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稍晚些時候。


    柳林坡鎮的陳雲開便收到了餘大成派人送來的千總告身,以及官袍、印信、佩刀等各種物件。


    這麽快的速度,很顯然,這也是餘大成在對自己賣好。


    換上嶄新的千總官袍,腳蹬嶄新的鹿皮靴,腰間再掛上手感更佳的千總佩刀,陳雲開一時也隻覺神清氣爽。


    幾天時間。


    直接從總旗一路幹到千總,不說前無古人,至少在這十幾二十年間可不常見。


    按照陳雲開的記憶:


    上一個這般坐火箭的,還是幾年前的大同總兵滿桂!


    可惜。


    滿桂最終死在了前幾年的己巳之變中,大明痛失一員良將。


    “爺,您這身,真精神啊。”


    這時。


    便是展鵬,看到陳雲開這等嶄新的千總官袍後也淡定不了了,忙是深深抱拳對陳雲開行禮。


    主要陳雲開是副千總的時候,他多少對陳雲開還是有些餘力的,因為他爹就曾經幹到過副千總。


    可此時!


    陳雲開已經一步便跨過了無數人一輩子都很難跨過的門檻,一步便從副千總幹到千總,已經是真正‘登堂入室’的大人物了。


    展鵬又怎可能再淡定?


    聽到展鵬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陳雲開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但陳雲開並未裝逼,而是重重拍了拍展鵬的肩膀道:


    “大鵬,咱們自家兄弟,不必這般客套。過不了幾日,我保你也能有副千總的寶座!”


    展鵬現在自明白陳雲開的深意:


    金大海這塌貨,已經成為陳雲開和他們這幫小利益團體的太歲了。


    什麽時候需要了,便什麽時候割他一刀!


    忙深深對陳雲開一禮到底道:


    “爺,大鵬這條命,早就賣給您了!”


    兩人相視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


    “千總爺威武!”


    “千總爺仁義……”


    “千總爺,俺們以後就把命賣給您了……”


    次日一早。


    陳雲開便果斷下發了之前答應這幫軍漢的一月賞銀,都是赤果果的現銀,且是一個大子不少的一兩四錢實餉。


    這讓這些軍漢們徹底炸了鍋,拚了命便對陳雲開磕頭,都恨不得給陳雲開立長生牌了。


    哪想到這位爺不僅勇武過人,竟是真這般信譽啊。


    陳雲開看著這幫躁動的軍漢們,嘴角也不由勾起笑意。


    這些軍漢,他們的要求其實真不高的,按時發餉就行了。


    奈何。


    便是他們這點小小要求,此時他們的諸多上官也根本做不到,甚至都沒想過去做到!


    “行了,都是自家爺們,少拍老子馬屁,老子不吃這一套!你們誰是臨朐當地人的,站出來!老子再賞你們一個好差事!”


    陳雲開讓這些軍漢們情緒發泄了一會兒,便又掌控節奏。


    “千總爺,俺是臨朐的。”


    “千總爺,俺也是。”


    不多時。


    便是站出來二三十人。


    主要臨朐距離青州很近,東大營裏的臨朐兵可不算少。


    看到這幫人站出來,陳雲開笑著對青州方向拱手道:


    “諸位爺們,昨夜咱們雖敗了金大海,但金大海勢力仍大!我昨夜接到巡撫大人密信,要求我在臨朐當地征兵二百人。”


    “諸位都是臨朐人,我便給你們放個假,幫我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誰要能幫我找來一個合適兵員,我陳雲開再賞他一兩銀子!”


    “哇!”


    “千總爺威武!”


    “千總爺,您便放心吧。此事包在小的身上!”


    一眾軍漢們頓時沸騰了,大呼小叫,很快便都急急離去。


    馬上有青州附近的軍漢不樂意了:


    “千總爺,您可是咱們青州兒郎,怎的能這般重臨朐,不重咱們青州呢?”


    “就是,千總爺。您可不能薄了咱們青州鄉黨啊。”


    沒片刻。


    便至少有二三十號青州軍漢跳出來,明顯不甘心這銀子讓那些臨朐軍漢賺走。


    陳雲開大笑:


    “既如此,那便也給咱們青州爺們一個機會,去吧!回去幫老子找人!”


    “好來!”


    “千總爺您就瞧好吧!”


    見到這幫青州軍漢很快也急急離開,展鵬止不住對陳雲開豎起了大拇指:


    “爺,您真是好手段啊。這般一來,咱們的兵員無憂矣。隻需假以時日,必能將他們都訓練成您的家丁!”


    陳雲開一笑,摟住展鵬寬闊的肩膀道:


    “大鵬,此事還需時間,咱們不著急,慢慢來。但眼下有件事,我需要你去辦!”


    待陳雲開密語完,展鵬頓時瞪大了眼睛,小聲道:


    “爺,您是說,咱們要找機會提前滅了這金大海嗎?”


    陳雲開點頭卻又搖頭:


    “廟子嶺地形險要,想滅他可沒那麽簡單。這些時日,你先帶人把周圍地形勘測好,靜待時機便是!”


    “好來!這可是我大鵬的拿手絕活,爺您便放心吧!”


    …


    次日開始。


    便陸續有臨朐軍漢帶著他們的子侄趕過來,想應聘陳雲開這批新兵。


    這些軍漢們也不傻。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自都看明白,原來最早跟著陳雲開混的,都已經有了官身,還是實職官身。


    加之陳雲開重信譽又大方,絕對是個難得的好上官!


    此時有機會出現,他們如何能不把握住?


    不過陳雲開此次征收新兵的門檻卻是有點高!


    不僅考力氣和身體素質,而且還讓認字的優先!


    特別是臨朐軍漢帶兒子的過來,就算兒子過了關,也隻能子承父職,隻留兒子而父親退役。


    當然。


    陳雲開自會給退役的父親銀子補償。


    而入選的新兵,月銀竟是能達到二兩銀子還多。


    這瞬間便引起了轟動!


    眾軍漢們頓時反應過來,陳雲開這哪是招新兵?這分明是招家丁啊。


    一時間。


    眾人熱情更高。


    不到五天時間,這二百個名額便都招滿了。


    皆是青州以及臨朐子弟,且皆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子!


    主要一路走到此時,陳雲開對征兵也有了很深的認知!


    隻有良家子,才是最好的兵員!


    一是他們有軟肋,更容易服從,再者他們都有家有業,不會輕易生變,很容易便能整合成戰力。


    這方麵不論是嶽武穆還是戚爺爺,都有過詳細論述。


    隨著新兵招募完畢,又退役了幾十號老軍漢,陳雲開也正式開始練兵。


    同時。


    又派盧斌在周圍村鎮裏大肆購買豬羊、糧食等軍需。


    這雖然會對陳雲開的財力造成很大消耗,但之前餘大成留給了陳雲開三千兩銀子的軍餉,又有一千五百兩銀子的賞賜,短時間還是能維持住的。


    另外。


    陳雲開此次斬殺趙國興等人的賞賜,也沒發下來,暫時陳雲開是不用為銀子發愁的。


    但陳雲開這等未雨綢繆的性子,自也已經挑選好了他的下個財源!


    …


    就在陳雲開穩紮穩打、一步步開始練兵,或者說操練他這二百家丁的時候。


    廟子嶺。


    金大海的傷勢終於好些了。


    他此時自得到了陳雲開征兵練兵的消息,卻是毫無辦法,直氣的臉色鐵青。


    陳雲開耗在柳林坡鎮不走,打又打不過,如鯁在喉般卡住了廟子嶺的生路,已經讓廟子嶺上人心惶惶。


    “父親,您還在為那陳雲開的事情煩憂嗎?”


    這時。


    金大海的獨女金燕端著藥走過來,一看到自己父親這般模樣,她柳眉不由便緊緊蹙起。


    “哦,燕子來了啊。沒有,爹沒事,你放心便好!”


    看到寶貝女兒過來了,金大海趕忙擠出笑意來安慰女兒。


    已經到這般,他很明白,他這把老骨頭,是絕鬥不過陳雲開那心狠手辣的無雙猛男的!


    特別是女兒性子倔強,他必須得提前為女兒安排一條後路!


    但金燕卻不這麽想!


    在她眼中,她父親是蓋世英雄,是救無數可憐百姓於水火的真豪傑!


    陳雲開那狗官,竟讓父親受了這麽重的傷,更是鬱鬱寡歡,她金燕又豈能饒過那陳雲開?


    小心服侍金大海喝完藥,金燕也有了決斷!


    很快。


    她便換上了夜行衣,猶如暗夜的精靈,從後山一條隻有他父女知道的繩索小路下了山,轉眼便是隱入山間幽深的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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