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身子重重撞在柱子上才算停下。


    吳鬱如感覺自己的腸子都快被人攪碎了,比當初生那兩個孩子還要疼。


    她倒在地上拚命往自己鼻子裏吸氣,仿佛再不吸,下一刻她就會被自己憋死。


    豆大的汗珠從吳鬱如額頭落下,如此情況下,她也不忘用陰鷙的眼神死死盯著那個始作俑者。


    反觀那頭黑熊,他也因為身上傳來的劇痛,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阿萊呢?


    她早就趁著混亂爬出了密道,找了一個絕佳的位置,笑盈盈的欣賞著眼前這場精彩好戲。


    見那頭黑熊痛不欲生的樣子,吳鬱如瞬間覺得自己肚子上的疼痛都減弱了不少。


    她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扶著柱子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還在抽搐的黑熊身旁。


    她四周掃視了一下,妝台上一個鑲滿寶石的盒子映入她眼中。


    吳鬱如艱難的走到梳妝台前,打開那個盒子,裏麵裝的正是鳳啟訴曾經送給她的匕首。


    那邊匕首也是鳳啟訴親手鍛造,說是削鐵如泥也不為過。


    兩人曾經約定(若是今生不能長相廝守,他日也要共赴黃泉。)


    若不是身邊沒有可用之人,也沒有別的利器,吳鬱如也舍不得將這把匕首拿出來使用。


    吳鬱如從盒子中將那把匕首拿了出來,仔細端詳著上麵刻有茉莉花紋的圖案。


    一邊擦拭,一邊小聲念叨著:“茉莉~莫離,明明說好的不離不棄,你為何到現在也不來尋我?”


    黑熊聞言也從苦痛中緩了過來,他定定看著那把匕首,忍住皮肉分離之痛,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


    鳳啟訴真的好想去擁抱吳鬱如,想親口告訴她(我回來了,我就在你眼前。)


    黑熊剛一站起身,吳鬱如已經將視線放在了他身上。


    隻見吳鬱如手中緊緊握住匕首,眼神陰狠的轉向了黑熊。


    “吾不管你是誰,隻要剝了你這身皮,看你們還怎麽陷害吾!”


    鳳啟訴看著形如惡鬼的女人拿著自己送的匕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黑熊心驚的向後退去。


    他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是什麽。


    曾經惡魔少女給他的恐懼一幕幕展現在眼前,鳳啟訴驚恐的不停向後退去。


    本就瘸的一條腿,更是因為恐懼而無法站穩,整頭熊身忽的坐在了地上。


    他試圖用手勢比劃讓對方認出自己,顯然這些動作在對方看來變成了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吳鬱如狠皇帝,狠太子,狠大燕朝臣,狠所有阻擾過她的人。


    憋屈了這麽久,眼前這頭黑熊顯然成了她的發泄口,她現在隻想將麵前的黑熊剁成碎塊。


    吳鬱如手持匕首猛地向黑熊刺去。


    為了保命,黑熊隻能連滾帶爬的向一旁滾去。


    吳鬱如緊隨其後,直接揮向黑熊黑背。


    肉體的疼痛加之笨重的身形,無限的心理折磨,使得黑熊終是沒能躲開那把自己親手鍛造的鋒利匕首。


    一道腥臭粘稠的膿血從黑熊背上射出,黑熊向前踉蹌了幾步,摔在了鳳榻邊的腳踏上。


    這一擊並不致命,但讓見了血的吳鬱如也更加癲狂。


    吳鬱如再接再厲,趁著黑熊還沒爬起來,匕首向黑熊的脖頸處紮去。


    黑熊拚命滾動身形,險險避開那致命一擊,翻過身一腳踢在了吳鬱如的小腿上。


    吳鬱如整個人站立不穩,眼瞧著頭就要撞在腳踏角上。


    鳳啟訴猛地伸出一隻胳膊,墊在銳利的角上,這才沒讓吳鬱如喪命。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黑熊左胳膊呈現一個怪異的姿勢向後彎曲著。


    吳鬱如瞬間有些茫然無措,殘存的理智暫時戰勝了心中狂躁,她滿眼疑惑的望向那頭黑熊。


    手中匕首此時也不知滾落去了何方?


    說實話,手臂上的疼痛與換皮之痛相比,就跟撓癢癢沒什麽兩樣。


    所以黑熊並沒有在意這些。


    他艱難的爬起身,整個身體狼狽的靠在鳳榻之上,與吳鬱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像是怕吳鬱如會突然來殺自己,所以一直戒備著對方。


    又像是在擔心吳鬱如的傷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著實看得人一頭霧水。


    從地上爬起的吳鬱如緊皺眉頭盯著黑熊折斷的手臂瞧。


    她真的很迷茫,不明白這頭黑熊為何會不顧一切的來救自己?


    “你到底是何人?又是誰派你過來的?”


    不管是行為舉止,還是對方的眼神變化,吳鬱如都能確定,對方是人,不是什麽黑熊。


    見黑熊張了張嘴,一點聲音都未發出,吳鬱如疑惑的再次看向對方。


    黑熊張大了嘴,吳鬱如沒明白對方的意思,還以為對方要撕咬自己,急忙向後退去。


    鳳啟訴預向前幾步,見到吳鬱如那副驚懼的麵龐,隻好孤身向後退去,揮舞著那隻沒有折斷的手,表示自己沒有要傷害對方的意思。


    吳鬱如腳下似是踩到了什麽東西,隨意掃了一眼。


    轉過頭吳鬱如忽的愣住,神色愕然的將頭再次轉向剛剛掃過一眼的宣紙上。


    她認出了宣紙的字是心愛之人的筆跡。


    吳鬱如蹲下身將那張宣紙捧在手心,一字一句看著上麵的內容。


    (太子身份有異,無法人言,真身在一頭驢體內。


    堤防太子身邊會易容的少女,除掉那頭驢與少女,鳳越自會消亡。)


    吳鬱如顫抖著雙手望向黑熊,眼中已然噙滿了淚水。


    “子~寓?”


    吳鬱如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喊出鳳啟訴的小字?


    見黑熊整個身子僵硬當場,吳鬱如再次喊出了口:“你是子寓,你是子寓對不對?”


    鳳啟訴內心是欣喜的,可他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隻能不停回避著對方那悲痛欲絕又帶有期盼的眼神。


    吳鬱如突然想起什麽,她跪趴在地上,望向鳳榻底下的密道。


    密道入口處真的是打開的,還有自己手腕上包紮過的帷幔。


    想起剛剛黑熊對她做過兩人之間才知道的親密舉動,吳鬱如起身後已是泣不成聲。


    她走到黑熊身邊,撫摸著黑熊那身皮毛,悲泣道:“你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鳳啟訴喉頭哽咽,身體顫抖著一步步向後退去。


    吳鬱如步步緊逼,直到鳳啟訴身體抵在牆上退無可退,才停下腳步。


    見對方不曾看自己一眼,更是一言不發。


    吳鬱如搖晃著黑熊的身體,低聲哭喊道:“說話啊,你說話啊~”


    察覺出不對,想起之前黑熊大張嘴的動作。


    吳鬱如不敢置信的強行掰過黑熊的頭,捧著黑熊的臉強迫對方看著自己。


    “張嘴,把嘴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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