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外的人焦頭爛額,產房內,醫生護士全力以赴迎接新生命的到來。病床上,嶽鳳鳴疼得頭發濕透了,濕答答的劉海被她自己抓得亂糟糟的。大夫故意警告嶽鳳鳴:“請你不要抓頭發,頭發被抓掉了,汙染了我們這裏的環境,一會兒萬一需要手術,被你抓掉的頭發弄到傷口上縫進肉裏,造成事故誰負責?。”


    肚子疼的間隙,嶽鳳鳴跟大夫提了個要求:“大夫,孩子生出來能不能驗個血型?”


    “可以啊!你疼成這樣還有精力考慮其他,真是服了你了。”


    更劇烈的陣痛襲來,嶽鳳鳴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婦產科劉大夫認識嶽鳳鳴,她說:“鳳鳴,疼你可以叫出來,看把你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好幾天好不了。”


    陣痛過去,嶽鳳鳴苦笑著說:“劉大夫,叫喊出聲,心疼你的人聽到更心疼,不心疼你的人仍然無動於衷。所有的痛隻有自己承受。”


    劉大夫搖了搖頭說:“你自己不要太堅強,女人該示弱的時候就要示弱,該哭的時候就不要忍著。又疼了吧,快了,骨縫已經開的差不多了。看到孩子的頭了,使勁,憋住一口氣使勁。”


    隻聽“哇”的一聲,孩子降生了。劉大夫告訴嶽鳳鳴:“鳳鳴,一個小公主,像你一樣漂亮的小公主!”


    嶽鳳鳴看了孩子一眼,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兒。醫生護士忙著收拾孩子,她躺在產床上,讓體力慢慢回籠。


    門外,護士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喊著:“嶽鳳鳴,母女平安。”


    莫媽媽急忙跑上前接過孩子抱在懷裏:“哎呦呦,你看看,多漂亮啊!像你媽媽一樣。”


    嶽鳳閣對護士說:“護士,我妹妹怎麽樣?她怎麽還沒出來啊!”


    “嶽鳳鳴體力消耗太大,稍稍休息一下觀察觀察就可以出來了。”


    “她有沒有傷著?”


    “沒有,一針沒縫。”


    嶽鳳閣聽到妹妹隻是體力消耗過大,沒有受傷,連側切都沒有,雙手合十念叨:“謝謝媽媽在天之靈保佑,保佑我的妹妹順利生下孩子!謝謝!謝謝!”


    莫媽媽推著嬰兒車回病房了,莫雨森和姐姐在產房外焦急地等著嶽鳳鳴。


    不一會兒,護士把疲勞得一絲力氣都沒有的嶽鳳鳴推了出來。她沒力氣說話,隻對姐姐和莫雨森點了點頭。


    回到病房,嶽鳳鳴掛牽著爸爸,她問道:“姐,爸爸怎麽樣了?”


    “爸爸被送到市醫院做了心髒造影檢查,有兩條生命血管堵了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放了兩個支架。以後小心點就沒事了。媽媽在天之靈保佑著你們,讓你們都闖過了險關。”嶽鳳閣說著流下了眼淚。但她馬上擦幹眼淚說,“鳳鳴,我這是高興的,劫後餘生高興的。家裏一下子來了兩輛救護車,嚇壞了周圍的鄰居。我一下子被嚇得六神無主。妹妹,你不要哭了,月子裏不能流眼淚。”


    姐姐對莫雨森說:“雨森,小妹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你去給鳳鳴弄點飯讓她吃一口。”


    “好嘞!”


    伺候嶽鳳鳴吃下東西,莫雨森看到嶽鳳鳴順利生產,讓莫媽媽和莫爸爸都回去休息了,隻留下姐姐和他照顧嶽鳳鳴。


    她們住的是單人病房,嶽鳳閣半躺在沙發上迷糊,聽到孩子的哭聲馬上起來查看。莫雨森坐在嶽鳳鳴的床邊,端詳著孩子的小模樣,研究孩子哪裏像嶽鳳鳴,哪裏像他或者莫媽媽。孩子太小了,像隻沒長毛的麻雀,肉肉的一團,餓了一拱一拱找東西吃的樣子也蠻可愛的。


    莫雨森雖然沒感到父女之間的那種來自血脈的親近感,可是她是嶽鳳鳴生的,是他心愛的女人生的,他仍然努力表現出喜悅和疼愛。


    一夜很快過去,大家迷糊了一會兒,都沒怎麽睡著。天亮了,莫雨森說:“姐,你回去照顧孩子吃飯,送他上學後補一覺,中午過來替我一下就行。”


    “好吧,鳳鳴,我回家了,你外甥在他奶奶家,一夜沒見到我他不習慣,我回去送他去幼兒園。”


    “好的,姐,你去吧,我沒事。”嶽鳳鳴說。


    姐姐回去了,值夜班的護士要交班了,她送來了昨天登記的孩子的情況。


    莫雨森拿著念了起來:“產婦嶽鳳鳴,關係一欄母女,六斤整,血型a,天呐,嶽鳳鳴,你我的血型都是“o”,兩個血型都是“o”的人無論如何也生不出血型是“a”的孩子啊!這個孩子絕對不是我的,她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她是你親生的無疑。”


    “真的嗎?可是我算著是你的孩子啊!”嶽鳳鳴驚得魂都沒了。


    “那就怪了,你的算法肯定不對,不信你問問婦產科劉大夫。”


    “你去把劉大夫找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


    莫雨森真的把劉大夫喊過來。嶽鳳鳴問道:“劉大夫,孩子現在出生,現在是陽曆四月六號,早產兩周,預產期加上十四天,應該是四月二十號,那麽孩子是幾月幾號懷上的,我糊塗,算不清楚。”


    劉大夫笑了笑說:“不能精確地算出哪一天懷上孩子。你的孩子早產,實際預產期應該是四月二十號沒錯。整個妊娠是四十周,四七二百八十天。四周為一個月,一共十個月。懷孕一個月和我們日曆上的一個月是有區別的。懷孕日期是從末次月經的第一天開始算,不是從受孕那天開始算。”


    “劉大夫,比如懷孕兩個月受孕應該多少天?”


    “這個不好說,我隻給你說個大概吧。懷孕兩個月也就是八周,七八五十六天,從末次月經第一天算起,月經二至八天,你幾天?”


    “我一般六天。”


    “六天月經期,經期過了再過大約六天就到了排卵期,排卵期以後幾天哪一天都可能受孕。懷孕兩個月是五十六天,五十六減去十二是四十四,受孕是四十四天。還有不明白的嗎?奇怪,為什麽非要弄清哪天受孕?”


    “沒事,我就是不明白懷孕兩個月怎麽算的。”


    “你無聊啊,無聊看看孩子吧。我忙著呢。”


    劉醫生去忙了,病房裏隻剩下嶽鳳鳴和莫雨森,當然還有一個沉睡的小嬰兒。


    嶽鳳鳴麵如死灰,她連聲說著:“雨森,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早該把這個孩子打掉。現在怎麽辦?她已經生下來了,我們既不能遺棄她,也不能……我們拿她怎麽辦?”


    “嶽鳳鳴,你一意孤行,不聽我的勸告,直覺告訴我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勸你把她打掉,你一口咬定她是我的,現在打臉了吧!”


    “桄榔”一聲,飯盒落地,小米粥和燉菜撒了一地。莫媽媽不知什麽時候到了門口,她把莫雨森的話都聽到了,她幾步跨到床前。莫雨森趕緊把病房門關上說:“媽,您別激動,說話小聲點。媽,求您了。”


    莫媽媽氣得手直哆嗦:“嶽鳳鳴,你竟敢給我兒子戴綠帽子,怪不得你和我兒子分居,原來你外麵早就有人了,你真不要臉,還是個幹部呢,傳揚出去我看你還能人模狗樣地去辦公大樓上班不!”


    “媽,不是那樣的,你不了解情況別瞎說。”


    “不是那樣是哪樣啊?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頭上青青一片了,你還不和她離婚。嶽鳳鳴,你馬上和我兒子離婚,否則,我到辦公大樓去鬧,把你的醜事說出去,看你舔著個臉怎麽混下去!”


    莫媽媽說完摔門要走。莫雨森把她拉住:“媽,不是這樣的,我抽空給您說明白,求您保密,不然鳳鳴沒法活下去。”


    “讓我保密也行,你們必須馬上離婚!”


    嶽鳳鳴說:“好,等我出了月子,我們馬上辦理離婚手續。”


    “那好,月子我不伺候了,我看見你們娘倆就心煩。月子你也別去我家裏坐,愛去哪裏去哪裏。我們今天就定下君子協議,我保守秘密,你出了月子馬上跟我兒子離婚。”


    “好,一言為定!”


    莫媽媽摔門走人。莫雨森目送著媽媽離去後回到病房,他看著嶽鳳鳴說:“你說真的?”


    嶽鳳鳴剛才的堅強和隱忍在這一刻崩塌了,她看著莫雨森說道:“雨森,都是因為我們緣分淺。我原打算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老了拄著拐棍一同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我們彼此是初戀,要是不出那檔子惡心的事,我們該是多麽幸福!可是,出了那樣的事,我接受不了我自己,接受不了你見過我被侮辱後的樣子,開始我躲著你,不肯和你同房,我和你同一張床上睡覺感到不舒服,我回娘家去住,傷了你的心,對不起。我姐姐說等我出了月子帶我去看看心理醫生。這下不用了,我們必須離婚了。”


    “鳳鳴,別聽我媽媽的,她不了解情況,她要是知道了我們的遭遇,不會逼我們離婚的。慢慢來,等媽媽氣消了,我再慢慢和她說。你安心坐月子,別想太多了。等姐姐來了我回家一趟。”


    午飯時間,嶽鳳閣下了班在食堂吃了點飯直接趕到醫院。她走進病房看到妹妹和莫雨森臉色都很難看。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姐!”嶽鳳鳴伸開雙臂抱住姐姐哭了起來。


    “怎麽了小妹?”


    莫雨森說:“姐,你在這裏陪著,我回家一趟。”


    “好吧,你去吧。你給小妹帶午飯來啊!”


    “好的。”


    莫雨森走了,嶽鳳鳴哭著說:“姐,怎麽辦呢?這個孩子不是莫雨森親生的,他媽媽知道了,逼著我們離婚,不然就把我的事說出去,讓我沒臉見人。”


    嶽鳳閣心疼地抱著妹妹陪著她一起哭:“小妹,沒事的,她家不仁別怪我們不義,我們和他離婚,我不信,就憑我妹妹的美貌和學識,找不到一個如意郎君?”


    “可是姐姐,這個孩子怎麽辦?我也不喜歡她,一想起她是個孽種,一個野種,我心裏恨得牙癢癢。”


    姊妹倆抱頭痛哭。她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莫雨森回到家,看到爸爸媽媽一下子忍不住,把近一年來的鬱悶,委屈,憤懣一股腦地發泄出來:“爸爸、媽媽,都怨我,你說我為什麽要帶著鳳鳴去那個地方啊?鳳鳴遭受了那樣天大的屈辱,她的身體受到傷害,她的精神受到打擊,她跳進人工湖,我下去救她,她一心求死,死活不上來。爸爸,媽媽,都是我害了她啊!我有罪!我對不起她!她一個黃花大姑娘和我領了結婚證,被壞人糟蹋是她的錯嗎?”


    莫爸爸、莫媽媽聽了就像石化了一樣,好久沒說一句話。礦上傳說的那個在塌陷區被侮辱的姑娘原來是自己的兒媳婦。怪不得親家母死了,雨森說是氣死的,要是自己的閨女遭受這樣的侮辱,自己也會被氣死。該死的賊人,應該下油鍋,應該千刀萬剮!受辱的不是自己的閨女卻是自己的兒媳婦,這個雨森啊!


    莫爸爸率先開口:“事已至此,說什麽也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人不能重生,要是能重來一回,雨森絕不會帶著兒媳婦去那裏。多說無益,關鍵是眼下怎麽辦?”


    “怎麽辦,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在醫院我已經和嶽鳳鳴達成了協議,她出了滿月和雨森去辦理離婚手續,我替她保守秘密。”


    “他媽,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無情了。鳳鳴那孩子很可憐,她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而且是我們孩子帶她去的,我們孩子有責任。”


    “老莫,如果剛生的那孩子是我們兒子親生的,我什麽話也不說。可是那孩子是個野種,她占了我們家的生育指標。一對夫婦隻生一個孩子,他們無法再生,我們莫家將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你說遺憾不遺憾?再說,這孩子是個孽種,是那幾個強奸犯留下的壞種,幸虧是個女孩,要是個男孩更慘。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強奸犯的兒子會不會犯賤?反正我看到那孩子心情好不到哪裏去。哎!雨森,你們怎麽沒把那孽種打掉呢?”


    “媽媽,一言難盡啊。鳳鳴懷孕後,我就感覺這孩子不是我的,我勸她把孩子打掉,她非說這孩子是我的,原因是發生那事一個多月,懷孕兩個月。我們領證那天就住在一起,算算到查出懷孕正好兩個月,她算著是我們第一次在一起懷上的,所以一口咬定孩子是我親生的,堅決不肯把孩子打掉,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她。”


    莫爸爸感動地說:“兒子,鳳鳴對你真是深情一片啊!這樣的兒媳婦,即使有了汙點也要珍惜!”


    莫媽媽也很感動,她擦擦眼淚說:“苦了這孩子了。好糊塗啊!懷孕月份不是那樣算的。懷孕月份是從末次月經第一天算起,不是從種子下地那天算。種子下地前差不多有半個月呢!鳳鳴不懂,你們要是早給我說,我一算就知道這孩子是個孽種,勸你們把孩子打掉。”


    “媽媽,我們怕你不同意我們結婚,沒敢告訴您。”


    “傻孩子,媽媽我雖然得理不饒人,可是我是個講理的人。人家孩子跟著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我們無論如何要咽下這杯苦酒。”


    可是眼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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