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將天際塗抹得絢爛無比,預示著一個不凡的黃昏。


    四目道長身披幹淨利落的道袍,腰間掛滿了代表他身份與職責的符咒,手中緊握引魂鈴,每一道鈴響都似在細述陰陽間的秘密。在他身後,一列僵屍有序站立,仿佛被看不見的絲線牽引,靜候著他的一聲令下。


    儀式既畢,四目道長輕輕放下鈴鐺,轉向家樂,語重心長地說:“家樂,我此行需引導這些迷途亡魂歸鄉,家中之事,還需你多操勞。”


    “謹遵師命。”家樂鄭重答應,眉宇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他深知師傅的每一次出行都伴隨著莫測的風險,但那份敬仰與責任讓他從不退縮。


    “大師,若家中有變,請多加關照。”四目道長轉向一休大師,盡管二人平日裏意見相左,但在關鍵時刻,他願意信賴這位並肩作戰的夥伴。


    “放心,一切有我。”一休大師溫和一笑,他的承諾如同春風般溫暖人心。


    門外,葉晨已靜候多時,告別箐箐後的他,心中交織著激動與緊張。跟隨四目師叔踏上這趟非同尋常的趕屍之旅,對他而言,既是挑戰也是成長。


    “幽冥啟程,生者避讓,命由天定。”四目道長沉穩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引魂鈴的再次搖響,清越而悠揚,引領著僵屍隊伍緩緩啟程。


    “阿晨,你準備好了嗎?”四目道長回頭,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對傳統的敬畏。


    葉晨深呼吸一口,堅定地點了點頭,“準備好了,師叔。”...


    夜色中,兩人踏上征途,白晝則稍作休憩。


    曆經三日的長途跋涉,他們抵達了首個停屍驛站。昔日旅者靈魂的臨時港灣,如今因連年戰事而顯得格外喧囂。


    “四目,這次又是滿載而來?”驛站主人熱情迎接,與四目道長顯然交情匪淺。他的語氣中帶著輕鬆的玩笑,但眼底的倦意卻難以遮掩。


    四目道長微笑回應,沒有正麵作答,隻輕輕歎了口氣,“時局動蕩,異鄉亡魂日益增多,我們這些引路人,也是應接不暇啊。”


    驛站老板遞上一杯熱茶,目光移向葉晨,帶有些許好奇,“這位少年英氣勃發,是你新收的弟子嗎?”


    “非也,他是我師兄一眉的高徒,葉晨。”四目道長介紹時,眼神中透露出對葉晨的認可。


    老李頭忽然壓低嗓音,在四目道長耳邊低語,“四目,近來你得加倍小心。我發現很多所謂的屍體其實是偽造的,而且有人暗中進行屍體運輸。”


    四目道長皺起了眉頭,“偽造的屍體?他們這樣做的動機何在?”


    老李頭搖頭表示不解,“具體原因不明,但這情況愈發頻繁,你務必小心行事。”


    四目道長內心沉重,意識到此事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葉晨沉默片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師叔,或許有人利用屍體偷運毒品。”


    四目道長的雙眼頓時銳利起來,“毒品,這簡直是侮辱死者!若讓我逮住他們,必將嚴懲不貸。”


    老李頭聞言也是一驚,默默記下了這個重要線索。


    夜幕深沉,老李頭告辭離開,四目道長與葉晨留在驛站內,相對而坐。四目深知,世間有許多比趕屍更為隱秘且險惡之事。


    趁著夜色,四目道長決定傳授葉晨趕屍之術。他領著葉晨來到一具屍體旁,輕輕搖響手中的引魂鈴,屍體隨之緩慢起身。


    “阿晨,注意觀察,這是行屍。借由特殊法術,我們能讓它們暫時服從命令,但它們並非真正的僵屍。一旦它們回歸故土,法術解除,它們便會重歸寧靜。”四目道長細致地解說。


    葉晨全神貫注地觀察,努力模仿師傅的每一個動作。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能量在體內湧動,這是全新的體驗。


    四目道長露出滿意的笑容,“你天賦異稟,阿晨。隻要你肯學,我必毫無保留。”


    接著,四目道長深入講解,“僵屍按修行階段可分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遊屍、伏屍、不化骨、旱魃等。行屍是最為基礎的形態,而那位皇族僵屍,因承受雷劫,雖未達飛僵之境,卻具備了飛行能力,其皮如銅骨如鐵,普通法器難以傷其分毫。若吸食了修道者的血液,更是難以製服。”


    葉晨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警示無意中避免了一場浩劫。


    “今日,我將教你如何驅使屍體行動。”四目道長話畢,將引魂鈴遞給了葉晨。


    葉晨接過鈴鐺,嚐試搖響,僵屍們隨著鈴聲節奏跳動。


    他隨意變換搖鈴方式,僵屍們也跟著變換跳躍,但始終朝著同一方向。葉晨疑惑地詢問,“師叔,為何它們隻能向前跳呢?”


    四目道長含笑點頭,邊說邊舉起了手中的桃木劍,輕輕觸碰著案上的蓮花燭燈,隨之,僵屍們的舉止似乎響應著某種無聲的指令,變得更為靈動協調。


    葉晨凝視著這一切,領悟到操控並不局限於鈴聲,還需與周圍環境的氣場相融匯。


    “仔細看,再試一次,用心感應。”四目道長鼓勵道。


    葉晨閉目凝神,鈴聲再起,這次,他感到了一種微妙的聯結,僵屍的行動與之同步,愈發默契。


    四目道長的手指飛快舞動,複雜的法訣仿佛擁有了生命,在空中劃出力量與韻律的軌跡。葉晨全神貫注地學習,憑借過人的天賦,這些繁複的法訣僅一眼便銘記於心。


    四目道長輕搖引魂鈴,低吟一聲:“去!”


    僵屍們即刻向葉晨奔來,動作迅猛而有力。


    葉晨以靈活的身姿穿行其間,每一次躲避都顯得輕鬆愜意,盡管心跳如鼓,但神情依然鎮定。


    “切記,勿過度消耗靈氣,以免損傷屍體,那可是不小的麻煩。”四目道長提醒道,“你已掌握法訣,接下來由你指揮。我先去休息,明早法咒自解。”


    四目道長望著葉晨,心中暗想,這套法訣的難度非同小可,自己初學時也是苦練兩日,方能偶爾成功。


    “慢慢練習,我去休息了。”四目道長欲轉身回屋。


    “師叔,還有一事請教。”葉晨見狀連忙叫住四目道長,打算詢問關於苗疆趕屍術的事。


    “講。”四目道長停下腳步,示意葉晨繼續。


    “上次在任家鎮,我與師傅對抗一名邪修,張元英,他的父親是張正龍,自稱為茅山趕屍一派傳人。”


    “張正龍?”四目道長聞言頗為驚訝,“若是張正龍,確係茅山趕屍一脈無疑。後來怎樣了?”


    葉晨遂將任家鎮的遭遇一一講述,四目道長聽後感慨:“任家確有不當之處,但任老爺一人之罪,不應株連全家,張師兄實屬步入迷途。”


    “師叔,最後張元英鬥法失敗,化為綠光欲奪我肉身,反被我所吞噬。在他的記憶中,我得知了一種與我們茅山不同的趕屍術。”葉晨欲將苗疆趕屍術告知四目道長。


    “與我們茅山不同的趕屍術?詳細說來聽聽。”


    “我在張元英的記憶中發現了一種苗疆趕屍之法,能將新逝之體煉化為僵屍,且這些僵屍身體柔韌,不怕日光,還能保留生前性格,甚至我還得知張元英與一女僵屍行那苟且之事。”葉晨一氣嗬成,概述了苗疆趕屍術的特性。


    “這怎麽可能?世間竟存如此趕屍之術!”四目道長對葉晨所述內容大感驚異。


    “師叔,這是我在他記憶中獲得的苗疆趕屍術口訣……”葉晨複述著那段法訣,“……三魂守左,七魄列右,返嬰歸神,洞察不祥……”


    “阿晨,這不是苗疆趕屍術。”四目道長聽罷立即糾正。


    “那這又是什麽?”


    “這是道兵煉製之法,但你所獲僅是其皮毛。”


    “道兵?那是什麽意思?”


    “簡而言之,道兵即是以屍體為基,煉化其生前能力,但正宗的道兵煉製並不依賴那些陰邪之物,顯然他所知有限,多為自己臆測拚湊。”四目耐心解釋。


    “這麽說,這法子沒用處了?”


    “非也,你看這個。”四目道長神秘兮兮地拿出一本題為《茅山道兵煉製》的小冊子,“你手上的東西,我得好好研究一番。”


    葉晨聞言,佯裝在懷中摸索,實則從儲物空間取出苗疆趕屍術的記載,遞給了四目道長。


    四目接過後,未作停留,隻丟下一句“自己繼續練”,便捧著書匆匆離去。


    葉晨獨留在房內,反複模擬四目道長的動作,每當鈴聲響起,他都努力模仿師傅的姿態。再次搖響引魂鈴,鈴聲中似乎蘊含了新的力量,行屍們的攻勢竟緩和下來。


    “有效了!”葉晨心中一喜,意識到自己已掌握要領。


    望向專心閱讀的四目道長,一個調皮的念頭閃過葉晨心頭。他輕搖鈴鐺,低聲道:“去!”


    隨即,四目道長的驚呼傳來,“哎喲,我的天!”


    隻見四目被行屍們團團圍住,未曾料到葉晨會有此一舉,雖無奈,卻也隻能苦笑,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教訓”。


    “任家鎮就在前方,你師父那樣嚴肅之人,怎會教導出你這般頑皮的徒弟?”四目揉搓著眼睛,言語間滿是逗趣之意。


    葉晨報以一絲憨笑,明白這是師叔另類的栽培方式。


    自此之後,四目道長常在葉晨不備之時,利用行屍對他進行突襲,以此鍛煉葉晨的應急反應。在這不斷的試煉之下,葉晨日益成長,應對更加遊刃有餘。


    某次,四目道長佯裝不適,讓葉晨先行一步,自己則悄悄隱匿,而葉晨把握時機,巧妙操縱行屍,給四目道長製造了一個小小的“驚喜”。


    “你這小子,真是狡猾得很哪!”四目道長嘴上雖責備,眼裏卻是滿滿的讚許。


    曆經數日跋涉,二人終至任家鎮的義莊前。


    “去敲門吧!”四目道長側首對葉晨吩咐道。


    “師傅,弟子回來了!”葉晨笑容滿麵,輕敲門扉。


    門扉吱嘎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九叔熟悉的身影,那一刻,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湧上了葉晨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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