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見兩人將他和師兄帶到假山後麵,心裏七上八下,還當對方要殺人滅口。求生的欲望充斥在趙三四肢百骸,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撮起三個小土堆,折了三根花枝插在土堆上,雙手合十。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趙三願與兩位結為異性兄弟姐妹,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


    雲天行笑道:“誰要跟你結拜了?”


    趙三道:“兩位是不是嫌我武藝低微,不配與兩位做兄弟?”


    灰衣人一臉嫌棄,道:“師弟,給師父留點臉吧,你以為耍這些小把戲他們就會放過你?你太天真了,沒用的!”


    阿笙笑道:“誰說沒用了,我偏要放過他!”


    灰衣人一怔,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學著趙三的樣子,撮起三個小土堆,折了花枝插上,嘴裏開始念叨:“皇天在上……”


    雲天行笑道:“你們師父平時就是這麽教你們的嗎?還有什麽求饒招數,盡管使出來,讓我也學個一招半式,以後被人擒住,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趙三道:“大俠說笑了,這哪是求饒招數,我們師兄弟是真心想與兩位結為兄弟。”


    阿笙道:“想結拜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隻喜歡有情有義的人,你們師兄弟兩個情誼深不深?”


    “深!”


    “深!”


    兩人異口同聲。


    阿笙笑道:“那你們師兄弟兩個是不是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是!”


    “是!”


    兩人的語氣異常堅定。


    “既然這樣……”阿笙將目光轉向趙三,“你把手伸出來。”


    趙三正在暗自佩服自己的機智,聽到阿笙要他伸手,想也沒想,直接伸出手來,隻覺手心一痛,連忙縮手,低頭一看,掌心竟多了一個針孔。一個黑色血珠在掌心形成。趙三這才意識到,自己也中了七日喪命散。


    阿笙笑道:“他中毒,你也中毒,這才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懂了嗎?”


    雲天行暗自覺得好笑,這趙三貪生怕死,使出渾身解數,想得到活命的機會,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中了七日喪命散,這下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趙三哀求道:“女俠饒命,我上有……”


    阿笙收起笑容,道:“玩笑說夠了,現在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誰要是敢說謊話,或者耍什麽小心機,那就等著七日後毒發身亡吧!”


    兩人知道自己身中奇毒,非解藥不能解,不敢再耍花招,連連應允,說一定如實相告。


    阿笙道:“你們師父是不是吟虎堂堂主杜無量?”


    “是。”


    “是。”


    阿笙道:“你們這麽謹慎小心,是不是正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趙三舉手起誓,道:“絕對沒有。”


    灰衣人也搖頭否認。


    阿笙見兩人說得堅決,倒不像是在說謊,尋思了一會,又道:“你們師父得了什麽病?”


    趙三道:“師父他沒得病。”


    雲天行插嘴道:“沒得病買藥做什麽?做菜吃啊!”


    阿笙道:“就是,沒病買藥做什麽?你倆老實說,不然休想從我這裏得到解藥。”


    趙三一臉委屈,道:“兩位大俠,我師父真沒病。我又不懂醫術,師父隻給我一張藥方,隻說讓我去抓點藥,可沒說給誰用,也許是哪位師兄弟病了呢?”


    灰衣人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阿笙伸出一手,道:“把藥方拿來。”


    趙三尋思:“師父給的藥方,怎能隨便給別人看?臨行前師父還特別交代過,千萬不要拿給外人看,但當下事出緊急,也顧上那麽多了。再說,看看又何妨,藥都買回來了,方子自然無用了。”於是他從懷裏取出一張折紙,雙手遞到阿笙麵前。


    阿笙接過折紙,小心打開,見紙上寫有數行小字,便不由眯起眼睛,盯著小字看了許久。雲天行見她神色不對,道:“怎麽了?”


    阿笙搖了搖頭,又看了一會,才將藥方還給趙三,道:“八月十五你們師父會去萬佛寺吧?”


    趙三點頭道:“我們吟虎堂收過萬佛寺的請帖,師父正是為此而來,八月十五那日定會在場。”


    阿笙道:“那便好,等到八月十五那天,萬佛寺相見,我再給你們解藥,在此之前,你們之中要是有誰把今天的事給說出去,你們兩個誰都別想得到解藥。”


    一聽八月十五才能得到解藥,趙三嚇得不輕,忙道:“女俠,饒命啊!八月十五還有幾日,這七日喪命散可不是鬧著玩的,茫茫人海,萬一那天沒見到女俠,我們師兄弟豈不是……豈不是……”


    阿笙道:“這個你們勿需擔心,隻要你們嘴嚴,就算見不到我,我也會托人將解藥送到吟虎堂。”心裏卻在想:“七日喪命散何等珍貴,我豈會將它用在你們身上,這隻不過是一般的麻痹性毒藥,不足以致死的。”


    灰衣人是趙三的師兄,更是經常跟在杜無量身邊的人之一,見識遠非趙三可比,此時也沒了剛才的骨氣,一直苦苦哀求。


    不論兩人怎樣求饒,阿笙執意不給解藥。兩人受製於人,也不敢再多爭辯,忙稱了謝,將兩位瘟神恭敬地送出門去。


    雲天行和阿笙離開吟虎堂的借居地,天色已近黃昏,便尋了一家客店休息。


    晚飯後,兩人在房中閑聊,雲天行道:“笙妹,我看你從剛才就一直魂不守舍,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阿笙道:“我發現了一件怪事,但又不太確定,剛才一直在想呢。”


    雲天行對江湖上的奇聞異事一直抱有極大的興趣,聽阿笙如此說,便又來了興致,道:“什麽事,說來聽聽。”


    阿笙道:“天行哥哥,你有沒有聽說過‘噬血魔功’?”


    “沒有。”雲天行搖頭,“聽起來好像是一門內功心法。”


    阿笙道:“的確是一門內功心法,不過此功法也正如其名,實在是一門魔功。修煉此功法者,每月月圓前夜,都要汲取童男童女的血液,而且此功法一旦開始修煉便停不下來,這就意味著,每月至少要有一對男女成為此功法修煉者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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