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史書傑在廁所蹲坑,嶽鳳鳴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進女廁所。男廁所就在女廁所隔壁,嶽鳳鳴壓低聲音打電話。她的聲音聽不很清,但是隱約聽個大概。隻聽嶽鳳鳴說:“喂,我是嶽鳳鳴,您哪位?”


    “我是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員,我姓劉。”


    “劉警官,您說吧,我聽著呢。”


    “你那個案子有眉目了。前幾天臨縣發生了一樁命案,有一個男人因為強暴鄰居家的女孩,被女孩爸爸一钁頭打死了,我們給他做了屍檢,留了血樣做了dna,發現和你女兒的dna有百分之九十九點八的相似度,可以斷定死者就是你女兒生物學上的父親。”


    “那個強奸犯死了?我的大仇得報,但是我不解氣,不如他被槍斃來的解氣。”


    “他死了你應該解氣,真正抓住他給他量刑不比這樣重,可能判個十年八年年。刑法規定,強奸犯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十年以後他被放出來才三十多歲。哪像這樣被人一钁頭結束生命來的重。這個案子算是結了一半,你抽空過來簽個字。另外兩個也被抓住了,正等待審判。”


    “好的。”


    嶽鳳鳴接完電話小心翼翼地回了辦公室。她千算萬算沒算出史書傑在隔壁,把電話內容都聽了去而且錄了音。


    史書傑聽了雲裏霧裏的,怪不得莫雨森和嶽鳳鳴離婚,原來莫小曼是強奸犯的種。這麽說,嶽鳳鳴曾經被強奸過。這個消息隱瞞得一點風聲沒透。


    晚上,嶽鳳鳴回到娘家,她在媽媽的遺像前上了三炷香,跪在地上給媽媽磕了三個頭。她流著淚說:“媽媽,那個強奸犯被人打死了,他死有餘辜,可我還是不解恨,沒有親手殺了他,我咽不下這口氣。媽媽,惡人自有天收,您在天上看到那個壞蛋,千萬不要饒了他,我們娘倆的仇靠您報了。等我把小曼養大,我到陰曹地府找您,我們娘倆抓住那個壞蛋,要把他千刀萬剮。”


    嶽爸爸聽到女兒說那個壞蛋被人打死了老淚縱橫:女兒大仇得報,謝謝蒼天,謝謝老伴,是老伴指點著那人去把壞蛋打死的吧?嶽爸爸想著臉上露出了苦笑,仇是報了,可是老伴回不來了,閨女的幸福被破壞了,閨女現在還帶著一個拖油瓶,怎麽再找婆家啊?總不能娘倆相依為命過一輩子吧!想到這裏,嶽爸爸一陣心寒。


    從娘家出來往家走,灰暗的路燈下影影綽綽,嶽鳳鳴腦補那個壞蛋被人用钁頭敲死的慘樣不禁後背發寒,她裹緊衣服往前走,電話鈴突然響起,嚇了她一跳。嶽鳳鳴拿起手機一看是史書傑打來的,想也沒想馬上掛死。電話掛死再打來,接連三次,嶽鳳鳴想:史書傑這麽執著會有什麽事呢?


    嶽鳳鳴沒辦法隻好接聽:“喂,傑哥,有事嗎?”


    “喂!嶽鳳鳴,你膽子真大,我幾次三番給你打電話,你不是有事匆忙掛我電話就是不接,擺明了和我一刀兩斷。那好,今天在廁所誰給你打來的電話,什麽內容我可都錄下來了,要不咱發到群裏,讓大家都聽個熱鬧?”


    嶽鳳鳴一聽,自己小心又小心,最後跑到廁所接電話,不曾想史書傑就在隔壁。唉!俗話說路上說話草裏有人,這不叫草裏有人,應該是巧裏有人,廁所有人啊。看來消息瞞不住了。自己丟臉不要緊,女兒還這麽小,她該怎樣承受世人的白眼和冷漠。小小年紀活在別人的唾沫星子裏豈不悲慘。要是女兒受不了瘋了或者尋了短見,她怎麽對得起這無辜的小生命,自己把她帶到這世界上來就要對她負責任。想到這裏她喊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你問問你該幹什麽?”


    “你個無賴,我不欠你什麽,你憑什麽要挾我。”


    “我哪裏要挾你了,一個公民傳個八卦不犯法吧。”


    “你就不想給你兒子積點陰德?不怕報應到你兒子身上?”


    “哎呦,我好怕,不行,找個時間我們倆商量商量,怎樣才能替我兒子免災。好,掛了。”


    史書傑說完掛了電話,不聽嶽鳳鳴任何解釋。


    嶽鳳鳴夜裏怎麽也睡不著,第二天戴著大墨鏡去上班。同事小範看了笑道:“姐,你怎麽在辦公室也帶著墨鏡?你的眼睛長癤子了?”


    嶽鳳鳴聽了摘掉眼鏡說:“夜裏沒睡好,你看我還能見人嗎?”


    “還真是,你沒用遮瑕霜試試。”


    “我沒有那東西。”


    “我這裏有,給你抹點?”


    “好吧。”兩個人一陣折騰,嶽鳳鳴的眼睛周圍好多了。


    “中午補個覺就好了。”嶽鳳鳴打著哈欠說。


    下了班,嶽鳳鳴準備到食堂吃點水餃然後回家睡個午覺,她給幹媽打個電話:“媽,我今天中午有點事不過去了,小曼就麻煩您了。我現在有駕照了,晚上您不用送她了,我過去接。”


    “好吧,你放心去吧。”


    嶽鳳鳴剛掛了電話,史書傑的電話打進來。嶽鳳鳴這下不好不接了:“喂!傑哥,有事嗎?”


    “鳳鳴,你開車來市裏吧,我在市人民銀行那裏等你。”


    “我去那裏幹什麽,到銀行去約會嗎?”


    “不是,我暫且在這裏等你,你來到後我們去你的新家看看,我給你溫鍋。”


    “不用了,我那裏沒鍋,不用溫。”


    “溫鍋也就是走個形式,你還真做飯啊,我買幾個現成的,到你那裏去吃。”


    “不好吧,我還從來沒在那裏住過。”


    “沒住過我才過去給你溫床啊。快點吧,我來市裏辦事,下午不打卡沒關係,你就不一樣,你下午要打卡,午休時間就兩個小時,慢了你上班要遲到了。”


    這個無賴,要給我溫床,呸!真不要face!嶽鳳鳴狠狠地暗自罵了一聲。


    “史書傑,你不是害我嗎?明明知道時間緊迫你還讓我過去,改天吧!”


    嶽鳳鳴說話的功夫就要掛電話,隻聽“叮鈴”一聲,一個微信到了,不用說,微信的內容就是那天的錄音。嶽鳳鳴沒想到,她玩過的把戲被史書傑拿來用。當初她發現祝科長和保潔人員在辦公室幽會,利用這個把柄要挾祝科長,讓他給自己工程,現在兩個人合作發大財,彼此早就沒有了敵意,變成了一個戰壕裏的戰友。


    嶽鳳鳴聽都沒聽就答應了,如果不答應,接下來他要發到群裏。她現在還承受不起,她想讓可憐的女兒有個良好的環境。


    嶽鳳鳴趕到店鋪開著自己的皮卡趕往市裏。來到銀行前,史書傑認出嶽鳳鳴的皮卡,跟隨著來到西城區她的家。


    好在這裏入住率不高,對門還沒裝修無人居住。嶽鳳鳴打開門,史書傑進門放下東西就把嶽鳳鳴推倒在沙發上……


    半個小時後,史書傑豔足地撫摸著嶽鳳鳴的手說:“瞧你多不容易,一個女人硬硬被逼成男人婆。再沒個男人疼疼你,你更沒個女人樣了。以後想哥哥了,打電話叫我來你的新家裏約會。”


    嶽鳳鳴不知道該怎麽說,一方麵這個男人讓她重溫了一個女人的幸福,另一個方麵這件事讓她忐忑不安。她和他算什麽,偷偷摸摸私會,像個陰溝裏的老鼠,時刻提防被人發現。他老婆要是個路人甲還好,可他老婆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媽媽把她當女兒一樣地對待。可等潘多拉盒打開的那一天,整個世界都變了,她的人設塌方了。她不能想下去。


    “傑哥,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約會好不好,我求求你,你讓我幹別的都行,要不我給你點錢,唯獨這件事不行。我們再這樣下去,一旦被你老婆發現,你兒子的媽媽還能活下去嗎?她那麽相信我,對我那麽好,一旦知道我們倆背叛了她,她的世界將一片黑暗,她可能瘋掉,可能去死。傑哥,你不能這麽殘忍,你兒子的媽媽出了意外,你兒子怎麽活?將來他會恨你,你我眾叛親離活著如行屍走肉一般,人生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我們還千辛萬苦地掙錢幹什麽?傑哥,求您,你放過我,別把我的秘密泄露出去,我搭上臉不要了,我女兒怎麽辦?她是個女孩,心細敏感,把她所有的路都堵死,連一條夾縫也不給她留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您要我怎麽做,要我給你跪下嗎?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給我過不去呢?史書傑,你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是死過兩次的人了,被人強暴我死而複生,當晚我跳人工湖,莫雨森把我救上來。你若是現在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嶽鳳鳴說著紅了眼睛。她今天本來戴著兩個黑眼圈,這下眼珠紅紅,色彩不是一般的嚇人。


    “哎呦呦,我的小乖乖,我心疼你,寵愛你還有錯了。可別,我害怕。我隻不過想見你想得發瘋,用個小手段叫你過來。我沒想暴露你的隱私,行了,別生氣了,我再也不要挾你了,隻要你同意,我們隔一段時間在你這裏約會一次,我馬上把錄音刪掉。好了,別生氣了,我想死你了,我愛你愛到骨頭縫裏。”史書傑說著給嶽鳳鳴擦擦眼淚。


    兩個人胡亂吃了兩口飯,嶽鳳鳴打道回府。來到礦上,正好才開始刷臉打卡。


    史書傑隔一段時間就想到嶽鳳鳴新房子裏約會,他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覺得嶽鳳鳴的新家就是他的。他擁有了她,也就擁有了她的家。


    史書傑和嶽鳳鳴約會,除了貪戀她的身體,還想讓嶽鳳鳴給她找門路讓他發個小財。他越來越著急,他的車貸,他兒子的奶粉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嶽鳳鳴的工程項目是別人給的,她哪有門路。所以他的計謀遲遲沒落實。


    史書傑和嶽鳳鳴在一起根本不疼顧她的身體,害得嶽鳳鳴幾次三番地流產。她流產後不敢聲張,利用周末休息一兩天就去上班,自己一個人沒人照顧,身體不好更不想做飯,到食堂吃點水餃啃個饅頭湊合湊合。嶽鳳鳴的身體很虛弱。


    轉眼莫小曼三歲了,嶽鳳鳴又懷孕了。她的身體因為流產變得弱不禁風,走道發飄,上四樓困難。別人以為她在工地上累的,勸她注意休息。豈不知她是今年剛流了一個,不到三個月又懷孕了。


    躺在醫院的手術室裏,望著醫生身邊的器械,她心驚膽寒。醫生上次說:“你的子宮壁因為多次流產太薄了,再流產有可能造成穿孔,有生命危險。”


    嶽鳳鳴躺在手術床上,像一隻就要被閹割的豬仔,瞪著無助的雙眼拚命掙紮叫喚。可是她連掙紮叫喚都不成。


    子宮壁太薄了,產鉗在子宮內攪動得摘心挖肝一樣疼,疼得她不顧形象當著醫生大罵:“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龜孫子,你這個沒人性的,你該下地獄!”


    大夫說:“別罵了,不想要孩子幹嘛不采取安全措施。疼的時候再罵晚了。”


    強大吸力的吸引器把胚胎碎片吸出來。嶽鳳鳴疼得後背冒冷汗,渾身發冷,手腳冰涼。


    嶽鳳鳴看到瓶子裏的半瓶子血水想:那是自己的孩子嗎?他化成了血水,太殘忍了。史書傑這個狗東西,一次次讓自己懷孕,一次次勸自己打胎,畜牲不如。自己堅決要和他斷絕往來。


    她流完產當天,史書傑送她回城裏的新家休養,夜裏他沒回去,留宿在嶽鳳鳴的新家裏說好的是照顧嶽鳳鳴。半夜,嶽鳳鳴睡得正酣,不想史書傑又壓了過來,不顧她的創傷未愈,不顧她身體酸軟無力,禽獸一樣壓過來。


    嶽鳳鳴受夠了,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他對自己的老婆絕對不會這樣,傷了傷了,傷的不是自己的家人,他根本沒打算他們有未來。


    嶽鳳鳴撕心裂肺地叫嚷著趕他走,拿起拖把朝著他胡亂打過來,不管是頭是腚,撈著哪裏打哪裏。史書傑狼狽地在屋裏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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