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拉著葉子白進屋,這一瞬間葉子白恍如回到小時候。每當奶奶家來人帶過來好吃的,奶奶會惦記她,次次熱情邀約。


    “白天我趁空隨便收拾了一下,你不要嫌棄奶奶弄的不仔細。”


    奶奶推開房門,這間房是奶奶兩個孫子的房間,因此裏麵放了兩張床。這會還亮著燈,顯然是為她特意留置。


    “床單被褥這些前天出大太陽的時候我全部拿出來曬過,你放心睡。”


    奶奶天天盼著孩子們回來,怕他們真哪天突然回來,所以在這些方麵一直有準備。房間長期沒人住還被打掃得如此幹淨明亮,可見奶奶心中的期盼。


    “奶奶。”葉子白本來覺得挺不好意思留宿麻煩他人,奶奶做得這麽細致貼心,不由令她心底暖烘烘的,這一瞬間好像又擁有曾經可望不可即的家人。


    “謝謝奶奶。”


    千言萬語隻是空口白話,抵不過這份真誠的對待。


    “好孩子,我們之間不要這麽客氣。”


    “好。奶奶您去歇著吧,這個點已經很晚了。”


    “好好,你也快休息,今天肯定把你累著了。”奶奶沒有多囉嗦一句,說完轉身離去。


    望著奶奶佝僂的背影,一顆再冷漠的心也動容了。


    兒時奶奶和爺爺在田中幹農活的畫麵曆曆在目,怎麽眨眼之間突然變化了,葉子白不免一陣感歎。


    目送奶奶回到自己房間,她才回來房間。


    這會忙完腦袋裏麵沒裝事情,她終於記起對方辛希的約定,趕緊發消息過去表達歉意。


    【我這邊臨時有點事情,明天不能準時赴約了。抱歉,下次有機會一定好好補償你。】


    她發完消息等了十來分鍾沒有消息回來,加上眼皮漸漸重得快要睜不開,原本打算現在洗洗再睡,結果沒有頂住困意直接躺下去睡著了。


    睡到一半冷得昏昏沉沉中四處摸被子,被子被她自己壓在身下,抽了兩下沒成功直接掀起一角蜷縮著繼續睡。


    早上六點鬧鍾沒開始響,她被外麵的動靜驚醒。挨凍一夜,這個精神狀態算不上好。拿起手機打算關掉鬧鍾,才看見方辛希回複的消息。


    【正準備告訴你一下,很巧,我也有一點別的事情要處理。忙到現在才回複你,很對不起。】


    這麽一說,她心裏的負罪感倒少了一點。她回複一句:【那我們下次有機會約。】


    回複完關掉即將要鬧的時鍾,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被子遭身上的灰塵弄髒。她取下床邊的雞毛撣子揚走灰塵,抱著換洗衣服洗完澡,然後拿被子去屋後的清水湖透透水晾曬。


    吃完奶奶特意為她做的餅,這才急匆匆趕去六明村。


    到了地方她沒有如願看見昨晚的黑狗,比起失落的心情她想往好方麵的期待。


    “希望是你的主人回心轉意了。”這是她能想到黑狗願意離開的唯一好因素。


    她撿起地上黑狗始終沒吃的雞腿,準備拿著帶給其它貓貓狗狗吃。拿著雞腿一路沒遇上貓狗,她隻得先去找誌願者部隊,看看今天還有沒有能幫上忙的事情。


    剛放下手中雞腿,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聲亢奮狗叫。


    “汪,汪汪!”


    她沒有聽見過黑狗的叫聲,但還是第一時間想到它。


    她帶著期待回頭,昨天那隻半死不活的黑狗,此刻正坐在一輛銀灰越野車的副駕駛位上。垂著舌頭肉眼可見的開心,衝她擺著笑容叫喚。


    而坐在它旁邊主駕駛位上的人,讓她一眼看過去有種時空變得錯亂的感受。


    那如暖陽般叫人想接近的人。


    本來正在計量帶過來的物資能用多久,還需要多少物資才能度過目前困難的方辛希,聽見狗狗激動的叫喚,側臉看向它。


    見它探出腦袋直視前方,順著它的眼神往那邊看過去。


    隻是半日不見,恍如隔了三秋。看見她臉的那刻,他平靜的心變得亢奮起來。


    是她……


    他放下平板下去。


    升起的太陽透過大樹縫隙,在方辛希肩膀落下一束光。一切安排恰到好處,那種感覺要如何形容?


    他仿佛是一個見不得人間疾苦,為此特意下凡而來的神仙。


    一陣短暫沉默,他們幾乎異口同聲。


    葉子白:“你怎麽來了?”


    方辛希:“你怎麽在這?”


    兩人為這份“默契”笑了笑。


    因為這個笑,方辛希心底的局促消失。他們走向彼此,如赴沒有完成的約。


    黑狗不甘心被落下,它也想加入,由於行動不便隻能衝他們激動大叫。


    他們的注意力成功被它吸引過去。


    葉子白看向黑狗,好奇的問:“它今天的狀態跟昨天很不一樣,難道你說服它了?”


    “不能說我說服它,我隻是找了一趟它的主人。”


    葉子白頓時懂了,驚歎他的心思:“你太有辦法了,我居然完全沒想到這點。”


    不能這麽說,方辛希有心,她根本沒有真正養它的心思,自然想不到更深的解決辦法。


    “它太強了。”


    “這麽說,你打算養著它了?”


    “嗯。我已經從它主人那裏拿到放棄協議,它現在是自由的。我走的時候帶它一起回去。”


    “你還挺謹慎。”


    “這也是無奈之舉,我不希望有後顧之憂。”


    “它跟著你算是苦盡甘來,下半輩子都會是幸福。”


    “你這算是誇我嗎?”


    “當然算,我誇你善良,對你能給它更好的生活環境很自信。”


    兩人聊著聊著來到黑狗麵前,一人一左一右,這幅畫麵叫人不由聯想到幸福一家人的程度。


    帶著不一樣的心情,葉子白再度摸摸它的腦袋,俯身在它麵前小聲說:“你現在一定很開心了。”


    它不像人極其會隱藏自己,開不開心全顯在臉上,根本不用特意猜。


    黑狗很聰明,聽懂她的話以笑得更開心回應,眼神卻盯著她左手的雞腿口水慢慢流下來。


    葉子白為它的動靜頓時哭笑不得,舉起雞腿遞在它嘴邊。


    它一口咬住雞腿,狼吞虎咽的樣子好像餓了很久,誰能猜到它才吃完滿滿一大盆東西。


    葉子白問:“它叫什麽?”


    既然已經從主人那裏打探,那它的名字一定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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