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團長,蘇老知道了今天的事,說您夫人惹出的是非太多,催您提交離婚報告。”


    聞言,周祁川麵色沉了沉,審視地看了蘇景明一眼。


    “我沒說。”蘇景明斂著眉眼,語氣略顯沉悶:“估計老爺子在我跟前放人了。”


    “我去打個電話。”


    兩人去了醫院院長辦公室。


    高院長瞧見兩人,立馬迎上來,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蘇少,周團長,你們這是?”


    蘇景明客氣道:“借用下電話。”


    “你們用,隨便用。”高院長把兩人帶到電話機跟前。


    周祁川深吸幾口氣,撥通了電話。


    “幫我轉接京市軍區大院。”


    高院長聽見這個地址,耳朵瞬間豎起來。


    蘇景明側頭看他,麵色還是很溫和,但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


    “高院長,麻煩你回避一下。”


    高院長訕訕一笑,連忙退出辦公室。


    電話接通。


    周祁川正了正臉色,喊了聲:“外公。”


    那邊的老頭蘇興國哼了聲,語氣傲嬌:“這麽久沒個電話,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外公。”


    “外公,我想說說我妻子的事……”


    蘇興國麵色瞬間轉沉,不悅地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這件事沒得商量。”


    “你那個妻子才剛二十,年齡太小,不懂得照顧人,還會讓你分心,不適合你。”


    “我一個老戰友家的姑娘,在軍區醫院上班,很有本事,樣貌性格都很出挑,二十五歲,和你年齡相當,各方麵都更適合你。”


    蘇興國頓了頓,不滿地嘟囔:“也不知道你抽什麽瘋,非得回老家娶那麽個妻子。”


    在京市時,蘇興國給周祁川安排了很多相親,但每次見完麵就沒了後續。


    沒相中理由一籮筐,說人家姑娘太嬌氣、膽子小、愛哭,說話軟綿綿的,太急人。


    最後蘇興國嫌煩了,就歇了讓他相親的心思,誰知道一眨眼他就回鄉下,娶了個他奶奶安排的、沒見過麵的妻子。


    周淮予那個跟屁蟲,向來唯他哥是從,得知周祁川回來娶妻,也跟著一起湊熱鬧。


    周祁川被罵了一頓,麵色依舊淡然:“爺爺,我既然已經娶了她,就要對她負責。”


    蘇興國突然沉默。


    好半晌,他聲音顫抖著,試探地詢問:“你媳婦兒懷孕了?”


    周祁川:“……沒有。”


    蘇興國鬆了口氣,“那不就行了,現在婚姻自由,結了婚不合適離婚的大有人在。”


    周祁川硬邦邦地說:“我們挺合適的。”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年前你要是走不完離婚程序,以後就不用再回京市了。”


    蘇興國‘啪’的掛斷電話。


    周祁川眉頭緊蹙,想重新撥回去。


    蘇景明把電話機拿遠,語氣沉了幾分。


    “爺爺那位戰友的女兒,長輩基本都在部隊,他這麽安排是為了你好,你再考慮下。”


    “不用考慮。”周祁川態度堅決。


    “萬事留點餘地,別這麽篤定。”


    就蘇興國的態度,再說隻會適得其反,周祁川隻能歇了再打電話的心思。


    兩人離開辦公室。


    周祁川回到病房,發現林阮醒了。


    “喝水嗎?”


    林阮搖搖頭,抬頭看著男人關切的眼神,遲疑了幾秒才開口:“我今天是被周朝露綁架的,不知道為什麽沈星澤會先找到我,但我們清清白白,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周祁川看著林阮不安的眼神,心裏莫名揪了一下,低啞的嗓音帶著幾分沉悶。


    “阮阮,我沒有不信任你。”


    林阮不大相信。


    畢竟這男人先前沒少因為沈星澤遷怒她。


    “我是看不慣你和沈星澤走得太近,但關乎你的性命,我還不至於那麽不講理。”


    “我反而慶幸,他能快一步救了你,讓你少受到一些傷害。”


    沒懷疑為什麽要離婚?


    林阮咬了咬下唇,又問:“那你沒有什麽想和我說嗎?”


    周祁川:“周朝露和綁匪都抓到,送進公安局了,大概率是死刑。”


    那兩個綁匪,手上本來就不幹淨,先前還下放改造過,加上這次肯定要挨槍子。


    周朝露偷錢,又參與綁架,就看後邊會怎麽判定了。


    林阮凝眸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好半晌,她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睛,重新躺進被窩裏,掩蓋掉那些糟糕的情緒。


    “我知道了。”


    或許,隻是她燒糊塗出現幻聽了呢。


    好端端的周祁川怎麽會想離婚。


    隔天。


    林阮又開始燒了起來,腦袋昏昏沉沉,心情不大好,連帶著對周祁川也愛搭不理。


    周祁川以為她是難受,不想說話。


    直到下午。


    許霧和喬青石來醫院看望林阮。


    喬青石問候了幾句,就去隔壁病房看沈星澤了,他比林阮病得還厲害,今天剛醒。


    許霧瞧著林阮那副蔫蔫的樣子,眉頭忍不住蹙起:“你不是醫生麽,沒點特效藥方?”


    林阮扯了扯唇角,開玩笑道:“寶兒,我是中醫,並不是煉丹師。”


    “還能開玩笑,你病得也不是很厲害。”


    許霧不冷不熱地調侃,又說:“你以後出門喊上我,再單獨出門,我就和你絕交。”


    周淮予和她說這事的時候,她心都揪住了,精神緊繃了一路,這會兒才鬆懈下來。


    “寶兒,你要關心我就直說,別這麽凶唄。”林阮笑眯眯地看著她,完全看透一切。


    許霧冷哼:“我是怕你死了,我回不去。”


    “吱呀——”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周祁川進來,看見林阮竟然是笑著的,黑眸微不可察地沉了沉,怎麽還差別對待?


    兩人完全無視他,聊得開開心心。


    周祁川看得牙酸,出去把周淮予提溜進來,讓他把自己媳婦兒帶走。


    好不容易把許霧轟走了。


    周祁川想過去和林阮說會兒話,發現她又把腦袋捂進被子,看樣子是打算睡覺了。


    他眉頭蹙緊,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兒遲疑了幾秒,走過去把林阮頭頂的被子掀開。


    “你做什麽啊?冷氣都進來了。”


    林阮水眸瞪著他,很不滿地埋怨。


    周祁川看到情緒鮮活的她,心裏的酸澀才散了些,黑眸半垂,直勾勾地盯著林阮。


    “這是你今天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是嗎?”


    林阮躲開他的炙熱視線,把被子搶回來,底氣不足地辯解:“我不舒服,不想說話。”


    “但是你和許霧說話了,你還對她笑。”


    周祁川沉著臉,把她頭頂的被子掀開,為了防止她再搶,大手死死抓著被子不撒手。


    “林阮阮。”


    男人嗓音低沉沙啞,帶著幾分苦澀。


    “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說,別不理我好不好?”


    林阮聽著他語氣裏的卑微,眼睛酸酸脹脹的,莫名很想流淚。


    整理了下情緒,林阮抬起小臉,很認真地看向周祁川:“你是不是打算和我離婚?”


    周祁川麵色一怔,垂眸看到林阮眼中的忐忑和不安,意識到她聽到了劉瑞的話。


    難怪她問他‘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不會。”


    周祁川握住她的手,表情誠懇認真。


    “離婚的事是外公說的,他以為我是被家裏逼婚的,我和他解釋了,沒有答應他。”


    聞言,林阮昨天憋的那股氣消散了些,但她還是並不太放心,又追問了一句。


    “那你以後也不會答應嗎?”


    “不會。”周祁川堅定地搖頭,反問她:“那你呢?林阮阮,你會離開我嗎?”


    林阮表情倏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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