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後院。


    王氏拉著王若瑤的手,笑的合不攏嘴,“聽姑姑的話沒錯吧。”


    饒是王氏,都沒能想到父子三人竟然都中了舉人。


    “那許四郎可是解元,咱們河州府多少年也沒出過這麽年輕的解元公了。”


    王若瑤臉頰通紅,心中亦是歡喜不已。


    “這事不能拖了,我得趕緊給你父親寫信,咱們得把這事趕緊定下。”


    王若瑤點頭,也是期待不已。


    許家父子三人皆登榜,外麵得訊的都趕來了。


    連著知府李大人亦是親自到場,河州府諸多官員都來恭賀許則川父子。


    “下官恭賀伯爺得中舉人,您家兩位公子亦是名列榜中,一門三舉人,實在是可喜可賀啊。”李大人舉杯向許則川敬酒道。


    身側的其他官員也紛紛舉杯附和。


    “恭喜伯爺,賀喜伯爺。”


    若是以往,許則川即便封了伯爵,在他們眼裏,那也是個隻會種地沒靠山的吉祥物伯爺,所以大家麵上該敬敬著,但是這般帶著真誠親切交好,那便是不可能了。


    可如今不同了,這位伯爺不僅自己中了舉人,兩個兒子也在榜中,尤其是最小的那個,更是中了頭名解元。


    日後一個進士是跑不掉的。


    而這位許伯爺,中進士的概率也非常大。


    中了進士,本質上跟他們這些人那就是一樣的了。


    其次,這許家也是徹底改換門庭了。


    不僅有世襲爵位在,子孫也是科舉有望,誰不願意與之交好。


    許則川端著酒杯,麵上還是那幅溫和的笑容,主打一個寵辱不驚的樣子,“多謝諸位賞光了,許某苦讀多年,如今終於鄉試入榜,也不算是辜負這些年的苦讀了,至於我家兩個兒子,哈哈,兒孫自有兒孫福,來,來,幹杯。”許則川說完,著重同知府碰了一下。


    知府笑著點頭,“伯爺客氣了。”


    眾人歡快宴飲。


    許老大三兄弟也在旁桌招待著其餘人。


    今日來的都是城中的官員,以及一些望族家主。


    許老大同許四郎心裏清楚,若不是有他爹這個興安伯在,就他倆即便中了進士,也進入不了這個圈子,更別提讓這些人客客氣氣的聊天了。


    “許伯爺,上次院試下官就想問了,您家四公子年歲也不小了,不知何時準備婚姻大事啊。”與許則川坐在一桌的路通判笑問。


    身側的王同知聽完亦是眼冒金光,誰家沒個適齡的女兒,侄女等等了。


    若是能同許家結親,那可是一門好親事。


    路通判雖然問的直接,可是這會卻無人笑話,在場的眾人皆是豎起了耳朵好奇不已。


    誰料,許則川還未回答,知府李大人開了口,“諸位,今日可是恭賀伯爺入榜的喜宴,大家喝酒吃菜才是要緊的,至於婚事,還是交給後宅夫人們吧。”


    在場其餘人也是跟在李知府手下有些年頭的老人了,對這位李知府的脾氣秉性也算了解,他這人一向是不喜歡管這些事情的。


    如今,竟然為了許伯爺開了口。


    機靈的王同知腦子一轉,忽然想起前兩日兩家夫人在青山寺上香的事情。


    等等,他好像聽夫人說,知府夫人的侄女近日就在河州。


    莫非?


    “伯爺,下官再敬您一杯。”李知府倒了杯酒道。


    眾人見此,隨即也不追問了,繼續喝酒吃菜,好不熱鬧。


    宴請完了這些官員,緊接而來的還有許氏一族的村民等人。


    許村長年紀大了,受不了顛簸沒來,便派了自家老二來問問許則川家日後的打算。


    大瑜春闈,三年一次,算著日子,明年四月,剛好的日子。


    若是錯過了,便要再等三年。


    村長家老二看著闊氣的宅院,有些坐立不安。


    族中管事的諸位,年紀都大了,身體受不了奔波,他大哥也得了賞識,跟著之前的知縣調去了外地做了個縣尉,也抽不開身回來,於是,許家村的許多大事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伯爺,我老爹同族老讓我來,就是想問問您家後麵的打算,順便讓我將村裏的情況告知於您。”


    按著規矩,中了榜是該回去祭祖的。


    但若是比起會試來,這些事情便不必辛苦許則川了。


    許則川坐在上麵,左下側坐著許老大,許老三,許老四。


    右手邊則是坐著許家村來的眾人。


    許則川撫了撫胡須,目光看向了許老大三個,幾息後才道:“此次會試若是不去,便要再等三年,這次我跟老四名次都不錯,所以明年春闈肯定是要搏一搏的。”


    此言一出,在場有喜有悲。


    許家村眾人皆是歡喜不已。


    若是許家能再出兩個進士,那又是光宗耀祖啊。


    要知道,進士是有牌匾的。


    若是掛在祠堂裏,許村長家老二已經不敢想了。


    “伯爺說的是,也該是這般的。”村長家老二合不攏嘴道。


    左側的許老大,“......”


    “至於祭祖,自然是要去的。”許則川又道。


    許家村等人聞言,皆是一喜。


    若是許則川他們能去,自然是更好的。


    許則川撫著胡須,老大這次名次靠後,且根基不深,若是參加會試,考中的幾率少之又少。


    鄉試隻是一個州府的學子考試,會試可是全國考生參加。


    所以許老大還是別去了。


    考不上沒關係,他就怕考個同進士。


    其實,普通人家能考個同進士也是很歡喜的,但是為了許家的日後,許則川覺得,還是讓許老大再等等吧。


    不然日後的伯爺,是個同進士出身,真的是.....


    同進士,在一甲二甲進士出身的人眼中,如同附屬的妾室,總而言之,就是比他們差一點。


    甚者,若是官員聚在一起,聊起自己的科舉名次,同進士那是很丟份的。


    進士也是有鄙視鏈的。


    一甲瞧不上二甲,二甲瞧不上同進士。


    所以,許則川覺得,許老大還是回家祭祖吧,然後慢悠悠的回京苦讀三年,再戰春闈。


    “老大,你意下如何?”許則川看向許老大。


    許老大嘴角一抽。


    不愧是親爹啊。


    他用腳丫子想,都知道他爹是怕他春闈丟人。


    畢竟父子三人同戰春闈,就他落榜,確實不大好。


    許老大這一刻不知道,其實他爹是怕他中同進士。


    他爹對他還是有點父子情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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