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二對二,雲天行和武英占盡上風,邢朝雲在兩人的合力猛攻之下,已有些抵擋不住,眼看便要落敗出局,荊暮雨見勢不妙,立刻抽出暮雨劍,飛身殺向武英,迫使武英回劍抵擋,邢朝雲少了一個勁敵,危勢解除,立刻配合妻子反攻武英。


    在蕭溪水、刑朝雲、荊暮雨三人的圍攻之下,武英三麵禦敵,已明顯落於下風,但他好勝心強,不甘服輸,即使處於劣勢,仍振奮精神,將一柄長劍使得虎虎生風,看起來頗具威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武英攻少守多,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落敗隻是遲早的事。


    雲天行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如果武英落敗出局,接下來遭到圍攻的就是他自己。不再藏拙,全力運使赤鱗劍,幾次嚐試突入重圍,卻都被邢朝雲和荊暮雨聯手擋了下來。他夫妻二人心意相通,使的又是合力之招,雲天行縱使劍術高絕,一時也難以突破他二人結下的防禦之網。但有雲天行從旁幹擾,他夫妻二人在對付武英時就不能全力以赴,這樣一來,武英的壓力就小了很多,局麵也因此而僵持住了。


    唐老太有意借機除掉雲天行這個隱患,自然不會任由武英繼續胡鬧下去,她乘人不備,暗扣了一枚飛針,待武英露出破綻,突然揚手,嗤的一聲,一道銀芒激射而出。


    雲天行大喊道:“小心暗器!”


    那飛針來得極快,雲天行才說出“小心”二字,武英就被暗器擊中了。


    飛針上並未淬毒,但卻在特製的麻藥裏浸泡過,一旦針尖入體見血,麻藥立刻就會生效。


    果然,武英隻被紮了一針,整條右臂就失去了知覺,握在手裏的劍“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口裏忍不住罵道:“你奶奶的,誰這麽卑……”後麵的“鄙”字還未說出口,就被荊暮雨刺了一劍,又挨了蕭溪水一掌,登時倒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一時掙紮不起。


    練二娘見此情景,十分氣憤,道:“這老婆子忒也可惡!明明說好了誰都不幹預,她趁我們不注意,偷放暗器,把武英打出場,讓門主獨自麵對三人圍攻,這算什麽?我去問她討個說法!”


    “不要去。”謝嵐伸臂擋住,用盡可能小的聲音說道,“武英與門主聯手,已經讓同天會的人心生不滿,我們這時候出去打抱不平,隻會讓他的處境更加艱難。事情已經發生,說了也不會改變什麽,可能還會讓情況變得更糟。莫忘了,這裏是同天會的會館,不是我們雲門。”


    練二娘點了點頭,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謝嵐握住劍柄,道:“我會盯住唐老太,以防她再對門主出手。你們大家留意門主那邊,一旦遇險,不必顧忌之前的約定,先把人救下,再一起殺出去。”


    何繡衣拈了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道:“放心好了,雲少主那邊有我呢。”


    葉孤鸞立刻道:“天行那邊我會照顧,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何繡衣轉目望向葉孤鸞,蹙眉道:“葉大俠,你是嫌我本領不濟嗎?”


    葉孤鸞道:“葉某並無此意。”


    何繡衣輕輕哼了一聲,道:“論劍法我是不如你,但要論射箭的本事,我可真沒怕過誰。在我三歲的時候,我爹就開始教我射箭,經過這些年的成長,我早已達到了人箭合一的境界,莫說隻有三四十步的距離,就是百步開外,我也能一箭命中靶心。”


    葉孤鸞道:“我從未懷疑過你的神箭術……”


    何繡衣笑道:“算你還有眼光。”


    葉孤鸞繼續說道:“我隻是覺得奇怪,你的箭法這麽好,為什麽還會成為人質?是自願的嗎?”


    何繡衣漲紅了臉,道:“就是自願的,本女俠就是願意當人質,要你管!哼!”背過身去,嘴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嘀咕些什麽。


    被蕭溪水擊倒後,武英感覺胸口憋悶,呼吸不暢,扯開衣服一看,見胸口位置有個幹枯的大手印,心頭一驚,暗道:“不好,是碧波分流掌!蕭溪水,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居然用這種陰邪的功夫來對付我,真是可惡啊!冷靜,冷靜,現在不是記仇的時候,我必須冷靜下來!碧波分流掌的掌勁已經滲透到了肺部,必須馬上將它化掉,再拖下去,就算不會脫水死掉,也要窒息而亡。在此之前,還需找到一處水源,將身體浸泡其中,以免體內水分流失過快……水源,哪裏有水源?記得會館後院好像有個荷花池,好久沒去那邊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武英托著沉重且麻木的身軀,來到會館後院,見荷花池仍在,暗暗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匆忙脫去鞋子,一頭紮入池水中,不遠處幾隻水鴨受到驚嚇,嘎嘎叫著遊開了。


    武英從水裏探出頭來,發現水麵上紅了一大片,這才想起自己還被荊暮雨刺了一劍,但眼下身中碧波分流掌,性命隻在頃刻之間,哪裏還顧得了劍傷,忙遊到淺水處,盤膝坐好,隻露一顆腦袋在外麵,運轉功力,開始化消碧波分流掌的掌勁。


    武英出局後,蕭溪水、邢朝雲、荊暮雨三人迅速變換位置,分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合力圍攻雲天行。


    邢朝雲使的雖隻是一把普通的鐵劍,但其劍招剛勁沉穩,又以內力灌注其中,使得每一劍揮出,都帶有尖銳刺耳的破風聲,不但聲勢駭人,威力更是大不可當。


    荊暮雨所使的暮雨劍是一柄製式精美的軟劍,往常收束在腰帶裏,不見其形,如今抖露出來,好似一條蜿蜒遊走的靈蛇,時而柔身盤繞,時而筆挺刺削,端的是變化無方,詭譎難測。


    蕭溪水的劍法輕靈飄逸,綿密如水,一招接著一招,仿佛無窮無盡。那青瑩劍在他手裏,好似化成了一道流光,隨著他那翩然躍動的身姿,在碧空下揮灑出一道道蘊含淩厲殺機的青色劍光,使人望而生畏。


    同時遭到巴蜀三大劍手的圍攻,無論在誰看來,雲天行都似已陷入了絕境,但他那張清秀的麵龐上,卻並未顯露出絲毫的慌亂。


    他好像很鎮定,比以往都鎮定。


    他的眼瞳已變成了金色,就像是黑夜裏的兩盞明燈。


    他單手握著赤鱗劍,在繁密的青光劍影中狂舞,赤紅色的劍光快速閃動,交織出一片片淒豔而又美麗的紅霞,無論從哪個方位攻來的劍招,無一例外,全都被擋在了三尺開外。蕭、邢、荊三人奮力猛攻,但始終都無法近身,甚至連他的衣角都不曾碰到。


    臧圖海瞪大了一雙眼睛,失聲叫道:“以一敵三,居然絲毫不落下風,想不到雲少主年紀輕輕,劍術造詣竟已高深至此!”


    秦有道冷哼了一聲,道:“老夫早就說過,這小子很不簡單,你們死活不信,總覺得老夫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唐老太眼望戰場,目光陰沉,暗道:“才二十來歲,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能耐,再讓他繼續成長下去,誰還治得了他?決不能讓他活著走出巴山城!”


    花總管雙手插袖,神色相對平靜,他看了一眼東門夜雨,緩緩說道:“雲少主的實力遠超預期,要想勝過他,恐怕得要當家的親自出馬了。”


    東門夜雨緊握朝雲劍,目中難掩興奮之色,道:“雲天行,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嗎?很好,很好,我很期待與你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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