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力不可或缺,哪怕他們是罪犯。


    那片區域的改造工作由其它工程隊伍繼續進行,至於這些人,貝茲特科私心是絕對想要全部處以極刑,但他必須忍耐,至少不能給惡靈作嫁衣,於是隻能用一個難受的決策讓這幫愚蠢的家夥多活些時日。


    在這片凍原之上,有一種工作是哪怕以機器進行都極為麻煩且折磨的——開荒。而且是以普通人的身體。


    貝茲特科的寬容限度隻能到這裏,讓這些罪犯活著,但絕不能活得舒坦半點,讓他們用原始的工具去開墾那些貧瘠的土石,盡管這遠遠不夠慰藉那些已死的奉獻者。


    聽到這個判處,有人開始不樂意了:


    “不是說解放我們嗎,憑什麽,這還是把我們當奴隸!”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貝茲特科的耐心,原本崩到隻剩一層底線的精神頓時被怒火填充。


    他箭步上前,一個巴掌呼在那人臉上。


    “奴隸?解放?那你們又是怎麽做的——把他們害死,還希望被善待?還是說你覺得你的命有多高貴——”


    斯奈刻的族裔本就麵容凶狠陰險,在怒火中燒的現在更是如同成了一條老蛇似的,恨不得將眼前的罪人直接咬死。


    貝茲特科的另一隻手搭在腰間,握著一把截斷火銃。


    而在溫迪戈的視角裏,被貝茲特科怒斥的這個人的想法被看透,回憶的片段也泄露了——


    在這幾日裏,這個家夥為首的刁民被解放後偷摸搶無所不做,因為他們原本就是無賴,所以才被長官發配成奴隸,按照奴隸相關的法律遣送至貴族的領地上終生勞作,欺負其他的奴隸不止,被解放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卻是摸進莊園的府邸裏麵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在批鬥前,梟組織眾人衝擊工地區域的時候,他還悄咪咪地故意用小刀捅了別人,無關乎什麽仇怨,僅僅是這幾日的平等讓他沒有能去欺壓的目標,趁當時耍幾下狠罷了。


    而死去的人裏麵,有的人身上所存在的時間不一致的刺傷也就能解釋了。


    溫迪戈將此事告訴了貝茲特科,接著便是叫來了幾個衛兵,將點名的幾個人單獨拎了出去,以自己充當光之柱,在旁監督著,下令直接處決。


    ——人並非標簽化的生物,總有不同,總有例外,正如那些比賊寇都要下流的潑皮爛仔,並不是所有的奴隸都是質樸單純的勞動者,總有些人是當奴隸都不夠活該的畜生。


    ……


    商榷好接下來的對策之後,溫迪戈就準備出發了,此次一別說不定許久不歸,天高路遠,這邊的事情隻能讓貝茲特科自行處理,如何運作全看這位老同事的能力。


    這次臨走,貝茲特科派人取來了新的東西交給溫迪戈。


    原本是近日要給禁衛的試驗品,如今給先賢一份也未嚐不可——純粹的以防禦為主要的半身裝甲,雖然沒有武器,卻有一麵沉重的金屬盾牌,幾乎能視作一麵鐵壁。


    如此重量,穿著使用的人必然會緩慢,但在先賢的身上,幾乎並無過重的感覺。


    見此,貝茲特科也算滿意:


    “你的模樣太特殊,能穿半套就足夠了。主要是這麵盾牌,能夠配合埃土相關的技術更好地利用惡靈的特性,換句話說,類似原始的邪魔術式——既然你的身軀還是這般,估計現在隻有你能最大化利用。”


    原本這套裝備的作用是對抗惡靈災禍的邪魔時能夠有效抵禦攻擊,在先賢的手中也是一個優秀的砸碎器,用來抵擋的防具,亦是能輕易破壞硬物的“錘子”。


    掂量了大盾的重量,溫迪戈點頭:“感激不盡。”


    “薄禮都算不上,別謝。讓你有點額外的手段罷了——你至今以來,除了那件跟圍巾似的破布,是半點工具都沒有啊,我怎麽放心你這個老東西孤身一人還跟原始人似的去拳打腳踢。”


    貝茲特科擺了擺手,讓對方趕緊走,早點解決早點完事。


    畢竟聯合諸國的列國之戰可不會被撒爾諾阿安安靜靜一直等著到來,諸國的重整與聯合必須快馬加鞭。


    ……


    於是在風雪天氣時不時發生的五天過後,身上隻有部分裝甲的溫迪戈抵達了盧薩亞唯一能被稱之為“城市”的地方。


    首都,貝洛伯格。


    寓意為白神的城市,遼闊程度不輸大煌的鴻雍。


    這裏的工業化堪稱一絕,如果說之前的所見都是中世紀以後添加了工業元素似的光景,那麽這裏便是蒸汽朋克一般的鋼鐵森林。


    沙沙——


    邁開的步伐掃開了腳邊的細雪。溫迪戈繼續前進,路線直接往大道上接近,決定從正門進入。


    這不僅僅是“禮儀”,更是給那些皇親貴胄的警告,一份帶有嚴肅的“通知”。


    ——先賢,前來清算剝削眾群的代價。


    這些淩駕在上的人們,同詛咒這片大地眾生眾群的惡靈唯一的區別,或許隻有形態的不同、生命的不同,對那些大多無辜者的迫害,從身軀的折磨到精神的摧殘,他們促成的結果是何其相似。


    手持巨盾的溫迪戈行走在道路上,北風呼嘯著吹起他的披風,那原本用以裹身的破布,早已在灶楚僅剩圍巾般大小,此刻被風捋平了褶皺,在半空中飛舞。


    兩旁的過路車輛,無論是走獸拉運還是機械動力,都畏懼著讓出了些道路,也許是城外的大道上突兀地到來一位武裝在身的溫迪戈過於意外,有的車輛在將要出城之際改變了道路,拐向旁邊。


    城門上,那些如同堤壩般高聳的城牆上,頂端裝設的一門門重炮皆放低了炮口,那些厚重的金屬炮筒內傳來裝填的聲音,不知這是盧薩亞的武德充沛、以武會麵,還是壓根沒有談判的念頭,早已知曉先賢的來意,負隅頑抗?


    兩百米、一百米……


    隨著前進的深度越發接近城門口,氣氛越是沉重,肅殺的氣息彌漫在周圍。


    城門口,原本的崗哨早已撤離,取而代之的是黑壓壓的盧薩亞的王都軍。


    一支軍團的人數或許沒有,但那些戰士所全副武裝的金屬裝甲以及類似未來一戰火器的裝備,顯然有著不需要強調人數的自傲。


    氣氛依舊嚴峻,看來並不是夾道歡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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