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不吱聲,顏安玥伸出手,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衫:“小叔父……”


    蕭牧淮驟然聽到這個對方得有八百年都未曾再喊過的稱呼,那是差點被茶水嗆到。


    他轉過頭,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顏安玥看著他,嘴角扯出一抹討好似的笑容:“剛才那些都是我胡說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


    “你知道的,我一向就喜歡讀書。而且現在還有薑姐姐來教我,你就大可放心好了。”


    她語氣誠懇,說得蕭牧淮都快要信了。


    顏安玥:“所以,你別生氣了。”


    她說著,雙手合十,做祈求態:“你就當作沒聽見吧。”


    蕭牧淮聞言,不免又瞪了她一眼。


    他無語道:“閉嘴!滾去讀書!”


    顏安玥笑嘻嘻:“好的。”


    一想到等會就能跟薑韶見麵,而且以後兩人還能經常待在一起的,她心情都不免好了起來。


    顏安玥現在覺得,她手裏的書,看著都沒那麽討厭了。


    蕭牧淮見她這副樣子,有些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請薑韶來教導顏安玥,是他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


    畢竟作為薑太傅的孫女,薑韶也算是深得他的真傳。


    學識和才能,為人處世的手段和方法……


    薑鈺為官四十餘載,可謂是將自己渾身的本事都教給了這個唯一的孫女。


    所以,薑韶的所見所學,能力手段,甚至於各個方麵,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有她給顏安玥做老師,他們確實是放心的。


    這麽想著,蕭牧淮抬眸,瞥了眼正在認真看書的顏安玥,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孩子長大了,知道聽話了。


    還真是讓人欣慰啊!


    思及此,蕭牧淮嘴角的笑意,倒是又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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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牧淮目前在朝中,並沒有什麽勢力。


    他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那便少不得要一番謀算。


    蕭牧淮的事情不少,但他大多時候,都還是會和陸淮淵待在一起。


    他要處理事務,而陸淮淵在一旁,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自從被囚禁以來,蕭牧淮未曾虧待於他。


    更何況,對方事事親力親為,把他照顧的十分妥帖。


    隻是陸淮淵的四肢依舊被鎖著,自然也是無法離開的。


    雖然蕭牧淮時常都在陪著他,但一直就待在這麽一間小屋子裏,那時間一長,他不免也覺得無聊。


    陸淮淵出不了門,因而每次閑得發慌,就開始搗鼓這間密室。


    蕭牧淮見狀,隻是笑了笑,也就任由他去了。


    總歸,人是跑不了就對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一來二去的,還真讓陸淮淵搞出了個不小的事情。


    所以,當對方把東西扔到他麵前的時候,蕭牧淮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怎麽樣,攝政王殿下,解釋解釋啊?”


    陸淮淵抬眸看向他,語氣倒是格外的平靜。


    蕭牧淮咽了咽口水:“阿淵,我……”


    他抿了抿唇,最後卻沒能說出些什麽。


    原本,這密室裏的畫像,就是他用來引陸淮淵上鉤的誘餌。


    隻是沒想到,如今反倒是讓對方把他藏起來的畫像也給翻了出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這一時之間,竟還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而聽他這麽說,陸淮淵手中拿著畫像,一步步向蕭牧淮靠近。


    “阿淵?”他微微勾唇,語氣意味深長:“就是不知,王爺這喊的,是阿淵?還是阿鳶呢?”


    “王爺口口聲聲說心悅我,如今看來,該不會就隻是欺騙吧?”


    “不是的。”蕭牧淮看著麵前之人,卻是急忙解釋道:“我叫的是你,心悅的也是你,不是謊言,沒有欺騙。”


    麵對陸淮淵的步步逼近,蕭牧淮下意識後退。


    他的腿觸碰到床邊,一個身形不穩,直接跌坐到床上。


    陸淮淵將畫像提到蕭牧淮麵前,神情意味不明:“沒有?”


    “那不如王爺與我說說,這畫中的女子,又是誰呢?”


    他說完,不等蕭牧淮回答,緊接著又道:“當今的太後娘娘,如今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不知王爺,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她的畫像呢?”


    顏安玥當初並沒有騙他,蕭牧淮畫的確實是位女子。


    隻是後來,對方要以他的畫像為誘餌,便收起了那些屬於‘曲鳶’的畫像。


    而如今在機緣巧合之下,卻是讓他發現了這個‘秘密’。


    蕭牧淮聞言,生怕陸淮淵會誤會,趕忙抓住了他的手。


    “阿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可以解釋的。”


    陸淮淵挑了挑眉,卻並未說話。


    但意思很明顯就是:你解釋吧,我聽著呢!


    蕭牧淮盯著陸淮淵看了一會後,說道:“阿淵,我心悅你。這是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他稍作停頓,輕舒一口氣,才繼續道:“隻是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再瞞著你。”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和宮裏的那位太後娘娘是同一個人。”


    蕭牧淮望向陸淮淵的眼睛,神情認真。


    “我知道,陸淮淵是你,曲鳶亦是你,而我愛慕的,一直都是你,也隻有你。”


    陸淮淵大概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不免呆愣了片刻。


    他眼眸微轉,並未承認、也沒有否認蕭牧淮的話,隻是笑了笑。


    “王爺這麽說,可是有什麽證據嗎?倘若隻是信口開河的話,那怕是不能取信於人的。”


    蕭牧淮猜到,他或許不會幹脆利落地承認,便說道:“真憑實據是沒有,但有我這個證人,可夠?”


    他唇角上揚,神情不免又柔和了幾分。


    “阿淵,你大概是不記得了,其實在你小時候,我們早就已經見過了。”


    蕭牧淮說完,陸淮淵並未想起和這件事有關的情況。


    不過,他倒也沒有質疑對方所說的話的可信度。


    陸淮淵垂下眼簾,卻是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蕭牧淮解釋道:“我十二歲時,隨師父在外遊曆,曾途經重月一族。”


    “師父與當時的族長交好,我們二人便在那裏停留了有一月有餘。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曾相處過一段時間。”


    他頓了頓,才有些試探性地問道:“阿淵,你,還記得嗎?”


    蕭牧淮說完後,陸淮淵並未立即接話,隻是就這麽望著麵前之人。


    其實,蕭牧淮所說的這件事,他在劇情中也找到了相應的記載。


    隻是劇情中描述不多,他倒也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是蕭牧淮。


    思及此,陸淮淵卻是直接伸手捏起蕭牧淮的臉。


    蕭牧淮被迫仰頭,便就恰好對上了麵前之人的視線。


    陸淮淵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但神情卻讓他有些看得懂。


    見此,蕭牧淮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心中莫名感到一陣緊張。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就聽陸淮淵突然說道:“記得。”


    他說話時,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這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陸淮淵的食指摩挲過麵前之人的唇瓣,再次開口道:“隻是這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他微微俯身,湊到蕭牧淮麵前:“既然王爺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那先前為什麽沒有阻止我做那些事?”


    “你手握這個秘密,卻不曾公之於眾,又是為了什麽呢?”


    陸淮淵歪頭看向麵前之人:“是坐山觀虎鬥?還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亦或是打算用來威脅我?”


    他說著頓了頓,語氣中卻平添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王爺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我有意思了!所以,才默許了這一切!”


    蕭牧淮沒能聽出他話裏的深意,但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能說謊。


    因此,在陸淮淵說完後,他便迅速開口道:“都不是。”


    陸淮淵聞言,眼眸微轉,不由得挑了挑眉,靜待他的下文。


    蕭牧淮沒有猶豫,而是直接說道:“實際上,上次禦花園的那次偶遇,是這麽多年來,我們的第一次碰麵。”


    “所以在此之前,我其實並不知道,你進了皇宮,就更不要說什麽,揭穿你的身份了。”


    他說這話,還真不是在哄騙陸淮淵。


    畢竟這麽多年,他一直很少待在京中,也未曾參加什麽宮宴,自然也就沒見過曲鳶。


    而在那些人都陸續出事後,他其實有猜到過,或許是有人在為重月一族複仇。


    隻是,他倒也不曾把這些聯係到陸淮淵身上。


    這麽想著,蕭牧淮便又說道:“阿淵,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但其實,我並不覺得你想要複仇,是什麽錯誤的事情。”


    “所以就算當時真的知道了你就是曲鳶,我也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的。”


    他說的言辭懇切,陸淮淵臉上的神情,不免柔和了幾分。


    隻是他挑了挑眉,不由得鬆開了蕭牧淮的下巴,但隨即卻是湊到了他的耳邊。


    “既然如此,那王爺不如也說說,是什麽時候,對我有了那見不得人的心思呢?”


    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處,蕭牧淮感覺似有一股電流,瞬間席卷全身,讓他連心跳都驟然加快了。


    “我……不是……你……”


    他咽了咽口水,說話難免都有些不利索了。


    陸淮淵勾唇笑笑:“我又不是什麽豺狼虎豹,王爺,你緊張什麽?”


    他說著,手指緩緩在蕭牧淮脖頸處劃過,甚至還有要繼續向下的趨勢。


    蕭牧淮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而一把抓住陸淮淵的手。


    他眼眸輕抬,另一隻手便直接扣住了麵前之人的腰。


    蕭牧淮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陸淮淵不由得懵了一瞬。


    而下一秒,他隻感覺天旋地轉,然後整個人都倒在了床上。


    “阿淵,”蕭牧淮開口,聲音沙啞:“別鬧……”


    陸淮淵看了眼麵前的情形,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蕭牧淮,你講講道理,這到底是誰在鬧了!”


    “嗯。”蕭牧淮點點頭,幹脆利落地說道:“是我在鬧。”


    “所以阿淵,你要乖一點。”


    他低頭,湊到陸淮淵脖頸間,輕輕嗅了嗅,又繼續說道:“你知道嗎,當初在禦花園第一次見你時,我就認定了你。”


    “阿淵,陸淮淵,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蕭牧淮唇角微勾,側頭便咬住了陸淮淵的耳垂。


    陸淮淵吃痛,伸手就將他的腦袋給推開了。


    蕭牧淮沒有掙紮,隻是順勢抬起了頭。


    陸淮淵抬眸看著麵前之人,對方眼底翻湧的情緒,不免讓他心驚。


    “蕭牧淮,你……”


    他剛想說什麽,卻被人堵住了唇。


    這突然被吻,陸淮淵眨了眨眼睛,腦子還有些懵圈。


    見狀,蕭牧淮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濃密的睫毛在他手心輕輕刷過,蕭牧淮心中不免生出些異樣。


    他攬住對方的腰,將人緊緊禁錮在懷裏。


    或許是被陸淮淵刺激到了,此時的蕭牧淮,完全不似平時的溫文爾雅。


    他的吻,又急又凶,像是要把人活吞了似的。


    第一次見到如此強勢的蕭牧淮,陸淮淵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差點招架不住。


    但正所謂,遇強則強。


    所以這場較量,最先敗下場來的還是蕭牧淮。


    他靠在陸淮淵肩頭,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蕭牧淮那殷紅的唇瓣,看著非常水潤,就連臉上也是緋紅一片。


    陸淮淵將人攬在懷中,輕輕撫摸他的後腦勺,神情倒很是溫柔。


    他微微勾唇,卻是說道:“攝政王殿下,怎麽,這是不裝了?”


    聽他這麽說,蕭牧淮抬頭瞪了他一眼。


    “你騙我!”


    不就是秋後算賬嗎?


    搞得跟誰不會似的!


    陸淮淵笑笑,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


    他說:“王爺,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騙你了嗎?騙你什麽了呢?”


    “我和你,可是什麽都沒說過。”


    蕭牧淮:“你……”


    他想要反駁,才發現自己好像無話可說。


    畢竟陸淮淵,確實好像什麽都沒有明說過。


    他們之間的一切,好像是他先主動的,而且好像也是他自己,先送上門的。


    至於陸淮淵,似乎隻是順水推舟而已。


    這麽想著,蕭牧淮不免又瞪了麵前之人一眼。


    明明就是什麽都知道,還要裝那大尾巴狼,陪著他一起演戲。


    當真是過分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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