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開門!”


    “別以為你躲在裏麵我治不了你!”


    “這次別想再拿你表哥做擋箭牌,臭小子!”


    “你這個沒教養的臭小子!”


    方禾似乎聽見了什麽,好像又沒聽見什麽。


    “老頭子嘰嘰咕咕說什麽呢?表哥你能聽見嗎?”


    方禾一臉欠揍樣的拉著仍然沉睡的方辛希嘲諷。


    “表哥,還是你這裏安全安靜。我才不會跟那老家夥回去,不然又是沒完沒了,誰能受得了。”


    方亞戈在外麵暴怒嘶吼,方禾在裏麵悠哉快哉。還剝著山竹一口一個,狀態好不愜意。


    方禾突然覺得聽不太清外麵的憤怒少了點什麽,特意打開房門靠在門上刺激刺激。


    兩人的處境簡直天差地別。


    本以為這場鬧劇很難收場,直到方亞戈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沒有意義。


    腦筋一動想出絕妙的計劃。


    他用確保裏麵能聽見又自然的口吻喊:“妹夫回來了啊,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聽到方雲忱回來的消息,方禾條件反射站直身體。


    方雲忱在他這裏永遠有權威。


    明明沒有做過什麽,方禾對他總是莫名害怕。


    他慌裏慌張的整理好房間的狼狽,然後乖巧的前去開門。


    拉開門看見方亞戈一臉狡猾站在門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


    現在退回去不是良策,隻能另尋它法逃出生天。


    不然怎麽說是父子關係,方亞戈太了解這個兒子了,單憑一個眼神便知他心裏盤算的小九九。


    薑還是老的辣,在方禾動作前秒拿下。


    “今天不把你揪回去,我算白活一遭了!”方亞戈說罷擰著方禾的耳朵將人拉下樓。


    為避免過程受到嚴重的傷害,方禾被迫跟上步伐。


    明明處於下風,內心反而湧出一股反叛意識,非但不求饒更是威脅:“你敢這麽對我,我改天告訴你老婆!”


    “我能怕她?”


    方亞戈冷哼一聲是那麽回事,那警惕四處飄的眼神可不是那麽回事。


    想到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隨即安心為自己立威嚴,“從來都是你媽聽我的,沒有我怕她的道理。”


    “你可別吹牛了,你當我這些年跟著你們是瞎還是聾?”


    笑死人!


    一個眼神就被輕易拿捏的人,隻敢趁對方不在的時候大放厥詞!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親愛的媽媽突然出現,肯定能嚇得他的魂魄出走半生。想想都爽歪歪。


    “你媽溫溫柔柔一個女人,哪裏值得怕了?”方亞戈說後半句時明顯虛了,謹慎起見再度掃視屋內一圈。


    想他堂堂男兒居然怕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女人,說出去怕人笑話。


    不承認,絕不承認!


    哪怕被當場抓包!也要抵死不承認!


    方禾知道他上鉤了,馬上跟上激將法,“你說你不怕,有本事現在放開我,我馬上打電話過去求證!”


    “你打,你馬上打!”方亞戈不帶怕。


    他最了解自己這個老婆了,除工作,到點準時靜音睡覺,雷打不動的規矩。況且,她工作的時候根本不帶手機。


    想聯係一個常年處於失聯狀態的人,比登天難得多了!


    方禾清楚自己媽什麽性子,當然知道他的底氣源於哪。


    沒事,他可是有底牌才敢威脅。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放心什麽?你以為我不會打姑媽電話?”


    如不意外,她肯定和親愛的老媽待在一起。


    他老婆不好聯係,他老妹還不好聯係嗎?


    “我對你哪不好了,你非要把我往死裏整?”


    方亞戈知道這個混小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嘴不硬了心硬了。直接沒收手機斷絕後路,“你給我回去老實待著,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還你手機放你自由!”


    “想明白什麽?你要我想明白什麽?”


    方禾覺得莫名其妙,為了自由,為了手機!


    放下尊嚴嬉皮笑臉:“老爸,給點提示唄。”


    “把屁研究明白!”方亞戈氣不打一處來。


    “粗俗。”


    “老子粗俗?”


    方亞戈被他氣得感覺渾身毛孔都大了,綁著人下樓把人丟進車裏。


    鎖上車門防止他趁機開溜,走去駕駛位再開鎖,進去後迅速鎖住後麵兩邊門。


    動作一氣嗬成,還真像個年輕人該有。


    方禾明白逃不了了,索性放鬆下來。


    他望著方亞戈丟在副駕駛的球杆吐槽:“你說你來一趟不帶點東西就算了,還要順走姑父的球杆。姑父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找到有你這種娘家的老婆。他…”


    他猛地意識自己說錯話,頓時慌了。


    真正心理上的那種慌,不是平常假模假樣。


    他看向陰沉下臉來又悶不做聲開車離開的方亞戈,當即想給自己兩耳刮子。


    這老頭的玩笑可以開到南天門,姑媽的玩笑在他麵前萬萬開不得。


    他最心疼寵愛這個妹妹了,容不得別人對她有半點指點。


    “爸…”


    方禾嚐試垂死掙紮一下。


    方亞戈的神情告訴他,沒用。


    這下好了,不會把他丟在半道上自生自滅吧?


    比起不理他,他更希望被怒罵的挨打。


    姑媽對他這麽好,天底下最好的姑媽,他居然說這種刺耳難聽的話。


    他不是人,太不是個東西了!


    方禾這頓打不意外的免了,後麵的日子叫他覺得不如被方亞戈痛痛快快揍一頓,至少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和活在愧疚中。


    之後他的信用卡被停,救濟也被停,甚至連留三餐飯的資格都沒了。


    除了一個給他遮風擋雨的房間,生死隨他。


    方亞戈這次下了狠心要把他整過來。


    忍受兩天的痛苦,方禾終於頂不住跑出去找工作。


    人生第一次認識什麽叫苟活。


    從前為好吃懶做扯的謊,如今通通抵不上作用。


    以前任意妄為無所謂工作求著他,現在為飽肚子上趕著求工作。


    可惜身上的臭毛病一時半會改不了。


    麵試的時候要麽通不過,要麽上班第一天被開除,最多能堅持兩天。


    然後每天一身狼狽回家,還沒飯吃,隻配喝口水。


    “表哥啊表哥,快醒醒吧,看看你可愛帥氣惹人喜愛的弟弟,過的什麽日子。”


    “表哥……”


    “啊——”


    “閉嘴,大晚上嚎什麽嚎,不睡滾出去!”


    方禾施法被方亞戈打斷。


    他捂住嘴暫停悲傷。趴在扶手探出腦袋衝下麵卑微道歉:“打擾您休息了,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啊。


    嗚……


    帶著委屈從陽台回房間,他往床上倒去。抱著被子蒙臉不讓自己哭出來。


    十月天的夜晚,微風正好。


    被拋棄的方禾,日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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