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還含蓄的人們漸漸放鬆下來,彼此之間的話題越聊越多。


    程文紅端著酒杯不斷感激:“真要感謝導演給我們白葉這個機會,沒有您的認定,我們白葉哪有發光發亮的機會。還有劇組這些工作人員,我們這個群體少了一個人都是不完整……”


    “你客氣。”總導演態度良好,謙虛的說:“算下來我還要感謝你們。如果沒有白葉粉絲進行投資,這部戲資金短缺的情況下勉強拍完,肯定諸多遺憾。”


    碰杯後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盡顯豪爽,“我與那位粉絲見麵聊過,她是個厲害人物。你們別看她的品牌如今不出圈,以她的實力眼光,將來定能打開更大的市場。她表示隻要我有需要,可以隨時找她合作。你說這個功勞算不算在你們頭上?我這條路是靠你們。”


    他們聊得投機,酒過三巡,總導演借著酒精作用,半醉半醒的狀態仿佛不吐不快:“別看我們這行表麵風光,哪有誰比誰高貴。部分演員覺得要看導演臉色不好受,我們這行能好的哪裏去。


    你挑的劇本火了是叫有市場了嗎?不是,你不過走到更多人麵前,選擇你的人變多不是你的選擇變多。


    遇到好的投資人還能隨心所欲創作,遇上那種愛指手畫腳的,那根本沒法說。不管怎樣,總之最後的罵名必須你擔。


    還有演員,市麵上的好的演員不是你不想找,而是市場不允許。市場允許一堆妖魔鬼怪跑來演戲,風氣壞的離譜……”


    新晉的一批導演,除了劉中那種拍一部爆一部的人才有資格傲氣。


    他曾經的傲氣,經曆上一部戲的啞火已經磨得七七八八。


    之所以這次冒險選這種劇本,心裏不是沒有小九九。他想宣傳這方麵的文化,更想靠這種東西翻盤引導自己的口碑。


    雖說這類本子多數是炮灰,但最能逆風翻盤。有了觀眾緣,一切好說。他想區分市麵上的常規導演,成為質量優秀那一欄。


    聽著導演聊這些,整張桌子上的人安靜不已。程文紅更是受寵若驚,她什麽身份啊,居然能聽導演的苦水。


    這麽看來,一旦酒精上頭人人都一樣。


    程文紅突然憂愁起來,按導演這種止不住嘴的說法,最後不會忍不住爆料什麽鮮為人知的內幕吧?


    這頓飯由她組織請客,從飯局上爆點什麽流出去,責任她絕對承擔不起!


    這會終於理解有大佬的飯局必選包廂,身份是一回事,其中的談話更要遮掩。


    虧她在圈子裏混了幾十年,白混了。怪她在麵見大佬方麵沒經驗,沒想到這層上麵。


    不過他一個圈內的導演,應酬不會少,不勝酒力這本身匪夷所思啊。


    程文紅實際多慮了,這桌上麵除了她兩個誰不是久經沙場的人,怎麽可能因為喝點酒,就在公共場所說一些不上台麵的話。


    他隻是因為這部劇,心裏壓了太久,難得遇上合心意的演員和經紀人,多聊幾句罷了。


    程文紅抹了把冷汗,隨時警惕出現不該說起的話題。


    這種熱鬧的場合葉子白應付不來,中規中矩表現說幾句感謝關照之類的話,看他們聊得起勁盡量讓自己透明化。


    程文紅許久之前就說過,這種場麵讓她來,不需要她刻意應付。所以從入圈以來,但凡有這樣的場子都由她鎮著。她呢,主要任務是好好演戲,不斷提升演技,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回饋。


    程文紅哪能知道,自己的行為在葉子白眼中多值得敬佩。


    葉子白佩服她,無論演技方麵還是在這種場合上。別看她私底下一副不靠譜的樣子,實際上特別靠得住。那份源於她穩定的安全感,好像有她在不用擔心什麽。


    她能站在前麵能處理好一切,她隻用站在後麵即可。


    有時候她覺得這樣站在後麵坐享成果會不會太不厚道,有商量過自己可以去應付應付,當時她直接否定了,並警告她不允許擅自做主接觸誰。


    她說圈內很亂很亂,即使你出發的心思單純,但隻要別人有心害你,這將會成為他們利用的一點。


    或許認可這點,或許因為別的原因。上輩子她在交際這方麵將自己逼得太狠,所以這輩子不想再經曆那種糟糕的心情了吧。她順著她的話,從此不再接觸這方麵。


    這邊聊得愉快,隔兩桌的金子良在聚會上似乎卻不那麽放鬆。


    同桌的同事提議碰杯,慶祝慶祝大家難得的放鬆。


    金子良本身不擅長喝酒,她不想在這種場合上掃興,於是跟隨大部隊行動。


    在她站起來的刹那,恰巧遇上後座的人嫌位置小往後挪了一下椅子。她的腿被椅子撞動,身體的慣性導致手中的杯子脫落。


    即使她反應迅速及時抓住杯子,裏麵的酒卻沒辦法控製,如數潑在身邊一位同事身上。


    被潑的人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臉色黑得瘮人。顯然,他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金子良反放下杯子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腳亂的扯幾張紙,墊在他被打濕的袖子上,“我馬上去借一個吹風筒,實在抱歉!”


    那人很是煩躁的聞聞手臂上的酒味,皺著眉訓斥:“你怎麽回事,帕金森嗎?連個杯子都拿不好!”


    “我……”金子良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性格,被他這麽一凶嚇得身體頓時麻到不能自主。


    “你犯錯了擺出這種樣子給誰看,叫別人以為我欺負你了嗎?”


    “不,不是。”她稍微緩過勁,愧疚的說:“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去拿吹風機。”


    同事不耐煩催促:“快點,好好的吃頓飯,搞這種事多膈應人。”


    金子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收銀台前,“您好,請問店裏有吹風機可以用用嗎?”


    收銀放下刷網頁的手機,熱心的說:“有有,我給你找找。”


    她打開收銀台下麵的櫃子,從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中找到吹風筒,“給你。”


    “謝謝。”好像救了她的命一樣,金子良滿眼感激,趕緊又馬不停蹄趕回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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