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愛萍的耳邊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呼喊聲,那聲音仿佛來自於遙遠的地方,又好像就在她的身旁。她努力地想要聽清這聲音究竟在說些什麽,但她的意識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著,讓她無法掙脫。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抓住了一樣,沉重而無力。她試圖睜開眼睛,可眼皮卻像被鉛塊壓住一般,無論怎樣用力都難以抬起。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輕輕地推動著她的肩膀,一下、兩下……終於,她用盡全身力氣,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前的景象讓她有些恍惚,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原來,剛剛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此刻的她正坐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身體微微顫抖著,額頭上滿是汗水。她大口地喘著粗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旁的警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你是不是梁愛萍?”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梁愛萍定了定神,點了點頭,聲音略帶沙啞地回答道:“我……我是梁愛萍。”


    “你的丈夫來接你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警察把梁愛萍扶起來,讓梁愛萍跟著他走。


    梁愛萍混沌的頭腦逐漸清醒,她想起來自己現在在警察局,因為聚眾賭博被抓起來,要家屬過來贖人才能走。


    梁愛萍跟著警察走出門外,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不遠處的丈夫張文謙身上。隻見他麵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憊和無奈。此刻,時間已經指向淩晨三點鍾,而明天早上,張文謙還要去上班。


    梁愛萍走到張文謙麵前,張文謙什麽也沒說,拉著她的手,“走吧。”


    走出警察局後,張文謙輕聲問梁愛萍,“你餓不餓,你的話我們去吃點宵夜吧。”


    梁愛萍搖搖頭,張文謙知道她有夜盲症,稍微蹲下身體道:“上來吧。”


    梁愛萍輕車熟路地爬上張文謙的背,抱怨道:“今天也太倒黴了,本來我是可以跑走的,但是我今天賭運好,贏了很多錢,那些錢在麻將桌裏,我想著把錢拿走再跑,結果剛好就被警察抓到了。”


    張文謙背著梁愛萍慢慢走著,夜晚的街道很安靜,隻有偶爾路過的車輛發出的聲音。


    梁愛萍繼續說道:“還好你來保釋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老公,你不會怪我吧?”


    張文謙歎了口氣,“怪你又有什麽用呢,以後別再去賭了。”


    梁愛萍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我隻是想賺點錢補貼家用。”


    張文謙的腳步頓了頓,“家裏不缺你那點錢,你要是真想幫忙,就好好找份工作。”


    梁愛萍低聲說:“可是我沒有什麽技能,也沒有高學曆,誰會要我呢?”


    張文謙安慰道:“總會有適合你的工作的,我們可以一起慢慢找。”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家樓下。張文謙把梁愛萍放下來,兩人一起走進了樓裏。


    他們在五樓租了個單間,一家四口都擠在一個房間裏,回到家裏,兩個孩子還在沉睡,梁愛萍和張文謙放輕動作,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孩子們。


    張文謙回到家就立馬上床睡覺了,他明天還得早起上班。


    梁愛萍去洗了個澡,然後也爬上床睡覺了。


    梁愛萍睡覺睡得好好的,又被人推醒了,耳邊傳來小兒子稚嫩的聲音,“媽媽,我餓了。”


    梁愛萍迷迷糊糊地應道:“找你哥去,讓你哥去給你買早餐。”


    “哥哥不在。”


    “哥哥去哪了?”梁愛萍氣若遊絲地問道。


    “不知道。”


    梁愛萍瞪大眼睛環繞一圈,確實沒有發現大兒子的身影,“你哥又跑哪玩去了?”


    梁愛萍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才早上九點,她困得要命,還想繼續睡,但是得把小兒子打發走,“你去找找還有沒有餅幹之類的吃的,別打擾媽媽睡覺,媽媽好困。”


    梁愛萍說完之後就繼續睡覺了,小兒子叫了兩聲她都沒有反應,小兒子隻能無奈地去找找還有沒有吃的。


    梁愛萍再次醒來是被自己嚇醒的,在警察局做的噩夢明明已經遺忘了,但是同樣的夢梁愛萍又做了一次,並且這次梁愛萍清清楚楚地記得裏麵的細節。


    她夢到自己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債,最後因為還不上錢,自己隻能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


    為了不影響到兩個孩子的生活,夫妻倆決定假離婚,領了離婚證,那些人就沒法要求張文謙還梁愛萍的欠的錢。


    倆人表麵上離婚了,實際私底下張文謙還在偷偷地供養著梁愛萍,梁愛萍也跟張文謙保證再也不賭了。


    張文謙一如既往地相信梁愛萍,甚至自己省吃儉用也要給梁愛萍打錢。


    可是令張文謙沒想到的是,梁愛萍依舊死性不改,哪怕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也要去賭博,還為了錢去賣淫。


    張文謙還是從他人的口中才得知梁愛萍背著他做的這些事,張文謙被這個女人傷透了心,可他深深愛著梁愛萍,被她哄了幾句又心甘情願地給她做牛做馬了。


    可是後麵梁愛萍欠的賭債越來越多,不管怎麽藏都有人能把她找出來,因為她不止是欠了一個人的錢,而是欠了很多個人的錢。除非她逃到國外,不然她的債主是不會放過她的。


    張文謙心裏割舍不下這個女人,哪怕知道她是個無可救藥的賭徒,他也無法放手。


    但是為了兩個兒子的未來著想,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他拉著梁愛萍一起死了。既然沒有辦法逃離這個女人,那就一直陪著她吧。


    父母死後,可想而知兩個孩子的結局。梁愛萍因為賭癮已經眾叛親離,而張文謙母親早亡,隻有一個年邁的父親,老人也無力撫養兩個孩子,隻能把他們送往福利院。


    大兒子張廣賢因為見識過債主們上門來討債的恐怖嘴臉,再加上家庭的破碎,他整個人的心理已經扭曲了。


    在福利院總是打架鬧事,還沒有成年就被趕了出去。被趕出去後,張廣賢就整天在社會上遊蕩,幹些燒殺搶掠的活,因為他還沒滿十八歲,所以不用付法律責任。


    等他滿了十八歲,因為搶劫殺人,直接被判故意殺人罪,處以槍斃。


    小兒子張廣勝的性格比他哥哥要好很多,在福利院待到了十八歲,因為沒錢上學,早早就出來打工了。


    因為沒有親人朋友,張廣勝就是個社會邊緣人,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因為長得瘦小,他經常被人欺負,唯一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反抗,竟然被人活生生地打死了。


    梁愛萍看到了兩個兒子的結局後,就被活生生地嚇醒了。在夢裏,他們一家人都沒有好下場,起因是她沉迷於賭博。


    這可怕的結局讓梁愛萍心神不定,不斷告誡自己這隻是個夢,夢都是相反的,他們一家人都會活得好好的。


    梁愛萍再一看手機,已經下午一點了,小兒子張廣勝坐在一旁看電視。


    梁愛萍還記得他早上嚷嚷著餓,於是問道:“廣勝,你現在還餓嗎?”


    張廣勝怯怯地點點頭,手指著地下的紅棗核,“媽媽,我把這些紅紅的東西全部吃光了。”


    梁愛萍向地上看去,那不是紅棗核嘛,原來張廣勝餓到把煲湯用的一整包紅棗都吃完了。


    梁愛萍趕緊起來洗漱一下,帶張廣勝去外麵找了家快餐店吃飯。


    因為不按時吃飯,張廣勝的體格子非常瘦小,明明四歲的孩子,看著隻有三歲大。


    梁愛萍給他點了一碗雲吞,張廣勝狼吞虎咽吃得非常快,因為他知道這有可能是今天的唯一一頓。


    梁愛萍的賭癮非常大,因為賭博她常常會忘記給孩子們做飯,就隨便給點錢讓他們去買吃的,張廣賢會把錢拿去玩遊戲,張廣勝年紀還太小了,搶不過哥哥,所以導致他經常餓著肚子。


    吃完飯後,梁愛萍帶張廣勝去了超市,打算把今晚做飯的食材準備好,昨天梁愛萍贏了不少,所以兜裏還有點錢。


    張廣勝看著超市裏琳琅滿目的商品,向梁愛萍央求道:“媽媽,我想買個果凍吃。”


    “你想吃就拿啊。”一個果凍不值多少錢,張廣勝卻很少能吃到。


    買完東西後,梁愛萍帶著張廣勝走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一個熟人,這位熟人也是在麻將桌上認識的,一見到梁愛萍就說:“萍,他們都快開場了,你怎麽還不去?”


    梁愛萍的手又癢了,但是看到身邊的張廣勝,想到了夢裏的結局,梁愛萍還是保持了理智,回道:“昨天晚上警察把我抓到了,我老公把我罵了一頓,這幾天先不去賭了。”


    那位熟人見狀,連忙勸道:“哎呀,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你就玩小點唄,輸贏也不大。”


    梁愛萍聽了,心中有些動搖。但她想到昨晚的噩夢,還是咬咬牙拒絕了:“不了,我真的不能再賭了。”熟人有些惋惜地搖搖頭,便離開了。


    回到家後,梁愛萍坐在凳子上沉思。她下定決心,要徹底戒掉賭癮,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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