兩人帶著後麵的幾人來到放魚的半圈旁,湖邊這邊的路不好走,三輪車就停在了不遠處,所以也就沒有騎過來!


    “你們幾個把魚都裝進麻袋裏進行稱重。”劉科長對著那六人吩咐道,又轉頭對龍隕道:“老弟咱倆先坐三輪車上歇會,你釣了這麽久魚也辛苦了。把事情交給他們就行了,他們會把事情給弄好的。你放心,不會缺斤少兩的!”


    “行,那我就借老哥的情偷個懶。”龍隕笑著說道!不用自己動手幹活,誰不樂意呢!


    兩人坐到三輪車上,劉科長又給龍隕遞過去一支煙。


    “老哥,別了,你剛才給我的煙,我還沒抽呢。我這人沒煙癮,就偶爾抽一根提提神。”


    “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說著劉科長就自顧自的給自己點了一根,深吸了一口。然後又緩緩的開口說道:“老弟,說實話這次老哥得謝謝你。”


    “謝我什麽?”龍隕有些疑惑。


    “唉。你也知道現在市麵上基本看不到豬肉。像我們這麽國營大廠每個月上麵還會給些肉的指標,但也不是直接給生豬讓我們直接拖回去自己殺,是讓我們去肉聯廠拉現成的豬肉。”說到這裏,劉科長把吸完的香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龍隕在旁接話道:“這不是挺好的嘛,省了你們的事了呀!”


    “是挺好的,直接連進肚子的步驟都省了。根本就拉不到肉。”說到這話時劉科長就有些鬱悶!


    “啊,什麽情況呀!”


    聽劉科長這話,龍隕就有些懵了。不是說國營大廠有指標嘛,而且人家都給殺好了,直接去拉就行了。怎麽還有呢?


    “你有沒有想過燕京周邊的國營廠有多少,分到指標的又不止我們一家,別的廠也是有的。現在每天肉聯廠的門口,都排滿了來拉豬肉的卡車,狼多肉少呀!我們廠排過去拉豬肉的人已經在拉蹲了有半個月了,去之前我們後勤處長下的命令就是。帶著豬肉一起回來,不然就不要回來了!”


    聽著劉科長那抱怨的語氣,龍隕也感到了這個年代的不容易,連國營大廠都是這樣!更不要說那些老百姓了,能在過年的餐桌上看到肉的話,就算是過個肥年了!


    劉科長又接著說道:“所以我要謝謝你呀,雖說現在還不知道那些魚的重量有多少,不過光看那個頭和數量,估摸著都得有好幾百斤。有了這些魚,讓食堂給工友們熬上一頓魚湯,也算是沾上葷腥了!


    也算是讓後勤處對工友們有個交代,讓他們知道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解決他們的營養問題,沒有天天坐辦公室偷懶,不然有時他們總會在背後說我們!”


    龍隕這才知道劉老哥的壓力,原來這麽大呀!說實話工人夥食這件事情,是他可以不用管的。因為這時代的國營廠所有的食材都是有指標的,到時間去指點的地方去拉就好了。


    至於能不能拉到,那就是另一回事呢,畢竟有句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現在各類物資都緊缺,給了你別人就沒有,所以更多的還是講究一個人情世故。


    不過這年頭的采購科主要跑的是各類的國營廠,采購廠裏生產所需要的各類物資!食材頂多隻能算附帶的,不能算作主要業務。但隻要碰到了,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一般領導並不會強製要求你,一定要弄到多少,因為這完全是碰運氣的行為。不過通常來說,即使有采購行為,也屬於計劃外的,領導也會視情況給予一點獎勵的。


    要是采購的多了就給工友加加餐,少了就供應給單位內部的小食堂使用。這些食材也是用於招待那些下來視察工作的領導、前來商談合作的下遊廠商的采購員等人員,或者自己單位的領導偶爾開個小灶啥的,大致就是這樣的情況。


    所以劉科長能這樣做,也算是位盡職盡責的好幹部了!


    就在這時,之前拿著秤的那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對著龍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對著劉科長說道:“科長魚我們稱好了,一共二百九十八斤五兩。你們要不要過去看下!”


    “那老弟,咱倆一起過去看看。”劉科長跳下三輪車對著龍隕說道!


    “去就不用去了,雖說今天咱哥倆才第一次見麵!但能聊的這麽投機,也算是一見如故,我還信不過老哥你嘛。”龍隕也跟著跳下三輪車並擺著手說道!


    聽到這話,劉科長頓時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將軍肚,然後一臉豪氣地說道:“好嘞!老弟既然這麽信任老哥,那老哥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啊!這二百九十八斤五兩的魚,老哥直接給你湊個整,就算它是三百斤好了!今天早上我聽人說,昨天晚上在一個鴿子市那裏,有一對兄弟倆在賣魚。


    他們賣的價格是五毛錢一斤,咱們這次交易,就按照這個價格來算怎麽樣?至於其他的票據嘛,都按照市麵上的價格來就行了。說實話,老弟啊,要不是那人跟我說,昨天晚上賣魚的是兄弟兩人,我還真懷疑是不是你在那裏賣魚呢!哈哈哈哈哈……”說完,劉科長爽朗地笑了起來。


    ‘我去,這劉哥是從哪都來的消息呀,淩晨才賣的魚,消息就傳的這麽快嘛。可是昨晚我也隻跟那個賣槍的提過一嘴,別的也沒有說過呀!


    難道是那個賣槍攤主往外傳的嘛,這傳的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反正那個鴿子市是不能再去了,可別讓人給盯上了!’聽了劉科長的話後,龍隕心裏默默的想著。


    不過劉哥還真是個話癆呀,說魚給五毛一斤就行了唄。叭叭的又說了,這麽一堆,龍隕真的有些服了!


    “哎,劉哥,您這一上午基本上都在我這耗著了。廠裏肯定還有事沒處理呢,咱倆還是先把魚給還完吧!”龍隕打斷劉科長的笑聲說道!


    “那行,我們先來換票吧,要是最後不夠的話,用錢來付你。”劉科長止住笑聲說道!


    接著把他那夾在腋下的公文包拿在手裏,又開口說道:“我這次帶來的票可不少,好多都是市麵上沒有的,除了你要求的那些,剩下的都是像你這麽大的小子用的到的!”


    說完就把票據從公文包裏拿出來,對著龍隕如數家珍的說道:“你看看,這有大白兔奶糖票,塊糖票,桂花糕票,還有棉花票,這天越來越冷了。


    這幾天你要是還有魚的話,就直接給哥送到廠裏來,到時候老哥給你弄點不要票的布料,帶回去讓家裏人給你做件棉衣,多了也可以給家裏做點。


    不夠的話,到時老哥在給你換。還有你要求的那些洗漱用品,老哥也都給你拿來了。肥皂,毛巾。牙膏牙刷,搪瓷茶缸,搪瓷臉盆一樣不少!”


    劉科長一口氣說出了這麽多話,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就繼續說下去了。看他那臉紅脖子粗、額頭冒汗的樣子,還真是有點讓人擔心啊!也不知道他這樣的說話方式會不會影響到身體健康?


    龍隕心裏不禁感歎:“唉,這劉老哥可真是個話癆啊!一開口就是長篇大論的。”


    他這話癆的性格什麽時候才能改掉呢?龍隕不禁開始擔心起劉科長的身體狀況。要是他一直保持這樣話癆的性子,再加上肥胖的問題,說不定哪天會因為說話太多而喘不過氣來,甚至暈倒在地。那可就太危險了!希望他能夠意識到這個問題,適當控製一下自己的語速和說話時間。


    不過龍隕也沒有提醒他,再怎麽說人家說這麽多,也是為他考慮,而且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麵。一上來就說人家的毛病,讓他改掉,換誰都會不開心的,等以後真正熟悉了,在慢慢的提醒他吧。現在還是趕緊完成交易的比較好!


    “行,還是老哥考慮的周到,這棉花和大白兔奶糖票我可沒敢想,這兩種票可是太少見了!老哥還是說一下這些票都是什麽價格吧,順便算一下得用多少斤魚換!”龍隕也笑著對劉科長說道!


    “好,那個小王你過來下,我說著數,你把賬給算一下!”劉科長對著那邊一個還在擺弄著魚的小夥說道!


    “好的,科長。”那個小夥把手在湖裏用湖水洗了洗,在身上蹭幹。來到兩人身邊,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筆記本,一支筆,又拿出一個袖珍小算盤。


    “得,看來這裝備帶的夠齊全的,連算盤都來了,這小算盤看樣子年頭不小了,這要是放在後世,怎麽著也算是個古玩了!”龍隕看著那個小算盤,心裏想著!


    劉科長見都準備好了,就笑著開口說道:“大白兔奶糖票1.5一斤,這裏一共兩斤。塊糖票5毛一斤,這裏有4斤,桂花糕票5毛一斤,這裏有6斤。棉花票有10斤,1.5元一斤。還有糧票20斤,咱們就用一斤魚換一斤糧票,這叫等價交換”!


    頓了頓又說道:“你要的那些洗漱用品,都是我都是配套拿來的,毛巾票2張,五毛。肥皂票2張,2塊錢。香皂票一張,兩塊五,搪瓷茶缸票一塊一張,共兩張。搪瓷臉盆兩塊一張,也是兩張。牙膏牙刷都是各有一張票,都是五毛一張!”


    龍隕心想,這劉哥帶的票據可真夠齊全的,除了沒有布票,剩下的關於生活方麵的票據,帶的可是夠全的。不過他剛剛也說了,讓龍隕下次去紡織廠找他。


    果然能夠當上采購科科長的人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人家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你感覺的一絲的不舒服。等下次有了好東西,還得乖乖給人家送過去,人家就用這種無聲的方法,把你下次的獵物給預定到手了!


    這也算是一種隱藏的投資吧,全程讓你感覺不到一絲的反感。就算以後沒有獵物人家也不會虧,大不了就是之後收不到東西,人家也沒虧什麽!


    小王在劉科長說完沒一會就算好了,把手中筆記本遞給劉科長道:“科長都算好了,你看一下吧。”


    “好,你過去繼續幫忙吧。”劉科長對著小王揮手道!


    “好的,科長,您先忙。我去幫他們忙了!”小王應了一聲後,就往那邊走去!


    龍隕轉頭看了一下那邊,發現他們已經在把裝好魚的麻袋往三輪車搬了!


    這時劉科長拿著本子說道:“這小王可是我的得力幹將,我算賬方麵的事,就經常找他,從沒出過錯。老弟,這票據的話,一共是45.5,魚按照五毛一斤算的話,三百斤,一共是150塊,也就是說還要給你104.5,你看這麽算沒問題吧!”


    龍隕看著賬本上的數字,發現並沒有他最後說的總數字。剛剛還奇怪,就簡單算個賬為啥還要專門叫個人過來,還以為是劉老哥不會算數呢。可是不是算數,那他是怎麽當上科長的呢?


    現在答案算是解開了,並不是不會算,而是領導叫你是給你機會,不然這麽簡單事,不叫別人呢?不過小王連算盤都隨身帶著,看來劉哥真的很看中這個小王呀!


    “沒問題,劉哥,咱兄弟倆誰還信不過誰呀。”龍隕笑著說道!


    “那行,這是那些票,這是錢,總共一百零四塊五,你點點!”說著劉科長就從公文包中拿出一疊錢,數好之後和剛剛的那些票據,一起遞給龍隕!


    龍隕看著這十張嶄新的大黑拾,這要是放在後世,和剛剛那個算盤一樣都是可以當做收藏品的呀!至於放在空間中的那三張就不行了,這當中有一張,還有些破損,隻能給他花掉了!


    “不用,我剛剛可是看你數了好幾遍了。”說著龍隕就把錢接了過來,順手放進了衣服口袋裏,並用意念放入靜止空間當中!


    接著劉科長又從衣兜裏掏出了幾張票據,然後在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手電筒對著龍隕說道:“老弟,剛剛的交換那是公家的東西,這些東西是老哥送給你的。感謝你支持老哥的工作呀,這釣魚講究一個早釣魚,晚釣蝦。你每天估計天沒亮就要起來,這手電筒你拿著,你能用的到。


    這肉票現在去肉鋪也買不到肉,不過像那些烤肉館還是會定期開門的,你到時可以拿著買些烤肉吃。哪裏雖說也比不上以前天天開門都有肉供應,要是運氣好去的時候剛好趕上的話,你可就賺到了!”


    龍隕看著劉科長遞過來的兩樣東西,遲疑了一會,並沒有拒絕。接過東西道:“謝謝劉哥了,這些東西,我是真的需要。我就不推辭了。”


    然後又笑著說道:“下次隻要釣到魚,我第一時間往你那送。但要是沒多少的話,我可就不去了,別保衛科都不給進門,到時還給劉哥丟人!”


    “那不能,今天回去我就跟保衛科打招呼,到時你跟他們提我名字就行,無論有多少你管往廠裏送就行,魚多久就放大食堂給工友們加餐,少了就放小食堂用作招待。怎麽樣都有處理的方法的。”劉科長也是一臉笑意的回答道!


    “科長都收拾好了。”這時小王走過來對著劉科長說道!


    劉科長往三輪車上看了一眼,剛才隻顧著跟龍隕說話,沒想到魚這麽快就被搬上車了!於是對這龍隕說道:“那老弟,我就先回去了,有魚就來廠裏。到時除了剛剛說的布,到時哥在給你準備點好東西!”


    “那行,等我下次多弄點魚,一定給老哥你送過去!老哥再見。”龍隕也做著道別說道!


    雙方道完別後,龍隕看著劉科長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充滿了高興。這算是搭上國營大廠的路子了,以後有了什麽獵物,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們換取錢票,不用怕被人查來路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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