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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彥州的話音剛落,蘇窈就從房間裏衝了出來。


    沈硯看見她出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她的手,哭喪著臉,問道:


    “阿霄,怎麽回事,我哪裏做錯了,爺要打我板子?”


    蘇窈甩開他的手,看著他冷笑一聲:“是誰假傳命令讓我過來的?”


    “啊……”沈硯呆愣住,“爺發脾氣是因為這個?”


    蘇窈本就沒睡好,又莫名其妙地被罵,心裏鬱結難消,朝他翻了個白眼。


    和這個蠢貨多一句話都不想說,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補覺去了。


    她現在終於知道,這人是真的蠢而不自知,而不是她曾以為的裝傻。


    沈硯轉頭看向另一個門神。


    “阿墨,你說,爺到底是因為什麽發這麽大脾氣,還要打我的板子。”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沈墨冷冷睨了他一眼:“擅作主張,讓蘇霄替你去伺候主子,不罰你罰誰。”


    “不是主子說的,讓阿霄當他的貼身侍衛,在房裏伺候。”沈硯感到無比冤枉。“我這不是按照主子的心意來辦事的嘛。”


    這就是主子的原話,當時還讓阿霄鬱悶了半天。


    沈墨懷中抱劍冷冷道:“這個蘇霄來曆不明,主子沐浴的時候,豈能讓他靠近。你自作主張,讓主子陷入危險之中,三十板子都是輕的。”


    “不至於,不會的,我不信……”沈硯低聲嘟囔。“主子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這次沈硯倒是歪打正著,猜對了一半。


    想到那三十大板,沈硯覺得自己的屁股已經開始痛起來。


    沈墨:“還不下去領罰?小心主子等會兒出來看見你又發怒。”


    沈硯隻能哭喪著臉,自行下去領罰。


    沈彥州終於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的衣服已經穿戴整齊,但陰沉的臉色卻讓人不寒而栗。


    沈墨默默後退兩步。


    俗話說的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他可不希望這把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


    沈彥州正要前往禧壽堂,青風突然急匆匆跑進來。


    “二爺,宮裏來人,讓你立刻進宮麵聖。”


    沈彥州並沒有很驚訝,隻是吩咐青風去老夫人那裏告罪,不能去請安。


    “備車。”邊說邊朝門外走去。


    昨天聽到薑雲錚說的話,沈彥州就猜到會有這一刻。


    馬車上,點心和茶水早已準備妥當,裏麵炭爐也已經燒了起來。


    “爺,你早膳還沒用,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吧。”沈墨將盤子朝沈彥州麵前推了推。


    看見盤子裏的栗子酥,沈彥州腦子裏瞬間想起一個熟悉的畫麵,少年正捧著手裏的盤子,嘴裏塞滿了糕點,像隻鬆鼠,吃得歡快。


    沈彥州按了按額角,心裏莫名煩躁。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隻要接觸和他相關的事情,自己腦子裏就會浮現他的影子。


    “沈硯怎麽樣?”沈彥州靠在車壁上,閉著眼皺眉問道。


    “打了三十板子,送回房間休息。”沈墨垂下頭,“他這次擅作主張,我作為領衛,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請主子責罰。”


    “罰你半年的月例,下不為例。”沈彥州淡淡開口。


    “多謝主子。”沈墨長噓一口氣,知道這次的事情就此揭過,主子不會再予以追究。


    沈硯,作為兄弟,他也隻能幫他到這兒了。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灑了一整夜,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在一片潔白之中。此刻,天空中依然有雪花在飄舞,但與昨夜相比,已經明顯小了許多,如同輕柔的羽毛緩緩飄落。


    道路上早已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仿佛給大地鋪上了一層柔軟的白色地毯。


    車廂裏一片寂靜,隻有車輪碾壓過雪地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伴隨著馬蹄聲,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由於積雪深厚,馬車的行進速度變得十分緩慢,就像是在冰麵上艱難前行一般。


    沈彥州進宮麵聖之後,沈墨隻能在宮門外的馬車上等著。


    直到申時三刻,沈彥州才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昨天晚上沒睡好,再加上被皇上壓榨了大半日,沈彥州略感疲憊,閉著眼養神。


    沈墨開口:“二爺,現在已經申時,要不要先去用膳?”


    沈彥州:“不用,皇上留了午膳。”


    雖然他隻吃了幾口,但好歹肚子墊了點東西。“去明月樓,再派人去威遠將軍府喊薑世子過去。”


    “是。”哪怕沈墨眼中仍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正常。“不過,主子是否需要換身衣服?”


    沈彥州從不喜官場應酬,更加很少涉足這些風月場所。每次同僚相邀,他都冷然拒絕。


    沈墨是真沒想到,這次主子竟然會主動去這樣的地方。


    沈彥州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官服,馬車很快拐進隔壁的一家成衣鋪子。


    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翩翩佳公子。


    踏進明月樓,老鴇就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她們這種人,早練就一副火眼金睛,閱人無數,打眼就知道,這人穿著看似普普通通,但頭戴白玉玉冠,一看就價值連城,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此人非富即貴,得罪不起。


    “這位爺好眼生,應該是頭一次來我們明月樓吧?”老鴇捏著帕子掩唇輕笑。


    沈彥州知道薑雲錚在明月樓有一個常用的包廂。


    他朝沈墨看了一眼。


    “薑世子在你們這裏應該有固定的包廂吧?”沈墨上前一步,隔開了主子和老鴇的距離,開口問道。


    老鴇很會察言觀色,她立馬後退兩步,笑得諂媚:“原來是薑世子的朋友,他的包廂正好空著,公子這邊請。”


    進了包間,沈墨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老鴇。


    “媽媽先上點好酒好菜,等薑世子來了領上來即可。”


    老鴇笑迷了眼:“好的,兩位爺稍等,我這就下去安排。”


    老鴇揣著銀子高高興興地出了包廂。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外麵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從這聲音裏,就能聽見主人急切的心情。


    “嘭”地一聲,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麵大力的推開。


    沈墨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聽見薑世子那熟悉的聲音。


    “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阿彥來明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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