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景梓筱都有幫蘇漓尋找手鏈,縱使她百般不情願,但隻要蘇漓需要,還是會般,隻是一條小小的手鏈,在學校千百號人裏找,就如同海底撈針,非常的困難。


    那天在圖書館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也找不到丁點貓膩,當然這其中也有景梓筱幾分不想找的成分。


    對蘇漓來說,那條手鏈是特別的,可於她而言,不過是紮眼又讓人討厭的東西而已,她幫蘇漓找的同時,也不希望能找得到。


    可有時候就是這樣,心裏不希望出現的,偏偏就出現在了眼前。


    景梓筱坐在班級座位上,百般無聊之際,玩起了轉轉筆,沒穩住,筆掉到了地上,她俯身去撿,起身時,就看到了後桌裴玥手中的手鏈。


    陽光照射進來,落在那條手鏈上,過於刺眼,景梓筱一時沒適應,用手遮擋了視線,再看時,裴玥手中的手鏈,已然不見了。


    景梓筱幾分疑慮地看了眼裴玥,撿起了筆,轉頭,坐直了身子。


    放學後,景梓筱準備找裴玥,裴玥也剛好有事找她,彼此都懷著心思,連開口的必要都沒有了,很自然的坐在位置上,等教室人都散去。


    “那天你也在圖書館?”看到那條手鏈在裴玥手中,景梓筱就猜到了。


    “我不想回答你明知道還問的問題。”裴玥神色淡然。


    景梓筱點頭,依她,換了個問題:“好,那我問你,你清楚這條手鏈是蘇漓的,為何不還給她?反倒是自己留著等被我發現?”


    這個問題才是裴玥想聽到,勾唇,從座位起身,走到景梓筱前排的位置,撐著桌子,冷漠地笑:“在回答你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景梓筱:“你說。”


    “你明明不想蘇漓找到手鏈,為什麽還要幫她找?你以為這樣她就會感激你嗎?”


    景梓筱淡聲:“那是她在意的東西。”


    在意?說的裴玥咯咯直笑,對,是蘇漓在意的東西,嘴上說的在意,可做出行動了嗎?如果真的在意,就不可能會離開了圖書館才發現手鏈丟了。


    都是謊言!


    裴玥舉著手鏈,對著光線好的位置,仔細打量,冷意始終掛在嘴邊,“我猜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這條手鏈是誰送給她的吧?”


    裴玥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俯身過去,唇瓣覆在景梓筱耳邊,化不開的寒意,冰錐般刺痛寒冷的聲音響起:“手鏈是我送的。”


    景梓筱抬眸,眼底是未來得及掩飾的驚愕,剛好與退開的裴玥,撞上了目光,嘲笑、戲弄、還有燃起的恨意,深深地刺痛了她。


    “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景梓筱漆黑的眸底,射出陣陣寒光,徹骨的寒意,周圍瞬間凝成冰,猶如身處冰窖。


    一身肅殺之氣,生人勿近的氣息,裴玥卻不怕,甚至敢再靠近一些,直勾勾地對上她冷冽的目光,“你我都是善於偽裝之人,我能看出你的心髒,已經被利刃劃出了一道口子,很痛吧?”


    無論什麽事都漠不關心的景梓筱,這一刻是真的忍耐到了極致,疼痛而感到憤怒,手緊緊攥著衣角,仿佛要將它撕碎扯破般,眼角猩紅,發狠地看著她。


    “這就裝不下去了?”裴玥像是有成就感般,大笑:“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想告訴你,這種感覺很不安吧?不是我給予你的,都是蘇漓,你要怪就怪她吧!”


    她說完這句話,反倒自己受不了,奪門而出。


    從一開始就想調查裴玥的景梓筱,在這一刻徹底展開了行動。


    裴玥在對待蘇漓這件事上很矛盾,這點景梓筱好幾次從裴玥的眼神裏看出,很強烈的恨意,卻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很複雜。


    發現這點之後,景梓筱也有過多注意她,在裴玥與蘇漓見麵的時候,表現的很奇怪,說是劍拔弩張,但明顯蘇漓偏下風,絲毫不反抗,甚至還有些懼裴玥,很難看出她們的關係究竟如何。


    景梓筱蹲守在蘇漓宿舍門口,林寒雁出門裝水,看到了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宿舍裏麵,關上了門,才說:“蘇漓現在不在宿舍。”


    “我是來找你的。”景梓筱靠在旁邊,麵色平靜道。


    “啊?”林寒雁沒有反應過來,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她說:“你認識蘇漓以前的初中同學嗎?”


    林寒雁不知道她問這話是何意,不過她肯定不會害蘇漓的,所以向她透露了相關的信息,得到有用的信息,景梓筱說了聲謝謝,就快步離開了。


    這天剛好趕上了教師節,和中秋在同一天,就一起放了一天的假,景梓筱有了充足的時間去找林寒雁說的那些女孩。


    步入高中後,以前的初中同學,都分開不在一個班級,景梓筱找起來會很麻煩,不過好在還有些還在一起玩的,剛好就可以一次性詢問了。


    教師節學校有專門為老師們舉辦一個活動,就在操場上,也有圍觀的學生,其中就有蘇漓以前初中同學在裏麵。


    景梓筱不認識她們,但林寒雁還是有幾張她們照片的,所以認出來了,在那當中,還有一抹相對比較熟悉的身影,她喃喃自語:“羅慕雅?”


    她似自言自語,但好像還是被羅慕雅給聽到了,目光看了過來,拋下朋友,走了過去:“是你在叫我?”


    “我有些話,想問問你那些朋友,能叫她們也過來嗎?”景梓筱和羅慕雅隻能說是認識,但不算太熟,語氣帶有試探性地問道。


    羅慕雅回頭看了眼,沒說話,伸手向她的那些朋友招呼,她們都懂她意思,疑惑著走了過來。


    “想問你們幾個問題,可以嗎?”景梓筱打量了一下她們三人。


    “可以。”


    “可以。”


    “不可以。”


    回答不一致的是個染了粽發,燙了個大波浪,看起來很拽的女生,景梓筱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還真叛逆,學生會竟也不管。


    “我們不認識你,憑什麽一上來,就要我們回答一個陌生人的問題?”粽發女生雙手環胸,表示不願意。


    景梓筱淡笑:“好,那你可以走了。”


    “切。”粽發女生白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察覺到不對勁,又轉了回來,“憑什麽你讓我走,我就要走?”


    景梓筱聳肩:“好啊,那要麽留下來回答我的問題,要麽就離開吧。”


    粽發女生也有脾氣了,當即坐在了旁邊花壇上:“我不回答你問題,也不走,你能拿我怎麽樣?”


    景梓筱嗤笑了一聲,懶得理她,看向其他兩個看起來相對比較老實的女生,思索片刻,說:“你們認識裴玥嗎?”


    兩個女生相互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說話的卻是那個口口聲聲說不會回答問題的粽發女生,語氣依舊拽:“裴玥和我是初中同桌。”


    景梓筱挑了挑眉,淡淡笑著,一副嘴上說著不回答,心裏卻很誠實的表情看著她,粽發女生這才發現不對,生氣的哼了一聲,別開視線了。


    “那你們認識蘇漓嗎?”她接著問。


    這次她們的反應不像剛剛那樣淡定,就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突然提起,有些驚訝的模樣,不過這在視覺上隻維持了一瞬,兩女生又同時點了點頭。


    “我當是什麽事呢,原來就是想問蘇漓和裴玥之間的那點破事啊?”粽發女生看著胸大無腦,簡單的想一下,還是猜了出來。


    “能告訴我嗎?”景梓筱感覺自己離真相近了一步。


    她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知道這件事,結果這回不僅是粽發女生,連兩個比較老實的女生都搖頭,表示不能說了。


    “蘇漓這個人,雖然的確很讓人討厭,但這是她們之間的恩怨,我們還沒資格過問,更不應該到處亂說,尤其是你這樣的陌生人。”


    景梓筱看了她幾秒,沒想到這人看起來不靠譜,惹人嫌,關鍵時候倒也仗義,至少不會在背後談論他人的事,倒是值得一誇。


    聊了這麽半天,撈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景梓筱就打算走了,粽發女生反射弧度過長,她要走了,才意識到了什麽,“等會!”


    粽發女生伸手拽住了她,把她拉了回來,指著她臉,細細地看了又看:“我怎麽看你這麽眼熟?你是那個善於玩弄他人心思,行為歹毒的景梓筱吧?”


    這個評價,恐怕就是由蘇漓傳出去的吧?


    景梓筱挑眉,換了副麵孔,看著粽發女生的眼神,如同獵手看著獵物,陰狠深沉,緩緩靠近,粽發女生就像是動物在瀕臨死亡時的恐慌,不由自主地顫抖後退。


    操場旁的路上,蘇漓是聽林寒雁向她提起景梓筱打聽的事,才一路尋過來的,剛好撞上了這一幕,心中卻因景梓筱和別的女孩在一塊,而不是滋味。


    “景梓筱!”蘇漓愣了幾秒,才叫出聲。


    眾人轉頭皆愣,蘇漓走路氣勢有點凶,看景梓筱:“你在做什麽?”


    晦暗而又恐怖如斯的情緒,在見到蘇漓頃刻間消失了,景梓筱後退,與那粽發女生保持了距離,過去抱住了蘇漓,委屈道:“她們罵我!”


    眾人:“……”


    蘇漓很清楚景梓筱打算幹什麽,眼神示意讓羅慕雅帶著她們先離開,羅慕雅也照做了,走出數步遠,又回頭看了看被人抱著的蘇漓,有些遺憾和不甘。


    眾人都走後,蘇漓推開了景梓筱,動作稱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魯,景梓筱微蹙眉:“生氣了?”


    蘇漓沒答,也算是默認了此事,景梓筱低著頭,“是她們罵我在先,所以我才想教訓一下她們的,你怎麽不心疼一下我啊?”


    流言蜚語都無動於衷的人,怎麽可能因為別人的話而有反應,這個解釋在蘇漓這根本不成立。


    “景梓筱,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蘇漓一語戳破,從林寒雁提起初中的時候,她就猜到了景梓筱想做什麽,“為什麽要調查我?”


    景梓筱沒想過自己能瞞住蘇漓,她隻是想試一試,結果是蘇漓很在意,不想提起往事,還為她偷偷調查而感到非常生氣,看來這件事對蘇漓來說,真的很重要。


    “我隻是想多了解你一點。”景梓筱抿唇,表現出非常委屈的樣子。


    蘇漓拍了頭,也是服了自己,這該死的憐憫心泛濫,輕易地就原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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