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正在休息的工人們,被車間裏發出的異響、慘叫聲驚動,紛紛向那車間跑去。眾人到了現場,看到賈東旭的慘狀,紛紛伸出了援助之手,七手八腳的匆忙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一群人抬起擔架就往醫院跑。


    易中海得到賈東旭出事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他沒趕往醫院,也沒有立即回四合院去給賈家報信,反而莫名其妙的去了宣傳科找許大茂。


    這時,吃過午飯的許大茂,麵前放著報紙,右手托著下巴,假裝看報實則閉眼睡著覺。易中海尋來了宣傳科也不敲門,直接大力的推開了虛掩的門。


    易中海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被驚醒的許大茂,大義凜然的吩咐道:“大茂啊!你東旭哥出意外了,快騎上你的自行車,回四合院給你賈大媽、秦姐送信去,讓她們抓緊去醫院…”


    “賈是你媽,秦是你姐,我送你媽老蚌的信。易中海,你這個老絕戶,能做一回人嗎?我和賈家有仇的,輪得到我去送信嗎?”許大茂心裏怨恨著易中海,可他見到辦公室裏的同事都在看著他,他為了名聲屈服了。


    許大茂也沒和易中海客氣,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拿起自行車鑰匙就往外走。許大茂雖然是不情不願回四合院裏報信的,但他也知道軋鋼廠裏出意外的話,肯定不會是小事,他腳上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許大茂氣喘籲籲的趕到四合院,見秦淮茹在中院水池邊當“洗衣姬”,著急忙慌的講道:“你家賈東旭在軋鋼廠出了意外,你和賈張氏抓緊去醫院看看吧!”


    此刻的秦淮茹,雖說是在裝著做“洗衣姬”,可她其實眯著眼打著瞌睡呢。許大茂的突然出現,沒頭沒腦一頓話,讓她錯以為是在做夢,直接愣在了當場。


    許大茂看了看秦淮茹的孕肚,怕惹出什麽事,便不再跟秦淮茹多囉嗦。轉身到了賈家門口,大力敲了門三下,衝著屋裏喊道:“賈張氏,你兒子在軋鋼廠出了意外,你抓緊帶著你兒媳婦,去醫院看看吧…”


    賈張氏睡午覺的時候,最煩人家吵到她,在朦朧間,她聽到有人說她兒子出事了,立馬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她一個快60歲的人,本來反應就慢,再說她以為是在做夢,醒來後沒有動彈,反而又把眼閉上,想著繼續睡。


    許大茂見屋裏沒動靜,又敲了三下門,再一次喊了一遍,這下捅了馬蜂窩了,賈張氏聽了個真真切切。賈張氏聽清楚是許大茂的聲音,她就想著“早上,東旭出門還好好的,怎麽可能有什麽意外?這個壞種許大茂,肯定是來戲弄人的,今兒個不抓撓他個滿臉花,老娘就不叫張春花…”


    許大茂抬手正欲再次敲門的時候,突然,賈家大門大開,賈張氏竄出門,黝黑的十指照著許大茂的麵門而去。許大茂心裏急著把口信傳到,還要趕回軋鋼廠上班,根本沒料到賈張氏會搞這一出。


    賈張氏突襲之下,許大茂的左右臉來了個滿臉花。吃痛之下,許大茂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紀芸在許家,恍惚間聽到是許大茂的聲音,急忙從許家出來,想看個究竟。紀芸一到院子裏,就看到站在賈家門口,一臉花的許大茂,還有那不依不饒的賈張氏。


    新仇舊恨,那容考慮什麽,二十多歲的紀芸直接上前抽了賈張氏兩嘴巴子,一腳把賈張氏踹飛了。賈張氏吃了虧,哪能善罷甘休,坐地上直接哭喊上了:“老賈,你快回來吧!看看這四合院裏人,欺負人哪!老賈…”


    “賈張氏,你兒子賈東旭在廠裏出了意外,正在醫院搶救呢!你要這麽撒潑打滾下去,你兒子的最後一麵,可能都見不著了。”許大茂也不清楚賈東旭的具體情況,不過,他為了擺脫眼前的困境,嘴上胡謅道。


    “許大茂,你真的沒有騙人?”賈張氏眼見許大茂說得那麽真切,也不哭鬧了,疑惑的質問道。


    “賈張氏,我正上著班呢,易中海撞開我辦公室的門,讓我騎車回來,給你們報信。誰有那個閑功夫,上班時間逗你這不講理的老太太。我口信也送到了,你們去不去,是你們賈家自己的事。”


    “紀芸別和她們一般見識,回屋吧!我都懶得搭理他們賈家人,我去上班了。”


    許大茂解釋完,轉頭關照了紀芸一嘴,推上自行車就走。


    賈張氏看許大茂的樣子不像騙人,招呼秦淮茹扶起她,兩人急急忙忙往軋鋼廠下屬衛生院趕去。


    另一邊,賈東旭的事故一出,軋鋼廠就組織了保衛科、生產科、技術科、後勤科等相關部門,對這起事故進行了調查。廠裏,第一時間指派後勤科裏的副主任李有德到醫院去探望、坐鎮。


    多方人員出動進行調查,很快從車間主任、易中海、工友們等處,收集到了詳細的信息:第一,賈東旭做的不是他的任務工件,是在做練習;第二,他是在午休時間私自操作的機器;第三,誤操作之下,機器已被損壞了。


    廠裏,正當幾部門的代表,在開會討論怎麽處理這個事故的時候,李有德從醫院打來了電話:賈東旭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這倒好,本來是討論怎麽處理賈東旭違規操作的會議,變成了怎麽去處理相關的善後事宜。


    這時候的人普遍善良、樂於助人,原本那些要求處罰賈東旭的人,得知賈東旭已經不在了,也都不吭聲了。最後,會議達成了統一意見:一方麵,根據相關規定給予賈家一筆補償,以保證賈家老幼的生活;其二,給賈家一個工位,讓賈東旭的孩子,將來可以有個生存的飯碗。


    易中海也沒去醫院,反而一直在軋鋼廠裏打聽著消息,就像看笑話似的。當車間主任從會議現場回到車間,遇到了麵上心急如焚的易中海,他覺得易中海是賈東旭的師傅,想著第一時間安撫一下他的情緒,所以並沒有對易中海進行什麽隱瞞。他把賈東旭已經不在,以及廠裏對賈東旭事故善後的一些舉措,給易中海做了相應的解釋。


    易中海本來就是麵上做做樣子給別人看的,他才不想去為賈家爭取什麽最大化的好處。車間主任講述完,易中海麵上帶著感激,嘴裏不停地感謝著廠裏及相關的人員。車間主任見易中海這麽深明大義,對他安慰了幾句,就去忙了。


    賈張氏、秦淮茹趕到醫院的時候,賈東旭已經被轉移到了停留間。賈張氏見到自己的兒子早上還好好的,此刻,卻已經和她陰陽兩隔,她哪裏能接受得了,坐在醫院裏淒厲的哭嚎著。秦淮茹挺著個肚子,在一旁默默的抹淚。


    李有德等她們哭的沒什麽氣力了,把廠裏的善後事宜跟賈張氏、秦淮茹耐心的講解了幾遍。秦淮茹聽到有補償的錢和工位,神情中的慌亂、無助立刻就消失不見了,臉上隻是硬裝出著哀傷。


    賈張氏卻還是不能接受現實,她根本沒有去管什麽工位和補償款等事,嘴裏一直嚷著要接賈東旭回家。此時,四九城城區提倡火葬已經10來年了,把賈東旭搬回四合院,是屬於違法亂紀的事。不管是醫院,還是軋鋼廠留在醫院裏的工友,哪個敢去幫賈張氏。


    賈張氏眼見在醫院裏沒有人出手幫她,她邊哭邊往四合院裏跑。院裏在家的大嬸大媽,看著年輕就守了寡,又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賈張氏,聽著她淒厲、悲痛的哭訴,不由得心生出了同情來。


    四合院裏這時的大嬸大媽,基本都是舊社會過來的人,她們的思想裏還保留著“死者為大”的思維。賈東旭不在了,她們也不再計較賈張氏往日的蠻不講理,紛紛上門去安慰她。


    賈張氏眼見院裏人都來關心她,她立刻有了底氣,直接開口要求院裏人幫忙,去把賈東旭接回賈家來。


    這些大嬸大媽雖然都是家庭主婦,接觸社會少,可誰家沒經曆過親戚朋友的紅白喜事。賈張氏一開口,她們紛紛推脫:她們是家庭婦女,這種事不是她們可以去辦的,等她們家裏當家的下班回來再說。


    賈張氏聽到街坊四鄰都這麽說,頓時也沒了主意,她除了哭隻能耐心的等待著院裏的男人們下班回家。


    賈東旭出事,仿佛讓易中海看到了秦淮茹即將麵臨的‘好日子’。殘陽如血,映照著四合院的地麵,下班的易中海,悠哉遊哉的進了四合院。


    心裏得意的易中海一進外院,一道淒厲的聲音傳來“易中海,你怎麽當人師傅的,我把東旭交到你手裏,你是怎麽教他的?你還我兒的命來…”


    “東旭他娘,不要激動,好好說話,啊…”易中海還想裝腔作勢,想著出言忽悠賈張氏,賈張氏哪和他多說,黝黑的十指直接抓撓上了易中海的臉。


    易中海當著院裏人的麵,也不好還手,隻能無奈的躲避,同時說著好話,希望賈張氏消氣。賈張氏鬧騰了一番也累了,她大口喘著氣,不容質疑的要求道:“別的,我和你慢慢算,你先帶人去把東旭接回家。”


    “這賈張氏怕不是瘋了吧?這是違法亂紀的事,我喊誰去啊?誰家不是吃著自家的飯,人家憑啥為你賈家去犯法?賈家就沒個好玩意…”易中海心裏鄙視的腹誹道。


    易中海為了逃避賈張氏無休止的吵鬧與糾纏,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自私想法,偽善的拍著胸脯道:“待會,我去找院大爺,請他們召開院大會,動員大家互幫互助,捐款給賈家辦東旭的後事,再召集幾個青壯去接東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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