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木萬美講述至此,怒道:“我知哥他卑劣的行為,一是,我在家在城裏見過哥他愛錢貪錢的嘴臉,二是,我逼問他,他才說出來的,他……真是可惡至極矣!”


    秋春歎道:“我給他錢,給他買房住,這是天經地義的!”


    秋春把目光移開,看著萬美,一邊抽煙,一邊問道:“後來怎樣?”


    八木萬美神情自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秋鳳梅峰她倆見此情形,又感到意外,驚異不語。


    八木萬美雙手拂了一拂耳邊秀發,輕啟櫻唇,又敘說了。


    日本人服飾,與中國服飾大大不同,再加之春天氣候暖和,八木萬美雖然身懷六甲,但是她身穿長裙,模樣不像身有孕,照樣上學讀書。


    暑假期間,萬美產下一女,除了她哥,她其他親人,都一慨不知。幸虧八木青山安排得好,不然萬美她是難以逃過沉塘這一劫的。


    萬美生了女兒,她那個高興,溢於言表。


    萬美在她哥開導下,忍痛割愛,便同意她女兒過繼給她哥嫂,也同意她哥把孩子帶到中國上海去,也同意她哥的安排,繼續念大學。


    萬美一念完大學,思女思情郎心切,不聽親人的勸,一意孤行地來到中國上海,想與秋春完婚,過上幸福的日子。


    萬美講述至此,怒罵秋春一句,怨恨道:“鳳兒,你爸他是個混蛋,可惡至極!至今,他還沒給我一個名分,一直……”


    秋春笑著打斷她的話,勸她一句,道:“少安母躁!你也別急,待我處理了應該處理的事後,我把你和江濤娶回家,給你和她一個名分。”


    這時,啪啪聲響,秋鳳擊掌幾下,嘻嘻一笑道:“這下可好呀,我們的家,又熱開了鍋囉?那爸你呀,又有安穩的日子好過喲?”


    秋春見她幸災樂禍的,惱羞成怒的斥責一句,不再言語。


    萬美一臉羞澀,嬌嗔:“鳳兒,你……你真是的!”


    秋鳳扮著鬼臉,一邊手刮臉羞他倆,一邊奚落他們。


    秋春和萬美畏懼秋鳳,不敢攖怒她,氣急敗壞一句,怒哼一句,不再說話。


    秋鳳見此情形,撲哧一聲,笑著不語。


    這時,萬美指著秋春,大聲怒道:“姓秋的,今天,你已當著你女兒的麵,向我許了願,千萬別反水!你若反水,我會不擇手段對付你的!”


    啪啪聲響,秋鳳又擊掌幾下,樂嗬嗬笑道:“他要是毀諾,我出出麵,幫你打抱不平,討回公道!”


    此話一出,在場之者,有的驚愕,有的驚怒,但都不語。


    萬美驚愕一陣,抱住秋鳳不迭聲的謝。


    秋鳳推開萬美,笑著問道:“阿姨,你現在是中國籍呢,還是日本籍呢?”她話說完,雙手平伸而出,輕輕地拍萬美的嬌臉。


    萬美笑道:“在你爸辦下,我現在地地道道是中國籍。然而,我能教書,乃是你爸供我上大學的,又是他在花錢‘打通關節’之下,我……”


    秋鳳聽到這兒,笑著打斷她的話道:“哦,原來如此!”她把話鋒一轉:“請問阿姨,楊青山把東西弄到手了麽?”


    萬美故作納悶,道:“什麽東西?”


    秋鳳一聽,佯裝嗔怒,齜牙咧嘴道“姓萬的,你別裝蒜!你不說實話,不交出東西,我扼死你?”說罷,雙手一伸,作勢欲扼。


    萬美笑道:“鬼丫頭,你別裝腔作勢!好好好,瘋丫頭,姨娘既向你說,且把東西交出來。”她說至此,目光移開,看著秋春,說道:“阿春,到我梳妝台去,把手提包提來。”她一邊說,一邊揚起右手朝梳妝台指了一指。


    梅峰突然按住秋春,說道:“不勞伯伯,晚輩去提東西。”說著起身,去提東西去了。


    萬美看著秋鳳,笑問:“你與他在談戀愛?”


    秋鳳一聽,羞紅了臉,嬌嗔道:“胡說!你呀,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們沒談戀愛。”


    秋鳳毫不隱瞞,把她們相識和所幹的事,言簡意賅,向她和她爸說了。


    秋春萬美二人聽得驚奇得睜大眼睛,張大嘴巴合不攏來,心裏不住地嘖嘖稱奇。


    秋鳳一講完,萬美臉泛花一樣的笑容,嘖嘖稱讚幾句,道:“想不到你這小鬼,那麽聰明又正義,真可是人小鬼大呀!我更沒想到中國人都具備一顆正氣凜然……”


    秋鳳哈哈一笑,打斷她的話道:“得得得,別頌讚了!天快亮了,我有話問,你們一定要告訴我,我好決策!”


    萬美和秋春同聲道:“好好好,你問吧,我們答。”


    秋鳳掃了他們一眼後,盯著萬美,開門見山地問道:“姨娘,你和爸在幹什麽事呀?還有,江濤等人是不是跟你們幹的同一個事業?”


    秋春萬美二人看了一眼梅峰,嘴張了一張,話到口邊,欲言又止。梅峰乍見他倆的臉色,一目了然他倆不說的緣故,於是大聲說道:“伯伯,阿姨,我都參與幹那種事業了,你們別怕,如實說出來吧。我呀,生是鳳妹的人,死是鳳妹的鬼!你們……”


    他話說至此,秋鳳忽然呸了一聲,啐了口沫,她跳起身來,站在梅峰麵前,一手叉腰,一手快如閃電,揪住梅峰的耳朵,厲聲喝罵道:“姓梅的,你這烏龜,真是……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


    梅峰由她揪住耳朵,忍住疼痛,哈哈笑道:“鳳妹,別惱羞成怒了!你呀你,真是聰明反犯聰明誤!你這麽對我,他們以為……以為我倆是一對……”


    他話說這兒,忽然,秋鳳左手捂住他嘴,嬌嗔地罵了一句,跺了跺腳,卻不說話。


    秋春他倆撲哧一聲,忍俊不禁微笑了,但卻不語。


    梅峰疼得呲牙咧嘴的,但不哼一聲痛,好言好語的勸秋鳳息怒,秋鳳聽勸,滿腔怒火,頓時全消。


    秋鳳坐在椅上,看著萬美,問道:“姨娘,你打聽到楊秋她們關在何處麽?”


    萬美回答道:“打聽到,在中統局。”


    秋鳳問道:“那麽複興社,為什麽趕這趟渾水呢?”


    忽然,秋春插言道:“這件事,她不知內幕。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不再隱瞞了。其實,我們都是中共南方局、從事革命的人。此事,你們……”


    秋鳳梅峰二人聽到這兒,不約而同地齊聲打斷他的話道:“你們是幹什麽的,我們早就知道了。”


    秋鳳又說道:“我們知道你們幹的事,不足為奇,因為我們是在所幹所遇之事來推測而出的。劉英母女和江濤母女,她們都守口如瓶。目前,咱們的敵人,也就是叛徒,至今還不知是誰呢,因此,我們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警惕,暗中查,明中查,揪出叛徒殺了,這樣我們才能高枕無憂!”


    秋春唉了一聲,憂愁道:“我們調查過,就是……”


    秋鳳柔聲打斷秋春的話道:“爸,你別憂愁,鳳兒我早有法揪出叛徒的!眼下,就是營救人。怎麽營救,我早就有方案了。我問問你,複興社為何要抓捕江濤?”


    秋春略一沉吟,道:“你江阿姨,她奉上級之命,到南京去地下工作,但她工作中,交友不慎,再加之我們的同誌中一同誌叛了變,把她供了出來。她得知叛徒和好友出賣一事後,氣得幾欲瘋了,喪失理智,不顧一切後果,深入複興社南京站一個聯絡站,殺了叛徒和友,還殺了複興社一個不大不小的大人物。她這麽一來,捅了馬蜂窩,事情之嚴重性,可想而知!她殺人後,便逃回上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給我之後,悔恨、憤怒地哭了。我訓責她後,卻無權處置她,但我不得不忍痛割愛,把她的事,如實的向上級匯報了,現在江濤她在等上級處罰。”


    秋鳳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天一亮,咱們各自洗漱了,至於早飯,你們兩個大男人,便去做飯菜,我陪同新媽媽說說話,交流交流!”


    秋春一聽,手指秋鳳,啼笑皆非。


    秋鳳見他倆翩然而出了房門,慌忙俯下身子,親了萬美那嬌嫩得彈指即破的臉頰一下,笑問道:“姨娘,你認我這個異性女兒麽?”


    萬美先是一怔,繼而驚喜,張開雙臂,抱住秋鳳,高興得哭泣起來。


    秋鳳推開萬美,一邊摸她眼淚,一邊笑著叫道:“娘耶,我的娘耶!”話聲帶哭腔。


    萬美應了一聲,欣喜若狂地樓抱住秋鳳,嚶嚶哭泣。


    秋鳳受她感染,高興得哭泣不已。


    萬美雖哭成淚人兒,但臉卻綻開著花兒一樣的笑容。但她瘋了似的,抱住秋鳳的頭,不住地親吻秋鳳的臉和額頭,喜不自禁道:“寶貝,我的心肝。鳳兒,我的乖女兒,娘有你這麽個懂事體貼人的苦衷的女兒,我真幸福,幸福!”


    她說至此,雙手取下她脖頸上的項鏈,笑靨如花道:“鳳兒,娘沒什麽好的東西送給你,這條項鏈,是我母親的,而我還有兩條項鏈在我櫃裏,你和你姐都各有一條項鏈,而還剩一條項鏈,我留給即將出世的孩子。今天,娘送你一條項鏈,以表我收而認你這個女兒了。”


    秋鳳婉言謝絕一句,正待再說,萬美板著麵孔,道:“你不收,等於不認我這個媽!”


    秋鳳笑嗬嗬道:“好好好,我收我收!媽,多謝您當我親生女兒!媽,今天禮拜天,把姐叫來,咱們聚聚!不過,也把你哥一家子人都請來,行麽?”


    萬美笑道:“行!不過,鬼丫頭,你最好別鬧事!要是不聽我的話,當心我教訓你!”


    秋鳳扮了個鬼臉,笑著勸道:“媽,姐都大了,她的身世之謎,應該……”


    萬美怒聲打斷她的話道:“你若壞事,我咬舌自戕!”


    秋鳳見她一臉正經,知她不作偽,嚇得花容失色,雙手連搖,顫聲說道:“好好好,我不揭秘,也不壞事!媽,你別咬舌自盡。”


    萬美板著麵孔,道:“我威脅你,一是你姐小氣,二是,你姐性情剛烈,三是他舅夫婦……”


    秋鳳打了個哈欠,打斷她話道:“媽,到此為止,我知道了。你在這兒給人打電話,我去去就來。”說罷,跳下了床,大步流星地朝房外走去。


    萬美打了個電話後,仰臥床上,幸福得微笑一陣,忽見秋鳳端著洗臉盆步了進來,她很是感激,坐在床上,口不迭聲地道謝。


    秋鳳板著麵孔,斥責一句,轉怒為笑,一言不發地給萬美洗臉洗手。秋鳳給萬美洗後,眨了眨眼,笑道:“媽,你我為了不讓人詫異,當著他人的麵,不可稱女兒、不可叫媽,這樣……”


    萬美不待她說完,喜不自勝道:“那是當然!”


    秋鳳努了努嘴,扮了個鬼臉,啐了一口,不言不語地出房而去。


    萬美忍俊不禁,嗤的一聲,笑出了聲。


    萬美側臥著身,抓起床頭櫃上的話筒,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又給她親人打電話了。


    秋鳳一出房來,問道:“阿峰,我爸呢?他是不是上街去買早餐了?”


    梅峰搖頭說道:“不是的,他呀,去買菜和肉脯去了。我在煮飯,在做菜。”


    秋鳳哦了一聲,道:“多煮點飯,多做些菜,今天有貴客來。你還會煮飯會做菜?”


    梅峰笑道:“煮飯做菜,小菜一碟!我在少林寺習武,常進廚房,與師兄師叔們……”


    秋鳳聽到這兒,極不耐煩,想喝斷他話,可是她的手不停地輕打她那直欲打哈欠的嘴巴,道:“得,別嘮叨了!”說著轉身,出房而去。


    秋鳳剛走不久,秋春提著東西,進入廚房,一邊擇菜,一邊問道:“梅峰,你爸是不是叫梅鳳啊?”


    梅峰一聽,趕忙停下活計,看著秋春,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爸是梅鳳。秋伯伯,鳳妹她說,我們多煮點飯,多做點菜,說有貴客來。”


    秋春聽到“我爸是梅鳳”這話時,不禁一怔,隨即鎮定。他哦了一聲,一邊擇菜,一邊說道:“那就按她話做。”


    秋春擇菜一陣,忽想起一事,問道:“你在少林十幾年中,有人找過你麽?”


    梅峰道:“有人找過,但人,我不認識。”


    秋春問道:“找你幹什麽?”


    梅峰道:“叫我好好的練功,功成之後,回到上海,與我爹幹事。但幹什麽事,那人沒說。然而,我回家後,屢次問爹,爹都不說。”


    秋春道:“假如,我說假如,你爹派你幹違背良心的事,你幹不幹?”


    梅峰一聽,臉泛正氣,大聲說道:“他打死我,我也不幹!他若是壞人,我勸他改邪歸正!”


    秋春讚他一句,問道:“你回來幹什麽?”他這麽問,乃是明知故問,而他明知故問,有他的目的,至於何目的,隻有他自己知道。


    梅峰不隱瞞道:“叫我回來完婚。”


    秋春看著梅峰,問道:“跟誰家千金結婚啊?”


    梅峰一臉迷惑,搖了搖頭,道:“爹媽沒說,這我不知。”


    秋春納悶地問道:“你爹娘為何不告訴你?”


    梅峰納罕地說:“乃因什麽,我卻不知。”


    秋春放下活計,問道:“你想不想結婚?”


    梅峰臉泛愁苦,長歎一聲,道:“說句掏心窩的話,我壓根兒就不想結婚!我向爹娘說我人小,待長大後,再結婚不遲,可是他們不聽,疾言厲色地訓責我一陣後,說我趁早打消那念頭,別……”


    秋春看著梅峰,柔聲打斷他的話道:“假如,我說假如,你爹若幹不該幹的事,你阻止麽?你原諒他麽?”


    梅峰大聲道:“我爹要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我阻止他幹壞事,死也不原諒他!”


    秋春翹起拇指,讚他一句,道:“你與秋鳳所幹的事,和所遇的事,在他人麵前,和在你親人麵前,不可說出,最好爛在肚裏。”


    梅峰點說道:“伯父,你放百二十個心,梅峰誓死守口如瓶,把什麽一切事都爛在肚裏!”


    秋春翹起拇指,讚他一句,不再言語。


    秋梅二人幹活一陣,忽聽得房門鈴聲響,秋春向梅峰一揮手,但不說話,動身開房門去了。


    秋春一開房門,見八木青山一家子人登門做客而來,不由喜上眉梢,趕忙讓道,客客氣氣地請客進房。


    一進房裏,分賓主落座。秋春等人寒暄完畢,八木青山麵泛詫異,問道:“萬美她呢?怎麽她不在呢?她在幹什麽?”


    秋春一聽,臉泛愧色,但臉上愧色,眨眼即逝。


    秋春笑著起身,道:“你們請隨我來。”


    八木青山一家子人納悶兒,趕忙起身,尾隨其後。


    他們一進臥室,見萬美身邊睡著一個女子,除了秋春不驚詫,八木青山一家子人都不禁驚詫。


    秋春把她們叫醒,八木青山一家子人和萬美親熱一陣,八木青山不解問道:“萬美小姐,你臉色為何這麽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萬美搖頭一歎,道:“我沒生病。”


    萬美聰穎,編了個謊言,說她昨夜逛城,遭匪徒暗害的。


    此謊不說則已,一說,八木青山一家子人聽得又是驚恐,又是憤怒,群情激奮地破口大罵幾句,異口同聲道:“我們要給你報仇!說,何方匪徒?”


    八木青山大聲問道:“是何方惡徒?”


    萬美一臉歉然和感激,雙手抱拳,不住地拱,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身邊這位姑娘,和在廚房做飯菜的小夥子,他們拔刀相助,解了我的圍,替我報了仇!多虧她們,不然……唉!”


    八木青山一家子人聽得驚奇不已,笑著臉兒,握住秋鳳的手,口不迭聲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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