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時,蘇文強接程景浩的手繼續驅趕馬車。


    趕了一夜馬車的程景浩厭惡地掃了一眼暈暈欲睡的白菜甜一眼,連睡個覺都是個娘們一樣嬌裏嬌氣。


    他並沒有急著閉眼養神,反掏出懷裏的狼毫與紙張,用口水舔了舔筆尖,把混熬了一個晚上的思念文寫出來,瀟灑地寫了整整四張紙,他才滿意思地收起筆與墨硯。


    對此剛醒過來的蘇紫嫣已見怪不怪了,每到一上譯站,程景浩都會寄一疊紙信回去,這四張紙不過是開頭,還沒完呢。


    “程老爺子,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要不要說?”她記得程景浩說過,縣城那間店的牌子是程夫人寫的,他叫人按著刻畫上去的。


    她天天抬頭就看得見,不得不說是一手好字,試問寫得一手好字的人會看一手寫爛字的人的信嗎?


    對於別人她不敢保證,可郭芙蘭來說,絕對百分百成了簍裏的忙魂,連拆封也不願意拆。


    “大娘跟我見外什麽呢,真說就是。”


    “你這手字太獨特了,夫人能看得懂嗎?”蘇紫嫣低聲溫和地問道。


    這一聽,程景浩怔住了,已經寫了十幾封家書回去的他,這時才意識到,這臭婆娘臭脾氣性還真的看也不看就扔了。


    “那怎麽辦?我不寫家信回去,那臭家夥寫想也不想起我來。”


    “你可以叫人代寫信回去給柳伯或是梁姐,讓她們讀給夫人聽,這樣子就不用費眼睛了。”


    “對對對,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得找誰幫我寫一下信?”說著便煩起來,看著打著細小呼聲的白菜甜,程景浩就一腦瓜彈打下去。


    “哎呦”一聲頭撞上了車廂板上起了個紅樓,他痛呼著捂住額頭,不明所以地望著程景浩與蘇紫嫣。


    “為什麽打我?”


    “哦,剛看見你的後腦有隻蚊子吸血吸得滿滿地,我忍不住一巴賞過去,看看我手上的血。”程景浩張手就把拍了一個蚊子的蚊血遞給他看。


    白菜甜咧牙咧嘴地看著他那寬大粗糙的手掌上滿是一條條蚊血,不過都是幹涸變成紅黑色,哪是剛打的痕跡。但是在他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不敢再睡過去,生怕又被這變態又向著後腦來一巴掌。


    “你的字寫得好不好看?不要告訴我跟你寫的名字一樣。”


    “這是潦草字,我的字可是被幾任夫子讚揚過,在京中更是跟十歲考上舉人的何何什麽來著並驅。”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亮點,白菜甜說得有點得意,在這三個怪人的眼中找到了存在感。


    “幾任夫子?”程景浩隻捉到他這四個字。


    “對,每一任夫子我都學得所長,這些夫子都比何何什麽來著的先生厲害,都是我娘花重金重禮請來的。”


    “那行,你寫幾個字給我看看。”程景浩語氣平靜的說道,把一張紙放平被釘死在車廂中間的小長桌上,再遞給他一支沾好墨水的狼毫。


    白菜甜哼了兩聲,裝模作樣的調整了身體,眯著眼看著手裏的狼毫,眼神裏透露的嫌棄這支筆有點廉價,勉強將就用的姿態提筆在紙上點了一筆,才想起什麽望著程景浩問道:“你想寫什麽,你說我寫。”


    程景浩用著懷疑的眼光冷視著他,細想著自己的字實在拿不出手,便咳了兩下深思熟慮地說道:“吾夫人勿念,吾快到京城,一路艱苦萬分,但吾等排除萬難爬山涉嶺。沿途絕美的風景每每讓吾想起夫人你在家中受苦,對夫人萬分思念一路無法安睡。深怕夢見夫人英姿,按耐不住返回家去,與夫人團聚。”


    “吾夫人近段時子如何,家中三逆子若不聽話,隨夫人處置,設忌氣著夫人。”


    “不知家中夥食如何,若是吃膩了,夫人就花銀兩去酒樓吃。春月樓的菜是鎮上出名,可廚師衛生不怎麽樣,夫人還是去柳二巷的建旺酒樓,那家菜是貴了點,夫人別不值得花銀兩。”


    “夫人上京時給吾的銀兩,吾怕家中有事需銀兩,所沒帶上,那銀票吾就放在咱兩知道的地方。夫人別省著用,換季衣裳還是日常用品就讓柳金月去采購回來。”


    “家中凡事讓小丫頭們來做,別縱著她們分不清東西南北。還有淨到處小便的區子謙,夫人放情狠打就是。”


    程景浩擠盡腦筋說出了想表達的內容,剛鬆一下氣,混熬著感情再說下去時,掃了那白菜甜所寫的紙一眼。


    那紙還是第一張紙,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了十個字,先不提那字比程景浩好那麽一點點,這一眼望過去十個字裏頭就寫錯了五個字,內容跟不上他想的內容不說,寫的是什麽意思程景浩也看不懂。


    緊皺著眉頭的白甜菜正咬著筆頭回想著程景浩剛說的內容,心裏頭怪他說得太快,他寫的節奏都跟不上。


    程景浩黑著臉,對著其後腦就是一巴掌,把他給打趴在桌麵上。


    “我是字醜,不是不識字。你這玩意是逗著我玩嗎?哈,我都說了兩盞茶的時間,你就寫了這十個字,裏頭還有五個字是錯的。逗我玩,好玩嗎?”


    “我,我,我,我這不是筆不太好使,發揮得不好。”被打蒙了的白菜甜快速著找理由。


    “還怪我的筆不好使?我看不但武功不好使,文筆不好使,連腦子也不好使。什麽名將之後,我呸,比我這草民還不如。還說是比什麽舉人的字比美,我兒子的先生字都比你好看,還是用這支筆給我寫的。”


    程景浩翻出何展英寫文本的草稿,伸到白菜甜的臉前,隻差沒貼在他臉上。


    “看看人家的字,還怪我的筆不好使,這可是縣城張大人在京城花幾百兩買的狼毫。筆不好使,我呸,浪費我的口水,浪費我的表情,滾到一邊去。”


    程景浩一手把這弱雞甩到角落裏,氣呼呼地咬著自己筆頭想著怎麽把自己的字給寫好來,可是越想著就越氣,轉頭狠瞪著那表情無辜的白菜甜。


    “浪費我表情,浪費我口水,造成我心理重大損傷,賠我十兩銀子!”


    “什麽,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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