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真蒼白的臉也慢慢漲成了紅色。


    冰涼的水刮蹭著曲真燙出來的一個個氣泡,與刀子劃破皮膚無異。


    每分每秒皆像去地府遊行一圈。


    在曲真覺得自己要撐不住的時候,眼前終於發生了些許變化。


    其他三個靈根盡數融進了純淨之水中,純淨之水晃悠了兩下,更冰更藍了。


    更冰更藍的純淨之水,澆入了堅挺著的兩個靈根之中。


    兩個靈根的顏色看起來更為純粹奪目。


    不知是不是之前曲真嚐試分離水靈根跟其他靈根那一遭。


    水靈根的顏色看起來比火靈根的更為透亮。


    無數靈氣被她吸入體內,她久違不動的境界,有了鬆動的架勢。


    到達了煉氣後期。


    身軀上的傷勢消失不見。


    連帶著丹田內的火靈根一起,隻餘下水靈根。


    這很奇怪,可曲真沒時間思考。


    她還未鬆口氣,心中便頓時汗毛直立,寒意四起。


    她猛地睜眼,一張血盆大口朝她飛速奔來,上麵還有多天沒進食,留下的口水。


    混在紅色的岩漿裏也十分分明。


    曲真:……不是,大兄弟,沒必要饞成這樣吧?


    曲真麵前的冰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


    許輕水等了三日。


    三日了,她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曲真還沒上來。


    許輕水的手攥起,曲真包紮用的布早就解下,那道不小心被劃出的小傷也早已沒了痕跡。


    可那包紮時的觸感仿佛還在。


    她見過世界上最天真的兩個人。


    一人是她自己,另一個便是曲真了。


    連自己都不在意的破爛軀體,她卻當個寶貝似的。


    許輕水有些坐不住,走到了岩漿旁。


    滾滾岩漿翻湧,任誰來了,下去都是白骨不剩,更別提血肉之軀的曲真。


    許輕水剛準備跳下岩漿之中,便聽到了道聲音。


    “曲道友應該是帶著陸道友來這邊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明明我們在炎城人手便缺得緊,她還帶著陸道友亂跑。”


    轉身,便見一柳楚領著白霖來到了這裏。


    起初柳楚給給她一種挺裝模裝樣的感覺,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如今她才發覺,柳楚身上還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她窺探不得。


    想必柳楚能找到這,也是拜那氣息的源頭所賜。


    許輕水想得稍微入神,柳楚便已經看到了許輕水,她詫異叫道:“小心!”


    許輕水剛準備跳起來的身體被柳楚拉了下來。


    許輕水不由有些煩躁,卻發覺柳楚兩人身後還有一道身影。


    炎無焰緩緩走來,對著她笑:“許城主,原來你在這啊,天色已晚,我來接你回去。”


    很正常的話,炎無焰這幾天也對她尊重有加。


    許輕水卻一頓,晃了晃腦袋,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下一瞬,她抓住救命稻草般,眼裏閃出淚花,咽哽道:“炎無焰,你來了正好,真真她在下麵,快想辦法救她上來!”


    炎無焰還未反應,就有一個人影衝到了她的跟前。


    白霖往日冷若冰霜的臉浮現出罕見的慌亂:“你說什麽,誰在下麵?”


    許輕水吞了口唾沫,哭道:“真真,真真她在下麵!”


    白霖聞言就要往下跳,柳楚愣了一會,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白霖。


    白霖想救曲真,但也沒有甩開柳楚,沒讓她摔倒地上受傷。


    兩人一時僵持住了。


    許輕水咬牙,就想自己上,腳卻碰到一個東西。


    小小的儲物袋被碰飛了一段距離。


    許輕水這才想起,曲真往下跳的時候,好像是落了一個儲物袋。


    隻是她一直沒有撿起來、打開動過。


    當然,儲物袋這種東西,沒有主人的允許,想要打開看也是徒勞。


    許輕水彎腰將那其貌不揚的儲物袋撿起來,神色微變。


    這儲物袋,竟然沒有禁製?


    那邊,其餘三人的目光也探了過來。


    柳楚見到這儲物袋,便認出了是曲真的。


    曲真明明有許多儲物袋,卻總喜歡將這個儲物袋別在腰上。


    她對曲真儲物袋裏的東西並無什麽興趣,本來都要移開目光。


    忽的想起什麽,她的目光不由一亮。


    許輕水對上柳楚那隱隱透出算計的眼,不由蹙眉。


    就聽柳楚對她說:“這是我姐姐的遺物,姑娘還請還給我,讓我好懷念的寄托。”


    許輕水眉擰得更緊,渾身隱隱透出幾分戾氣:“我沒聽真真說過她有姐姐,而且未親眼所見,你怎麽就確定她死了?”


    哪有人這麽希望自己姐姐死的?


    柳楚麵色淡然:“滾滾岩漿之下,哪有活路可言?”


    “我又哪裏願意接受這件事呢?隻是不想自欺欺人罷了?”


    虛偽。


    許輕水自然不會讓柳楚如願,可她手觸及儲物袋裏時,卻愣住了。


    手從儲物袋中抽出,連帶著一張四四方方的紙。


    儲物袋空間很大,隻裝了這麽一樣小小的東西。


    見儲物袋中裝的不是自己心念的靈草,柳楚眸色輕斂,就要移開眼。


    卻見許輕水盯著那張紙,將紙上的字念了出來。


    “洗靈根之法…………純淨之水已在手中,就差……”


    不是許輕水藏著掖著,主要是這紙張上的其他字都被水浸透了,就這幾個字看得出來。


    她不知道,這幾個字就夠了。


    夠給柳楚下套了。


    柳楚聽到洗靈根時,眼神便一頓,再聽到純淨之水,整個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純淨之水……


    她的嫣與花有救了!


    拍下嫣與花之後,她便發現嫣與花的花靈已經蘇醒了。


    這本該是好消息,直到她看清楚了於閆的臉,差點不敢相認。


    於閆便是嫣與花的花靈,他本長著一張極美的臉。


    如今上麵卻遍布了黑斑,醜陋不堪。


    柳楚當場叫了出來,這在兩人心中埋下了隔閡的種子。


    柳楚也無心消除這隔閡,事實上,之後她都很少拿嫣與花出來。


    也不跟於閆見麵,哪怕有些情況下嫣與花能幫很大的忙,柳楚已經選擇先自己想辦法解決。


    甚至還動過歪心思。


    有一次,曲真跟許輕水在城主府時,撞見孤身一人的柳楚。


    柳楚見到二人便眼神微閃,忽的像是想到什麽,眼神一亮飛快向曲真二人走來。


    拿出了花瓣上遍布黑斑的嫣與花拿出來,她讓曲真買回去。


    她對曲真說,“這花與你有緣,理應是你的東西,我暫時放在我這保管,但我不能幫你保管一世,你快些將這花拿回去吧!”


    說罷,柳楚就不由分說地將花塞到了曲真手裏。


    之後才淡淡地道:“為了幫你取得這嫣與花,我花了許多靈石,回去我給你列個清單,你將靈石給我就好了。”


    “我也不是坐地起價的人,我得仔細算算幫你保管的靈石費用。”


    因為嫣與花,柳楚欠了地下城拍賣會許多靈石,那些靈石天曦宗給她補上了。


    也因此天曦宗宗內的資源變得有些拮據,宗內的弟子對她一時都怨聲載道。


    柳楚自己的月俸更是縮減至五顆靈石。


    她之前可是一百靈石,這五十靈石能幹些什麽?


    偏偏柳楚一時又拿不出那麽多靈石。


    靠她自己的月俸給天曦宗補完靈石得等到猴年馬月。


    每個月便更是相當於沒月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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