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嬰鬼之後,他覺得很餓很餓。”


    “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食物的概念,隻知道機械地往嘴裏塞東西。”


    “所以金銀便成為了他的第一選擇。”


    “但金銀不能飽腹,隻是能安撫他的饑餓的情緒而已。”


    “等金銀再也無法壓製他的時候,他便將目光放到了活人身上。”


    說到這裏,戚檀看了一眼礦泉水瓶中的嬰鬼,眸光微暗。


    “這小鬼其實挺厲害的。”


    “一般的鬼嚐了人肉,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可他竟然能克製住自己,哪怕和你共處一室,也沒有對你下手。”


    “或許,在他眼中,會維護他,心疼他,喂他吃飯的你,早已變成了,比他親生母親還重要的存在……”


    聞言,向鶯早已淚流滿麵。


    “嗚嗚嗚,是我對不起他才對,要不是我一直置之不理,我媽也不會越來越喪心病狂。”


    “殺了嫂子還不夠,還攪了這個小孩的安寧。”


    “還有向誌明,他……”


    說到最後,向鶯泣不成聲。


    心中的愧疚像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刺向她的心髒。


    她無數次地想象著,如果她能早一點反抗、早一點站出來保護她的家人,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說什麽都晚了,隻剩下悔恨,不斷折磨著她。


    就在這時,那個鬼嬰突然開口,用不成調的稚嫩聲音道:


    “…憋…哭……”


    不足七月就離開生母肚子的鬼嬰,根本不著調向誌明對他做的事情,意味著什麽。


    畢竟他什麽都不懂,也根本沒有人教過他。


    【哭了。】


    【這麽懂事的孩子,為什麽要放棄他啊,給我吧,我想要。】


    【當媽的真是看不了這些……】


    【每個孩子剛出生的時候,都是一張白紙,全看父母怎麽塗抹填充。】


    【讓他轉世吧,希望下輩子,他能遇見一個疼愛自己的父母。】


    【向鶯小姐姐別哭了,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努力了。】


    【是啊,你剛才保護了戚大師呢,很勇敢!】


    【湯小哥也哭得很厲害呢……】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鬼嬰的聲音,讓向鶯再也繃不住了,嚎啕大哭,似乎是要將這麽多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聽著屋外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戚檀拿起裝著鬼嬰的礦泉水瓶站起身,對向鶯道:


    “警察來了,我就先走了。”


    向鶯聞言,急忙抹了把眼淚,小心翼翼地看著戚檀手中的鬼嬰。


    “那個大師…我能問一問,你準備把他帶到哪裏呢”


    戚檀沒有解釋,隻是淡淡道了一句。


    “去他該去的地方……”


    向鶯還準備說什麽,但戚檀已經離開了向家,一道黑影緊跟著躍了出來。


    進入鬼道之後,墨玄看向嬰鬼,眉頭微皺。


    “這小鬼長得還挺可愛,可惜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戚檀竟主動將鬼嬰身上繚繞的血孽之氣吸引過來。


    而那鬼嬰,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鎖,身上的邪氣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初生的純淨與懵懂。


    “戚檀,你瘋了嗎?”


    墨玄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顫抖。


    “你……你這是以身試法,難道你不知道後果嗎?”


    墨玄的聲音中充滿了質問與擔憂。


    身為閻王,卻主動打破規則,這不是找死嗎?


    戚檀麵色淡漠,眼中卻閃過一絲迷茫。


    “我隻是想讓他早點兒去投胎……”


    在十八地獄中,血孽可以得到淨化,但若是真的讓那小家夥進去,恐怕在瞬間便會成為其他厲鬼的盤中餐,化為虛無,倒不如直接送他進入輪回。


    一旁的墨玄忍不住搖頭歎息:


    “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意氣用事的閻王……”


    雖然語氣中滿是不讚同的,但墨玄卻滿是擔憂地看著戚檀。


    “血孽之氣?哈哈,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突然,小笨笨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戚檀身上的血孽之氣仿佛被無形的吸力牽引,迅速朝小笨笨匯聚而去。


    眨眼間,戚檀的麵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正常。


    墨玄看著這一幕,先是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哈哈,我還真是差點兒忘了,還有你這個專門吸收血孽之氣的‘小能手’在呢。”


    “不過……”


    “你手法這麽熟練,以前沒少幹這種勾當吧?”


    墨玄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但更多的,卻是對小笨笨能力的認可與好奇。


    小本本眼神閃爍,心虛道:


    “哎呀,我隻是個工具,主人要用我幹什麽,我除了聽從,還能怎麽辦呢?”


    “不過,以前的主人,確實用我幹過類似的事情。”


    聞言,墨玄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看來之前的閻王,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冰冷無情嘛。


    戚檀卻看著小本本若有所思,看來以後,她可以多用用小本本了。


    與此同時,向家。


    戚檀離開以後,警察很快就上了門。


    當他們打開衛生間,向鶯的視線不小心掃過之後,終於明白,大師為什麽要那麽提醒了。


    沒有了小鬼陰氣的滋養,盧嫣然的屍體,一下子變成了腐爛半個月的模樣。


    那一灘爛肉,和難聞的氣味,別說向鶯了,就連見多識廣的警察,也有好幾個忍不住喉頭滾動的。


    向鶯最後還是沒忍住,吐了。


    恰好湯俊請假趕了過來,急忙捂住向鶯的眼睛,道:“鶯鶯別怕!”


    向鶯鼻頭一酸,反手抱住了湯俊。


    看著滿嘴罵罵咧咧,被警察帶走的父母,向鶯心想,以後,她一定要好好生活,為力自己而活。


    兩年後,已經和湯俊結婚的向鶯生下一個兒子。


    看著五官有幾分熟悉的兒子,向鶯睜大了眼睛,正想說什麽,剛出生的兒子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伸出小手,恰好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一旁的護士嘖嘖稱奇。


    “一出生就睜開眼睛了,這孩子了不得啊。”


    向鶯眼中含淚地點了點頭。


    “嗯,他確實很了不起……”


    能從那麽多人中準備找到她,選擇她,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也幸好,她並不害怕他。


    “你好,我們又見麵了……”


    向鶯微笑著,似自言自語般,打招呼道。


    **


    處理完嬰鬼的事情後,戚檀回到別墅。


    看著熱鬧非凡的直播間,戚檀歎了口氣。


    “希望接下來能輕鬆一點兒……”


    話落,她手指微動,發出了今天第四個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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