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陳雲開便查清楚金燕的底細,知道了她是金大海的獨女。


    主要身為金大海的獨女、廟子嶺的大小姐,金燕名氣還是很大的,柳林坡鎮聽過她名頭的不少,真見過她的人也有些。


    待讓見過金燕的人確定了她的身份之後,陳雲開屏退左右,看向她惶恐的大眼睛歎息道:


    “金大小姐,我也不想造下太大殺孽。因為我很清楚,你們這些土匪除了少數窮凶極惡之輩,大多數都是被逼的活不下去的老百姓,都很不容易。但這事情到底怎麽發展,隻能看你爹怎麽選了。”


    陳雲開說完便轉過身去:


    “好好歇著吧。我可以對你保證,此事隻要能不造太多殺孽,我陳雲開必定不會太造殺孽!”


    “嗚,嗚嗚嗚……”


    見陳雲開說完便關門離去,金燕再也繃不住了,小臉埋在膝蓋裏,止不住便嗚咽著痛哭起來。


    她真做夢都沒有想到,因為她的一時任性,竟是讓她爹,包括整個山寨,都陷入到了這般可怕的被動中。


    …


    “大當家的,已經確定了,大小姐已經落入到那狗官陳雲開的手裏。昨夜時,小的還被叫去認過大小姐……”


    “那大小姐怎樣了?有沒有受欺負?”


    “應該沒有,小的去的時候,大小姐衣衫還很完整。而且,那狗官陳雲開雖然殺性很重,但他似很講規矩。平日裏,他們那些大兵跟鎮子裏老百姓買東西都給錢,而且分毫不少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次日一早。


    金大海便帶著傷,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山林間,親自見了他們在柳林坡鎮的暗子。


    待暗子走後,金大海痛苦的長歎息一聲,卻是沒辦法,隻能招過心腹鋪紙磨墨,給陳雲開寫了一封信。


    …


    “大人,有人給您送來一封信。”


    中午時。


    陳雲開正在陪一眾兒郎們吃飯,忽然有值守士兵帶著一封信過來。


    陳雲開並沒有接,展鵬先接過來,仔細檢查一番後才恭敬遞給陳雲開:


    “爺,沒毒。應該是那金大海的。”


    陳雲開點了點頭,慢條斯理打開信封查看。


    片刻。


    待看完信,陳雲開嘴角止不住勾起高高弧度:


    “畢竟是獨女,金大海是真舍得出本錢。老盧,大鵬,老七,你們自己看看吧。”


    盧斌和展鵬、包括商老七趕忙接過信查看。


    “一千兩黃金,五千兩白銀。這金大海夠肥的啊。爺,咱們怎麽辦?”


    待盧斌三人看完信,都有些不淡定了,忙急急看向陳雲開。


    陳雲開一笑:


    “既然金大海誠意這麽足,那咱們總得給他個麵子!老盧,大鵬,今天傍晚,你們帶一百人去跟金大海交接金燕!另!”


    陳雲開眼神忽然有些悠遠:


    “告訴金大海,五天之內,我給會他準備好一百石糧食,包括一部分鹽,藥品,調料,讓他到時候準備好人來取!”


    “這……”


    盧斌三人聽完頓時瞪大了眼睛。


    展鵬忙小心道:


    “爺,您的意思是……”


    陳雲開一笑:


    “沒什麽意思,服從命令便是!”


    “是!”


    …


    傍晚。


    盧斌和展鵬帶著金燕準時抵達了交易地點。


    金大海肯定不會親自出現,代表他過來的是他的外甥,七當家的錢振東。


    收好銀子,把金燕交還給錢振東後,盧斌笑著把陳雲開之前說的糧食、藥品等事對錢振東敘說一遍。


    “這……”


    “七當家的,那咱們便後會有期,過幾天再見了!”


    然而錢振東還沒得及說些什麽,盧斌、展鵬已經帶著金銀離去。


    …


    “燕子,燕子你沒事吧?陳雲開那狗官沒欺負你吧?”


    很快。


    金燕便見到了金大海,卻像是傻了一般,動也不動,隻是呆在原地不斷流淚。


    金大海卻顧不上這麽多了,急急衝上前來抱住他的寶貝女兒,心驚膽戰的詢問。


    “沒,沒事。爹,女兒沒事。那陳雲開沒欺負女兒,隻是,隻是他說,過幾天會給咱們一百石糧食,還有鹽和藥品。女兒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很害怕……”


    “什麽?”


    金大海頓時瞪大眼睛,忙看向錢振東。


    錢振東此時心裏也說不出的滋味,主要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官兵,竟要給他們這些土匪送糧食和鹽巴、藥品這等急需物品。


    忙道:


    “舅,燕子說的沒錯。陳雲開的人就是這麽說的,他,他這到底是想幹啥啊……”


    金燕和錢振東不明白陳雲開的用意,金大海這混了大半輩子的老牌梟雄又如何能不明白?


    一瞬間。


    他好像蒼老了好幾歲,苦笑著搖頭道:


    “沒事,沒事。這陳雲開心大著呢,他不想這麽快便滅了咱們那。走,回去再說。”


    一路回到廟子嶺,讓金燕洗了澡,換了新衣服回到房間,金大海這才來到金燕門口敲門:


    “燕子,是爹,你睡了嗎?爹有事問你。”


    金燕正心慌呢,當然沒睡,忙打開門道:


    “爹,女兒還沒睡呢,怎了?”


    金大海看著今年整十六歲,亭亭玉立,長相完全不遜色與那些大戶人家小姐的寶貝女兒,一時又是心疼又是自責。


    即便他金大海身為一方梟雄,又有個卵用呢?


    究竟難給女兒找個正經人家啊。


    甚至。


    現在這等節骨眼,女兒差點連小命都不保了。


    但金大海自不想寶貝女兒看出他的心思,忙來到金燕房間裏,小心關好門道:


    “燕子,你,你跟爹說實話,那陳雲開他……他沒對你動手動腳嗎?”


    “爹~~”


    金燕俏臉頓時泛紅:


    “你想哪去了?女兒不過隻是他的階下囚,他,他對女兒動手動腳幹甚?不過!”


    一想起來那事金燕就恨的銀牙癢癢:


    “陳雲開那個混蛋,他,他竟把他的臭襪子塞到女兒嘴裏,女兒現在還惡心著呢,一口飯都不想吃!”


    …


    翻來覆去試探金燕好一會兒,見金燕並不似說謊,金大海趕忙陪著笑離開金燕的房間,讓她好好休息。


    但出了金燕的房門後,金大海整個人卻恍如又蒼老了好幾歲……


    他本以為,陳雲開這麽痛快放過金燕,是已經跟金燕把生米煮成了熟飯,是看上他這寶貝女兒了呢。


    若那般,即便他的寶貝女兒要做小,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還會給金燕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誰知……


    陳雲開那狗官,比他想的還要更可怕數倍!


    陳雲開根本就對金燕不感興趣,他的目標,分明是直指廟子嶺!


    以金大海的閱曆,自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


    廟子嶺。


    現在已經成為了陳雲開的後花園!


    陳雲開什麽時候想要功績了,就會懟著廟子嶺來一票,而平時,廟子嶺則成為他的砝碼!


    這是赤果果的‘養賊自重’啊!


    然而!


    金大海就算知曉一切,卻是毫無辦法反抗的……


    一來。


    那天陳雲開的勇武,真的是把他金大海的膽都快嚇破了,他真沒有勇氣與跟陳雲開這等鋒銳又年輕、身手又超強的亡命徒玩命。


    二來。


    也是更重要的。


    廟子嶺雖號稱是兩千多人,但其中多半都是老弱婦孺,真正的能戰之力,也就七八百人。


    但之前與官軍、特別是與陳雲開接連的戰鬥,已經損傷掉三四百,近乎去了一半。


    他金大海又拿頭再去跟陳雲開玩命啊。


    這一夜。


    金大海徹底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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