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月下獨酌四首·其一】原文</h2>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h2>【月下獨酌四首·其一】譯文</h2>


    <strong>譯文</strong>


    準備一壺美酒擺在花叢之間,自斟自酌無親無友孤獨一人。


    我舉起酒杯邀請媚人的明月,低頭窺見身影,共飲已有三人。


    月兒,你哪裏曉得暢飲的樂趣?影兒,你徒然隨偎我這個孤身。


    暫且伴隨月亮和身影,我應及時行樂,趁著美好的春光。


    月聽我唱歌,在九天徘徊不進。影伴我舞步,在地上蹦跳翻滾。


    清醒之時咱們盡管作樂尋歡,醉了之後免不了要各自離散。


    月呀,願和您結為忘年之友,相約在高遠的銀河岸邊再見。


    <strong>注釋</strong>


    1酌:飲酒。獨酌:一個人飲酒。


    2間:一作“下”, 一作“前”。


    3無相親:沒有親近的人。


    4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舉起酒杯招引明月共飲,明月和我以及我的影子恰恰合成三人。一說月下人影、酒中人影和我為三人。


    5既:且。不解飲:不會喝酒。


    6徒:徒然,白白的。徒:空。


    7將:和。


    8及春:趁著春光明媚之時。


    9月徘徊:明月隨我來回移動。


    10影零亂:因起舞而身影紛亂。


    11交歡:一起歡樂。


    12無情遊:忘卻世情的交遊。


    13相期邈(miǎo)雲漢:約定在天上相見期:約定。邈:遠。雲漢:銀河,泛指天空。


    <h2>【月下獨酌四首·其一】賞析</h2>


    佛教中有所謂“立一義”,隨即“破一義”,“破”後又“立”,“立”後又“破”,最後得到辨析方法。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先講一番道理,經駁斥後又建立新的理論,再駁再建,最後得到正確的結論。關於這樣的論證,一般總有雙方,相互“破”、“立”。可是李白這首詩,就隻一個人,以獨白的形式,自立自破,自破自立,詩情波瀾起伏而又近似於天籟,所以一直為後人傳誦。


    詩人上場時,背景是花間,道具是一壺酒,登場角色隻是他一個人,動作是獨酌,加上“無相親”三個字,場麵單調得很。於是詩人忽發奇想,把天邊的明月,和月光下他的影子,拉了過來,連他自己在內,化成了三個人,舉杯共酌,冷清清的場麵,就熱鬧起來了。這是“立”。


    可是,盡管詩人那樣盛情,“舉杯邀明月”,明月畢竟是“不解飲”的。至於那影子,雖然像陶潛所說的“與子相遇來,未嚐異悲悅,憩蔭若暫乖,止日終不別”(《影答形》),但畢竟影子也不會喝酒;詩人姑且暫時將明月和身影作伴,在這春暖花開之時(“春”逆挽上文“花”字),及時行樂。“顧影獨盡,忽焉複醉。”(陶潛飲酒詩序)這四句又把月和影之情,說得虛無不可測,推翻了前案,這是“破”。


    詩人已經漸漸進入醉鄉了,酒興一發,既歌且舞。歌時月色徘徊,依依不去,好像在傾聽佳音;舞時詩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也轉動零亂,好像在他共舞。醒時相互歡欣,直到酩酊大醉,躺在床上時,月光與身影,才無可奈何地分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這四句又把月光和身影,寫得對詩人一往情深。這又是“立”。


    最後二句,詩人真誠地和“月”、“影”相約:“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然而“月”和“影”畢竟還是無情之物,把無情之物,結為交遊,主要還是在於詩人自己的有情,“永結無情遊”句中的“無情”是破,“永結”和“遊”是立,又破又立,構成了最後的結論。


    題目是“月下獨酌”,詩人運用豐富的想象,表現出一種由獨而不獨,由不獨而獨,再由獨而不獨的複雜情感。表麵看來,詩人真能自得其樂,可是背麵卻有無限的淒涼。詩人曾有一首《春日醉起言誌》的詩:“處世若大夢,胡為勞其生?所以終日醉,頹然臥前楹。覺來盼庭前,一鳥花間鳴。借問此何時,春風語流鶯。感之欲歎息,對酒還自傾。浩歌待明月,曲盡已忘情。”其中“一鳥”、“自傾”、“待明月”等字眼,表現了詩人難以排解的孤獨。孤獨到了邀月與影那還不算,甚至於以後的歲月,也休想找到共飲之人,所以隻能與月光身影永遠結遊,並且相約在那邈遠的上天仙境再見。結尾兩句,點盡了詩人孤獨、冷清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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