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夜雨把從北冥春水那裏聽來的有關北冥清漣的事,大致說了一遍,眾人聽完都變得不安起來。


    一個雲門就夠讓人頭疼的了,如果北冥天刀府再加入進來,局麵就越發不可收拾了。


    縱使秦有道飽經滄桑,這時也失去了原有的冷靜,搖頭歎息了一陣,道:“雲天行這小子,居然是北冥清漣的兒子,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我一直以為沒了雲巔,雲天行便失去了倚靠,沒想到又來了個北冥天刀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錢德孫有意替雲天行壯聲勢,故意裝出一副驚恐模樣,道:“本來一個雲門就不好對付,現在又來了個北冥天刀府,這可如何是好?雲天行是北冥清漣的兒子,身上流著北冥家的血,也算是北冥天刀府的人,咱們要是讓他有個好歹,北冥天刀府會跟咱們算完嗎?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一步,真是糟糕呀!”言語中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但眾人不知他的心思,自然也體會不到他的別有用心。


    裘人烈一拳捶在桌麵上,拿那雙虎目瞪了錢德孫一眼,忿然道:“就算雲天行是北冥清漣的兒子,北冥天刀府的人,那也沒什麽好怕的!咱們同天會有一百多方勢力,不論人數,還是整體實力,都遠超雲門和北冥天刀府,是巴蜀絕對不可撼動的存在,就算他們兩方勢力聯起手來,也不會是我們的一合之將,根本用不著擔心!”


    東門夜雨笑道:“還是裘莊主厲害,連北冥天刀府都不放在眼裏,在下還真是佩服呢。”


    裘人烈哼了一聲,道:“不用在這裏陰陽怪氣,有什麽話,直說就是!“


    東門夜雨站起身來,用雙臂撐在桌子上,道:“你們都聽到了,是裘人烈讓我有話直說的,我說得不好聽,你們不要怪我,隻怨裘人烈就好。“看了裘人烈一眼,見他滿麵怒容,笑了笑,繼續說道:“表舅說過,在座的諸位都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圖、假公濟私的小人,一心隻為自己謀利,從來不為同天會著想……“


    秦有道一拍桌子,大叫道:“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東門夜雨哈哈一笑,道:“抱歉啊,是我記錯了,這話不是表舅說的,是朱棠棣說的。”


    闕紅樓把酒壺裏的酒都喝完了,閑著沒事兒,便托著下巴在那打盹,一聽別人說堂哥的壞話,立刻睜開了眼睛,道:“不要把什麽都往我堂哥身上推,他是說過這話不假,但隻跟我一人說過,又沒跟你說,你不要汙蔑他!”


    眾人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闕紅樓。


    闕紅樓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仍托著下巴在那傻笑,道:“你們都看我做什麽?是想跟我學怎樣變優秀嗎?如果是因為這個,我勸你們死了這條心吧,優秀是教不會的,隻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實現,這就好比……”


    裘人烈忍無可忍,大聲道:“朱棠棣身為同天會的會主,三番兩次在背地裏辱罵其他會主,實在可惡至極!我提議撤銷朱棠棣同天會會主的資格,你們誰同意,誰反對?”


    闕紅樓第一個舉手,道:“我反對!”


    蕭溪水道:“我同意。”


    秦有道道:“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


    同意撤銷朱棠棣會主資格的居然有九十多人,隻有錢德孫等幾個與朱棠棣交好的一直沒有表態。


    東門夜雨見群情激奮,不好再保持沉默了,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隻見錢德孫走到闕紅樓身旁,將他的酒壺和酒杯拿到一旁,伸手按住他的後腦,猛力一推,闕紅樓的額頭磕在桌麵上,發出“咚”的一聲響,隨後便有蚯蚓似的一道血流,從闕紅樓的額頭底下鑽了出來。


    眾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料到,剛才還一味袒護的錢德孫會突然下此狠手,都磕出血來了。


    錢德孫沒有理會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見闕紅樓雙臂下垂,沒再起來,便一聲不發地回去坐下了。


    “夠狠!”東門夜雨向錢德孫豎起大拇指。


    “死不了就行。”錢德孫淡淡回了一句。


    秦有道扭頭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闕紅樓,捋須笑道:“人不動了,血還一直流,多半是磕死了。錢幫主,你快過去看一看吧,別鬧出人命來。”


    “不必看,他這個人命硬,沒那麽容易死。”錢德孫嘴裏這樣說,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見闕紅樓一動不動,不由緊張起來,心想不會真被我磕死了吧?


    東門夜雨走到闕紅樓身旁,揪住他的後領,將人提起,試了一下鼻息,又將人放下,道:“還有氣。”


    錢德孫鬆了一口氣,指著闕紅樓說道:“他這個人酒量不行,還偏偏好飲,一飲酒醉,一醉就開始胡說八道。我與朱堂主相識已久,不認為他會說這種沒有分寸的話,多半是紅樓先生自己胡謅出來的。我既已懲罰了他,諸位就別再計較了。“


    見眾人都沒說話,錢德孫忙轉開話題道:“我非常讚同秦老幫主的提議,將雲天行請來這裏,說服他加入同天會,這樣可以免動幹戈,又不用擔心會招惹到北冥天刀府,不知你們諸位意下如何?”


    蕭溪水思索片刻,道:“北冥天刀府是一個不能招惹的存在,與之發生衝突,實為不智,但想想雲天行的所作所為,實在叫人生氣,不如就依秦老幫主之計,先禮後兵,邀他雲天行加入同天會,他同意便好;若不同意,非要跟我們作對,我們再對他出手,就算北冥天刀府的人找來了,也說不得咱們的不是。”


    一些代表中小勢力的會主,向來沒有主見,見這樣做可以避免發生武力衝突,便紛紛表示讚同。


    裘人烈雖然不怕雲天行,但對北冥天刀府卻有不小的懼意,見眾人都讚成這樣,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東門夜雨見無人反對,便道:“既然大家都讚成,那就這麽辦好了。”轉頭向花總管吩咐道:“花仙子,代我寫一封信給唐老太,讓她老人家親身來一趟巴山城,她若不來,或是再找唐歡這種人來湊數,直接撤銷唐門的會主資格。”


    “這樣會不會太嚴厲了?”


    “不,這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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