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女士,你還是洗幹淨再跟我說話吧!”


    客戶三十歲有餘,一副社會精英的打扮,低奢西服套裝,小眾品牌的個性手表。


    油頭粉麵,金絲眼眶,皮笑肉不笑的瞥了我一眼。


    盡顯莫名的優越感,態度溫和,但每個字都異常的刻薄。


    “我洗不洗幹淨,都可以發表我自己的想法。我隻是覺得先生你一葉障目,誠心的指出來,當然你要是不接受,我也不會像你這樣的態度。”


    我不徐不疾的語調裏,底氣十足。


    我是狼狽的,但我不是低人一等的。


    “沈總,你的藝術總監果然不同凡響。”


    那男人似乎不願意與我多說,把壓力給了沈澤成。


    我其實是有些擔心我的衝動,給沈澤成帶來負麵影響到。


    但客戶字字句句的針對,我和沈澤成要是沒一個人站出來和他周旋幾句。


    想必這以後的合作也不會是那麽的順利,而且沈氏可能永遠被丫頭。


    今天的事情,也會成為這個男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我都不能忍,我想沈澤成更是忍不了。


    此時沈澤成的視線忽然緊緊地鎖定我,她的眼底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是有些心虛的,但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收回的可能了。


    “畢竟是我親自挑選的總監。”


    沈澤成淡淡的應了一句,便轉眸看向了那男人,“不知道唐總有什麽意見?”


    他的語調降了幾分,滿滿的壓迫感襲來。


    男人尷尬的笑了笑,“我哪裏會有什麽意見,隻是有些不理解。”


    “你不懂藝術,當然不理解搞藝術的人了!!”


    沈澤成字字緊逼,讓那男人啞口無言。


    “想必你也知道我和爸在藝術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你更清楚,我現在自立門戶想做藝術類的項目,唐總要是不懂藝術,不是你考不考慮跟我合作,而是我會拒絕你。”


    “你……”


    沈澤成如此強勢的輸出,不禁讓客戶驚呆了


    我也大受震撼,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想要繼續合作下去很難了。


    沈澤成這是要鬧哪樣?


    我是不是闖下了大禍了?


    總之我是慌了神,再次看向沈澤成的時候,他眸底卻閃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澤。


    不是怒意,更不是埋怨!


    反倒像是一種默認。


    隻是我和沈澤成之間昨晚上的‘戰火’還沒有消散。


    他怎麽可能默認我的做法,我心底忐忑不已。


    “陶小姐,請!”


    小五走到了我的身邊,示意我暫時離開。


    我也終於有理由離開,“失陪了!”我客氣的道別。


    盡管人狼狽得不行,但也得把禮數給做足。


    沈澤成點頭示意,我便轉身加快了腳步離開。


    我直奔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散開了頭發,不顧水冰不冰了,就開始衝喜我的頭發。


    我慶幸自己做湯沒有放油,不然這會兒我連洗都洗不幹淨。


    小五也讓女秘書遞來了幹毛巾和幹淨的白襯衣。


    可能大家知道沈澤成和我有私交,我換好衣服,去沈澤成辦公室裏的路上,每個人看我的眼神裏都不似剛才那般的尖銳。


    甚至有一些熱心的小姐姐,主動詢問我要不要補妝。


    “謝謝,不用!”


    我客氣婉拒,跟在了小五的身後,來到了沈澤成的辦公室。


    “沈總在忙,待會兒才能來,陶小姐,是要喝咖啡還是?”


    “不用麻煩了。”


    小五會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辦公室大門輕輕關上的那一刻,我的心才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這才以前,我完全不care的。


    我也算是職場的‘老人’了,但現在在沈澤成的地盤裏搞出那麽大的陣仗,會不會壞了他的項目。


    帶著忐忑的心,我在他的辦公室裏來回的踱步。


    餘光忽然瞄到了他書桌的角落,一隻和豪華辦公桌格格不入的破舊鋼筆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猛然一怔,有種恍如格式的感覺。


    “那支筆他還留著?”


    我不禁追問自己,慢慢的走近一看,的確是我送給他的一支鋼筆。


    鋼筆很便宜,但是筆身上有我親手給他刻得一朵蘭花。


    當年沈澤成覺得女氣,不願意用。


    但沒想到現在他竟然還留著,回憶再次占據了我的思緒。


    過去的美好讓我心裏產生了強大的落差感,一時間我紅了眼眶。


    “別動我的東西!!”


    沈澤成冷冰冰的聲音,讓我嚇得立刻把鋼筆放在了桌子上。


    “對不起!”


    我甚至連轉身,都猶豫了幾秒鍾。


    但事情鬧得是一件接著一件,我沒辦法不和他說清楚。


    “你……”


    “你……”


    我們兩異口同聲的開口,但聽到了對方要問自己,又都不約而同的不說了。


    我們兩人是分開了,但是一直深深刻在彼此心底的默契還在。


    “你那個項目沒有被我影響吧?對不起,我當時在氣頭上,真的衝動了。”


    犯錯的人是我,我打破了僵局主要道歉。


    “你今天為什麽找我?”


    可是沈澤成完全忽略我的問題,追問我為什麽來找他。


    “額?”我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尷尬又無奈。


    但我理虧,小聲的告知他,“特意來跟你賠罪的,沒想到給你惹出更多的麻煩。”


    “你罪可不是今天能賠得起的。”


    “我知道!但我現在照顧你,給你送點吃食來,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我小聲解釋著,聲音越來越小。


    但還是想知道項目合作的問題,於是鼓足了勇氣問道,“那個客戶……是不是跟你……”


    “多虧你了!”


    沈澤成挑眉,道出了這四個字。


    我完全不懂了,追問道:“多虧我了,我看那個客戶已經黑臉了,還能繼續合作?”


    “我壓根就不想和他合作,完全是出於徐家的麵子,我才願意見他,他還給我搬出了我們兩家的關係道德綁架我,今天你這麽一鬧,我正好有理由讓他滾蛋了。”


    沈澤成說著,慢慢朝著我的方向移動過來。


    我怔在了原地,有種弄拙成巧的感覺。


    說不上是開心,畢竟我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那隻槍,無意間給了對方一擊,滿足了沈澤成心底所想。


    這大概就是沈澤成想讓我做棋子的理由吧!


    “能幫到你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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