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春戴上老花眼鏡,一手拿著放大鏡,一手拿著古畫,先是全神貫注地鑒賞,繼而專心致致地鑒定了。


    秋春反複複返地鑒定完古畫後,把兩家的文物那件是真,那件是偽,向他們說了。


    劉統等人一聽之後,不約而同地翹指稱讚。


    劉統道:“秋先生,我的四件文物中的確有兩件贗品,我的兩件真品文物,割愛相讓,換你一張唐伯虎唐寅一幅畫,如何?”


    八目青山不待秋春開腔,抱拳一揖,笑道:“秋春君,我的真品文物,換你收藏的元代‘大癡真人’‘黃公望’的潑墨山水畫一張贗品,如何?”


    秋春一聽,臉色一變,怨恨地瞪視著梅鳳,咬著牙齒,直出粗氣,但卻不語。


    梅鳳乍見他這神情,嚇了一跳,隨即鎮靜,斥責劉統。


    劉統神情慌張地站起身來,抱拳一揖,向梅鳳賠禮道歉。


    與此同時,八目青山一臉愧疚,向秋春賠罪。


    他們賠禮後,似乎商量過一般,一唱一和的,懇求秋春忍痛割愛,換了他們所求的文物。


    秋春求之不得,但他在八目青山和劉統懇求下,假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隻好答允他們的懇求了。秋春送走八目青山和劉統他們後,沒好沒氣的數落梅鳳幾句後,疾言厲色地下逐客令了。


    梅鳳怏怏不樂地賠禮道歉後,故作歡笑,抱拳一拱,道句辭別,轉身拂袖而去。


    秋鳳見梅鳳走了,板著麵孔,瞪著秋春,疾言厲色道:“爹,你是商人,別鑒定了!你鑒定文物,等於玩火自焚,自取滅亡!你知道麽?你已種下禍根了!”


    秋春一聽,不禁一怔,接著奇道:“禍根?”他笑了笑,又道,“危言聳聽,危言聳聽!”


    秋鳳拍案站起,怒聲說道:“我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我鑒貌辨色、就事論事!我這雙火眼金睛,業已看清梅鳳老狗,就是一個不是善類的東西!他那心啦,比狼還毒!你呀你,別以鑒定文物來貪蠅頭小利,趕緊戒而杜絕鑒定文物!你趕緊出售文物,這樣免去今後無窮無盡的麻煩和災難!”


    秋春聽得大為震驚,但他臉上驚,轉瞬而消,強顏歡笑道:“好好好,我不鑒定,我出售,出售文物!”他嘴上說,但是心裏卻陽奉陰違。


    習武十年,秋鳳長大,人雖幼小,但她天資聰悟,世者少有難以匹敵。


    秋鳳聰穎------每當秋鳳師父,抑或師姐師兄,下山采購日常用品之時,她那小姐脾氣似火山爆發,纏住尊長不放,以命令口吻,命令尊長帶她下山采購日常用品。她尊長拿她沒轍,便帶她下山至集鎮購買日常用品。


    秋鳳同尊長購買日常用品中,幼小的她,既見了世麵,又獲益匪淺,既知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且鑒貌辨色、洞徹事理,和洞燭其奸、洞悉內情。她尊長們,見她幼小,便具有常人不具備的智慧,和見解,以及超常人的諸多……洞悉和其他本領,無不驚歎,自愧不如。


    秋鳳一見秋春鑒別文物的本領,和收藏文物一事,以及貪婪他人文物之心,聰明的她,便料到未來要發生的後果之事,因此,她才目無尊長、大逆不道地疾言厲色,道出事情的嚴重後果給她父親聽了。


    秋春話一說完,秋鳳那一雙火眼金睛,便一目了然秋春所想的,她嬌嗔道:“爸,你陽奉陰違不得!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你若不聽勸誡,今後你會後悔莫及的!防患於未然,必須當機立斷,把文物出售了,不與外界人士往來,也別再鑒別文物了,這樣既無禍從天降、飛來橫禍,又保全你全家,和全家人命的!”話說至此,她說渴了,端起茶碗,卻不品茗,咕嘟咕嘟狂飲了。


    秋鳳這一席鏗將有力、擲地有聲的話,秋春雖然早已未卜先知今後會發生令人出乎意料的極其嚴重的禍端,但是此刻,他一聽了女兒忠言逆耳的話,背脊一陣陣涼颼颼的,直冒冷汗,但他臉上,不露聲色,故作鎮靜,嗬嗬一笑,道:“好好好,我的小祖宗,爹聽你的,聽你的!”


    秋鳳一臉嚴肅,道:“目下,與你同行鑒定之人,和收藏者,以及你友你親人的狐朋狗黨,個個蠢蠢欲動不說,個個如狼似虎、虎視眈眈你收藏的古董,和換的文物不說,他們必定不擇手段,或者處心積慮地打你注意,奪你的寶物,因此,你必須按我話行,這樣便免去無窮無盡的災難!”語氣一頓,接著又道,“爸,你最好別陽奉陰違!哼!”她話說完,起身出房而去。秋春目送著她,笑嗬嗬道:“是是是,小丫頭,爸聽你的。”


    秋春忍氣吞聲、低聲下氣,這的確反常,但不足為奇,因為秋鳳,秋春鍾愛,所以他千依百順秋鳳和她所說的忠告之言。


    秋春話落,見秋鳳拂袖而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一邊抽煙,一邊想事。


    秋春為何如釋重負?因為,他一怕秋鳳參觀他收藏的文物,二怕秋鳳毫不給臉麵,疾言厲色地繼續斥責、強逼他馬上出售了他比他命還要值錢的所收藏的文物。


    秋春想事一陣,坐在椅上,拿起古董,又全神貫注地鑒賞了。


    秋春鑒賞一陣,但怕鑒定有誤,於是又拿起放大鏡,又專心致致地鑒別了。


    秋春反反複複鑒定後,見古玩沒有假,長長鬆了一口氣,沾沾自喜地抿嘴笑了。


    阿碧阿菊兩個秋家丫鬟在外屋有說有笑的聊天一陣,忽見小姐(秋鳳)神情不悅,從裏房拂袖而出,不禁一愣,隨即詫異,趕忙賠著笑臉,但懼怕小姐,不說什麽,尾隨其後。


    秋鳳渾然未覺她們跟在她身後,疾步如飛,向房外步去。


    秋鳳剛出房門,眼前一亮,隻見梅峰主仆滿麵春風,疾步行走了上來,她轉怒為笑,叫道:“梅兄,你好。”說著快步迎了上去。


    秋鳳本就恨之入骨梅峰,而今她卻不計前嫌,一改昔日的脾氣,判若兩人地這般待人,這不足為奇,因為她第六感告訴她,梅峰這人,是個可交之人,更是個可造之人,所以她笑靨如花,飛奔迎接梅峰。


    梅峰見秋鳳這般善待他之情,他先是驚愕,繼而奇怪,心想,她脾氣為何改?她判若兩人,難道她是顯露她的另一麵淑女風範嗎?


    秋鳳在梅峰麵前三尺許遠站住,見了他的神情,卻一目了然,她眨著美目,嘻嘻一笑,問道:“你奇怪而不解,我忽然變了一個人,是不是?”


    梅峰頻頻點頭,哈哈一笑,道:“是啊?我真納悶,你一改往日的脾氣,判若兩人,是因什麽啊?”


    秋鳳一邊用手拂耳邊秀發,一邊哈哈一笑道:“喜怒無常罷!”


    梅峰一聽,不禁一怔,大聲奇道:“喜怒無常?”


    秋鳳仍笑著臉,轉開話題:“你回來可好?”


    梅峰點了點頭,說道:“托你的福,我很好很好!你好嗎?”他話說完,轉笑為懊惱。


    “托福托福,我很好很好!”


    秋鳳說完,見他懊惱,感到奇怪,噫了一聲,道:“你懊惱,是不是因昨夜的事啊?”


    梅峰唉了一聲,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


    “昨夜,你救人,不,你背人,身上沾了她人的血,你父母忽見之下,先是驚訝,繼而大怒,訓責了你後,咄咄逼人地追問原委,是也不是?”


    秋鳳語氣一頓,又說道:“抑或昨夜,我慫恿似的命令你救人,你心裏記恨我,之所以你一見到我,如見仇人似的懊惱我這人是不是?”話說後來,聲色俱厲。


    秋鳳這一席話,梅峰主仆聽得驚訝不已,瞪著大眼,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們這神色,秋鳳一見,便一目了然了他們因何?


    秋鳳一明白後,勃然大怒。


    梅峰乍見此情,不禁一呆,隨即詫異。


    秋鳳怒聲喝問:“姓梅的,我所言假麽?”


    梅峰驚了一跳,隨即鎮靜,翹起拇指,讚歎一句,笑道:“說中一半!你未必先知一半事,真是諸葛在世!然而,小諸葛,你說我懊惱你,大錯特錯!然而,我懊惱啊,正如你言,我父母忽見我身上的血,先是驚駭和愕然,繼而大怒,疾言厲色的追問原因。”


    秋鳳問道:“那你是不是把你衣褲上因何沾的血說了?”她一說完,鳳目一瞪,眼裏卻迸射出凶光。


    梅峰乍見了她神色,不禁大吃一驚,跟著膽怯,顫聲說道:“我……我沒說,沒膽子說!”


    秋鳳一臉嚴肅,道:“算你懂事!”頓了一頓,又說道,“今後所遇所幹的事,一律不可外揚!”


    梅峰的頭,雞啄米似的,不住點頭,道:“是是是,一律不可外揚!”


    秋鳳掃了一眼仆人,不怒而威道:“你們跟著我們所遇所幹的事,若是有人泄露他人,嘿嘿,那就莫怪我翻臉不認人了,嘿嘿哈哈!”陰陽怪氣的笑將起來。


    阿碧等仆人一聽,嚇得臉色蒼白,一顆心猶如鹿撞,怦怦直跳,而她們個個好像觸電一樣,全身不住發抖,不迭聲地說不敢不敢。


    秋鳳轉怒為笑,眨了眨眼,看著梅峰,把話鋒一轉道:“你,怕不怕你親人怒而訓責你?你有沒有膽量與我在天下間替天行道,幹俠義之事?”


    梅峰笑道:“既不怕,也有膽量敢幹俠義之事。不過,我意誌不堅,你要長期以身作則,我才有那膽量與你幹正義之事!”


    秋鳳一聽,臉泛不悅,氣急敗壞到:“你呀你,真是的!你這一塊朽木,真是難以雕也!”


    梅峰不怒不惱,仍笑著臉,道:“朽木可雕也!”


    秋鳳見他嬉皮笑臉的,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口,怒“哼”不語。


    梅峰嬉皮笑臉道:“你不雕朽木,我焉……”


    秋鳳聽到這兒,勃然大怒,正待發作,猛覺不妥,趕忙笑道:“孺子可不可教也,那你跟我幹,包準你功成名就的!走,咱們逛街逛街去!”說罷,轉過身去,向北行去。


    梅峰求之不得,應了一聲,隨她而去,而他們仆人都不言語,緊隨其後。秋鳳二人如同妹兄,一邊觀城,一邊信步而行,有說有笑的,天南地北地閑聊,好不開心。


    秋梅二人的仆人跟著她們,但都不言語,心裏均想,我真希望他們成為一對戀人,這樣最好不過了!又心想,但願他們不成為冤家,最好!


    秋梅二人並非嘴饞,一見到吃的就買來吃,因為她們在山上習武,吃的不廣,所以一見到沒見過吃的東西,便想嚐嚐食品味道如何。


    他倆如同吃貨,又如同美食家,嚐了不少味道不一的食品,便“品頭論足”起來。她們所褒貶的,猶如美食評論家所評的一樣那麽精辟。


    他們買的,不獨食,分給仆人吃。仆人受寵若驚中,領教過主人的脾氣,不敢拂逆他們的好意,更不敢謝絕,他們先是誠惶誠恐的吃食品,繼而不惶不恐的吃食品。


    秋梅二人見仆人那般樣子,視而不見,一邊品嚐吃的,一邊閑談,極其開心。


    仆人見主人這般待人,激動而感激之後,心裏均想,主人有難,我以死而護主人,報主人的恩!


    她們主仆一路上,不知品嚐了多少零食,但他們個個興致盎然,仍舊一邊逛街,仍舊一邊品嚐零食,仍舊談笑風生幾句,褒貶食品。


    她們逛到一條不知名的街上,眼前忽然一亮,隻見阿曉在一個攤位上買東西,他們不由喜上眉梢,梅峰正待上前打招呼,忽然,秋鳳扯了他手一下,但聽秋鳳耳語道:“別出聲,也別上去,她已被惡人盯上了。”秋鳳說完,揚手一指,指了一指阿曉她不遠處那些神情異樣的人。


    梅峰朝她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如秋鳳所言,有神色異樣的人盯住她,他不禁納罕,低聲說道:“她和她媽是什麽人,卻有人盯上了她,這是怎麽回事呀?這真令我大惑不解!”


    秋鳳壓低嗓子,低聲說道:“別多問!”語氣一頓,接著又道,“總而言之,那些盯她的人絕不是善類的東西!關於她們母女是什麽人,不久將來便知道的。她呀,真是幸運兒,又碰到我們了。”


    梅峰仍低聲說道:“阿曉碰到我們,的確是件好事,但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我們不可殺人,隻可把她那些盯她梢的人打暈就是。”


    秋鳳一聽,頻頻點頭,仍低聲道:“那是當然!”頓了頓,又道,“不過,打人要快!”


    梅峰仍低聲說:“迅雷不及掩耳!”


    他話說完,忽想起一事,道:“鳳妹,如果阿曉母女是大奸大惡之徒,那我們救了她們,這豈不助紂為虐了嗎?”


    秋鳳說道:“如果我們救錯了人,那就殺之!別說話,咱們靜觀其變。”


    阿曉買東西中,發現有人盯梢,心裏一驚,但她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挑選著東西買。


    秋鳳見阿曉神情鎮定、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驚歎一句,心想,阿曉這人,麵臨危難,處變不驚,的確超乎常人,這無不令人佩服而驚歎!


    秋鳳又想,她人兒小,卻具備……


    秋鳳想到這兒,忽聽阿碧低聲說道:“小姐少爺,阿曉看起渾然未覺,其實她……”


    秋鳳聽到這兒,不由生氣,白了她一眼,斥責一句,道:“別說話,靜觀其變!”說著放目,朝阿曉看去。


    阿碧嚇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蟬。


    她心裏想,我作為人奴,今後少觸怒主人。


    話說,阿曉精挑細選東西中,但她不買,趁盯梢者疏忽之際,把買的東西提起,閃身而進攤位暗處,隱身之後,低聲說道:“老板別驚,壞人打我的主意。老板您行行好,別嗬斥我,好麽?”她一邊說,一邊作揖。


    女老板是個老江湖人,她乍見此情,驚隻一瞬,便回過神,低聲說道:“姑娘,你別擔憂,我幫你解圍。”


    阿曉感激地低聲謝她一句,不再說話。


    秋鳳等人忽見她隱藏在暗處,心裏暗暗喝了一聲彩。


    攤位老板似自語非自語道:“我最憎恨惡人,之所以幫人解難、解人的圍。”


    盯梢者忽見他們所盯之人,忽然,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由大吃一驚,趕忙現身,好像斷頭的蒼蠅一樣,茫無目標地尋覓人了。


    阿曉見盯梢她的人漫無目標地尋覓她走了後,趕忙起身,謝老板一句,閃身而出攤位,疾步如飛,向東北方向步去。


    秋鳳等人一聲不吭,拔開雙腿,尾隨其後。


    阿曉奔走一陣,,賊似的打量四周,見無可疑之人跟蹤,也無可疑之人盯梢,緊繃的心弦,頓時鬆懈了。她不再逗留,改道而行,向北走去。


    秋鳳等人如同盯梢之人,見她倏地站住,放目打量四周時,她們不約而同地閃身而進暗處,隱身之後,趕忙探頭,看她怎樣?


    秋鳳等人忽見她往北走,她們唯恐跟丟,趕忙現身,跟蹤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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