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般做法,行為上與「神秘」有些相似。”


    在善見天中,浮黎注視著眼前依舊以白角龍女形象示人的阿哈,目光平靜。


    阿哈伸出手指擺了擺,說:“我現在是「創造」的少典,以後請叫我少典,謝謝。”


    浮黎沉默了下來,他注視著阿哈,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阿哈上前一步,對浮黎說道:“我找你不是讓你點評我的,我是來問你少典的下落的。這幾百年來,我就隻見過她的分身,你知道她本體去哪兒了嗎?”


    聞言,浮黎頷首道:“知道。”


    “哪兒?”阿哈問。


    浮黎搖頭道:“無可奉告。”


    “她不讓你告訴我的?”阿哈聽到浮黎的話後,接著問道。


    浮黎還是搖頭,對阿哈說道:“我無意幹涉任何一位星神的行動,她此時並不希望有人打擾,因此我不會將她的行蹤告知於你。”


    “那你這不就幹涉了我尋找她的行動了嗎?”阿哈反問了浮黎一句。


    浮黎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除你之外,「歡愉」的阿哈。”


    阿哈嗬嗬了一聲,對浮黎豎了個大中指,然後消失在了浮黎的麵前。


    許久之後,浮黎又說:“你不必在暗中觀察,我是不會告知於你的,放棄吧。”


    善見天之中十分空曠,唯有浮黎一人矗立在那裏,俯瞰著一切,隨著他的這句話說出來後,虛空之中傳出了這樣一個聲音來:“沒趣!走了!”


    這一次,阿哈是真的走了。


    在天慧星牆之外的廣袤無垠的深空之中,充滿了混沌的氣息,在這片更加廣闊的世界裏,一切對天慧星牆內部的文明來說都是未知的。


    自從存護星神克裏珀開始築牆以來,上至星神,下至凡人,除了開拓星神阿基維利之外,很少會有穿越天慧星牆,踏足外界的想法。


    那裏傳聞中是貪饕星神奧博洛斯的領地。


    這片被隔絕在文明世界之外的廣袤深空裏靠近天慧星牆的一片星空中,有一個孤獨的恒星係在緩慢運轉著。


    這顆恒星是一顆紅矮星,在主序星中屬於質量較小、光芒較弱、溫度較低的恒星。


    圍繞著這顆恒星轉動的,也隻有一顆行星。


    紅矮星的引力不足以讓它在這片空間之中捕獲更多的行星。


    二者之間的距離很近,但由於紅矮星的質量不大,所產生的引力也不會吞噬掉這麽靠近的行星,使其保證了穩定的公轉。


    這顆行星有五個大小不一的天然衛星,在不同的衛星軌道上繞著行星轉動。


    這個恒星係是一片流浪的恒星係,它一直遊蕩在天慧星牆的外側,並不像天慧星牆內部的龐大星係群一樣,圍繞著某個巨大的質量點運動。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這顆行星上麵依舊有著生命,有著文明。


    赤紅大日在天空上照耀著,整片大地都反射出一種昏紅色彩,看起來充滿了壓抑的窒息感。


    星球的地表上大部分區域都十分荒蕪,沒有生命生活的痕跡。


    這顆星球上百分之九十左右的麵積都是海洋,但由於星球特性以及紅矮星的影響,海洋的生命雖然比陸地要更加繁茂,但總體上依舊非常貧瘠。


    這裏的生態係統非常脆弱,自然資源極度匱乏。


    昏紅天光照耀之下,在一片貧瘠的平原上麵矗立著一座城市,城市的中央是巨大的教堂。站在廣場上抬起頭望著教堂的尖頂,尖頂與天空的紅日融為一體,莊嚴肅穆。


    這裏生活著的種族與天慧星牆內側的文明們相差無幾,但是貧瘠的自然環境讓他們的體型進化得更加瘦弱,但生命力也更加頑強。


    無法在這種環境下撐下去的生命都死了,活下來的,一代代將頑強的基因傳承下來,就是這麽簡單。


    “聽說了嗎?昨天教廷又處死了一個瘋子。”


    “為什麽?”


    “好像是那個家夥砍了幾棵樹,要做什麽東西。”


    “砍樹?他居然敢砍樹?他瘋了吧!”


    “誰說不是啊!樹多珍貴啊!他還砍了好幾棵!聽說昨天教廷審判他的時候,他還說自己沒有錯,說什麽他很快就要做出來能夠穿越大海的東西了。”


    “穿越大海?他真是瘋了!人怎麽可能在海上行動!”


    在教堂外的廣場上麵,人們來來往往,幾個人在這邊竊竊私語著。


    這是一個文明水平非常低下的世界,由於自然環境的影響,地表上河流稀少,沒有能夠承載船隻的河流,他們也從未靠近過海洋。


    文明的一切生存需要,都依靠著從地裏長出來的稀少的植被。


    這是一個創造力被極度限製的世界。


    可以說此地的創造,是死的。


    被他們稱作「樹」的植被,也與天慧星牆內側的樹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原始蒙昧的宗教崇拜盛行於世,且千百年來幾乎沒有人會去懷疑宗教和教廷的真實性,對他們來說,生存是第一要務。


    而宗教與教廷,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以強權維持著這個脆弱的社會秩序的穩定,自然也就會受到文明的絕大多數人的追捧。


    被處死的那個妄圖以「創造」來撼動現有秩序的人,其屍骨被掛在教廷前方的廣場上麵。


    在昏紅陽光的照耀之下,他的影子蓋在廣場上,在如血的背景中,無數人從他的麵前走過,並未有任何停留。


    這具屍骨在這裏掛上一天,而後就會被教廷埋入地底以充當養料,最後一次為這個社會作貢獻。


    翌日,當赤紅大日再度高升之時,教廷的人把屍骨取下,埋在了城外的一片稀疏得都不能叫樹林的幾棵樹之間。


    這些樹木為了尋找養分,已經將根係演化得極為發達,它們會自己找到屍骨,汲取屍骨的養分。


    赤紅大日轉到了正中央,居於高天之上,俯瞰貧瘠荒蕪的大地。


    有一個人在教廷的人離開此地之後,來到了這裏,他瘋狂地刨著大地,把屍骨從坑洞當中拉了出來。


    清脆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你挖開供給樹木的屍骨,對教廷來說是違背神的大不敬,你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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