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家庭“大戰”終因婁曉娥的不適停息了。


    幹爹幹媽那倆老頑童,非得確認,明個兒親自跟著婁曉娥去醫院瞧瞧才肯離去。


    朱子瑞那小子,見風使舵,嗖的一下子就竄到莊浚瑋那兒避難去了。


    剩下主角兒倆,許大茂跟婁曉娥,眼瞅著家裏頭清淨了。


    許大茂心疼地給婁曉娥倒杯白開水,說:“媳婦,明兒我也跟你一塊兒上醫院行不?”


    婁曉娥接過水杯,輕抿一口,笑著說:“瞧你緊張的,我這不是樂過頭了嘛,跑急了,能有啥大事兒。


    幹爹幹媽陪我就行,你安心上班吧。”


    許大茂心裏不是滋味兒,但媳婦的話兒得聽,隻能自個兒憋著,心想:“隻能這樣了,但這心啊,還是得懸著。”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堂呢,幹爹幹媽就風風火火地來接婁曉娥了。


    許大茂看著那小汽車一溜煙兒沒了影兒,自個兒隻能蹬上他那二八大杠,往廠裏晃悠。


    到了醫院,這一查,不得了!


    婁曉娥有了,一個半月了!


    大夫這話一出,婁曉娥整個人都懵了,跟做夢似的:“真的假的?我懷上了?能嘛?”心裏沒底啊。


    “大夫,您,您再說一遍,我真懷了?”婁曉娥的聲音都顫了。


    “錯不了,檢查結果明擺著,一個半月了,脈象穩當著呢。


    以後啊,可得悠著點兒,劇烈運動是萬萬使不得了……”


    大夫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婁曉娥卻一句也沒聽進去。


    從醫院門兒一出來,幹爹直接吩咐司機,奔軋鋼廠找許大茂去。


    小汽車暢通無阻的進了軋鋼廠,來到了辦公樓下。


    婁曉娥不禁心裏感歎:“這卡油的門衛,也不牛逼克拉斯了。


    見著老頭兒的專屬小汽車,那是一個恭敬。”


    等許大茂一瞅見這陣仗,心裏頭咯噔一下,以為婁曉娥真病了。


    結果幹媽一張嘴,說出喜訊,許大茂那表情,跟婁曉娥一個樣兒,傻愣愣的。


    幹爹瞅著他倆這模樣,笑罵道:“你倆這是唱的哪出啊?知道要當爹媽了,咋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兒了吧唧的?”


    幹媽也跟著打趣:“他倆啊,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樂傻眼了唄。”


    緩過神來的許大茂,身形一轉,便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辦公樓,那速度之快,幾乎能與百米賽跑的專業選手媲美。


    駕駛座上的司機見狀,一臉困惑地嘀咕:“許副處長這是急著去哪兒?方向似乎不太對啊。”


    坐在後座的幹爹輕輕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了然:“他啊,八成是急著去請假呢。”司機聞言,默默地將車頭調轉回來。


    車剛穩穩停下,許大茂便手提公文包,一臉急切地拉開車門坐了進來,開口便說:“我跟領導已經請好假了。


    幹媽,我這頭一回當爹,伺候孕婦完全沒經驗,您可得幫幫我。


    要不您幹脆直接住過來吧,這樣來回跑太折騰了。”


    這話一出,車內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老頭兒的臉色瞬間陰沉,破口大罵道:“混賬東西!這才懷上一個多月,你就想著甩手不幹了?


    還想讓你幹媽來伺候你們?


    那老子呢?


    老子咋整?


    是不是覺得你們倆金貴得不行,生個孩子就能上天?


    比老子還重要?”


    婁曉娥在一旁,對許大茂的行為暗自搖頭,低聲說了一句:“活該。”


    她轉頭看向幹媽,隻見幹媽也是一臉無奈,瞪了許大茂一眼,語重心長地說:“你看看秀娟,家裏那麽多活都幹得來,小何慶不還是養得白白胖胖的?


    咱們對曉娥,隻要正常照顧,別太嬌慣就行。


    有時候,讓她適當活動活動,對她和孩子都好。”


    許大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解釋道:“我這不也是頭一回嘛,考慮不周,您二老多擔待。


    幹爹,您說是不是?”


    然而,老頭兒卻是頭也不抬,眼也不睜,對許大茂的道歉置若罔聞。


    婁曉娥一看這架勢,立馬打圓場說:“幹爹、幹媽,大茂他啊,就是一時情急,沒轉過彎兒來。


    啥也不懂,淨跟這兒瞎擔心。”


    幹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慈愛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婁曉娥那略顯纖細卻堅韌的手背,眼中滿是疼惜與欣慰:“大茂這是心疼你。


    但他哪裏懂得女人家懷孕的事。


    你盡管放寬心,有幹媽在呢。


    等到你月份大了,幹媽就搬過去住,天天陪著你,保證讓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生一個健康可愛的小寶寶。”


    一番話,如同春風化雨,不僅緩解了現場的緊張氣氛,也讓婁曉娥的心頭湧動著感激與安心。


    “幹媽,有您這句話,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婁曉娥的眼眶微濕,但笑容卻更加燦爛,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擔憂與不安都隨著夜風飄散。


    隻留下她對肚子裏的小生命無限的期待。


    婁曉娥懷孕的消息一經擴散開來。


    謔,好家夥,她不但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也成了街坊四鄰,茶餘飯後的談資。


    “聽說了嘛?大茂媳婦有了。”


    “聽說了,聽說了。他們兩口子盼孩子都盼紅眼了,這下終於盼來了。”


    “你們沒看見那婁曉娥稀罕何慶稀罕的和啥似的。”


    羅秀娟巴拉巴拉講述著聽來的閑話兒。


    說完,還不忘打趣婁曉娥。


    “你說這妮子到底懷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婁曉娥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喜歡。


    我可不像你似的。


    那懷何慶的時候,天天嘴裏念叨著兒子兒子的。


    誰要敢說一句,像女孩兒的話,八輩祖宗都能讓你撅出來。


    我就納悶了,你咋就那麽確定是兒子呢?


    這家夥的,連名字都起好了。


    不會是大夫偷偷告訴你了吧?”


    羅秀娟放下了手裏的針線活,嘴角上揚,說道:“大夫咋就那麽稀罕我呢?


    還偷偷告訴我?


    我當時可是找了不少有經驗的接生婆和老中醫給看過的。


    人家都說是兒子。


    我也不像你似的,什麽男女都一樣的。


    我就想生兒子。


    當然了,我也不是不稀罕閨女,隻是,沒兒子就會被人家笑話。


    被叫絕戶。


    我可不能讓我家柱子在人前人後,抬不起頭來。


    如果何慶是女孩兒,我就繼續生,生到男孩兒為止。”


    “看到沒,這舊觀念多嚇人。”婁曉娥還真是頭一次聽到羅秀娟說這些。


    不過,她也不打算跟她爭辯什麽,兩個不同時代長大的人,思想不同步,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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