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澈趕忙解圍:“母親,孩兒昨晚已經吩咐人將溫涼的東西都搬到波粼軒了。”


    莫柔雲驚訝看向沈淮澈,她昨日行事確實任性了些,到底還是事出有因。也拿捏不了她的錯來。


    隻是現下怎麽發展成這樣了?


    還不等她說什麽,沈淮澈繼續解釋道:“現下我們夫婦二人都還未痊愈,搬來搬去也實在麻煩。”


    “還不如等過段時日,都大好了,也不遲。”


    說完,沈淮澈還應景的咳嗽兩聲,一旁的春花愣了一會兒,趕忙遞帕子順背。


    隻是不知怎地,動作有些生疏和僵硬。


    池溫涼轉頭看向沈淮澈,被他的那句“夫婦”說的有些羞赧。


    但隨即隻覺得心上一鬆,暗暗吐出一口濁氣。


    剛才她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和他共處一室了,嚇得她藏在帕子下麵的手緊緊攪在一起,食指還被大拇指掐出了深深的印子,好險沒有破皮。


    聽著自己兒子說得如此周全,莫柔雲梗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到底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輕哼一聲,表示知道了。


    待到所有禮節完畢,沈淮澈與池溫涼先後走出。


    跨過門檻時,正好有一陣風吹過,兩人的衣角同頻飄起。沈淮澈貼心的撫起池溫涼的手,小心將她帶過門檻。


    莫柔雲看著背影也如此般配的二人,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還是高興的,連帶著昨日的不忿都消散了。


    她故作淡定的對身邊人吩咐道:“叫廚房做些補品送過去,讓他們好好補下身子。”


    轉頭時,看到一旁的長安侯還在認真品茶,莫柔雲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侯爺,這茶好喝嗎?”


    語氣帶著些陰陽怪氣,但凡仔細聽了,都知道這不是一句普通的詢問。


    但長安侯卻沉浸在茶香中,以為莫柔雲要與他談論,笑意盈盈誇讚,“自然是極好的!”


    “夫人你是不是也喝出來了,這好像是南方那邊的茶,入口醇厚,茶香四溢,不光是茶葉好,製作工藝與我們平常喝的那些也不太一樣。”


    莫柔雲聽他說這些,臉都綠了,“侯爺就自個品吧,妾身告退了!”


    長安侯不解地拿起茶具,“這茶確實是不錯的啊。”


    說完,又小抿一口,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


    另一邊,池溫涼和沈淮澈出了大夫人的光芮院,不動聲色的與旁人拉開距離小半人的距離。


    剛才沈淮澈碰到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池溫涼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一陣陣電流似的麻痹感,從手腕那處滾燙直接竄到了頭頂。他感覺自己當時的狀態就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拚命忍住想要掙紮的衝動。


    好在沈淮澈隻是輕輕一碰,很快就放開了。


    如果他趁機往下握住自己的手,池溫涼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直接扇他一巴掌,並氣憤的罵他一句“登徒子”。


    而此時與她並肩而行的沈淮澈也十分懊惱。


    原本想的是在母親麵前,自己對池溫涼表現的喜愛些、殷勤些,這樣母親就不會再對池溫涼有什麽意見了。


    當時隻見她手腕纖細白淨,比自己腰上的羊脂白玉還要細膩幾分,自己鬼使神差的就搭了上去。


    “咳咳,溫涼,”沈淮澈猶豫著開口道:“剛才是我唐突了。”


    池溫涼扭著帕子,不敢與之對視,“我知道。”


    今日與他是第一次見麵,隻簡單觀他麵相,池溫涼就知道他不是浪蕩之人。


    但到底是第一次與男人觸碰,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慢悠悠的走在花園中,周圍的下人都遣散了,隻剩下貼身服侍的春花和望舒兩人。


    “你昨夜送我的《黛川遊記》我很喜歡!”


    氣氛著實有些凝滯,沈淮澈撓撓頭,想找些話題來聊聊,“不知你是怎麽得來的?”


    隨後又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太過淩厲,像是在質問她似的,又連忙開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文人墨客爭相所求的,大都是一些名家的畫作和字作,遊記這些倒是鮮有人狂熱。”


    “所以我隻是好奇,你是怎麽得來的?”


    池溫涼調整過來,見他急促的額頭上都出了薄汗,覺得此人實在有趣的很。


    她巧笑倩兮,忍不住逗他,“我送的禮物,世子爺可歡喜?”


    “若是世子爺不喜歡,那您還給我,我哪還有其他字畫,總有能博世子爺一笑的。”


    “歡喜!喜歡!”沈淮澈急聲回答,生怕池溫涼將《黛川遊記》收回去“不要別的,我隻要《黛川遊記》。”


    池溫涼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聲來,就連侯在一旁的春花和望舒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知道池溫涼是在逗自己,他也不腦,也忍不住憨憨笑了兩聲。


    兩人經過這一交流,親近了不少。


    見時辰差不多了,沈淮澈詢問池溫涼是否願意到他的勁竹閣中用膳。


    池溫涼心中了然,昨日的事總歸是要說開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就這樣,兩人又移步到了勁竹閣。


    而不遠處,莫柔雲派來監視他們的小丫鬟見沈淮澈和池溫涼相談甚歡,先下還要共同用膳,臉上的笑都要咧到後耳跟了。


    歡歡喜喜往回走,去跟大夫人匯報領賞錢去了。


    待到兩人來到勁竹閣,膳食早已準備好了。


    池溫涼與沈淮澈相對落座,與兩人相隔的是桌上精致的菜肴。


    他們的目光交匯,微微一笑。


    沈淮澈吩咐下人都出去,就連同春花與望舒都不能幸免。


    待到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兩人,沈淮澈鄭重起身,對池溫涼作揖三拜。


    池溫涼嚇了一跳,不敢受他的禮,“你這是幹什麽?”


    三拜完畢,沈淮澈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昨日你我大婚,我原是不願的,奈何母親以死相逼,隻得允了這門親。”


    池溫涼垂眸,又抬眼看向他,眼裏沒有驚訝,也沒有羞憤。


    “我身體不好,從小在藥罐子裏長大,無數的太醫和郎中都說我壽數短,不長命。”


    這與池溫涼猜測的一般無二,兩人剛才離得極近時,池溫涼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苦澀氣味,想來是常年喝藥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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