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很白,而村子裏的事情更白。


    將獵隊迎回,所有人都難以接受,但還是安排逝者的喪事。


    鬼使神差地,令狐公子也並未離開,在接受完村子眾人的道謝後,在這裏賴著不走了。不過,所有人也隻能供著這位大佛,畢竟惹不起。


    眾人準備劉丹以及王爺柳爺遺物的下葬事宜,而柳翠則時刻拿著那把刀,從獵隊回來淚水就沒有停過,直到哭不出來。


    “節哀順變。”除了這個,令狐名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別來煩我。”但說完又意識到了不對,便惶恐說道:“公子還請原諒,我不會什麽禮數,衝撞了您,對不起!”


    “無妨,無需禮數。我已向家中傳信,會再送一批物資過來,你們村子不用擔心這個寒冬的生計了。”


    “我替村中謝謝您了,爺爺走了,我沒心情說話,還望您莫要怪罪。”


    “沒事。”


    ......


    “小獅,吃口飯吧。你這樣也不是小丹願意看到的。”村長來到柳丹棺槨前歎息道。


    “村長,我本以為這次都要死掉了,她不會九泉之下無人相伴,但..但我竟然活下來了。”李獅也沒有眼淚,但他的悲傷更甚。


    “唉,這事不是你的錯,狐城能給我們這個小村子送來物資也是你的功勞。你莫要將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村長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半天憋出這句話。


    “村長放心吧,我不會尋死的,一個個都在擔心什麽,我想好好陪她,您還有很多事,不必在這兒守著了。”李獅勉強笑道。


    村長也是離去,蒼老的背影多年前也是那上一任獵隊的隊長,他知道那擔子的分量。


    ......


    蕭酒在應付完眾人後也是來到了老爺院中,越是步入這大院越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小皮蛋回來了?”老爺依舊是那般輕鬆的語氣,不過他也是注意到了蕭酒的異常。但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嗯,回來了。”毫無情緒的一句話,又可以是萬般情緒。


    “不,小酒回不來了。”老爺繼續笑道。


    “為什麽呢?我不是回來了嗎?”蕭酒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小酒回不來了,回來的是蕭酒了。”老爺依舊是那般慈祥的笑容,道:“你長大了。”


    “老爺,我有個問題,您能如實回答我嗎?”


    “但說無妨。”


    “老爺,您知道我這次出去會遇險是嗎?”


    “是。”老爺麵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你知道我們李叔他們會遇上那惡虎是嗎?”


    “差不多是吧,隻能推算到會遇險境罷了。”老爺依舊如此回答道。


    “我的衣服是那次醉酒蘇醒之後您給我的,我是因為它才能活命。這蕭酒要謝您救命之恩。”說著蕭酒便跪下,給老爺磕了三個響頭。


    蕭酒從小就在村子長大,老爺伴隨了他長大,算得了他半個爺爺。更何況老爺給的衣服救了他一命,這三個響頭,他蕭酒應該磕。


    “你跟我客氣什麽,我與你有緣,也算你半個爺爺,怎忍看你早早夭折。”老爺笑著回應道。


    “那叔叔嬸嬸他們呢?您能救下我,為什麽不連他們一起救了呢?”蕭酒語氣突轉,說話顯然上了頭。


    老爺眼神閃過一抹訝然,他被蕭酒的突變驚到了,不過迅速恢複,繼續道:“我為什麽要救他們呢?”


    一語將蕭酒問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意識到自己剛剛語氣的不對,立馬道:“對不起,老爺,我這些天心情不好,頂撞您了,待我守孝結束,任憑您懲罰。”隨後他便迅速跑出了老爺的院子。


    “太陽出來了。”老爺慵懶地躺在門前的躺椅上,曬著太陽。


    ......


    “給你,我在讓第二批送物資的人帶來的壽衣,以及一些幹淨的白布花圈什麽的。我沒參加過葬禮,不知道該拿些什麽好。這些都是讓那些下人看著拿的。”令狐名將這些東西拿給劉翠。


    “謝謝你,我們村子沒用過這些東西,而且要給也是給村長他們呀。”柳翠疑惑道。


    “呃,咳咳,說的是,我現在給他們拿去。”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了。了,而這一幕也被村長看到了,他笑了。


    村子接受了令狐公子的第二批物資,這個冬天便可輕鬆度過,但村長還要考慮未來,如果令狐公子能看上翠兒,那麽幾十年禦狐村便不會有有恙。但他也不能不考慮柳翠的幸福,還需考察那位公子。


    “翠兒,這把刀就不用下葬了,便讓那令狐公子拿來的壽衣代替老柳入土為安吧。”村長笑著對她說道。


    “真的嗎?謝村長爺爺。”柳翠終於開心了一瞬。


    “小翠啊,你覺得令狐公子人怎麽樣呢?”


    “他人很好啊,不會輕視凡人的仙人本就少。以前我有幸隨爺爺去狐城為村子買東西,那裏的仙人對我們都是高高在上的感覺,而令狐公子就沒有這種感覺呢。”


    “那就好,要下葬了,你去帶小酒準備準備,既然令狐公子送來這麽多東西,我們就給他們辦一場真正的葬禮。”村長笑道。


    劉翠便去找蕭酒去了。在她離開後,村長也笑不出來了,他這些天在眾人麵前沒哭過,但這些年輕時的好友逝去,他怎會不痛心?可是,總要有人安慰別人,他也隻能夜裏抹淚了。


    “老朋友,你就安心走吧,我會把好翠兒的關,讓你們柳家最後的血脈嫁個好人家。”


    一切準備就緒,葬禮便開始了。


    “丹丹,你在下麵好好的,我會好好活下去。不過,待我下去,一定會找到你!”當然這話李獅不可能說出來,隻是手撫棺槨,心裏默念。


    “爺爺,您年紀大了,該休息了。翠兒...翠兒長大了,您別擔心,有什麽需要托夢給我,我給您燒過去。”柳翠哽咽道,雙手把壽衣放進盒子裏,將這兩天一直攥在手中的刀放在自己的嫁妝箱裏。


    看著這一幕,令狐名也感到心疼。柳翠的眼睛這兩天一直腫著。


    “老爺爺您好走,以後我來照顧您孫女。”他在心中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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