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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窈一路上被沈硯煩得不行,隻能轉移話題,問他知不知道國公府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沈硯果然興致勃勃地和她八卦起了表哥和表妹的深情虐戀。


    沈平州被人領到了靜幽閣,看見昏迷的王念雪。本就對她念念不忘的他,情難自禁地將心上人壓在了身下。


    大理寺卿秦大人的妹妹,聽說國公府的煙柳園裏有一座暖房,裏麵種了很多的奇花異草,爭奇鬥豔,美不勝收。


    在她的描述下,所有這些貴婦和世家小姐都產生好奇之心,準備一起去看看。結果一群人經過靜幽閣時,突然就聽見裏麵傳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人群裏多數是世家夫人,以及上了年紀的丫環婆子,當然知道這種聲音代表著什麽,齊齊臉色大變,想要將人帶離此地。


    又是那秦大人的妹妹,還沒等眾人離開,就衝了過去,一把掀開了帳幔。


    裏麵的情形……


    一場活色生香的現實版春宮圖,就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這些世家夫人多數是當家主母,有幾個是蠢笨的,瞬時就明白了這是被人當了槍使。


    揭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站在那裏,臉色也同樣的變幻莫測。


    臉色一時難看,一時又蒼白,整個人都失魂落魄,最後被自己的哥哥給領了回去。


    至於當時的場景,沈硯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又撓了撓後腦勺,告訴他的小廝,那描述的可真是繪聲繪色。


    但看著眼前的少年,那懵懂又單純的眼神,沈硯就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嘿嘿嘿”地笑起來,然後給她使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不用沈硯描述,蘇窈也能想象,裏麵會是一種什麽樣香豔的場麵。


    後來兩人被帶了下去,春日宴草草收場。


    “你今天應該不在府裏吧,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蘇窈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轉過頭看著沈硯的眼睛,麵露疑惑。


    “咱爺可是有一個專門打探各府秘辛的……”


    “咳咳咳……”


    沈硯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時禿嚕嘴,把爺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他一時尷尬地看向身旁的人,臉上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表情。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將主子的秘密不小心說出來而覺得不安,還是因為對自己的好兄弟有所隱瞞而覺得愧疚。


    蘇窈對這些並不關心,對他們像想要隱瞞的秘密也不感興趣。


    她臉上一片平靜,腳下不停地朝著國公府走去而去。


    “阿霄,要不我請你去喝一杯。”


    也許是為了彌補心裏的愧疚,沈硯一把摟住她的肩膀,露出一臉的討好。


    蘇窈側頭看了眼搭在她肩上的爪子,煩得要死。


    這愛動手動腳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


    “今天我當值,不能飲酒。”蘇窈一掌拍在正摟著她肩膀上的爪子上。


    “嘶……”沈硯疼得立刻縮回了手。


    這廝用了多大的力氣啊。


    他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背,一邊偷偷覷著蘇窈的臉色。


    麵無表情,看不出有沒有生氣。


    沈硯委屈巴巴地跟在她的身後,既不敢囉裏囉嗦,怕得意忘形之下暴露更多的秘密。也不敢再動手動腳,怕挨更多的揍。


    回到紫竹院,蘇窈打開房間的門,床上已經沒了男人的身影。


    她想了想,又去了沈彥州的房間。


    房間裏漆黑一片。


    憑著極佳的夜視能力,蘇窈沒有看見男人的身影。


    心緒鬆懈了兩分。


    挺好,下午擅作主張將人弄暈過去,她正擔心回來要麵對男人的雷霆之怒。現在不用麵對,還是趕緊回去休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龜壽堂內,燭火明亮。


    沈平州和王念雪跪在地上,兩人麵上都帶著明顯的紅腫,五指的印跡很是明顯,一看就是被打過。


    沈老夫人靠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左手拿著一串小葉紫檀佛珠,閉著眼慢慢地轉動著。


    國公爺坐在左下首,呼吸急促,臉色陰沉,一杯茶直接砸向跪著的兩人麵前,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國公夫人,沉聲嗬斥。


    “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侄女,大庭廣眾之下,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簡直將國公府的臉麵給丟盡了。”


    國公夫人卻不怒不惱,拿出手帕輕輕地擦拭著被濺了茶水的裙擺。


    “事情已經發生,國公爺再生氣也於事無補,不如想想補救措施,將流言消除。”


    說完朝著上首的老夫人開口問道:“母親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老夫人睜開雙眼,看向國公夫人,語氣冷淡地道:“這還用問我嗎?你是當家主母,這種事自然由你處理。”


    國公夫人嘴角漾起一抹溫婉而謙遜的笑容,柔聲回應:“是。”


    她轉頭看向沈平州和王念雪,仍是不緊不慢:“你們便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如實說來。”


    王念雪微微低垂著腦袋,正好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淚水盈滿眼眶,眼角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柔弱中的倔強。她輕啟朱唇,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說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含糊地說了一遍。


    隻是撇清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隻說自己帶著丫環經過靜幽閣時,正好崴了腳,準備進去休息時卻被人打暈了過去,後麵發生的事情她什麽都不知道。


    沈平州看了王念雪一眼,低頭也將自己會出現在那裏的原因簡單地說了一遍。說自己是被二哥的人直接叫去靜幽閣,剛進去就聞到了一股異香,後來發生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等他醒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堆人出現在他們麵前。


    兩人都是說一半留一半,把自己的那半責任都隱瞞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睛同時看向坐在國公爺下首的沈彥州。


    “這麽說來,你們是被人設計的?”國公夫人聽了他們的解釋,柔聲問道。


    這裏就差把沈彥州的名字給掛到嘴上。


    沈平州和王念雪兩人均低著頭,齊聲答道。


    “是。”


    “是。”


    地上兩人連忙點頭,這個鍋如果能甩給別人,當然不想自己背。


    國公夫人抬頭看向對麵的男人:“你還有什麽好辯解的?”


    沈彥州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渾身透著冷意。他唇角勾起,帶著熟悉的譏誚。


    “既然母親早已認定一切皆我所為,我也沒什麽好解釋的,我隻能說問心無愧,順便成人之美。”


    “你就用這種態度和你母親說話?”


    國公夫人被他的話氣得,麵上的肌肉都抖了一下,清麗絕倫的臉龐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像你這種薄情寡義,冷血無情的人,難怪京城裏那些門當戶對的名門閨秀看不上你……”


    “夠了,還是看看當前的問題該如何解決吧。”老夫人出聲打斷她的話,睜開眼冷冷地看著她,“目光短淺,心胸狹窄,拎不清重點。”


    國公夫人聽到老夫人那嫌棄的態度,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氣得憋暈過去。


    自從她嫁到國公府以來,老太婆一直瞧不上她,處處打壓她,不給她臉麵。


    她嫁到國公府這麽多年,她一直把持著府中的中饋,前兩年因為身體不太好才交到她的手中。


    她垂下眼眸,手中的帕子差點被她攪爛,眼中的怨毒一閃而過。


    “母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而且那麽多人撞個正著。我給平兒挑的那兩家,肯定不會再同意。


    出了這樣的事情,和我們差不多的世家貴族,估計也很難再結親了,我想不如就讓平兒娶雪兒為妻,這樣既可以堵住悠悠眾口,也能成就一段佳話。”


    沈平州和王念雪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欣喜之情。


    王念雪一心想要嫁給沈彥州,對沈平州本就看不上。


    沈平州想要取代沈彥州繼承國公府的爵位,就必須要娶一個有強大母族的妻子作為後盾。


    他倒是很是喜歡自己這個表妹,但她隻是一介孤女,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幫助。


    許她一個貴妾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但正妻之位絕不可能是她。


    他抬頭看向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開口:“無媒苟合,不堪為妻,挑個吉日讓元清收了吧。”


    “外祖母……”


    “母親……”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聲音裏帶著驚絕望,一道聲音裏滿含憤怒。


    老夫人擺了擺手,不想再聽她們的話:“就這麽定了,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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