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臥裏,滿臉滄桑的安母躺在床上,嘴角的血跡分外刺眼。


    除此之外,旁邊的枕頭,和床邊的地麵上,都有血跡。


    “媽!”


    安箬慌張大叫,用最快的速度撲了過去。


    “我帶你去醫院,一定來得及的……”


    安箬慌到雙手足無措,想要把媽媽扶起來,卻怎麽都用不上力。


    她的聲音,讓安母緩緩睜開雙眸。


    “…箬箬……”


    安母的聲音細若蚊蠅,但安箬還是聽到了。


    “媽,你醒了?”安箬喜極而泣。


    安母勾起一抹虛弱的笑。


    “…我沒事兒…你別擔心……”


    她想要安慰女兒,然而一句話剛說完,便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


    顯然,之前的血跡就是這麽來的。


    安母恍惚意識到,自己好像要死了。


    安箬慌了,拿過手機想要喊120,然而雙手卻哆哆嗦嗦,怎麽都按不準。


    戚檀出聲道:


    “警察和120已經前往你家了,但是……”


    已經來不及了。


    安箬不願意相信,激動反駁。


    “不,你肯定在騙我!”


    “我媽不是殺人凶手,也沒有受傷。”


    “她會好好的,好好的……”


    安母擦掉嘴上的血跡,強撐著坐起身體,身上的痛楚,似乎一瞬間遠離了。


    她明白了什麽。


    “箬箬,之前是我不清楚你和丙誠之間的事情。”


    “我以為,你是先對不起丙誠,想要讓你回到正軌,又聽到對方有病,所以才……”


    “若是早知道,我就不會逼你了。”


    安母深深歎了口氣。


    安箬淚眼婆娑,“媽,都是我不對,是我沒有聽你的話,是我……”


    安母伸手,打斷了她的話。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要抓緊時間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箬箬,聽媽媽說。”


    “我走以後,你和丙誠離了吧,不要再互相折磨。”


    “媽媽希望,你以後的生活,每天都能開心、快樂。”


    “不要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困擾。”


    “你爸死得早,我把你拉扯大,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平安……”


    “箬箬,媽媽隻求你這一次。”


    望著安母恍如回光返照般的叮囑,安箬艱難點頭。


    安母的眼中閃過一抹欣慰。


    她看向手機。


    “是我殺的人,但我隻殺了三個。”


    “從始至終,安箬都不知情……”


    安箬發現媽媽沒有繼續出聲,下意識抬頭,卻發現安母已經閉上了眼睛。


    “媽?”


    安箬瞬間愣在原地。


    等警察和救護車趕到時,安母早已失去了呼吸。


    醫生拿開聽診器,搖了搖頭。


    安箬一臉麻木,眼神裏的光徹底沒了。


    【唉,媽寶女真的看不了這個。】


    【想想都覺得心痛,但她媽媽殺了人,遲早要付出代價。】


    【母親總是默默付出……】


    【她做的一切,隻是想要女兒好好生活啊!】


    【一切的源頭,都來自老公的出軌,造化弄人啊。】


    【女兒也有錯,如果她選擇離婚,和出軌的老公分開,或許,她還能和自己的媽媽好好生活在一起。】


    【+1】


    【人生不能重來,做了什麽選擇,就要為此付出代價,哪怕這代價,無法承受……】


    【永遠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選擇懲罰自己。】


    【可惜,這世界上少了幾個帥哥,這就是隨便睡其他男人老婆的後果!】


    最後,警察局還是公布了殺人案的凶手。


    安母已經死亡,無法承擔刑事責任,但還是要賠償給受害者家屬一些財產,作為補償。


    安母的財產不夠,安箬就拿自己的錢補。


    而柳菀,也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夫妻倆作為當事人,從法院出來後,沉默著回了家。


    明明是最熟悉的人,此刻卻宛如陌生人。


    “你愛柳菀嗎?”


    回到家裏,安箬突然問道。


    王丙誠也很憔悴,眼神有些無神,但還是回答了安箬的問題。


    “…一開始,我隻是覺得她很像以前的你,天真、善良……”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


    “我知道,結婚以後,你的變化,都是因為家庭和身份不一樣帶來的改變,但我還是想念以前的你。”


    “和柳菀在一起後,我常常很愧疚,是我對不起你。”


    “當我知道,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鬆了口氣。”


    “我以為,這樣就能扯平了。”


    “但有些事情,注定扯不平……”


    “我願意等柳菀出來,對不起,安箬。”


    王丙誠誠懇道。


    安箬自嘲一笑,眼神卻如同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我們離婚吧。”


    安箬道。


    王丙誠沉默兩秒,點了點頭。


    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然而,一年後,王丙誠發現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去醫院一檢查,發現自己竟然得了髒病。


    “安箬,是你!”


    他氣憤地找到安箬,眼神再不複當初的平靜。


    安箬冷笑兩聲。


    “你真以為,我是什麽善人嗎?”


    “王丙誠,我們剛確認關係的時候,你答應過我,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


    “好聚好散?你怕不是在做夢!”


    “我死也會拉著你一起!”


    “你和柳菀,永遠不能在一起……”


    王丙誠不願意接受,可安箬不再搭理他,關上了門。


    門後,安箬滑落在地,眼神無聲流淌。


    她輕聲呢喃:


    “媽媽,對不起,我也想好好生活啊,可惜,已經晚了……”


    “不過這樣也好,我能早點兒去見你了。”


    “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罵我了……”


    她終究是為自己的放縱付出了代價,但臨死前也拉了害她淪落到這個地步的人陪葬,也算出了口惡氣。


    幾年後,安箬和王丙誠相繼離世。


    柳菀想等的人,始終都沒來看望她一次。


    獄友笑她:


    “別等了,他一定是移情別戀了!”


    柳菀不相信。


    自己為他做了這麽多,還殺了人,他一定不會放棄自己的。


    終於,柳菀等到了刑滿出獄。


    她已經不再對王丙誠的感情抱有希望,卻還是想要找他問個究竟。


    結果,得知了安箬故意把髒病傳染給王丙誠,兩人已死的事實。


    柳菀徹底沒了目標,如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


    “安箬,到底是你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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