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小喜道:“恭喜幫主,終於擺脫這累人的東西啦。”


    俱歡顏點點頭,轉頭對趙鐵衣道:“你這老魔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趙鐵衣聽到他這樣說,頓時大怒道:“你在找死!”身影忽的一動,已來至俱歡顏身前,雙掌輕飄飄印向其心口。俱歡顏深知趙鐵衣的厲害,若是被打中心口,隻怕立時五髒俱焚,連忙扭身,還擊一拳。


    他雖身形巨大,行動卻極是靈敏,扭身還拳間已後退兩步,拉開距離。隻見他兩臂掄圓,勢道猛烈,宛若兩條蛟龍,周身三丈之內罡風烈烈,吹得滿地飛沙走石。


    趙鐵衣一時無計可施,轉身便走,俱歡顏大喝一聲:“哪裏走。”飛身跟上。二人一前一後,轉眼便消失不見。隻有俱歡顏的聲音遠遠傳來道:“勞煩二位小友速去五台山,告訴蘊空和尚,就說有人要對他不利,望他早做準備。”


    鍾小小上前扶起朱賜秀,伸手把住其脈搏,隻覺強勁有力,又撕開其胸口衣衫看去,見上麵並無沸血神掌留下的印記這才放心。朱賜秀回過神來,擦擦額頭冷汗,恍若重生,輕噓一口氣道:“沒想到這老魔頭如此了得。”


    鍾小小歎道:“此人二十年前便已橫行江湖,如今又習得這惡毒掌法,天下已少有人敵了。”


    朱賜秀道:“原以為我陰蝕掌功夫大成,足已與天下高手一較長短,沒想到今日與他一比,好似幼童比之壯漢,簡直貽笑大方!”


    鍾小小道:“朱郎不過十八歲,那趙鐵衣少說也有六旬,他遠比你多四十年功力,輸了有什麽稀奇。更何況以你目前的功力,莫說同齡人無人可比,即使放眼整座江湖,能勝你者也屈指可數,何必因一時勝敗而妄自菲薄。”


    朱賜秀知她乃安慰之言,這一路而來,趙鐵衣、麻九儔、無量僧、俱歡顏、以及李二歸,哪一個不是力蓋當世的豪傑,更何況還有隻聞傳說,素未蒙麵的天下第一神劍韓龍華,少林寺無垢神僧,西來龍象等一眾絕頂高手。自己初出茅廬便意圖爭個天下第一,豈不是癡人說夢?想到這裏,深感挫敗。隻好岔開話題道:“俱幫主臨走前說有人要對五台山不利,讓我們去給蘊空上人報信,我想事不宜遲,還是先去五台山要緊,等報完了信,再去少室山不遲。”


    鍾小小聞言卻是臉色一冷,道:“五台山的和尚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我們爺孫可沒少受他們欺負,我才不願意去給他們報信呢。”


    朱賜秀知道絕命穀相距五台山不遠,依照鍾家爺孫的作風,定與五台山和尚水火不容。隻好道:“俱幫主救我一命,這件事理應幫忙,即便你也救他一命,我們兩下相抵,看在李大哥和青木散人的麵子上,也該出手相助。”


    鍾小小冷哼道:“要去你去,當初我差點死在五台山那群和尚手中,若是給爺爺知道我去給仇人通風報信,定不認我這個孫女。”


    朱賜秀見鍾小小這樣說,一時左右為難。好在她這些天跟著朱賜秀耳濡目染之下本性已改善不少,大義麵前隻好妥協道:“這樣吧,你去五台山送信,我在少室山下等你。不過你去了五台山,千萬不可自曝身份,若是被蘊空那老和尚知道了你的身份,隻怕還要生出事端。”


    朱賜秀點頭應允,事關重大,即便他不願與鍾小小分開,也隻好如此。心想這裏距離五台山路途遙遠,不敢耽擱,快馬加鞭往山西趕去。縱馬馳騁十數日,已來到山西太原一帶,路上見一眾武林人士行色匆匆,衣服下鼓鼓囊囊,顯然暗藏了兵器。


    朱賜秀心道:看這群人,絕非善類,難不成是要去害人麽?於是悄悄跟在身後,隻見眾人來至一處岔路口歇腳,這裏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朱賜秀與鍾小小要了一壺酒,點了兩個小菜,尋了一處角落坐了,這時一個年邁老婆婆攜帶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從大路上走來,向著桌上客人乞些食物。


    那些客人心生厭惡,不耐煩的驅趕著。朱賜秀心下不忍,揮揮手將老婆婆招在跟前,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金銀錠子遞在了老婆婆手中。


    這一路而來,他沒少入高門大戶取些用度,此刻遇到貧苦,出手極是大方。


    老婆婆先是一驚,接著便是感激涕零,這一大把金銀錠子足夠她安度餘生,怎能不令他激動。


    這一舉動卻引來了旁邊一桌客人的注意,這桌坐了三人,看打扮也是武林中人,不過所攜兵器卻是奇門兵刃,倒不像什麽名門正派的弟子。


    當先一人獐頭鼠目,雙目精光閃閃,見朱賜秀衣著華貴,出手大方,嘿嘿奸笑幾聲,端起桌上酒杯向同伴使了個眼色,緩步向朱賜秀走來。


    朱賜秀突然見麵前多了一人,不由皺眉道:“閣下與在下認識?”獐頭鼠目男子搖搖頭道:“不認識,不過在下卻想認識一下貴公子。”


    朱賜秀道:“哦?既然不認識那就請吧,在下沒有與生人同桌共飲的習慣。”鼠目男子見朱賜秀絲毫不給麵子,竟然絲毫不見生氣,笑著道:“公子忒有些不近人情了,正所謂天下豪傑是一家,既然遇上了飲幾杯又有何妨?”


    說著將酒碗向朱賜秀麵前一伸,碗中酒漿不經意間潑灑而出,正灑在朱賜秀胸前。鼠目男子哎呦一聲,忙從懷中掏出手巾要替朱賜秀擦酒,口中連連道:“抱歉抱歉,飲酒多了些,公子不要見怪。”說著將一雙手探向朱賜秀胸前。


    朱賜秀冷笑一聲,一把將其雙手攥住,冷冷道:“老兄何必客氣。”說著暗暗催動內力。


    鼠目男子見自己雙手被朱賜秀抓在手中,心下一驚,接著一股陰冷寒氣自對方掌上傳來,不由驚呼一聲,忙出一腳踹向二人麵前的酒桌。


    酒桌本就在風雨侵蝕之下脆不可耐,此刻在鼠目男子全力一腳之下,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碎片。


    朱賜秀抓住男子雙手不放,抬起右腿,以膝蓋抵住對方一腳,接著一屈一彈,正踹在男子站立另一條腿上麵。男子被這一腳踹的飛起,但因雙手被朱賜秀抓住,整個身體畫了個半圓憑空立起。接著雙手一扭,將男子摔落一旁。這時男子的兩名同伴在二人交手那一刻便已然發動。一人使雙勾,一人使短刺,向朱賜秀後背襲來。


    朱賜秀聽得風聲響起,頭也不回,使一招神龍擺尾向後方招呼。二人沒想到朱賜秀反應如此迅速,忙撤下攻招,後退幾步,避開勢大力沉的一腳。


    朱賜秀轉過身來,哼哼冷笑道:“各位暗奪不成就想明搶麽?”這時鼠目男子已經站起,他吃了朱賜秀的虧,心中怒火高漲,從腰中解下一條九節鞭道:“搶你又待怎地?”


    朱賜秀道:“那就看各位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著擺了個架勢,等待幾人進招。這時鼠目男子突然盯著朱賜秀胸前一愣,道:“閣下是盜門的朋友?”


    朱賜秀低頭一瞥,見那塊孫小聖所贈的小玉牌在剛才打鬥中跳出了衣領,正掛在朱賜秀胸前。


    鼠目男子突然哎呀一聲,哈哈大笑道:“誤會,誤會,原來公子是盜門中人,在下真是班門弄斧,慚愧慚愧。”說著將兵器收在手中,抱拳行禮。


    其餘二人見了牌子也是一臉堆笑,連忙拱手。朱賜秀見這架打不成了,不由有些掃興。可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三人既然如此客氣,他也不能太過失禮,收起架勢拱拱手便算還禮了。


    鼠目男子道:“公子可是也去五台山看熱鬧的麽?”朱賜秀聽到五台山三字,心底疑惑,心思一轉便笑道:“不錯,在下正是要去五台山,莫非三位也是?”


    三人笑道:“正是正是。”朱賜秀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同道中人,在下朱千峰,敢問三位兄台大名。”鍾小小曾叮囑他麵對生人千萬不可輕易報上真名,更何況如今得罪了不少邪門高手,因此朱賜秀麵對生人皆報一個假名,因此而躲過許多麻煩。


    鼠目男子道;“在下李智,江湖人稱一把抓,這兩位是我的結義兄弟,金翅虎呂標,斷魂勾劉超。”


    朱賜秀忙拱手道:“久仰久仰。”


    三人見誤會消除,便邀請朱賜秀同台坐了,朱賜秀有心從三人口中得知五台山消息,便假意與三人相交,酒過三巡,待各人酒酣耳熱之後,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話。


    朱賜秀道:“不知這五台山一聚到底所為何事,三位大哥可曾聽得什麽消息?”


    李智睜著眼睛疑惑道:“兄弟身在盜門,耳目聰靈,怎會不知五台山相聚所為何事?”朱賜秀打了個哈哈道:“嗨,在下雖在盜門之中,不過是門下不入流的弟子,哪裏能聽得什麽消息。”


    李智震驚道:“以兄弟的身手在盜門之中竟然還算不入流,這盜門果然深不可測。”一旁金翅虎呂標道:“兄弟有所不知,這次前往五台山聚會,乃是為了共同商議如何對付清涼寺那群禿驢去的。”


    朱賜秀心下一驚,這些人果然是衝五台山而來,便問道:“怎麽好端端為何要和五台山的和尚過不去?”劉超道:“兄弟有所不知,這五台山上廟宇眾多,其中青廟以清涼寺主持蘊空上人為主,黃廟則以金光寺主持度相為主。多年以來,兩方一直明爭暗鬥。度相畢竟是外來的和尚,這些年一直被青廟壓製,多年不得發展。最近聽說他的師兄密宗黑教教祖西來龍象座下第一高手無量僧來到中原,度相便準備依仗無量僧的本事將五台山占在自己手中,但五台山上高手眾多,再加上左右武林正道知道消息定然會來阻止,因此在金光寺遍邀好友前來助陣。”


    朱賜秀道:“這度相畢竟是番外的喇嘛,怎麽你們反而幫他來對付自己人。”


    李智道:“我們這些小角色又能起什麽作用呢?不過是想趁著兩方大亂時弄些好處。嘿,番外的喇嘛不是什麽好東西,咱們哥三怎麽會給他們賣命。”


    朱賜秀見三人一副利欲熏心模樣,實在有些討厭,但為了探聽消息,隻好忍住。這時李智壓低聲音小心說道:“原以為盜門置身事外,從不參與武林相鬥之事,如今看來傳言似乎不實。此次能得盜王親自前來,想必度相和尚也自心中歡喜。”


    朱賜秀恍然大悟,原來這三人是將自己當做孫小聖了,怪不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此爽快呢。聞言忙擺手道:“在下可不是盜門之主。”


    劉超恭敬道:“閣下頸下所佩盜王玉牌,乃是由數位頂級能工巧匠聯手所刻,天下誰人不知。再說憑閣下的武功,在盜門之中不能領袖群倫,誰又堪當此任。”


    說到這裏,三人站起身來,向朱賜秀恭敬一禮。既然身份已經說破,便不能在放肆無狀。朱賜秀心中一動,原來這玉牌乃是盜王身份象征,這孫小聖模樣武林鮮有人知,我何不借此機會混入進去,說不定能得知了不得消息。


    想到這裏,大喇喇受了三人一禮,低聲道:“在下不想暴露身份,還請三位暫且保密,待到了金光寺,一切自然分曉。”


    朱賜秀所言既沒有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沒說自己不是盜王,倒也不算欺瞞,至於三人心中如何做想,那便是他們的事了。


    三人心領神會,暗自點了點頭,這一路上有朱賜秀這樣的高手相伴,想必也能平安不少。而朱賜秀也樂的三人領路,雙方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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