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 年 3 月 11 日,沈陽的初春,寒風依舊凜冽,仿佛要把整個城市都凍僵。鎖龍崗村,這個平日裏寧靜的小村莊,在這一天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悲劇打破了往日的平靜。


    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剛灑在大地上,村民李大爺像往常一樣早早地出門,準備去玉米地看看自家的莊稼。當他慢悠悠地走到村東約一裏的玉米地時,遠遠地看到地上似乎有一團黑影。李大爺心裏一陣嘀咕,這大清早的,誰會在玉米地裏呢?他一邊疑惑著,一邊慢慢地靠近。隨著距離的拉近,李大爺的心跳愈發急促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當他終於看清那團黑影時,嚇得 “媽呀” 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見一個年輕的女子躺在壟溝裏,一動不動,臉色慘白,兩條長長的發辮緊緊地纏繞在頸部,表情驚恐而痛苦,那本該有兩顆明眸的眼窩,卻是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李大爺哆哆嗦嗦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跑回村子,一邊跑一邊喊:“死人啦!死人啦!”


    消息瞬間在村子裏炸開了鍋,村民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趕到玉米地。不一會兒,玉米地周圍就圍滿了人,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震驚。村幹部和民兵們很快也趕到了現場,他們努力維持著秩序,不讓村民們靠近屍體,同時派人去通知了公安局。


    沈陽市公安局的刑警們接到報案後,迅速行動起來。警笛鳴叫,車輪飛轉,一輛輛警車駛向鎖龍崗村。為首的是經驗豐富的刑警隊長趙剛,他身材高大,眼神堅毅,一臉的嚴肅。坐在他旁邊的是年輕的刑警小李,眼神中透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


    警車在玉米地前停下,趙剛和小李等人迅速下車,向現場走去。他們看到的場景和李大爺描述的一樣,一個年輕女子躺在壟溝裏,死狀極其慘烈。趙剛的眉頭緊鎖,他從事刑警工作多年,見過不少命案現場,但像這樣殘忍的手段還是讓他感到震驚和憤怒。


    法醫老張也隨後趕到,他提著勘查包,麵色凝重地走到屍體旁。經過仔細的檢查,老張發現被害者是被犯罪分子用她的兩條辮子勒頸,造成機械性窒息而死亡。兩顆眼珠是犯罪分子用柳樹棍剜下的,在附近的一棵柳樹上,還發現了樹枝被折斷的新鮮痕跡1。老張搖了搖頭,歎息道:“這凶手真是太殘忍了,手段如此狠毒。”


    刑警們在現場開始了緊張而有條不紊的勘查。小李負責拍照,他手持相機,“哢嚓,哢嚓”,熟練地從各種角度攝下被害者屍體及現場上的可疑腳印、遺留物。趙剛則和其他刑警們一起仔細地搜索著現場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他們發現,現場的腳印很清晰,從腳印看,是一男一女,並肩橫跨壟溝走,走了約 300 多米。兩人腳印均勻正常,沒有奔跑和混亂搏鬥的痕跡1。這讓趙剛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難道犯罪分子是被害者的熟人?


    為了盡快查明死者的身份,趙剛和小李開始走訪村裏的村民。經過一番打聽,他們得知死者名叫張玉花,19 歲,未婚,是鎖龍崗村村民張大剛的女兒1。張大剛聽到女兒遇害的消息後,悲痛欲絕,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強抑悲痛,向刑警們講述了女兒的有關情況。他說,女兒沒有談戀愛,初中剛畢業。昨天她和一個女同學一起,乘火車到縣城去投考技術學校,一去未歸,沒想到今天卻死在了村外一裏處的玉米地裏1。


    刑警們又找到了那個女同學,女同學說,她和張玉花昨天中午考完試,坐晚車回來,兩人在亂石山分了手,往返的路上都沒遇到熟人或形跡可疑的男人。這讓案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如果路上沒有遇到可疑的人,那麽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村子裏的人。趙剛決定把偵查的重點放在與張玉花同村居住的青壯年男子身上。


    與此同時,法醫老張對屍體的檢驗還在繼續。一開始,他覺得死者勒殺的特征明顯,屍體上沒有其他外傷、中毒跡象等可疑之處,本不打算進行解剖1。但是,老張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經過反複思考,他決定再仔細檢查一下屍體1。這一檢查,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線索。他發現死者喉結節的上方顯得稍高些,用手摸覺得硬,像有什麽東西1。可是,死者的嘴因為凍硬了,根本掰不開1。


    老張把這個情況告訴了趙剛,趙剛想了想,說:“這可能是一個關鍵線索,必須弄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要解剖屍體,還得征求死者家屬的同意。” 老張點了點頭,和趙剛一起找到了張玉花的父親。當他們把解剖屍體的意思說了之後,張玉花的父親一個勁兒地搖頭,哭泣著說:“不能啊!…… 同誌,咱閨女死得夠可憐的了,再給她解剖,我做父親的這心……” 鄉親們也麵帶難色,紛紛勸說老張他們放棄解剖的想法。


    老張沉默了,他理解死者家屬的心情,但是作為一名法醫,他的職責就是查明真相,為死者討回公道。他耐心地安慰著死者親屬,然後問:“你們恨不恨那個害死你們女兒的人?” 張玉花的父親咬牙切齒地說:“怎麽不恨?我恨不能咬他幾口,把他撕成幾塊!” 老張接著說:“那麽,你想不想把他抓住呢?” 張玉花的父親急切地說:“想啊!同誌,求求你們了!到底是誰害死了我閨女呀?你們趕快把他查出來,為我閨女報仇雪恨呐!” 老張說:“好,既然你恨那個犯罪分子,急著把他抓住,那就應該協助我們,把這個案子查清楚。我們做法醫的解剖被害人的屍體,就是為了查明死因,給偵查提供線索,好盡快把犯罪分子抓住。屍體上有疑難問題,不解剖,就會影響破案啊!”1


    經過老張的耐心勸說,張玉花的父親終於同意了解剖屍體。在現場,老張手持小巧而鋒利的解剖刀,割開死者喉結上方的部位,用鑷子從呼吸道裏取出一個雞蛋黃大小的團狀物。細看,是一團陳舊的棉花1。趙剛和其他刑警們立即聚攏過來,大家都看著這團棉花,陷入了沉思。老張說:“我分析,這是犯罪分子用辮子勒張玉花的頸部,怕她不死,又給她從嘴裏塞進去的。” 同誌們微微點頭,表示讚同1。


    這個發現讓案件有了新的突破,刑警們根據這個線索,開始對村子裏的青壯年男子進行逐一排查。他們發現,村裏有一個名叫劉二的年輕人,行為舉止十分可疑。劉二平時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經常在村裏惹是生非。而且,他有一雙舊底皮鞋,兩隻鞋的前掌處各磨出一個窟窿,這與現場發現的鞋印非常相似1。


    趙剛和小李決定對劉二進行重點調查。他們來到劉二的家,發現劉二不在家,家裏隻有他的父母。趙剛向劉二的父母詢問劉二的去向,他們支支吾吾,說不知道。趙剛覺得他們的表情很不自然,肯定有什麽事情瞞著他們。於是,他嚴肅地說:“劉二可能與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有關,如果你們知道他的去向,最好告訴我們,否則你們也會受到牽連。” 劉二的父母聽了,嚇得臉色蒼白,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出了劉二的去向。


    原來,劉二聽說村裏出了命案,心裏害怕,跑到了縣城的一個親戚家。趙剛和小李立刻趕到縣城,在劉二親戚家的附近進行蹲守。經過一天一夜的蹲守,終於等到了劉二。當劉二看到趙剛和小李時,臉色變得煞白,轉身就想跑。但是,他哪裏跑得過訓練有素的刑警,很快就被趙剛和小李製服了。


    回到公安局,劉二一開始還百般抵賴,說自己與命案無關。但是,在刑警們的強大心理攻勢和證據麵前,他終於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原來,劉二那天在縣城遇到了考完試回來的張玉花,見張玉花長得漂亮,便起了歹心。他假裝認識張玉花,和她搭話,然後把她騙到了玉米地裏。張玉花發現不對勁,想要逃跑,劉二怕她喊叫,就用她的辮子勒住了她的脖子,直到她窒息死亡。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劉二又用柳樹棍剜下了張玉花的眼珠,還往她的嘴裏塞了一團棉花1。


    案件終於告破,鎖龍崗村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但是,張玉花的死給這個小村莊帶來的傷痛卻久久無法消散。人們在惋惜的同時,也對刑警們的辛勤付出表示敬佩。趙剛和小李等人看著案件成功告破,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他們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為死者討回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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