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雲溪身著一身淡藍色的裙衫,領著香菱慢悠悠地出了侯府。那街上人挨著人,肩並著肩,可謂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小姐,今兒個可真熱鬧。”香菱這小丫頭,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興奮得就像隻歡蹦的小兔子,左顧右盼個不停。


    雲溪微微淺笑,那笑容如春風拂麵,“是呀,咱們也好好逛逛。”說罷,蓮步輕移。


    主仆二人沿著街道緩緩前行,雲溪那明亮的眸子忽地被一個小攤上的精致荷包吸引住了。


    “香菱,你看這荷包繡工多好。”雲溪伸手拿起荷包,翻來覆去仔細端詳,臉上滿是喜愛。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讓開!讓開!”幾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扯著嗓子吼叫著,揮舞著粗壯的胳膊驅趕著人群。


    雲溪和香菱被洶湧的人群一下子就擠到了一旁。香菱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抓住雲溪的衣袖,身子都有些發抖。


    “這是怎麽回事?”香菱聲音發顫,麵露懼色。


    雲溪眉頭微皺,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幾個大漢,“先看看。”


    隻見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車簾被風吹起一角,裏麵似乎躺著一個人。


    馬車“嘎吱”一聲在前方的巷子口停了下來,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慌裏慌張地從車上抬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這男子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瞧著好不嚇人。


    “這是誰呀?”人群裏一個幹瘦的老頭伸長了脖子問。


    “看這架勢,怕是來頭不小。”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女扯著身邊的孩子往後退。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


    雲溪原本隻是路過,可醫者的本能讓她忍不住走上前去。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裙,頭發簡單地挽了個發髻,雖不算華麗,卻透著幹淨利落。


    “站住!別靠近!”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伸出粗壯的胳膊攔住了她。


    這大漢瞪著銅鈴般的眼睛,一臉凶相。


    雲溪微微仰起頭,不卑不亢地說道:“我是大夫,或許能救他。”


    那大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撇撇嘴,滿臉的不屑:“就你?一個小丫頭片子?”


    雲溪目光堅定,直直地盯著那大漢,提高了聲音:“不試試怎麽知道?


    我師父可是這京城有名的神醫,我跟著他也學了不少本事。”


    這時,另一個稍微瘦點的大漢走過來,說道:“罷了,讓她看看,王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都得掉腦袋。”


    雲溪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身受重傷的男子竟是當朝王爺。她定了定神,快步走到王爺身邊。


    隻見他麵色蒼白如紙,緊閉著雙眼,眉頭緊緊皺著,好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傷口還在不斷滲血,把他身下的地麵都染紅了一小片。


    雲溪咬了咬嘴唇,伸手輕輕探了探王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神色變得愈發凝重。


    “快,把他抬進屋裏。”雲溪扭頭對那幾個大漢喊道。


    幾個大漢不敢耽擱,抬起王爺就往屋裏走。可其中一個不小心絆了一跤,差點把王爺給摔出去。


    雲溪氣得直跺腳:“小心點!要是出了岔子,你們擔待得起嗎?”


    好不容易到了屋子,雲溪讓大漢把王爺平放在床上。她迅速解開王爺的衣服,查看傷口。


    那傷口深得幾乎能看見骨頭,周圍的皮肉外翻,讓人不忍直視。


    雲溪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一邊吩咐大漢準備熱水和幹淨的布條,一邊從隨身的藥箱裏拿出一些草藥。


    “動作快點!”雲溪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大漢們被她的氣勢鎮住,忙不迭地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雲溪深吸一口氣,開始為王爺清理傷口。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眾人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緊緊盯著雲溪的一舉一動。


    眾人將王爺抬進了巷子深處的一間屋子。


    雲溪讓香菱打來清水,取出隨身攜帶的藥箱。


    她眉頭緊皺,一臉嚴肅,輕手輕腳地剪開王爺的衣服。那傷口猙獰可怖,皮肉外翻,血糊糊的一片,瞧著就讓人心裏發顫。


    “去拿些幹淨的布來。”雲溪扭頭衝著香菱喊道,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


    香菱不敢耽擱,撒腿就跑,不多會兒就氣喘籲籲地回來了,“小姐,布來了。”


    雲溪接過布,眼睛緊緊盯著傷口,連大氣都不敢出。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可動作卻格外熟練,仿佛這活兒她已經做過無數回。


    額頭上的汗珠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她也顧不上擦一把。


    “小姐,您擦擦汗吧。”香菱在一旁看得著急。


    雲溪咬著嘴唇,搖搖頭,“別搗亂,香菱。”


    過了好半晌,雲溪這才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了些。


    “暫時止住血了,不過還得觀察。”她的聲音透著疲憊。


    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急得在一旁直搓手,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王爺。


    “姑娘,王爺他不會有事吧?”一個滿臉胡茬的大漢,湊到雲溪跟前,滿臉的焦慮,說話都帶著顫音。


    雲溪看了他一眼,說道:“隻要傷口不感染,應該能挺過去。”


    話音剛落,就見王爺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眼神起初還有些迷茫,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圍,最後目光定在了雲溪身上。


    “是你救了本王?”王爺虛弱地問道,聲音有氣無力的。


    雲溪趕忙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回道:“王爺,小女隻是略盡綿薄之力。”


    王爺費力地扯了扯嘴角,“你這女子,倒是有幾分膽量。”


    雲溪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女不敢貪功。”


    王爺微微一笑,那笑容雖說虛弱,卻也難掩其與生俱來的貴氣,“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雲溪,是侯府的庶女。”雲溪微微垂首,恭敬地回答道。她一身素衣,眉眼間透著一股子溫婉,雖不施粉黛,卻自有一番清麗之色。


    王爺點了點頭,目光在雲溪身上停留片刻,“雲溪,本王記住了。”


    這時,香菱湊上前來,小臉因著急而漲得通紅,說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府了。”


    香菱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焦急地扯了扯雲溪的衣袖。


    雲溪說道:“王爺,小女先告辭了。”她福了福身,轉身就要走。


    王爺說道:“多謝姑娘相救,日後必有重謝。”


    雲溪連忙擺手,“王爺言重了,這都是小女應該做的。”說罷,帶著香菱匆匆離開了屋子。


    回侯府的路上,香菱一邊緊跟著雲溪的腳步,一邊嘰嘰喳喳地說:“小姐,沒想到咱們今天救了王爺。”


    雲溪輕歎了口氣,神色平靜地說:“也是碰巧,隻希望王爺能早日康複。”


    香菱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小姐,那王爺要是真的重謝咱們,可咋辦呀?”


    雲溪停下腳步,瞪了香菱一眼,“莫要胡說,救人本就不該圖什麽回報。”


    香菱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言。


    一路上,雲溪都沉默不語,隻是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些。


    回到侯府,雲溪和香菱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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