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蘭回到程郭府,也不用人通知,滿院子熟悉的菜肉香就知道那臭男人回來了。


    對著四個小的吱吱喳喳的發問,郭芙蘭也沒跟他們解釋那麽多,挨著數著放在天井的大空地上的二十多個大酒簍子,有些上麵還鋪著厚厚的灰塵,外麵貼著已失色的紅紙張都證明著已存放多年的陣酒。


    郭芙蘭冷冷地哼著,冰冷的眼睛一掃那三個伸手就要摭酒簍上的封酒的點時,三個點齊齊覺得門牙肉一痛,快速把手收回來不敢造次。


    郭芙蘭就是不急著去廚房看那忙碌得熱火朝天的光頭男,在那些酒簍上麵挨個用筆寫上記號,便吩咐區子謙與三個小的“把它們搬到地窖裏去,破了一瓶少了一瓶,你們走著看。”


    老娘吩咐道,四個小男孩哪有不聽的道理,輕手輕腳地一人一瓶地捧著走。


    馬小強見那酒簍子比那人還要高,便主動去幫手,剛搬下馬車的時候,一酒簍子就有四十多斤,挺沉的。


    柳金月一把扯著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夫人讓他們幹著就是讓他們幹,你心疼什麽勁,前兩天二點把你摔個大跟鬥倒忘了?他們的勁比你還大。”


    “這麽多酒簍子,他們什麽時候搬得完。”他也搞不懂為什麽程景浩搬下馬車的時候不一起放回地窖裏去。


    “四個小的,一人一次都去了四瓶。你那實腦子,看你兒子多沒出息,一瓶也抬不起來。”


    “他才一歲多,要求不要這麽高。”


    “四點就比他少兩個月,他還不是被四點壓著打。”


    “這這不是咱們兒子讓著女孩子一點嘛。”馬小強一下子頭皮都硬了,這哪跟哪的比,也不看看四點是誰生的,咱們的兒子從根沒得比。


    “就你硬嘴巴,四點出生泡藥水時,我叫跟著一塊沾點光,一塊沾點光,你就聽著光泡不願出聲讓夫人也給他一起紮針子。”


    “哎喲,夫人坐月子,還給四個點加區子謙五個紮針子,能撈點洗腳水泡一下就好了。我兒現在也不差,比他們靜一點倒沒他們皮。”


    柳金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用手狠狠地在他夾窩裏捏了一把,痛得馬小強咬牙切齒強媚笑著,不敢再多說一句。


    現時的馬小強已不再是在牢房裏搞清潔的仆人,衙門大人是自家府裏的老熟人,看他滿身子肌肉,人高馬大臉黑有惡相,直接提他做官差,跟著陳捕快身後做後備役。


    好工作好上司美妻乖兒子,讓馬小強的小日子每天美滋滋的,就差柳金月心心念的女兒。


    程景浩在廚房裏忙碌完做了一大桌子菜,害怕又不知所措假笑地玩著手指站在郭芙蘭背後。


    他心裏麵沒底氣,別說坐著,連站在她對麵也怕嫌她煩。


    相對他的緊張,郭芙蘭鎮定如斯,麵色淡定地從第一大碟菜上桌時就開始吃,遵守老祖宗言食不言寢不語。


    柳金月柳仲山等人自動自覺擠到小方桌上,讓出大圓桌就郭芙蘭與四個點。


    四個點很愣然,因為今天並沒有像平時一樣,用個大空碟子分菜給他們,他們拿著小木筷子定定地看著一碟又一碟的菜捧到自個兒娘臉前。


    而自個兒娘仿佛忘記他們的存在一樣,放一碟就如風般清一碟,他們四雙小短手也爭不過她那一雙快手,他們深吸一口氣瞪大雙眼望著她,三個點還漏風的嘴巴緊閉著不敢出聲提醒她,捧著那碗大米飯眼汪汪地望著她吃。


    隻有四點餓慘了,坐得離郭芙蘭有點近,定性沒有三個哥哥強,扁著嘴巴有點委屈地拉了拉郭芙蘭的衣服。


    郭芙蘭淡淡地掃了一眼與某人一模一樣的黃老鼠臉,梳著個小丫頭發型真的有點不類不倫,比一點那平凡無奇的臉梳女妝還不如,比三點還要黑。一白遮三醜,這小家夥從懷著的時候就不安生,出生一直吃裝用都比三個點好,就是白不起來就是可愛不起來就是肥不起來。


    三點出生時瘦如猴子,可慢慢調養後都白如雪肥如豬。


    真是可憐的娃!想著就伸手夾了一隻烤雞腿給她,四點開心地眼睛都眯成線條了,就守著那大雞腿吃了整整一大碗大米飯。


    這是她在鎮裏頭在家裏頭吃過最好吃的一隻雞腿,新來的廚師技術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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