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聯手算計分財產秋鳳納悶去見母


    姑娘呷了口茶,讚一句好茶後,壓低嗓門,低聲說道:“梅鳳與八木青山夫婦聯手算計秋春秋老板不說,他們居然誣蔑秋春,向中統副站長說秋春是中共上海站中一名地下工作者,你說你丈夫可惡不可惡呀?”說著喝了口茶,但不放茶杯,看著李洋,等她說話。


    李洋聽了這話,大驚失色,但她不信,怒聲說道:“你胡謅,胡說八道!”頓了頓,又道,“胡言亂語,含血噴人!”


    那姑娘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一笑,道:“阿姨,別激動,冷靜冷靜!”又道,“阿姨,你丈夫為人處世,你比我清楚,你想一想,就可知我說的是真是假,還是汙蔑、還是含血噴人?!”


    李洋與梅鳳生活將近二十二年,深知丈夫是什麽樣兒的角色人物,此時此刻,聽了她這話,不得不深信她所言是真不虛,但她還是有點不信,顫聲問道:“你說的屬實麽?他真的是那麽可惡至極的人麽?”


    姑娘一邊點頭,一邊說道:“當然屬實,當然屬實!他的確可惡至極!阿姨,你想一想,我與你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我何必危言聳聽、挑撥離間呢?”


    李洋沉吟一陣,納悶問道:“他們作惡,你們為何不直截了當向秋春秋老板說呢?他們作惡,憑你們的武功足可殺了他們的,你們為何不殺他們呢?”


    姑娘說道:“這你放心,我們已提醒秋老板他了。關於我們不殺他們,因為師父再三叮囑我們,所以我們服從師父的命令,不殺他們。”


    李洋蛾眉一皺,不解問道:“你師父因何不殺他們?”姑娘說道:“師父說,不殺人,乃她苦衷。”


    李洋一愣,奇道:“苦衷?”李洋不待她開口,問道:“什麽苦衷?”


    姑娘一臉茫然,搖首說道:“這我不知。”語氣一頓,接著又道,“不過,師父還說,不殺他們,還因秋老板身邊潛伏的奸徒,所以我們生怕打草驚蛇,才不殺他們的。”


    姑娘不待她說話,把話鋒一轉道:“師父叫我轉告你,阿峰是個可造之才,而你必須好好的諄諄教導他,讓他別做像他爸做的事。阿姨,晚生叼擾了你的清淨,晚生告辭,後會有期。”說著起身便走。


    李洋婉言留客,但那姑娘婉言謝絕。


    李洋把姑娘送出書齋時,眼前一亮,隻見房裏倒著橫七豎八、動也不動的家丁和仆女,不禁嚇得花容失色,抓住阿美,張嘴呼叫,但呼叫不出聲來。


    就當此際,一個小姑娘從暗處閃身而出,站在李洋身旁,低聲提醒道:“別一驚一乍的!他們沒死,被我點了穴道。”


    呼的一聲,李洋站起,定睛一看,見是“蘇州茶樓”門口迎接而帶她上茶樓見她師姐的那位小姐,不禁詫異。


    那小姐一臉稚氣,嘻嘻一笑,自報家門,道:“我叫冬陽。”


    冬陽不待李洋開腔,指著姑娘,介紹道:“她叫陽霞。”說完,跟著陽霞出房而去。


    李洋泥塑木雕般的站著不動,目送她倆師姐妹出了房門,仍驚疑地盯著房門,張大嘴巴,不言不語。


    李洋敘述這兒,梅峰禁不住問道:“後來怎樣?”說著雙手伸出,深情地握住李洋的手。


    李洋歎道:“她們走後,我解了仆人他們的穴道後,不答仆人沒完沒了的問這問那,回到書齋,解了梅鳳的穴道,給他灌了‘醉人酒’,梅鳳在酒精麻痹下,醉熏熏的把事兒忘卻了。”


    李洋又滔滔不絕地繼續講述她經曆的事。


    李洋深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句俗話,不信丈夫梅鳳是個大奸大惡之徒,於是她打定主意,把事情搞個清楚,開始暗中調查了。


    第二天下午,李洋出了家門,租了一輛黃包車,跟蹤奔馳如飛的黑色小轎車,可是小轎車比黃包車快多了,轉眼之間就把黃包車甩掉了。


    李洋見車不見了,敗興地下了黃包車,付了車錢,強打精神,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李洋閑逛一會,眼前一亮,隻見冬陽一陣風般的走了上來,但聽她壓低嗓門道:“李阿姨,快隨我來。”話一說完,旋即轉身,向她來路走去。


    李洋見她行色匆匆,心事重重的,不禁納悶,尾隨其後,張了張嘴,話到口邊,卻把話咽回肚裏。


    她們不語,向東行走一會,進入一間房裏,正待說話,陽霞笑道:“阿姨,你趕緊戴上人皮麵具,你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去。你別納罕,也別問啥,快戴麵具吧。”說著給了李洋一張人皮麵具。


    李洋愕然一陣,心裏納悶,但口頭卻說:“去個地方去罷了,戴人皮麵具幹嘛呀?”


    陽霞道:“不以真麵目示人,這樣人便……”


    李洋一驚,打斷她的話道:“不以真麵目示人?”頓了頓,又道,“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呢?”


    陽霞聽得皺眉,臉泛不悅,怒道:“別問了!”


    李洋霍然大怒,但她有涵養,忍怒不語。


    眨眼之間,她們仨都戴上人皮麵具,都不說話,魚貫而出房,門也不關,向西北行走而去。


    一路之上,她們心懷鬼胎似的,各懷心事,但卻不語。


    她們仨大步流星地行了一陣,來到上海國際飯店門口,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門上匾額一眼後,仍不說話,向飯店裏步去。


    她們在飯店服務生帶路下,來到大堂裏,梅鳳與八木青山夫婦坐在一張桌上,談笑生風之情,映入她們眼簾,陽霞師姐妹卻視而未見,而李洋卻心裏納罕,隨即啞然失笑。


    陽霞一聽笑聲,頗為不歡,扭頭怒瞪她一眼,哼聲不語。


    李洋見她神色,心裏一驚,笑聲戛然而止。


    陽霞轉怒為笑,低聲說道:“伯母,你點酒菜。”


    李洋訕訕一笑,話聲澀滯道:“你點你點。”


    陽霞嗯了一聲,點頭說道:“好,我點。”說著拿起菜譜,點酒菜了。


    陽霞點酒菜後,端起茶杯,品茗不語。


    就當此際,一個身體微胖,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疾步如飛地向梅鳳等人行去。


    忽然,陽霞身子微側,低聲說道:“來者是上海站中統副站長。”


    李洋一聽,先是一愣,繼而詫異,張口欲說,怕攖怒了陽霞,連忙把話咽回肚裏。


    陽霞低聲道:“伯母,品茗品茗,別說話,看西洋鏡吧。”


    李洋唯命是從般的,點頭微笑,端杯品茶。


    不一會兒,酒菜上桌,陽霞等人吃喝不語,偷聽鄰桌上的人談話。


    然而,她們鄰桌,梅鳳等人逢喜似的,一邊談笑生風,一邊吃喝,頗是開心。


    酒過三巡,忽然,中統副站長一臉嚴肅,問道:“梅兄,秋春秋老板他真的是地下黨麽?他如果不是地下黨,那可麻煩大了,知道了麽梅兄?”


    梅鳳放下酒杯,詭異地笑道:“他是不是中共地下黨,這得全憑您來做文章了啊?”


    此言一出,國民黨中統上海站副站長和李洋聽得大驚失色。


    砰的一聲,副站長拍案站起,劍眉倒豎,睜圓眼睛,厲聲怒問:“什麽?你說什麽?”


    副站長在他們笑著好言相勸之下,一腔怒火,登時全消。


    副站長一臉迷惑,問道:“你們為何陷害他?”


    突然,龜田一青搶話道:“因為他富可敵國!”


    副站長不禁一愕,驚奇道:“富可敵國?”


    不止副站長驚奇,就連李洋也驚奇不已。


    梅鳳等人一邊點頭,一邊異口同聲道:“是呀?他富可敵國。”


    梅鳳臉上忽然泛起怨憤,咬牙切齒道:“他呀?可惡可恨!”


    他端起酒杯,飲幹杯中之酒,惡狠狠道:“我不但做他生意,而且我還帶起收藏古董的、和古董商去見他,撮合生意,他不給我報酬費罷了,居然他判若兩人似的,破口大罵我得狗血淋頭,之所以我與八木青山夫婦聯手算計而暗害他了。”


    李洋聽了這話,又驚又怒,咬緊牙關,忍怒不語。


    副站長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


    副站長眨了眨眼,詭詐一笑,道:“你們要我給他加個莫須有之罪,那我呢,又有什麽好處啊?”


    梅鳳等人同聲道:“咱們瓜分了他的財產。”


    八木青山笑道:“還要瓜分了他的古董。”


    副站長一聽,喜形於色,嗬嗬笑道:“好,那我們就這麽幹!”


    八木青山誌在必得地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說道:“合作愉快!來,咱們幹杯,幹杯!”


    梅鳳等人也笑嗬嗬道:“合作愉快!來,幹杯,幹杯!”


    李洋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丈夫居然是這麽一個卑鄙齷齪得極其可惡之人,她又是憤怒,又是痛恨,又是羞愧,諸多情緒,在心裏交戰,但臉沒露,因為她臉上戴著人皮麵具。


    陽霞放下酒杯,低聲細語,好言相勸李洋息怒。


    李洋在陽霞勸導下,一腔怒火,頓時消失。


    陽霞問道:“伯母,你吃夠了麽?”


    李洋已吃飽喝足了,打著飽嗝,道:“吃飽了。多謝款待。”


    陽霞笑著說道:“別謝。伯母,走,咱們離開飯店,再談話。”


    李洋一麵點頭,一麵說道:“好,再談話。”說罷,起身離桌,出房而去。


    冬陽付了錢後,追上她們,隨她們而去。


    她們出了飯店,邁開大步,但不說話,向西走去。


    李洋行走一陣,但不停步,一邊行走,一邊怒罵:“那惡賊,真是可惡至極!”


    陽霞勸她一句,道:“伯母,這下你可證實到我們所言不假、不危言聳聽了吧?”


    李洋頻頻點頭,道:“所言不假,不危言聳聽!”


    陽霞道:“我這麽做,乃是我師父委派我們這麽做的。也就是說,我們為了讓你相信你丈夫是惡人,讓你消除顧慮,讓你親眼目睹到他所作所為之事的。”


    李洋謝道:“多謝你們帶我來證實奸惡之賊他們的作惡之事!”說罷,神情激憤,破口大罵。


    陽霞勸她一句,道:“你兒梅峰,是個可造之人,你要好好的督促而教導他,別讓他步他老子的後塵!”


    李洋謝她一句,道:“這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教導他的!”她話說這兒,神情又激憤道:“我要阻止他們做那罪惡之事,這樣……”


    陽霞唉聲打斷她的話道:“你一阻止,那你必定要被他們殺掉了的!依我之見,您還是……”


    李洋怒聲打斷她的話道:“死有何懼?雖死猶榮,猶榮!”


    陽霞道:“雖死猶榮,但你阻止他們作惡,那我們必定派人保護您,由此一來,我們難保秋春他們性命,因此,您必須忍,忍!”


    李洋一聽此話,喟然長歎,道:“好,我聽你的勸。我忍,忍!”


    秋鳳等人聽到這兒,又是憤怒,又是痛恨,又是納罕,又是迷惑,諸多情緒,在臉上表露。


    李洋講到這兒,神情激憤,潑婦罵街似的,破口大罵。


    李洋所罵之語,極其惡毒,刺耳至極!


    砰的一聲,梅峰拍案一下,憤恨道:“真沒想到爸他居然是這麽個惡人!”


    李洋息了怒火,道:“峰兒,你千萬千萬別照你那惡貫滿盈的爸學,要做個好人,做個好人!”


    咚的一聲,梅峰雙膝一軟,跪在李洋麵前,雙手舉起,一臉剛毅,向天起誓。


    梅峰所發的誓,頗是惡毒。


    李洋見梅峰發了毒誓,心為之落。她喜不自禁地抱住梅峰,高興得哭了。


    梅峰受她娘的感染似的,摟住他娘,失聲痛哭。


    她倆母子在她們姐妹勸導下,哭聲戛然而止。


    秋鳳問道:“阿峰,你追上你爸他麽?”


    梅峰話聲沙啞,道:“我本可追上的,但是被陽霞她攔住了,阻止我追趕惡徒他們。要不是她攔阻,我呀,也許一去不複返了。”


    李洋一臉茫然,納悶道:“陽霞她們與秋春他們素不相識,他們為何解秋春他們的圍?她們與秋春又是什麽關係?這真令……令我大惑不解!”


    秋鳳等人也是一臉迷惑,齊聲說道:“是呀是呀,這的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秋鳳又道:“這的確是個謎!”


    李洋等人連連點頭,同聲說道:“是啊,這的確是個謎!”


    秋鳳道:“終有一日,真相會大白的!”


    萬秀岔開話題道:“鳳妹,時間不早,我們回去吧。”


    李陽說道:“我也跟你們去,幹應幹的事。”


    秋鳳道:“也好,也好!那咱們別再逗留,即刻走。”


    李洋道:“你們稍等,我收拾細軟……”


    秋鳳細聲打斷她的話道:“伯母,咱們也不遠行,就別收拾了,快同我們動身吧。”


    李洋固執己見道:“不,我還是收拾收拾吧。”


    秋鳳勸道:“伯母,別收拾了。你提細軟,梅家上下人等必定起疑,必定會發生意外之事的。我們要趕路一陣,要經過數個哨卡檢查站,到時會出意外之事的,因此,你別帶細軟了,快同我們走吧。”


    李洋愁苦道:“沒有細軟,我怎麽……”


    秋鳳笑了一笑,打斷她的話道:“你別愁苦,一切的一切,我爸媽他們無償的向您提供一切所需的用品的。”


    李洋訕訕一笑道:“這怎麽可以呢?這多麽不好意思呢?”


    萬秀怒道:“別婆婆媽媽的,快走!”


    李洋尷尬一笑,道:“好,我走。”


    梅家主仆見李洋母子倆跟著陌生人走了,都感詫異,但無人問,目送他們走後,先是竊竊私語,繼而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秋鳳等人趕路一陣,在一家店裏,購買服飾之後,各自在店鋪一間房裏換了衣褲後,戴上人皮麵具,出了店鋪,向目的地趕去。


    她們“麵目全非”,加之喬裝打扮,一路上,雖然行色匆匆,但是順順利利地過了數十處檢查站,回到秋春新家-----“賓至如歸”客棧。


    一回客棧,飄燈等人都不認識她們,但是她們聽聲辨人辨出萬秀姐妹倆,不禁驚喜,心上石頭,頓時落地。


    飄燈斂驚喜色,低聲說道:“鳳兒,你媽要見你,你同我來。”說著動身,向目的地步去。


    梅峰母子倆跟跟屁蟲似的,不言不語,尾隨其後。


    秋鳳一臉不解,邊走邊問:“媽急切見我,發生何事了?”


    飄燈一邊走,一邊搖頭說:“我不知道。”


    飄燈見兩個“陌生”男女跟隨其後,低聲說道:“鳳兒,他們不能跟我們去,你支走他們。”


    秋鳳仍低聲說道:“他們是梅峰的人,是咱們自己人。走,你別再絮絮叨叨的了。”


    飄燈等人一路不語,進入地下密室,正欲開口,楊秀一臉迫切,話聲急促問道:“飄燈姐,鳳兒她回來了麽?”


    飄燈正待回話,忽然,秋鳳陰陽怪氣問道:“嘖嘖嘖,我的妹兒,你要見鳳兒她幹什麽呀?”


    秋鳳一邊問,一邊用手扯了一扯飄燈的手,示意她別開腔。飄燈聰明,在她“提醒”下,先是一愕,繼而醒悟。飄燈心裏竊笑一陣,心想,鬼丫頭,你又唱的是那一出戲呀?嘖嘖,又有看好戲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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