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杆遠處,阿哈嘴裏叼著煙,看著幻朧,對她道:“你牆那邊來的啊?這世上還有能瞞住我們大姐頭的事情?人家問浮黎要個卡就什麽都知道了。”


    幻朧滿臉茫然地看著坐在遠處的阿哈。


    少典眨了眨眼,歎息了一聲,轉過身看向阿哈,問:“你很空麽?”


    阿哈比了一個小手勢,說道:“就一點空,隔壁有個星域還有些大樂子等著我,但我在這邊看一會兒的時間還是有的。”


    “神經。”


    少典簡短評價了一下阿哈的行為,然後就屏蔽了她這邊和幻朧的交談。阿哈突然發現自己什麽都聽不到了,也不免跳腳。


    “混蛋!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要全宇宙宣揚你為了見證一條孽龍的出現不惜變成狐狸精!”


    少典依舊平靜地與幻朧交談,一個金色的拳頭出現在阿哈的腦袋上,狠狠地砸了下去,把他連帶著那一片欄杆全部砸成了平麵圖。


    不再理會阿哈的情況後,少典看著眼前的幻朧,說:“現在整個羅浮仙舟的高端戰力都在應付這條孽龍,對你來說,這是僅次於之前倏忽入侵時的機會,你是打算抓住這個機會,還是打算放過?”


    “你……就看著?”


    聽到少典的問題後,幻朧的表情十分奇怪。


    “你要我打你?”少典反問了一句。


    幻朧立刻閉上了嘴,她看著少典,沉思了許久,才小聲道:“我真不理解你們這些星神的思想……仙舟可是你的信徒啊!”


    “但我並不需要仙舟信仰我。”少典搖了搖頭。


    沒有星神會需要凡人的信仰,星神向凡人投注視線,隻不過是因為這樣有利於星神的命途而已。


    星神命途之間的傾軋碰撞,能輕易更改宇宙間的常數。對凡人來說奉為圭臬的宇宙原理,不過是星神手中隨時可塑的玩物。


    凡人窮極一生攀登物理科技的極限,頂峰之上卻是神明留下的痕跡。


    幻朧長長地歎了口氣,感慨道:“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你們這些星神,比我們這些絕滅大君更不在乎人的生命。”


    少典對幻朧的話不置可否。


    事實上,沒有星神會對凡人產生所謂的在乎情緒,星神隻在乎自己的命途,一切對凡人的遠近疏離,賞罰恩典,都是由命途衍生出去的關係。


    在登神的那一刻,無論星神之前是什麽種族,祂們都已經成為了宇宙規則。


    看著少典那平靜的目光,幻朧後退了一步。


    她以為自己崇敬的毀滅星神納努克已經足夠冷漠,但與同為星神的少典交流之後,她發現自己還是對星神不夠了解。


    這是一群把宇宙視作一個物品的存在。


    幻朧沉默了許久,直到天空的戰鬥漸漸接近尾聲,她才搖頭道:“我不會魯莽到在你麵前執行我的計劃。即使你並不在乎這一切,但我不會冒險。”


    “你很慎重。”少典聽到幻朧的話後,微微頷首。


    幻朧臉色一變,問:“你是在試探我?”


    少典搖頭,撤掉了屏障,回頭看向被砸扁的那片地方:“不,我的確不在意你要執行什麽計劃,但是阿哈就不一定了。他或許會覺得,打亂你的計劃會很有樂子。”


    遠處,廢墟裏伸出了阿哈的大拇指。


    “既然你不打算繼續你的計劃,那我也沒什麽和你說的了。”


    少典回過頭看著幻朧,最後道:“最後和你說一句,你這個形象,很普通,沒有任何特點。這種形象的持明,一抓一大把。”


    幻朧嘴角一抽,道:“我可是臥底,當然要泯然眾人才對。”


    “你比其他的絕滅大君都要特別,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你能用更有創造性的形象和我見麵。”少典看著幻朧,平靜地道。


    幻朧嗬嗬了一聲,說:“我希望永遠都不要見到你了,「創造」的少典!”


    在二人的遠處,被丹楓與鏡流二人合力打飛過來的孽龍那巨大的身軀撞在了堤岸邊上,少典與幻朧腳下的土地瞬間破碎。


    巨大的衝力讓二人騰飛了起來。


    幻朧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離開了這裏,以免被鏡流和丹楓發察覺,但少典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任由這巨大的衝力把自己拋起,然後自由落體。


    阿哈出現在半空中,一個公主抱把自由落體的少典抱住。


    “大小姐,我來得還及時麽?”阿哈抱著少典,一臉深情地注視著她。


    少典看著注視著自己的阿哈,然後抬手戳瞎了他的眼睛,阿哈立刻鬆開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大喊道:“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啊啊啊……”


    少典被阿哈一丟,啪嘰一下掉在了地上。她站了起來,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回頭看向那邊的捂著自己眼睛亂竄的阿哈。


    金光敲了敲阿哈的腦袋。


    阿哈停了下來,他放下了手,兩邊的眼眶空洞洞,還流著紅酒,他抬起手對少典比了個大拇指,咧開嘴笑著。


    少典輕輕扶額,一拳把阿哈捶出了羅浮仙舟之後,自己也離開了這裏。


    這一切,都處於凡人看不見的世界之中。不管是丹楓還是鏡流,都不知道有兩位星神出現在此地。


    二人從遠處飛來,看著廢墟當中扭動掙紮著的孽龍。


    丹楓對鏡流道:“將它束縛住,關在鱗淵境深處嚴加看管吧。”


    “看管?難道你還不死心麽?”聽到丹楓的話後,鏡流還以為他在拖延,並未對化龍妙法死心。


    “非也,我隻是……”


    丹楓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鏡流就已經持劍朝著孽龍飛了過來,將自己的劍刺入了孽龍的身體當中。


    少典賜予的武器,鋒銳難擋,輕易就破開了龍鱗,沒入血肉。


    隨著汙濁的龍血噴出,孽龍痛苦地慘叫一聲,鏡流釋放著自己的力量,冰寒的氣息不斷蔓延,攪碎孽龍的體內經脈。


    突然間,孽龍的身體泛起了光芒,巨大的身軀開始逐漸收斂,匯聚在鏡流的麵前。


    隨著光芒逐漸消散,嘴角染血,臉色蒼白的白珩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鏡流手中的劍,直直地穿透了她的心髒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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