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八個人來到城樓下甬道裏,本打算殺了守門兵士,打開關門放西域聯軍進關,哪成想卻中了計策,隻得逃出甬道來,卻發現已被張嶷帶人團團圍住了。張嶷一聲令下,箭如飛蝗,齊刷刷向他們射來!


    那八個人一麵舞刀擋箭,一麵向甬道那裏退縮,可剛退到甬道口,突然轟的一聲,上麵掉下個鐵閘門來,已將甬道口給堵住了。


    八人見沒了退路,麵如死灰,隻得舞開腰刀迎著弓箭往前衝,但箭矢繁密如雨,哪裏衝得過去?


    張嶷見射倒了四個,把手一招,弓箭立刻停了。


    剩下那四個沒倒的還當他們沒箭了,心裏暗喜,正要衝殺過去,忽見人群裏躥出四個人來,幾個起落已到了他們麵前,還沒看清來人模樣,便被這四個來人給製住了。


    來人自是雲天行冷雪坪和柳家兄妹。


    張嶷命人拿繩索將這四個人捆了,押到李鳶大帳中。


    原來這魏公公在當今皇上還是太子時曾服侍過一些年歲,而且為人極會察言觀色,深受恩寵。皇上登基後,看他辦事幹淨利索,不曾出過岔子,便又委了他一些事務。雖然魏公公在朝中沒什麽正經職權,但朝中大臣卻沒幾個敢跟他紅臉的,當然,這些人裏不包括李鳶。


    之前魏公公曾收養過一個義子,仗著他的威勢,無惡不作,便是京城裏一些紈絝都比不得他。有一日,他這義子與手下幾個惡奴在酒樓吃酒,不知灌了多少黃湯,酒意發了,見人家掌櫃的夫人不錯,便生了占有之心。


    幾個人高叫高攘著把那掌櫃夫人拖出了酒樓,那掌櫃夫人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又是大門大戶裏出來的,頗通禮法,哪裏肯從?拽著一輛過路的馬車不肯鬆手,那魏公公的義子見她這樣,越是上頭,便叫人把馬車裏的人趕出來,把那掌櫃夫人拖到馬車裏去,打算在馬車裏麵成事。


    恰巧那日李鳶在對過酒樓上飲酒,見天子腳下竟有這等荒唐事,二話不說,拈弓搭箭,隻一箭將魏公公那義子射死在了馬車上。


    魏公公聽說了這事兒,勃然大怒,暗中聯絡了幾個大臣,聯名上書告李鳶蓄意謀反。皇上本來不信這事,但見奏書一封接一封,心裏也沒底了,又著實忌憚李鳶的才能,便明升暗降,將他發配到邊關去了。


    魏公公見皇上沒有治死李鳶,心裏很不高興,但也沒法子,畢竟李鳶戰功赫赫,不是一般的武將可比。魏公公忍了幾年,正趕上齊王蓄意謀反被告發,越王湘王聯手舉兵造反。他見時機來了,便說要去李鳶那裏監軍。皇上經曆了這樣的事,真怕李鳶也反,便同意了。


    自魏公公去了李鳶那裏,仗著自己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又是皇上任命的監軍使,處處刁難李鳶,想抓他的把柄,徹底治死他。可李鳶向來循規蹈矩,即便是治軍也是相當嚴格,哪有把柄可抓?


    皇上龍體自小孱弱,近來又時常染恙,怕是過不了多少年便要駕崩,到時候自是當今太子繼位。而當今太子卻又極其厭惡他們這些公公,如果繼承大統,多半要來一番大清洗,到時候魏公公必定首當其衝。


    魏公公不是傻子,自然要先給自己謀一條後路。相比於當今太子,他寧願讓越王或者湘王來坐這個位子,所以才會冒險連通越王,企圖放西域聯軍入關,順便也能借此機會除掉李鳶,可謂是一舉兩得。


    越王正愁沒法子攻破天朝大軍,見魏公公派人送來書信,信上說可借助西域大軍成事,並陳述了一些詳細步驟,越王看了自是十分欣喜,當即從身邊親隨裏挑了八個人,叫他們八個去玉門關,一切聽從魏公公的安排。


    越王挑的這八個人都是他的同鄉,有的甚至還是小時候的玩伴,都是十分信得過的,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都有武功,即便不甚高強,殺幾個守門士卒,打開關門,已是綽綽有餘了。


    魏公公是監軍使,在軍營裏也有話語權,安插幾個人進入軍營,並不是一件難事。


    魏公公起初的打算是,子時前先把守門兵卒換走,叫他們八個過去守門,等西域聯軍一到,便將關門打開,哪成想送出去的信被關西六魔劫獲,把計劃先暴露了,自己丟了性命不說,白叫越王高興了一陣,還坑了他八個同鄉親隨。


    卻說張嶷將那個四個還活著的奸細押到李鳶大帳中,李鳶道:“怎麽隻有四個?”


    張嶷道:“那四個拒捕,被亂箭射死了。”


    那四個活著的都在心裏罵張嶷無恥,要不是他們四個武功好一些,也早都被亂射死了,說得好像他們沒拒捕一樣。


    李鳶“哦”了一聲,看向那四個人,道:“你們是越王派來的?”


    其中一個道:“事已至此,我們無話可說,要殺便殺,要剮便剮,何必多言。”


    李鳶道:“你們也是聽令行事的,殺了你們有何用?你們若想活命,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活下去。”


    那人道:“沒什麽好說的。”


    李鳶軟硬兼施,又訊問了一番,那四個人隻是不說話,李鳶無法,隻得先將他們關押起來,等以後解送回京發落。


    直到那四個人被押出大帳,李鳶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若不是他們四個僥幸得了那封密信,玉門關哪裏還在?若放任西域大軍衝關而入,我們不到兩千的老弱幼殘如何能能夠抵擋?戰死倒也罷了,隻是辜負了這些士卒和周邊百姓的愛戴,更對不起聖上隆恩。”想到這裏,長長歎了口氣,又把雲天行冷雪坪柳家兄妹謝了一遍。


    張嶷道:“敵軍既已與那閹賊約定子時動手,這會子多半已經在關外不遠了,該當如何應對?”


    李鳶笑了笑,道:“他們若真的來了,多半以為我已經死了,即是這樣,我們不妨來個將計就計。”


    張嶷道:“怎麽個將計就計法?”


    李鳶如此如此說了一大通,張嶷聽了哈哈大笑,道:“若還是那烏木哈負責攻城,這次定要叫他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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