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死了這件事影響不小遠在皇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趙君堯知道後下令全城搜捕。
流民越來越多，搜查的官兵最後也都調去了城門口管製流民，京都雖還保持著安穩的假象但大家都在瘋狂的屯糧不過一兩日米店就沒存糧關門歇業了。
無論古今人們麵對災害的時候都是屯糧這倒是出奇的一致。
池遲晚和君劍兩個人蹲在一起極認真的翻看著一本食譜。
這個，愛吃 。
這個也可以。
那個也還行 。
什麽都愛吃一個不會做，為了之後兩年生活她決定要學會做菜當然君劍也得學她可不伺候大爺。
拿出麵粉揉揉捏捏，加水揉搓感覺不太夠又加點水，好像太稀了又加粉最後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
“那個，你來揉揉這個麵我有點急事。”
君劍聽到池遲晚叫他抬頭一看卻隻能看到她的背影了。
“你什麽急事？”君劍來接過這個超大份麵團隨口問了一句。
自從兩人合作殺了恭王之後他對池遲晚的態度就變了。
之前是因為被腹痛丸控製著他一直都覺得池遲晚是個死騙子結果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成功幫他殺了恭王。
誰能相信洲朝的王爺在宮變後都穩穩立著卻被一個九歲小乞丐殺了，甚至連世子都沒放過。
“三急”池遲晚忙著去茅房還要回答他的問題隻能邊跑邊喊。
因為大聲呼喊差點憋不住了池遲晚隻得馬上閉嘴更快的跑向茅房。
君劍任勞任怨的繼續揉搓麵團，池遲晚做的麵團因為不斷修改加水加粉現在需要揉搓的麵團已經有一個頭那麽大了。
拉完肚子的池遲晚回到廚房。
陽光透過斜上方的窗戶透進來，柴火堆在一邊 少年人立在案前揉麵一片歲月靜好她卻皺了皺眉
“據我所知城外流民每日都在增加為何城內卻沒看到多少。”
拉完腦袋清醒了無聊的時候忽然想到最近感覺到的怪異之處。
“流民入京需政府契書，他們都是戶籍地過不下去了沒辦法才當流民來京都但飯都吃不起了哪還有錢找當地官員辦戶籍遷移或者轉移證明。”
“所以城內的流民在那邊當地都算有錢人了且京都內還有親戚才能進來吧。”
“還不算太蠢”君劍淡淡來一句
池遲晚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計較。
她不擔心被餓死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呆在京都，京都不可能全部接收這些流民他們不要的民心她想要啊。
現在還在早她哪怕給出去食物也隻能得到一些口頭上的感恩得等到一兩年後，那個時候民眾被上位者們放棄隻有給徹底絕望的人以希望他們才會去擁護你。
池遲晚需要的是想和她一起造反的民心。
權利這個東西在別人手裏想要過得好隻能祈求上位者的仁慈還得祈求君主聖明國家才不會有戰亂。
與其不切實際的祈求還不如把權利奪過來相信自己。
在這生活的幾個月裏雖衣食無憂但她也不是沒遇到糟心事。
鄰居們數落她一個女孩子天天跑出去玩都不知道在家做飯還讓君劍一個大男人自己做飯這個妹妹怎麽當的家？
家裏沒有女主人哪怕是九歲的孩子也得代替成年的男性做起家務的責任。
鄰居們當著池遲晚麵數落她的罪行她隻點頭稱是連連讚歎嬸嬸們教導的對。
她無心和她們爭論，思想是人身上最難改變的，而且到時候爭急眼了打起來了豈不是會被很多人看到她要低調點才安全。
被那些大嬸說了她也依舊我行我素，看著這家人溫飽不愁衣服料子也都是絲綢織的院子裏還曬著醃肉醃菜可把附近鄰居們饞的不行。
這樣殷實的家底妹子還不聽話有些人家就起了心思有意無意的去偶遇君劍想給他介紹媳婦。
池遲晚對於鄰居們對君劍的心思不甚在意，錢在她這君劍娶了個老婆也是一起給她打工的。
她在計劃怎麽才能出城，因為恭王和城外的流民城門的守衛可是戒備森嚴，無論出城進程都要仔細核查。
池遲晚的戶籍是臨時造的她害怕會露餡到時候能不能逃脫官兵的追捕都說不定。
在日複一日早晨既定的體能訓練加探測城門情況最後池遲晚還是找了君劍的組織幫忙才成功出城。
“你還跟著我幹嘛？”
看著後麵跟著的人池遲晚疑惑的挑了挑眉。
“你幫我殺了恭王，我幫你”
嗷 這家夥還記著她們的合作。
因的這件事池遲晚看君劍都順眼了許多。
城門口的道路被清理過已經沒人敢去強闖城門流民們大都在城門路口較遠處等待路邊的好心人施舍。
離得太近會被城門口的官兵驅趕，特別是之前有個貴人出行他們有人上去乞食結果直接被殺了從那之後他們便不敢李城門靠得太近。
孩子們的哭聲和虛弱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女人們穿著髒兮兮的衣裙艱難的哄著餓肚子的孩子，男人們則低聲下氣的去乞討隻為了能得一口吃的。
大部分的老人們倒是很安靜似乎已經接受了命運無非是等死罷了。
一牆之隔的京都內物價雖上漲了許多但也還是正常和氣的景象富貴些的人家減少開支皇親貴胄們倒是沒什麽影響依舊花著海量的銀子尋歡作樂。
王大及家人早就離開京都城外都是流民人手不夠也隻能派一小隊人去找，找不到恭王的死線索就此斷了。
幾個月的體能基礎練習她現在勉強身體素質好一點，和以前相比體現在能爬樹了，之前她可連樹都爬不上去。
她很滿意了，每次站在樹上她都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她覺得可能是身體裏的猿猴基因蘇醒了。
出了城走段路就能看到紮堆的流民。
他們看到有人過來一個個臉上都閃爍著希望可看到穿著樸素的一大一小行李也不多就一個小包袱估計也就幾件衣服眼裏的希望又熄滅。
孩子的哭鬧讓母親本就勞累的身心更加疲憊，這家人還算的好，帶著小嬰兒出城的人看到這麽小的孩子總是會發點善心給點吃的。
可惜最近出城的人也越來越少 他們早就已經在挖野菜了。
背井離鄉離開家來到國都本以為就會被收納有食物結果是被當垃圾一般擋在門外。
池遲晚掃了幾眼這裏的人大都比較年輕沒什麽老人想來老人大部分都死在路上了。
“大娘，你們是從哪來啊？”
婦人抱著孩子窩在自己懷裏警惕的看著池遲晚害怕她是想搶她孩子的人。
但因為害怕得罪池遲晚還是開口回答了她。
“湖城來的”
“湖城啊那難怪”池遲晚低低嘟囔了一句
抬頭發現婦人還盯著她
池遲晚對她笑了笑“一年多前我家親人來信說有個海川城似桃源般衣食不愁那裏的物價也便宜的很，我本還不信可他又說饑荒最開始從湖城瀾城那一帶開始，還讓我早早囤貨京都物價漲得厲害實在過不下去了我本就找你問問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是。”
聽聞此處婦人心頭一動連忙問到“姑娘啊，你說的這海川城是哪啊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啊。”
池遲晚笑了笑從自己的包裹裏掏了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婦人“我也不知道我家親人隻給我了這個，都是些魚幹想來應該是靠海，我不愛吃這些海腥便全都給你吧。”
婦人接過油紙包不敢隻掀開一條縫看了一眼，一看真是魚幹，好久沒沾葷腥聞到這個味道她有些反胃但還是高興的今天遇到善人了。
她連忙包好藏在衣服裏，抓著池遲晚的手“姑娘啊，你說的這海川城是真的嗎？真的去了都可以衣食無憂嗎？”
“我家親人是這麽說的，我和哥哥在京都實在沒錢了也沒聽他的話早早屯糧如今也隻能試圖去找一找。”
池遲晚沒有把話說太明白。
君劍看著婦人沒有鬆手的樣子佯裝沒發覺“好了，快走吧咱的盤纏可不多時間耽誤不起。”
裝作憂心的樣子成功讓池遲晚焦急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大娘，我們趕時間就先走了。”
“哎”婦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揮了揮手
婦人叫醒在旁邊忍著饑餓睡著的丈夫一家人悄悄的遠離了大部隊去享用食物。
不怪他們自私，實在是自己都不夠吃就這麽點肉要是發善心每人分一點她們怕是隻能輪得到舔一口了。
“哪來的海川城？”君劍疑惑的問池遲晚他從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桃源城。
“海川城，海納百川，天下哪裏都可以是海川城。”
果然，他就知道這什麽海川城池遲晚瞎編的根本不存在。
“那我們現在去哪？”
“海川城啊，我不是說了嘛”
君劍皺眉“這個城市根本不存在我們為何要去？”
池遲晚歎了口氣“沒有的話，造一個不就好了嗎。”
看君劍依舊迷茫的樣子她又開口“這樣，我問你個問題。”
“當你在家裏不受父母待見他們一分錢沒花給你反而讓你從小就打工賺錢供養他們和你的兄姐們待你弱冠成年後最想做什麽？”
“分家”
話一說完君劍頓時就懂了。
池遲晚這哪是要造城她這是要造反啊！
皇帝本該是天下之主也是天下之父可他對自己的孩子苛刻壓榨對另一群孩子卻無盡包容驕縱，被欺壓的孩子有了能力後最想要的或許就是離開家自己獨立門戶。
“這天下本來就該是我們的，趙君堯登其位不謀其責別人是站著茅坑不拉他是連屁都不放。”
池遲晚一開始就沒想過一輩子躲藏，趙君堯能弑君她也能。
君劍看見池遲晚眼中的野心不禁心頭一跳。
他也曾怨過君主可卻沒有膽子去反抗殺恭王也是為了報仇哪怕他知道父親的死恭王隻是被推出來的劊子手而已。
“想我死者 必先滅亡”
這句話就像一顆種子擊入沉靜的水麵再沉浸下去被泥藻掩藏慢慢等待時機發芽。
“小黑，我們是夥伴雖然我不信任你你不信任我但是目前我們是彼此唯一陪伴的人”
池遲晚仰著頭極認真的看著君劍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到“我需要一個夥伴，我希望你可以”
君劍垂頭看著眼前的小孩，這麽多天哪怕是他們成功殺掉恭王後他也沒感覺真正看懂這個小孩子，初見時明明一身破爛滿身傷痕卻有膽子答應他的刺殺任務明明吃不得苦還是願意一日又一日的苦練武功。
如果她是男子那她一定會有大作為，可她隻是個女子。
池遲晚沒忽略君劍眼裏的變化先是被衝擊到內心的激動但是看了她後那股子氣性又沒了。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麽，但是有什麽關係？我並不比任何人差，反對的聲音殺了就是。”
殺了就是，何必在意一些愚昧的人。
君劍豁然開朗看池遲晚的眼中又多了一分敬重，這樣的思想哪怕他父親直到死都是不敢想的。
他父親不願扶持新主宮變時帶領著府裏兩百的家兵去營救皇帝但卻還沒到皇宮就遇到了恭王因為信任和忠誠根本沒想到會被恭王一劍封喉。
池遲晚說服了君劍轉身卻一臉肉疼。
為了今日她特意賒賬買了一張全心全意信任符咒，不然她怎麽敢直說自己要造反萬一君劍反水一個舉報她就完了。
雖然欠賬200積分但是很值至少不用擔心君劍哪天和她同歸於盡了。
兩人踏上了往南走的路程，因為池遲晚財大氣粗特意買了兩頂馬車。
趕車的人是君劍的仆人，在他們離開京都第二天在郊外的驛站休息時一對看著十五六歲的少年兄妹從前方走來看到他們倆就猛的衝過來。
池遲晚嚇呆了，現在已經到了見人就搶的地步了嗎？
誰知道兩人一左一右一個滑鏟跪倒在君劍麵前抱著他的大腿哀嚎“少爺啊我總算找到你了嗚嗚嗚”
迎著池遲晚狐疑的眼神君劍把兩個人扶起來躊躇了會說道“我的父親是雲麾將軍陳德元，我是他的長子陳澤生，君劍是我的小字。”
合著還以為隻是個普通殺手結果是個世家公子，難怪任務失敗了也沒人來找他麻煩。
“我記得雲麾將軍夫人不是隻有一個孩子嗎？”
“我是庶子我娘生我時血崩沒活下來之後我就一直是在夫人那養著”
“夫人家裏有些門道我們這才活了下來隻是我想為父親報仇夫人隻想安穩生活不被發現”
他慢慢述說著他的身世許是怕她誤會又道“阿弟還小夫人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隻是父親慘死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殺了恭王後其實如果你不讓我跟著你我也不知道我該何去何從。”
難怪，係統的資料隻包括了這些嫡子嫡女和一些考取了功名在朝為官的庶子君劍這種記名的它的數據自動忽視了。
誰知道雲麾將軍還有個庶長子記在夫人名下。
池遲晚從包裏掏出一把瓜子磕著瓜子聽他講這小子不早說浪費她一張符，這身世一看就很適合造反。
她嘴上嗑瓜子的動作不停手一顆顆的往嘴邊送，眼珠微動瞥了一眼那對兄妹示意。
“……他們倆剛進府沒多久夫人就指給我但跟著我不到一個月我父親就被恭王斬殺了之後我和夫人還有阿弟就一直在躲藏”
談及往事和父親君劍眼神黯淡了許多。
認識不長還表現的這麽忠心？
兩人的目光交匯隨後都移動到這對兄妹上最後還是哥哥硬著頭皮解釋道“大娘子說銀錢不夠養不起我們讓我們自行散了可我和紙硯也不知道該怎麽生活隻能來找少爺您了。”
君劍皺眉正要開口讓兩人離開，他都沒錢都靠蹭池遲晚才能過活。
池遲晚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嗯，你們家少爺呢現在是我的手下，他能不能留下你們還得看我的意見。”
兩兄妹對視馬上兄妹中的妹妹就反應過來轉了個方向跪向池遲晚磕頭“紙硯願意追隨小姐和少爺，求小姐少爺收留。”
她哥看他妹反應這麽快也馬上調轉方向“筆墨也願意追隨少爺小姐。”
池遲晚把嘴裏的瓜子殼吐出來喝了口茶，“這樣吧你們先改個名筆墨紙硯什麽的太奇怪了。”
“求小姐賜名”兩人齊聲道
“這樣吧，你就叫進寶，你就叫嫣兒吧。”池遲晚分別指了指兄妹倆。
這就是要收下他們的意思了，兩人連連磕頭“謝謝小姐賜名”
“誒”池遲晚抬手示意他們停下“以後叫我主子別叫我小姐，至於你們少爺就繼續這麽著叫吧。”
兩人連忙點頭乖巧的按照池遲晚的要求來“主子，少爺。”
池遲晚從袖子裏掏出一些銀子放在桌上“你們去找驛站老板買兩架馬車，有餘就自己收著不夠再來找我。”
兩人接過錢畢恭畢敬的去找老板了。
君劍不能理解池遲晚的行為“你為什麽要留下他們？”
他們現在貌似還處在逃亡時期，哪有人逃亡還帶倆仆人。
“錢多唄，還能有啥原因。”池遲晚頭也不不抬的說“這的瓜子好好吃啊就是貴，現在什麽都貴不知道以後錢會不會比那地上的土還輕賤。”
君劍沉默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物價越來越貴池遲晚吃的這盤瓜子的價錢在之前都能去珍饈閣點個招牌豬肚雞了。
錢越來越不值錢了這代表世道要徹底亂了。
他們這一路來都是孑然一身就各自背了個小包袱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去找到海川城。
本來他想帶走那些醃肉但卻發現全都不見了池遲晚說她都裝起來了但又不願意解釋再多他也不好問隻能憋在心裏。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憂慮池遲晚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啦，跟著我餓不死你的。”
君劍低頭看了看池遲晚的手，很柔軟細嫩一看就不是從小幹活的人，雖然初見時髒亂乞丐樣但想來也是出身富貴說不定和他一般是家裏人出事了這才淪落至此。
瞧著君劍盯著她的手看池遲晚不著痕跡的把手收回來藏在袖子裏。
這死小子不知道又在憋著什麽屁她還是得防著點。
嫣兒和進寶帶著找來的銅板和兩架馬車過來，兩人一番商量嫣兒拿著剩下的銅板過來另一人留在路邊牽著馬。
“少爺…主子”她低垂著腰眼神在兩人身上遊移“這是找來的銅板“
嫣兒的手有許多繭還有些破皮幹裂想來是負責照顧主人家起居生活的侍女。
君劍拿著四包糕點不做聲朝著馬車走去。
池遲晚拿著兩壺酒笑著說“剛剛說了多大你們留下就是不用給我了”
嫣兒愣了一秒有些不敢相信畢竟有的主子也就隻是說說而已但看池遲晚是真的不打算收回這錢她也連忙把錢收起來“謝主子”
池遲晚笑意不減。
池遲晚和嫣兒坐一車君劍趕車另一車由進寶趕車。
他妹妹和在這想來他也不會輕易的跑掉，這對兄妹倆對感情可是很好的，一架馬車也不便宜池遲晚不得不防著點。
主子怎麽說他們怎麽做，如今看來這些新主子是不缺錢的這讓兄妹倆也稍微寬了心。
池遲晚依舊背著她的小包袱，從不離身哪怕嫣兒提出幫她背她也會拒絕。
天色漸晚眾人找了個地方休息。
君劍拿著池遲晚給的兔子假裝是打來的獵物讓兄妹倆去處理。
他知道池遲晚背個包袱就是個幌子雖然這樣隔空變物的能力讓他很好奇但最終也沒開口發問。
他不問最好池遲晚懶得解釋不過就算他怎麽問她也隻會回答就是從背的包袱裏拿的。
等兩人走了，池遲晚才拿出打火機點火。
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東西一開蓋就能出火比打火石還方便“這是什麽？”
“打火石啊。”
“這是什麽打火石我從未見過君劍驚訝。
現今的打火石大都是摩擦些火星點燃幹草才能成火而池遲晚手裏的這個卻是直接成火的。
“這是海川城的東西，等咱們到了那還有更多匪夷所思的東西呢。”
池遲晚無心騙君劍隻是懶得解釋，她總不能簡述一下打火機發明曆程吧。
池遲晚坐在火堆前不時朝裏麵丟些柴火，她把今日買的糕點打開分給君劍。
“這個什麽芙蓉糕真好吃我以後一定要讓全天下都吃上。”
君劍看池遲晚拿出來糕點下意識朝馬車內看去他記得她還買了兩壺烈酒。
“別看了，那不是用來喝的”
被戳穿心思君劍有些窘迫。
“嗷對，你那把劍”池遲晚一拍大腿再次走上馬車從裏麵鼓鼓浪浪弄出一頓聲響其實是悄悄從背包裏拿出了那把劍。
“還你”池遲晚丟給君劍
君劍抬手接住有些錯愕他還以為池遲晚早就給他賣了呢。
“這是父親送我的生辰禮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看他眼眶紅紅的看著自己池遲晚一陣雞皮疙瘩，她可不擅長安慰人。
“哎哎哎，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璀璨 小黑啊 要朝前看。”
池遲晚隻是覺得君劍的這把劍刻了字沒辦法出手還不如還給他籠絡下屬人心誰知道搞這麽煽情。
“這可是一位著名皇帝說的，他寄語的人之後可是有了大作為的現在我把這句說給你我相信你你也可以”
一個優秀的上司要善於誇獎下屬表達自己對他的期許。
兄妹兩個人回來就看到自家少爺淚眼汪汪的看著池遲晚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池遲晚餘光注意到了他們，兩人還麵麵相覷不知所措“快過來啊，你們少爺餓哭了都。”
兩人連忙過來，君劍很自覺烤起了兔子。
之前那段時間讓他自生自滅增長廚藝沒有白費，池遲晚點頭很滿意君劍的表現。
雖然最後還是很難吃。
不過還好池遲晚背包裏存了一大堆好吃的趁著上茅房的由頭瘋狂偷吃吃飽了才回去。
第二日池遲晚依舊早起紮馬步練基本功，她撿了根樹枝打算當武器練習一下。
那一包剩下的糕點都當了早飯吃了，嫣兒有些擔心沒食物吃了半塊糕點就放下了，池遲晚注意到了沒說什麽自己繼續努力塞。
吃完飯又踏上了路程，兄妹倆不知道該去哪池遲晚直說朝著西南直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嫣兒看食物一直都很充裕吃飯也漸漸放開。
路上的土地濕潤這幾日一直風雨如晦，池遲晚猜測這次的饑荒或許就是這場雨帶來的。
她每日都會去背包查看物資確定才安心。
這是她的小習慣一定要每天確定一遍才安心。
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但也可能是他們走的是官道，逃荒的人都是走的小路。
半月後眾人來到了一座小城。
池遲晚人都要散架了，要不是每天堅持鍛煉可能真的連爬都爬不起來，哪怕是官道路途也是顛簸的對她這具孩子的身體來說有些難受。
“我們在這休息一段時間吧”
趕車的兩人也累了許久自然沒有異議
這座城叫海津城外的流民比京都的更多，還沒入城前君劍帶著進寶去找個地方把馬車藏起來，池遲晚帶著嫣兒用睡混了些泥巴往自己身上和臉上抹，她們雖一直舟車勞頓但身上太過幹淨一看就是有錢人。
這樣的人說不定會被流民撕碎的。
一行四人混在隊伍裏排隊入城，但並不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可怕，海津不像京都把流民都隔絕在外反而選擇了接納流民。
每個人都安靜的排著隊入城並沒有想象中的暴力血腥和衝突。
池遲晚算了算時間，和距離，湖城到海津的距離也不短那裏還有些富農能支撐著不用背井離鄉但海津的流民人數已經是京都的三倍了足足有好五六百。
想來京都的那些流民應該也算是有些積蓄才能走到那的。
隻是到了那卻沒想到還不如這偏遠一些的海津城，京都的上位者根本不管普通人的死活。
流民越來越多，搜查的官兵最後也都調去了城門口管製流民，京都雖還保持著安穩的假象但大家都在瘋狂的屯糧不過一兩日米店就沒存糧關門歇業了。
無論古今人們麵對災害的時候都是屯糧這倒是出奇的一致。
池遲晚和君劍兩個人蹲在一起極認真的翻看著一本食譜。
這個，愛吃 。
這個也可以。
那個也還行 。
什麽都愛吃一個不會做，為了之後兩年生活她決定要學會做菜當然君劍也得學她可不伺候大爺。
拿出麵粉揉揉捏捏，加水揉搓感覺不太夠又加點水，好像太稀了又加粉最後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
“那個，你來揉揉這個麵我有點急事。”
君劍聽到池遲晚叫他抬頭一看卻隻能看到她的背影了。
“你什麽急事？”君劍來接過這個超大份麵團隨口問了一句。
自從兩人合作殺了恭王之後他對池遲晚的態度就變了。
之前是因為被腹痛丸控製著他一直都覺得池遲晚是個死騙子結果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成功幫他殺了恭王。
誰能相信洲朝的王爺在宮變後都穩穩立著卻被一個九歲小乞丐殺了，甚至連世子都沒放過。
“三急”池遲晚忙著去茅房還要回答他的問題隻能邊跑邊喊。
因為大聲呼喊差點憋不住了池遲晚隻得馬上閉嘴更快的跑向茅房。
君劍任勞任怨的繼續揉搓麵團，池遲晚做的麵團因為不斷修改加水加粉現在需要揉搓的麵團已經有一個頭那麽大了。
拉完肚子的池遲晚回到廚房。
陽光透過斜上方的窗戶透進來，柴火堆在一邊 少年人立在案前揉麵一片歲月靜好她卻皺了皺眉
“據我所知城外流民每日都在增加為何城內卻沒看到多少。”
拉完腦袋清醒了無聊的時候忽然想到最近感覺到的怪異之處。
“流民入京需政府契書，他們都是戶籍地過不下去了沒辦法才當流民來京都但飯都吃不起了哪還有錢找當地官員辦戶籍遷移或者轉移證明。”
“所以城內的流民在那邊當地都算有錢人了且京都內還有親戚才能進來吧。”
“還不算太蠢”君劍淡淡來一句
池遲晚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計較。
她不擔心被餓死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呆在京都，京都不可能全部接收這些流民他們不要的民心她想要啊。
現在還在早她哪怕給出去食物也隻能得到一些口頭上的感恩得等到一兩年後，那個時候民眾被上位者們放棄隻有給徹底絕望的人以希望他們才會去擁護你。
池遲晚需要的是想和她一起造反的民心。
權利這個東西在別人手裏想要過得好隻能祈求上位者的仁慈還得祈求君主聖明國家才不會有戰亂。
與其不切實際的祈求還不如把權利奪過來相信自己。
在這生活的幾個月裏雖衣食無憂但她也不是沒遇到糟心事。
鄰居們數落她一個女孩子天天跑出去玩都不知道在家做飯還讓君劍一個大男人自己做飯這個妹妹怎麽當的家？
家裏沒有女主人哪怕是九歲的孩子也得代替成年的男性做起家務的責任。
鄰居們當著池遲晚麵數落她的罪行她隻點頭稱是連連讚歎嬸嬸們教導的對。
她無心和她們爭論，思想是人身上最難改變的，而且到時候爭急眼了打起來了豈不是會被很多人看到她要低調點才安全。
被那些大嬸說了她也依舊我行我素，看著這家人溫飽不愁衣服料子也都是絲綢織的院子裏還曬著醃肉醃菜可把附近鄰居們饞的不行。
這樣殷實的家底妹子還不聽話有些人家就起了心思有意無意的去偶遇君劍想給他介紹媳婦。
池遲晚對於鄰居們對君劍的心思不甚在意，錢在她這君劍娶了個老婆也是一起給她打工的。
她在計劃怎麽才能出城，因為恭王和城外的流民城門的守衛可是戒備森嚴，無論出城進程都要仔細核查。
池遲晚的戶籍是臨時造的她害怕會露餡到時候能不能逃脫官兵的追捕都說不定。
在日複一日早晨既定的體能訓練加探測城門情況最後池遲晚還是找了君劍的組織幫忙才成功出城。
“你還跟著我幹嘛？”
看著後麵跟著的人池遲晚疑惑的挑了挑眉。
“你幫我殺了恭王，我幫你”
嗷 這家夥還記著她們的合作。
因的這件事池遲晚看君劍都順眼了許多。
城門口的道路被清理過已經沒人敢去強闖城門流民們大都在城門路口較遠處等待路邊的好心人施舍。
離得太近會被城門口的官兵驅趕，特別是之前有個貴人出行他們有人上去乞食結果直接被殺了從那之後他們便不敢李城門靠得太近。
孩子們的哭聲和虛弱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女人們穿著髒兮兮的衣裙艱難的哄著餓肚子的孩子，男人們則低聲下氣的去乞討隻為了能得一口吃的。
大部分的老人們倒是很安靜似乎已經接受了命運無非是等死罷了。
一牆之隔的京都內物價雖上漲了許多但也還是正常和氣的景象富貴些的人家減少開支皇親貴胄們倒是沒什麽影響依舊花著海量的銀子尋歡作樂。
王大及家人早就離開京都城外都是流民人手不夠也隻能派一小隊人去找，找不到恭王的死線索就此斷了。
幾個月的體能基礎練習她現在勉強身體素質好一點，和以前相比體現在能爬樹了，之前她可連樹都爬不上去。
她很滿意了，每次站在樹上她都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她覺得可能是身體裏的猿猴基因蘇醒了。
出了城走段路就能看到紮堆的流民。
他們看到有人過來一個個臉上都閃爍著希望可看到穿著樸素的一大一小行李也不多就一個小包袱估計也就幾件衣服眼裏的希望又熄滅。
孩子的哭鬧讓母親本就勞累的身心更加疲憊，這家人還算的好，帶著小嬰兒出城的人看到這麽小的孩子總是會發點善心給點吃的。
可惜最近出城的人也越來越少 他們早就已經在挖野菜了。
背井離鄉離開家來到國都本以為就會被收納有食物結果是被當垃圾一般擋在門外。
池遲晚掃了幾眼這裏的人大都比較年輕沒什麽老人想來老人大部分都死在路上了。
“大娘，你們是從哪來啊？”
婦人抱著孩子窩在自己懷裏警惕的看著池遲晚害怕她是想搶她孩子的人。
但因為害怕得罪池遲晚還是開口回答了她。
“湖城來的”
“湖城啊那難怪”池遲晚低低嘟囔了一句
抬頭發現婦人還盯著她
池遲晚對她笑了笑“一年多前我家親人來信說有個海川城似桃源般衣食不愁那裏的物價也便宜的很，我本還不信可他又說饑荒最開始從湖城瀾城那一帶開始，還讓我早早囤貨京都物價漲得厲害實在過不下去了我本就找你問問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是。”
聽聞此處婦人心頭一動連忙問到“姑娘啊，你說的這海川城是哪啊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啊。”
池遲晚笑了笑從自己的包裹裏掏了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婦人“我也不知道我家親人隻給我了這個，都是些魚幹想來應該是靠海，我不愛吃這些海腥便全都給你吧。”
婦人接過油紙包不敢隻掀開一條縫看了一眼，一看真是魚幹，好久沒沾葷腥聞到這個味道她有些反胃但還是高興的今天遇到善人了。
她連忙包好藏在衣服裏，抓著池遲晚的手“姑娘啊，你說的這海川城是真的嗎？真的去了都可以衣食無憂嗎？”
“我家親人是這麽說的，我和哥哥在京都實在沒錢了也沒聽他的話早早屯糧如今也隻能試圖去找一找。”
池遲晚沒有把話說太明白。
君劍看著婦人沒有鬆手的樣子佯裝沒發覺“好了，快走吧咱的盤纏可不多時間耽誤不起。”
裝作憂心的樣子成功讓池遲晚焦急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大娘，我們趕時間就先走了。”
“哎”婦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揮了揮手
婦人叫醒在旁邊忍著饑餓睡著的丈夫一家人悄悄的遠離了大部隊去享用食物。
不怪他們自私，實在是自己都不夠吃就這麽點肉要是發善心每人分一點她們怕是隻能輪得到舔一口了。
“哪來的海川城？”君劍疑惑的問池遲晚他從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桃源城。
“海川城，海納百川，天下哪裏都可以是海川城。”
果然，他就知道這什麽海川城池遲晚瞎編的根本不存在。
“那我們現在去哪？”
“海川城啊，我不是說了嘛”
君劍皺眉“這個城市根本不存在我們為何要去？”
池遲晚歎了口氣“沒有的話，造一個不就好了嗎。”
看君劍依舊迷茫的樣子她又開口“這樣，我問你個問題。”
“當你在家裏不受父母待見他們一分錢沒花給你反而讓你從小就打工賺錢供養他們和你的兄姐們待你弱冠成年後最想做什麽？”
“分家”
話一說完君劍頓時就懂了。
池遲晚這哪是要造城她這是要造反啊！
皇帝本該是天下之主也是天下之父可他對自己的孩子苛刻壓榨對另一群孩子卻無盡包容驕縱，被欺壓的孩子有了能力後最想要的或許就是離開家自己獨立門戶。
“這天下本來就該是我們的，趙君堯登其位不謀其責別人是站著茅坑不拉他是連屁都不放。”
池遲晚一開始就沒想過一輩子躲藏，趙君堯能弑君她也能。
君劍看見池遲晚眼中的野心不禁心頭一跳。
他也曾怨過君主可卻沒有膽子去反抗殺恭王也是為了報仇哪怕他知道父親的死恭王隻是被推出來的劊子手而已。
“想我死者 必先滅亡”
這句話就像一顆種子擊入沉靜的水麵再沉浸下去被泥藻掩藏慢慢等待時機發芽。
“小黑，我們是夥伴雖然我不信任你你不信任我但是目前我們是彼此唯一陪伴的人”
池遲晚仰著頭極認真的看著君劍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到“我需要一個夥伴，我希望你可以”
君劍垂頭看著眼前的小孩，這麽多天哪怕是他們成功殺掉恭王後他也沒感覺真正看懂這個小孩子，初見時明明一身破爛滿身傷痕卻有膽子答應他的刺殺任務明明吃不得苦還是願意一日又一日的苦練武功。
如果她是男子那她一定會有大作為，可她隻是個女子。
池遲晚沒忽略君劍眼裏的變化先是被衝擊到內心的激動但是看了她後那股子氣性又沒了。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麽，但是有什麽關係？我並不比任何人差，反對的聲音殺了就是。”
殺了就是，何必在意一些愚昧的人。
君劍豁然開朗看池遲晚的眼中又多了一分敬重，這樣的思想哪怕他父親直到死都是不敢想的。
他父親不願扶持新主宮變時帶領著府裏兩百的家兵去營救皇帝但卻還沒到皇宮就遇到了恭王因為信任和忠誠根本沒想到會被恭王一劍封喉。
池遲晚說服了君劍轉身卻一臉肉疼。
為了今日她特意賒賬買了一張全心全意信任符咒，不然她怎麽敢直說自己要造反萬一君劍反水一個舉報她就完了。
雖然欠賬200積分但是很值至少不用擔心君劍哪天和她同歸於盡了。
兩人踏上了往南走的路程，因為池遲晚財大氣粗特意買了兩頂馬車。
趕車的人是君劍的仆人，在他們離開京都第二天在郊外的驛站休息時一對看著十五六歲的少年兄妹從前方走來看到他們倆就猛的衝過來。
池遲晚嚇呆了，現在已經到了見人就搶的地步了嗎？
誰知道兩人一左一右一個滑鏟跪倒在君劍麵前抱著他的大腿哀嚎“少爺啊我總算找到你了嗚嗚嗚”
迎著池遲晚狐疑的眼神君劍把兩個人扶起來躊躇了會說道“我的父親是雲麾將軍陳德元，我是他的長子陳澤生，君劍是我的小字。”
合著還以為隻是個普通殺手結果是個世家公子，難怪任務失敗了也沒人來找他麻煩。
“我記得雲麾將軍夫人不是隻有一個孩子嗎？”
“我是庶子我娘生我時血崩沒活下來之後我就一直是在夫人那養著”
“夫人家裏有些門道我們這才活了下來隻是我想為父親報仇夫人隻想安穩生活不被發現”
他慢慢述說著他的身世許是怕她誤會又道“阿弟還小夫人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隻是父親慘死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殺了恭王後其實如果你不讓我跟著你我也不知道我該何去何從。”
難怪，係統的資料隻包括了這些嫡子嫡女和一些考取了功名在朝為官的庶子君劍這種記名的它的數據自動忽視了。
誰知道雲麾將軍還有個庶長子記在夫人名下。
池遲晚從包裏掏出一把瓜子磕著瓜子聽他講這小子不早說浪費她一張符，這身世一看就很適合造反。
她嘴上嗑瓜子的動作不停手一顆顆的往嘴邊送，眼珠微動瞥了一眼那對兄妹示意。
“……他們倆剛進府沒多久夫人就指給我但跟著我不到一個月我父親就被恭王斬殺了之後我和夫人還有阿弟就一直在躲藏”
談及往事和父親君劍眼神黯淡了許多。
認識不長還表現的這麽忠心？
兩人的目光交匯隨後都移動到這對兄妹上最後還是哥哥硬著頭皮解釋道“大娘子說銀錢不夠養不起我們讓我們自行散了可我和紙硯也不知道該怎麽生活隻能來找少爺您了。”
君劍皺眉正要開口讓兩人離開，他都沒錢都靠蹭池遲晚才能過活。
池遲晚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嗯，你們家少爺呢現在是我的手下，他能不能留下你們還得看我的意見。”
兩兄妹對視馬上兄妹中的妹妹就反應過來轉了個方向跪向池遲晚磕頭“紙硯願意追隨小姐和少爺，求小姐少爺收留。”
她哥看他妹反應這麽快也馬上調轉方向“筆墨也願意追隨少爺小姐。”
池遲晚把嘴裏的瓜子殼吐出來喝了口茶，“這樣吧你們先改個名筆墨紙硯什麽的太奇怪了。”
“求小姐賜名”兩人齊聲道
“這樣吧，你就叫進寶，你就叫嫣兒吧。”池遲晚分別指了指兄妹倆。
這就是要收下他們的意思了，兩人連連磕頭“謝謝小姐賜名”
“誒”池遲晚抬手示意他們停下“以後叫我主子別叫我小姐，至於你們少爺就繼續這麽著叫吧。”
兩人連忙點頭乖巧的按照池遲晚的要求來“主子，少爺。”
池遲晚從袖子裏掏出一些銀子放在桌上“你們去找驛站老板買兩架馬車，有餘就自己收著不夠再來找我。”
兩人接過錢畢恭畢敬的去找老板了。
君劍不能理解池遲晚的行為“你為什麽要留下他們？”
他們現在貌似還處在逃亡時期，哪有人逃亡還帶倆仆人。
“錢多唄，還能有啥原因。”池遲晚頭也不不抬的說“這的瓜子好好吃啊就是貴，現在什麽都貴不知道以後錢會不會比那地上的土還輕賤。”
君劍沉默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物價越來越貴池遲晚吃的這盤瓜子的價錢在之前都能去珍饈閣點個招牌豬肚雞了。
錢越來越不值錢了這代表世道要徹底亂了。
他們這一路來都是孑然一身就各自背了個小包袱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去找到海川城。
本來他想帶走那些醃肉但卻發現全都不見了池遲晚說她都裝起來了但又不願意解釋再多他也不好問隻能憋在心裏。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憂慮池遲晚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啦，跟著我餓不死你的。”
君劍低頭看了看池遲晚的手，很柔軟細嫩一看就不是從小幹活的人，雖然初見時髒亂乞丐樣但想來也是出身富貴說不定和他一般是家裏人出事了這才淪落至此。
瞧著君劍盯著她的手看池遲晚不著痕跡的把手收回來藏在袖子裏。
這死小子不知道又在憋著什麽屁她還是得防著點。
嫣兒和進寶帶著找來的銅板和兩架馬車過來，兩人一番商量嫣兒拿著剩下的銅板過來另一人留在路邊牽著馬。
“少爺…主子”她低垂著腰眼神在兩人身上遊移“這是找來的銅板“
嫣兒的手有許多繭還有些破皮幹裂想來是負責照顧主人家起居生活的侍女。
君劍拿著四包糕點不做聲朝著馬車走去。
池遲晚拿著兩壺酒笑著說“剛剛說了多大你們留下就是不用給我了”
嫣兒愣了一秒有些不敢相信畢竟有的主子也就隻是說說而已但看池遲晚是真的不打算收回這錢她也連忙把錢收起來“謝主子”
池遲晚笑意不減。
池遲晚和嫣兒坐一車君劍趕車另一車由進寶趕車。
他妹妹和在這想來他也不會輕易的跑掉，這對兄妹倆對感情可是很好的，一架馬車也不便宜池遲晚不得不防著點。
主子怎麽說他們怎麽做，如今看來這些新主子是不缺錢的這讓兄妹倆也稍微寬了心。
池遲晚依舊背著她的小包袱，從不離身哪怕嫣兒提出幫她背她也會拒絕。
天色漸晚眾人找了個地方休息。
君劍拿著池遲晚給的兔子假裝是打來的獵物讓兄妹倆去處理。
他知道池遲晚背個包袱就是個幌子雖然這樣隔空變物的能力讓他很好奇但最終也沒開口發問。
他不問最好池遲晚懶得解釋不過就算他怎麽問她也隻會回答就是從背的包袱裏拿的。
等兩人走了，池遲晚才拿出打火機點火。
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東西一開蓋就能出火比打火石還方便“這是什麽？”
“打火石啊。”
“這是什麽打火石我從未見過君劍驚訝。
現今的打火石大都是摩擦些火星點燃幹草才能成火而池遲晚手裏的這個卻是直接成火的。
“這是海川城的東西，等咱們到了那還有更多匪夷所思的東西呢。”
池遲晚無心騙君劍隻是懶得解釋，她總不能簡述一下打火機發明曆程吧。
池遲晚坐在火堆前不時朝裏麵丟些柴火，她把今日買的糕點打開分給君劍。
“這個什麽芙蓉糕真好吃我以後一定要讓全天下都吃上。”
君劍看池遲晚拿出來糕點下意識朝馬車內看去他記得她還買了兩壺烈酒。
“別看了，那不是用來喝的”
被戳穿心思君劍有些窘迫。
“嗷對，你那把劍”池遲晚一拍大腿再次走上馬車從裏麵鼓鼓浪浪弄出一頓聲響其實是悄悄從背包裏拿出了那把劍。
“還你”池遲晚丟給君劍
君劍抬手接住有些錯愕他還以為池遲晚早就給他賣了呢。
“這是父親送我的生辰禮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看他眼眶紅紅的看著自己池遲晚一陣雞皮疙瘩，她可不擅長安慰人。
“哎哎哎，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璀璨 小黑啊 要朝前看。”
池遲晚隻是覺得君劍的這把劍刻了字沒辦法出手還不如還給他籠絡下屬人心誰知道搞這麽煽情。
“這可是一位著名皇帝說的，他寄語的人之後可是有了大作為的現在我把這句說給你我相信你你也可以”
一個優秀的上司要善於誇獎下屬表達自己對他的期許。
兄妹兩個人回來就看到自家少爺淚眼汪汪的看著池遲晚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池遲晚餘光注意到了他們，兩人還麵麵相覷不知所措“快過來啊，你們少爺餓哭了都。”
兩人連忙過來，君劍很自覺烤起了兔子。
之前那段時間讓他自生自滅增長廚藝沒有白費，池遲晚點頭很滿意君劍的表現。
雖然最後還是很難吃。
不過還好池遲晚背包裏存了一大堆好吃的趁著上茅房的由頭瘋狂偷吃吃飽了才回去。
第二日池遲晚依舊早起紮馬步練基本功，她撿了根樹枝打算當武器練習一下。
那一包剩下的糕點都當了早飯吃了，嫣兒有些擔心沒食物吃了半塊糕點就放下了，池遲晚注意到了沒說什麽自己繼續努力塞。
吃完飯又踏上了路程，兄妹倆不知道該去哪池遲晚直說朝著西南直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嫣兒看食物一直都很充裕吃飯也漸漸放開。
路上的土地濕潤這幾日一直風雨如晦，池遲晚猜測這次的饑荒或許就是這場雨帶來的。
她每日都會去背包查看物資確定才安心。
這是她的小習慣一定要每天確定一遍才安心。
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但也可能是他們走的是官道，逃荒的人都是走的小路。
半月後眾人來到了一座小城。
池遲晚人都要散架了，要不是每天堅持鍛煉可能真的連爬都爬不起來，哪怕是官道路途也是顛簸的對她這具孩子的身體來說有些難受。
“我們在這休息一段時間吧”
趕車的兩人也累了許久自然沒有異議
這座城叫海津城外的流民比京都的更多，還沒入城前君劍帶著進寶去找個地方把馬車藏起來，池遲晚帶著嫣兒用睡混了些泥巴往自己身上和臉上抹，她們雖一直舟車勞頓但身上太過幹淨一看就是有錢人。
這樣的人說不定會被流民撕碎的。
一行四人混在隊伍裏排隊入城，但並不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可怕，海津不像京都把流民都隔絕在外反而選擇了接納流民。
每個人都安靜的排著隊入城並沒有想象中的暴力血腥和衝突。
池遲晚算了算時間，和距離，湖城到海津的距離也不短那裏還有些富農能支撐著不用背井離鄉但海津的流民人數已經是京都的三倍了足足有好五六百。
想來京都的那些流民應該也算是有些積蓄才能走到那的。
隻是到了那卻沒想到還不如這偏遠一些的海津城，京都的上位者根本不管普通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