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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沉默了一瞬,才回答:“據小六傳回消息,阿霄是被秦衍所救,現在正在他夫人的那座陪嫁的別苑山莊裏。”


    沈彥州聽到這裏,臉色微變。


    他知道蘇霄和秦衍之間,肯定很早之前就相識。


    隻是無論他怎麽查,都查不到兩人之間何時有的交集。


    現在又陰錯陽差,竟然被他給救了。


    自從知道蘇霄是女子之後,他突然就想起,蘇霄有一次醉酒之後所說的那些話。


    剛開始他以為,是因為秦衍的夫人,現在再細細回想,那時她眼裏的悲傷,濃烈得化不開。


    沈彥州心中沒來由的有種恐慌感。


    他掙紮著想起身,“我去接她回來。”


    “二爺……”沈墨上前一步,一貫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阿霄受了點傷,不宜移動。他現在在秦大人的山莊裏,有霍神醫給他醫治,不會有什麽問題。


    爺不顧自己身上的傷,非要去接他,到時被阿霄看見,豈不是增加他的愧疚之感。”


    沈墨的話半真半假,蘇霄現在確實不宜移動。但蘇霄受的傷過於嚴重,現在仍處在昏迷之中。


    他根本不敢將實情告訴他們主子。


    他能感覺到沈彥州對蘇霄的不一樣怕他真的會不顧自己的身體,強行要去找蘇霄。


    沈彥州聽到他的話,冷靜了下來,慢慢地躺倒在床榻上。


    確實如沈墨所說,阿霄現在受了傷,他不能不顧她的身體,強行將人帶回來。


    “你讓沈六在那邊盯緊了,他們之間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給我盯仔細了。”


    “是。”沈墨連忙答應。


    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好眼前這位,就怕他突然發瘋非要去找蘇霄。


    站在旁邊的沈硯,本來因為沈彥州,已經哭得雙眼紅腫。


    現在突然聽到蘇霄的名字,想到他現在正昏迷不醒,危在旦夕,不禁又紅了眼眶,又開始抹起了眼淚。


    沈墨氣得咬牙切齒,他好不容易將主子給哄騙過去,他倒好,還在邊上哭哭啼啼,這不是讓主子更加的懷疑嗎?


    他一腳踢在沈硯的小腿上,朝他使了個眼色。


    沈硯這才清醒過來,連忙擦了擦眼睛。


    沈彥州看見沈硯那紅腫的眼睛,無奈地笑了笑。


    “阿硯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喜歡掉眼淚,像個女孩子……”


    說到女孩子,他又想到了蘇霄。


    她跟在他身後這麽久,他好像還從來沒見她哭過。


    受了好幾次的傷,她都是一聲不吭,咬牙忍住。


    以前不知道她是女孩子的時候,就挺佩服那個小小少年,竟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他的心中又多了一絲心疼。


    “我,我眼睛裏,進了沙子。”沈硯驚慌之下撒了個拙劣的謊言。


    房間裏哪來的沙子。


    沈墨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到城外的明湖裏去。


    床上沒有傳來聲音,沈墨兩人朝沈彥州看去,發現他已經睡熟了。


    應該是湯藥裏含有的安定成分起了作用。


    兩人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沈墨瞪了沈硯一眼:“下次你別在房間裏礙眼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沈硯露出委屈兮兮的表情,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再說了,阿霄為了主子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想想我都心裏難過,你說他要是一睡不醒,可怎麽辦?”


    沈墨也沉默了下來,他能感覺到主子對蘇霄的在意,而且他還是為了引開敵人,為主子爭取時間。


    如果他真就這麽一睡不醒,他不知道二爺到時會不會發瘋。


    “行了,別胡思亂想,阿霄福大命大,肯定能化險為夷。”


    沈墨回神,隻能言語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別苑山莊內


    冬日的天色黑得很早,剛到酉時,外麵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山莊的某一座院裏,燈火通明。


    內室的床榻上,正躺著一臉蒼白的蘇霄,毫無生氣的樣子。


    一個年近六旬的老者,正在為她把脈。


    旁邊站著一個滿臉焦急的丫環,正是連翹。


    “霍神醫,她到底怎麽樣?”


    霍元山將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把了把脈。


    須臾之間,他麵露異色,換了隻手,又重新把了一會兒。


    確定了心中的懷疑,他才放開了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眼露複雜的表情。


    “幸好沒傷及要害,我開張方子,你安排人下去抓藥。”


    霍元山來到外室的桌邊,提筆寫了張藥方遞給連翹。


    “按方抓藥,煎好之後送過來。順便再找人過來,給她止血上藥。”


    又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瓷瓶遞給連翹。


    “這金瘡藥是我新研製的,效果很好。”


    說著又從藥箱裏掏出另一個瓷瓶,有點肉疼地遞給她。


    “這是宮裏禦用的祛疤膏,效果非常好。等她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每天塗抹兩次。堅持兩個月,保證身上的肌膚光滑如新。”


    連翹接過藥方和瓷瓶,將藥方遞給了門口的丫環,讓她去山莊的藥房裏去拿藥。


    因為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她自己親自動手,慢慢地脫下她的衣服。


    當脫到裏衣時,衣服已經和傷口粘合在一起。


    連翹慢慢地一點點揭開裏衣。衣服撕扯著傷口,即使在昏迷中,蘇霄也不禁悶哼一聲,皺緊眉頭。


    本來已經止住的鮮血,又開始從傷口不斷地流出來。


    身上的傷口,觸目心驚。


    丫環們進進出出,一盆盆幹淨的水端進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來,每個人的臉色都露出沉重的表情。


    連翹沒讓她們進寢室,隻是讓她們將水放在屏風外,自己再端進去,小心翼翼地給她清理傷口。


    連翹拿起錦帕,按在不斷流血的傷口上,然後將藥粉撒在傷口上。


    等到不再流血的時候,連翹才開始輕輕地擦拭著蘇霄身上的血跡,然後小心翼翼地塗上金瘡藥。


    整個過程中,連翹的動作都非常輕柔,仿佛生怕弄疼了蘇霄。處理好傷口後,連翹為蘇霄換上幹淨的衣物,並蓋上了棉被。


    連翹愣愣地看著她,想到她和自家小姐的關係,想起自家小姐也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不禁紅了眼眶,眼淚無聲地往下滴落。


    湯藥很快送了過來,連翹親自給她喂了藥,這才起身走到外間,看著霍元山問道:“霍神醫,她,應該沒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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