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人的姿態看著可笑,卻並沒有任何人去嘲笑,畢竟在這樣的時候生存是第一位的,從沒有人在意別人在幹什麽。


    大部分流民都是安分守己的,隻是自己向著自己心中的南方而去,但也有很多像小丫這樣在其中渾水摸魚的,甚至還有人趁機做生意,將女子和孩子賣到北邊。


    北方如今已經大亂,不隻是戎族一支,還有其他四個部落也在紛紛向南征伐。


    朝廷努力的想要調集兵力,但有很多人隻要一找到機會就是往外跑,那些大戶人家自然不用去,苦的隻是平民百姓。為了可以讓男子更加有幹勁,朝廷送了更多的營妓,這裏麵自然有被賣的孩子,但她們的來處自然沒有人會在意。


    兩個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跟其他人一起向南邊走,走著走著就能看到一些曾經繁華的市鎮,這從附近那些雕琢精美的房屋就可以看出,但因為突然湧入了太多的流民,不但街道上人潮湧動,就是地麵上都是汙水橫流,況兼還有更多的賊子混在其中,本地的百姓不堪其擾,就算有人不想逃難,也不得不跟著。


    雖說青梅從表麵上看著已經沒有什麽女子的樣子,但或許是因為身姿還是過於出挑,總是有人偷偷看幾眼,或者用髒手摸幾下,以至於兩個人即便是在晚間都隻能輪流休息。可即便是這樣,卻還是總能看到一雙雙貪婪的眼睛環繞著兩人。


    小丫自然用盡全力保護,可惜總有些王八羔子不知死,還是爭著過來,所幸附近的女子倒是還多,青梅並沒有很乍眼的地方。


    可就在一日,兩個人路過一處溪流,這裏雖然很多地方都結了冰,但還有一部分地方是有水的,於是便跪在地上,用手捧著水喝。


    平日裏青梅總是可以再找些灰補上,但是那一日走得有些急,兩人都忘了這件事,於是她的臉上雖然灰一道白一道,但已經可以看出來五官娟秀的線務。


    青梅生的本就貌美,在這些人中自然是極其出挑的,這一幕正好被旁邊三個肚滿腸肥的男人看到。


    這些人之前或許有點本事,看身上那副行頭就知道了,如今跟著逃難,多半是因為貪生怕死,又或者是逃避朝廷的命令。他們望著青梅,趁其他人入睡的時候伸出胖的和紅燒豬蹄差不多的手,想往青梅身上蹭。


    青梅見到這一幕,首先的反應便是害怕。她向來害怕這些男人從自己父母的悲劇開始,她最討厭這些人,這些弱肉強食的人。如今對著這一幕,曾經有過的傷痛便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她不住地向後退,不住地懇求著那些人,但他們隻想帶走她,讓她成為滿足自己欲望的工具,那一張張油膩的胖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聽到了聲響的小丫立刻過來,望著青梅痛苦的樣子,她再也沒有辦法忍受,卻依然在夜色中找準位置,就在那些大漢忙著思考誰先上去的時候,握著刀對其中一個大漢的腦殼一砸,血一瞬間噴出來,濺了她一手。


    或許是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再也不害怕,隻是在其他兩個人意識過來之前,一人給了一刀。


    兩個大漢倒了下去,但看上去倒還有些生機,依舊扭動著肥碩的身子,想要出口叫囂,於是她便一刀一刀的往下砍。


    這場麵自然是極其血腥的,直到三個人都被砍得血肉模糊,她才顫抖著停下了。記得前一次的時候,她嚇得渾身顫抖,但如今隻是覺得比平日更加清醒。


    她回過頭,看見不遠處有一個老人和孩子正在休息,兩個人都閉著眼睛,但她並不相信在這樣的動靜之下依然有人不會清醒,便隻是抬起刀,手起刀落,就立刻讓那兩個人歸了西。


    望著眼前的一切,嚇傻了的青梅就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小丫並沒有管她,隻是將刀在那死人的身上擦了擦,直到血幹了一些,便直接拉著青梅離開。


    離開了這些屍體,小丫立刻冷著臉在青梅臉上繼續抹了一通,並且告誡她從今以後再也不能犯類似的錯誤,不然就算自己也保不了她。


    她本不想這樣對這個姑娘,這些天來的相處,使她就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對待這可憐的姑娘,但有的錯誤是不可以犯的,若是她再捅下更大的簍子,自己拿她也沒有辦法,隻能任由她被那些人欺負。


    青梅自然明白這些道理,便不停地倒著歉,說自己以後肯定會在意,隻是小丫並沒有打算理她,依然往前走,就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為了可以讓青梅的腰部顯得不那麽細,以至於引起男人的在意,小丫在他的身上塞了幾塊破布,使她整個人看著都膨脹了起來。隻是這樣也有危險,若是下雨的時候她便可能露出自己的真容,到時候又會因為美貌而獲得那些人的在意,引來更大的麻煩。


    說實話,她畢竟是個天生的美人,無論怎麽往臉上抹灰都遮不住那令人著迷的五官。若小丫是她,自然會把自己的臉和身上都用刀劃傷,這樣便永遠都不會引來任何人的注意,但她轉念一想,這姑娘是愛惜自己美貌的,她曾經說過還想靠著這張臉找個好人家,不至於一直在亂世裏漂泊,這是她自己的想法,不是別人可以管的著的。


    對此,小丫什麽也沒有說,她既不想教訓這個姑娘,畢竟她沒有任何的理由;可她也不會看輕她,她隻是覺得這姑娘很可憐,那些貴人的憐愛也不過是用手掐住雀子溫暖的頸,在殘酷中帶著幾分虛假的溫情。


    況且很多時候,所謂美貌吸引的都不是所謂的貴人,隻是像方才一樣心思肮髒的壯漢。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兩人又開始了流浪的路途。


    這一日還像往常一樣平靜,到了正午的時候,因為多喝了幾口水的功夫,兩人脫離了流民的隊伍,離大家有一定的距離,這在平日自然是經常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但偏偏如今路過的是一條偏僻的小路。


    天色漸漸暗下去,兩人的步伐也越來越快,就在這時,突然從旁邊的野地裏衝上來幾個赤膊大漢,將兩人一把抓住。


    這些人看著就很有力量,功法也是上乘的,小丫絕不是他們的對手,於是她便隻是趕在這些人前麵,跪在地上直接求饒。


    可就算是這樣,這些人還是將兩個人打倒在地,小丫的手臂都被折斷了。


    她回頭去看青梅,這姑娘倒是把自己的臉上弄了不少灰塵,可是無奈衣服沒有束緊,倒是可以看見那纖纖一握的細腰。


    就在這時,從人群的後麵出現了一位手執折扇的清秀男子,他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切,走到青梅麵前,俯身擦去了她臉上的灰燼,在這一瞬間,男子的眼中出現了幾分驚豔。


    他抬頭看了小丫一眼,對那些人笑了笑:“這個是不中用的,直接扔了。那個姑娘倒是有幾分姿色,送到樓裏養著,日後能有大用呢。”


    說罷,這些人便將小丫扔到了路旁,隻是要將青梅抬走。


    從他們口中,小丫就聽出來了這些人想要做什麽。她想到青梅是從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出來的,便不願意她再回去,隻是跪下,對清秀公子說:“小的雖然不是個姑娘家,但好歹身上有些力氣,打架也不怕死。您想方才小的的手臂都被折斷了,卻一聲也沒有吭。小的還可以做個打手,為您找來更多的姑娘呢!”


    這公子看了小丫一眼,忽然笑了笑:“這小東西倒是講義氣,打架也不怕死,這些年來見過很多人,大部分麵對著我們都不過四散而去,但你竟然願意為這姑娘出頭,倒是很合適呢。一起帶回去,省得在外麵多講話。”


    其他的壯漢看著有些驚詫,不由問男子:“這小東西沒什麽用,帶回去做什麽?不過是個貪吃的…”


    小丫正想要出口反駁,說明自己有價值的所在,可這男子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被折斷手臂一聲不吭的人並不多,更何況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可以想著保護自己的同伴,這樣的人很難得,他們倆放在一處,也省得這姑娘成日想著亂跑。”


    看他眼神中曖昧的模樣,估計是把兩人的關係想錯了,小丫什麽話也懶得說,隻是這樣被人綁到了青樓。


    作為一個美貌姑娘,青梅去了青樓就被送到樂坊去培養,等到過了一兩年就可以接待客人,而小丫對著其他人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武功之後,就成為了大茶壺。


    這事情聽著玄乎,但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和打手一樣,防止那些姑娘逃走,也或者是遇到難纏的客人的時候,立刻就衝上去,將人家打得鼻青臉腫,像丟狗一樣丟到街上。


    這青樓所在的位置是個繁華的所在,常常有些達官貴人來到這裏,裏麵的裝潢也很是精致,倒是兩個人從沒有去過的地方。


    在此之前,小鴨本以為天下青樓都是一個樣,不過是做著皮肉生意,卻沒想到還分為四等,最低的是單做皮肉生意的私窠,中間是下處和茶室,而最高的則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所在的青樓。


    兩個人的運氣不錯,這地方以前隻是個茶室,但如今因為其他的青樓難以為繼,便也往上升了一級,倒是出了些賣藝不賣身的人。再加之這裏都是些年少的姑娘,在這裏養上三、四年,便也能夠成為攬生意的頭牌,倒是將生意做得不錯。


    小丫本以為青梅會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適應這樣的生活,卻沒成想她就像自己一樣,很快認了命,隻是安靜的聽著老鴇的吩咐。


    如今她年紀小,暫時不用接客,便被安排給人照顧。那些人看到她的姿容皆是上等,便不讓她去最下等的所在,一上來就接待客人,而是先請了師傅教她侍奉男人的法子。


    青梅原本就是個靈巧的姑娘,不過聽了幾句訓誡,便能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老鴇也誇她心性靈巧,說最快一年之後就可以掛牌。


    小丫自然希望她學得慢些,但青梅隻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她想在恩客裏找個可靠的,畢竟她並不想在亂世裏飄,隻想找到一個男人給她一處落腳的所在,餐餐有飽飯就好,她並不在乎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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