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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情中貞(上)


    夫天也可背乎


    《唐書·李德武妻裴傳》:裴,字淑英,是安邑公裴矩的女兒,以孝順聞名於鄉裏。隋朝末年,德武因犯罪而被流放到嶺南,此時,淑英與他結婚剛剛一年多。裴矩上表奏請皇上準予女兒與李德武離婚。德武對淑英說:“我這一流放,恐怕沒有希望再回來了,你也一定會另外嫁人,就此永別了。”淑英說:“丈夫,就是天,怎麽可以背叛他呢!如果硬要我那樣做的話,我寧願一死了之。”說著,就要用刀割去耳朵來發誓。


    幸虧保姆在旁才阻止了她的作法。


    德武走後,淑英一年到頭恭敬謹慎地伺奉德武的父母姊妹,自身不施脂粉,儉樸持家。閑暇時曾讀《烈女傳》,見書中有記載不嫁二夫的,就對人說:“不嫁二夫,是婦人的本分,何必大驚小怪地記載在書中呢!”


    十年後,德武還沒回來,淑英的父親決意讓她改嫁,她執意不從,並斷發絕食以明其誌。其父知道不能改變她的誌向,也就聽之任之了。


    再說德武此時已在嶺南另娶了爾朱氏為妻,遇到大赦,返回家鄉。當他走到半路,聽說淑英仍在守節,深為感動,便將後妻打發走了,回去與淑英團聚。


    汝欲妻母耶


    《元史·烈女傳》:脫脫尼雍吉剌氏容貌秀美,而且手也很巧,縫紉刺繡等無所不精。她二十六歲那年,其夫哈剌不花死了,他的前妻有兩個兒子都已長大成人,但尚未娶妻。他們想以本族習俗收後母脫脫尼雍吉剌氏為妻。脫脫尼堅決反對,誓死不嫁。二子千方百計追求不放,脫脫尼憤怒地罵道:“你們這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想要你母親作你們的老婆嗎?你們要是死了,有什麽臉到地下去見你們的父親?!”二子又慚愧又害怕,連忙道歉。於是,便分家另過。守節三十年,以貞烈聞名遠近。


    禽鳥且有雄死不再群者


    《汾陽縣誌》:皇甫氏,是西河人,為薑風舉的妻子。她天性善良賢惠,謹奉家教。嫁給鳳舉後,能恭敬隨順地侍奉公婆。不幸的是,鳳舉早亡,她悲痛欲絕,哀毀逾禮。服喪期滿之後,人們都婉轉地勸她再嫁,她哭著說:“那禽鳥尚且有雄鳥死了而不再找伴的,難道人還不如鳥呢?況且我的公婆年齡漸大,我的孩子又太小,我能忍心扔掉他們不管嗎?”於是,更加孝順地伺候公婆,更加耐心地教兒子讀書,丈夫死後,始終守節,元泰定年間由官府給她立了貞節牌坊,加以表彰。


    平生喜說李氏斷臂事


    《無錫縣誌》:顧氏,是蔣南式的妻子,忠文公蔣重珍的母親。她父母家很窮,家徒四壁,因而她幼年時是在別人家養育長大。重返回家後,見父母沒有糧食吃,便把自己的頭發剪掉交給父親,賣了一百錢,來買糧吃。家境自此以後略有好轉,人們都以為是她的孝心所致。嫁給蔣家後,能勤勞持家,孝敬公婆,並生了一個兒子,取名重珍。可是,當重珍十歲時,她的丈夫卻不幸身亡。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見她吃苦能幹,便紛紛托人來求親。她嚴詞拒絕,決不再嫁。她親自教授重珍學習四書五經,平生喜歡說李氏斷臂的故事,她認為作女人的就應這樣。她的住室雖然很小,但內外區別,凜然不可逾越。有人看她母子生活困難,便想要重珍為子,她不同意;又有人想招重珍為上門女婿,而且田地房屋都有,顧氏仍拒絕道:“我這孩子所以能夠長大,是他父親的力量,怎麽能讓他離開呢!”


    重珍四十歲時,舉進士,得了第一名,遂把母親顧氏接到京城贍養。


    此亦為其夫耳


    《老山堂外紀》:明憲宗成化年間,揚州有個名叫李妙惠的姑娘嫁給了同鄉一個姓盧的舉人為妻。盧因考進士時名落孫山,便發憤苦讀。為了避免世事的煩擾,他和朋友一道離開家鄉,跑到北京西山一個偏僻的寺廟裏專心攻讀。從此,與外界斷絕了往來,也從不給家中寫信。


    成化二十年,有位與盧舉人同名同姓的人死在京城,鄉人誤傳為盧舉人死了,而他的父母竟相信了這個誤傳的消息。其後不久,盧舉人的家鄉發生了多年來罕見的災荒,家家戶戶都揭不開鍋,盧舉人的父母也難維持生計。他們覺得兒媳年紀輕輕的就守寡,而且家中也沒東西供她吃用,就打算把她嫁出去尋條活路,但是她執意不肯。恰好這時江西臨川有個名叫謝能博的鹽商的兒子謝啟,聽說揚州盧舉人的寡妻長得漂亮,人又賢惠,便托媒人送上聘金求婚。盧舉人的父母見聘金豐厚,沒同兒媳商量,就私自答應了這門親事。妙惠知道後,堅決抗拒,連續上吊自殺多次,都因被人發現沒有死成。公婆為此大傷腦筋。當時,李妙惠的父親在外縣的學館教書,公婆便把妙惠的母親以及鄰近的一些老太太請來勸導她,同時對她嚴加防範,以免她再尋短見。妙惠日夜泣哭,聽到她哭聲的人也都為之垂淚。這樣僵持了好久,妙惠自知拗不過眾人,便勉強同意再嫁。


    臨行前,她給在外地教書的父親留下了一封訣別信,信中言辭極為悲涼淒慘。


    嫁到謝家,她堅決不與謝啟同房而居。恰好謝啟的繼母也是揚州人,而且曾與李家有過往來,妙惠便跪在地上請求她的幫助,表示願意以短暫微賤的生命,終身侍奉她。從此,她便寸步不離繼母左右,來避免謝啟的糾纏。而謝啟原本就有許多婢妾,見她不從,也就先不強迫她。住了一段時間,李妙惠又懇求謝母讓她出家當尼姑,謝母支支吾吾的不同意。謝啟聽說妙惠又要出家當尼姑,而執意不肯跟從他,很生氣,心想:如果讓她遠離揚州,她就沒辦法再回來了,也就會死心踏地地跟我作妾了。於是決定舉家返回江西臨川。


    謝啟先行動身,妙惠和謝母也隨後乘船而來。船到京口,停泊在金山寺下,謝母帶妙惠到寺裏燒香祈禱。妙惠見方丈中有筆墨,便拿起筆在寺壁上題了一首詩:一自當年拆鳳凰,至今消息兩茫茫。


    蓋棺不作橫金婦,人地還從折桂郎。


    彭澤曉煙歸宿夢,瀟湘夜雨斷愁腸。


    新詩寫向金山寺,高掛雲帆過豫章。


    詩的末尾落款寫上“揚州盧某妻李氏題”。


    再說盧某經過幾年的發憤苦讀,在參加朝廷會試中,終於名列進士甲科。捷報傳到家鄉揚州,父母才知兒子還活著,二老十分後悔當初強迫兒媳改嫁,以致現在沒法向兒子交代。他們猶豫來考慮去,決定暫時不把這壞消息告訴兒子。


    到了明孝宗弘治元年,朝廷為了纂修憲廟實錄,選派姑蘇進士杜子開去江西采訪遺聞。杜子開去後久久沒有消息,朝廷便又讓揚州進士盧某去催促他。在赴江西的途中,盧進士先回了一趟闊別多年的故鄉揚州。到家後,才知妻子已被父母逼迫改嫁。盡管他心中有萬般難割之情,但害怕傷了父母的心,也就什麽話也沒說,然而也不忍心再議婚事。


    盧進士在家略停數日,便又啟程赴江西而去。途經鎮江,他登上金山寺,忽然發現寺壁上的題詩,讀後不覺氣噎於胸。


    忙向寺裏僧人探問這詩的來曆,僧人說:“先前,曾有婆媳兩人來廟裏進香,那詩是年輕媳婦留下的。”盧舉人遂把那首詩抄錄下來,爾後離開了寺院。


    到了江西,盧進士便找到在當地為地方官的朋友徐方伯,和他密商尋找妻子的方法。方伯說:“江上的鹽船數以千計,沒法一一暗查,若是大張旗鼓地去尋找,即使找到了,名聲也不好聽,何不用計行事呢?”於是,方伯便挑選了一位辦事機敏的府吏,密授機宜,先讓他把李妙惠在金山寺壁上題的詩熟記於心,然後駕著小船吟誦著題詩穿梭於鹽船之間。到了第四天,忽然一艘鹽船的窗戶打開了,從窗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你吟誦的這詩從何而來?”府吏將船靠近,把盧進士尋妻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原來那女子正是李妙惠。她聽了府吏的話,大吃一驚,滿懷狐疑地問:“揚州盧舉人早就死了,你這是欺騙我。”府吏便將徐方伯交代他的話說給妙惠聽。妙惠為了測其真假,又向府吏尋問盧舉人父母和他妻子的名字,府吏對答如流,一個字也不差。妙惠遂捂著臉哭著說:“真是我的丈夫啊!我一開始就聽到了歌聲,心裏詫異得很,隻是找不到機會來問你。今天謝啟恰好去逛妓院,婆婆也到別的船上聊天去了,我才有了問你的機會。你回去替我把情況好好地對我丈夫說說。”於是兩人商量好碰麵的方法。妙惠遂又假意揮手說:“快走開,別在這討厭。”


    府吏回去後,便把事情的經過向徐方伯作了匯報。按照約定的日期,一艘小船悄悄駛向謝家的鹽船,將妙惠接到了盧舉人下榻的公館。夫婦久別重逢,互道離別思念之情,歡好如初。


    那謝啟平日經商的錢財都交由母親保管,母親又把這些錢委托給妙惠代為收藏。當謝啟歸來得知妙惠偷偷跑掉的消息後,便立刻去檢點她代為保管的錢財,可是一看銀包封記完好,就是散銀也分文不少。謝啟見後感歎道:“三國時關羽身在曹營心在漢,最後還是投奔了劉備,曹操發現了也不去追趕,還說人各為其主。這盧進士本來就是她的丈夫,她終於還是跟了他去,由此看來,她的確是位有貞操的女子,這事就到此了結吧!”


    爪折尚不可何況其他


    《鬆江府誌》:翠娥秀,姓李,是趙地娼家的女兒。十五歲時,仍為處女,鴇母把她嫁給鎮守鬆江的管軍副萬戶薛徹都為妾。她與薛生活了幾年,但沒有孩子。翠娥秀二十五歲時,薛徹都死了,她極度悲哀;便不再剪指甲,來表示沒有再嫁的意思。父母見她年紀輕輕就守寡,於心不忍,便勸她改嫁。她回答說:“指甲剪斷尚且不行,何況其他。”於是,更為細心地看護她的指甲。薛徹都正妻有個兒子名叫世爵,他是個孝子,總是像侍奉親生母親一樣侍奉翠娥秀。後來,翠娥秀又卸去首飾,身著道裝,以此更為堅定地表示決不改嫁。她年過八十而終,死時指甲長一尺多。


    何麵目見地下人


    《深州誌》:杜氏,是劉衍光的妻子。十六歲時,嫁給了劉衍光。結婚不到一年,衍光便身患重病,杜氏煎藥送飯,無微不至地照顧衍光。衍光病危不能吃飯,杜氏極度哀愁,也不吃不喝。衍光病故後,她的公婆見她年紀輕輕,又沒有孩子,便商議為她另謀婚事。杜氏因此便想尋短見,幸虧家人提防得緊,才沒有死成。家裏人勸她想開些,她捂著臉痛哭道:“婦人若是失了身,有什麽臉麵去見地下人?古時多烈女,我為什麽不能效法她們?我死了也就完了,幹嗎救活我讓我痛苦。”


    自打那兒以後,家人對她防範更嚴,又不斷地勸說她,漸漸地有些回心轉意,不再去尋死覓活。但隻吃粗茶淡飯,穿著素樸的衣服,卻精心地侍奉公婆。她又在牆壁上鑿了一個洞當作供奉的石櫃,把丈夫的牌位放置在裏麵,早晚奉祀,用瓜果菜蔬來祭典,祭祀了三十年而不懈擔割耳全貞《元史·烈女傳》:王氏,是成都人李世安的妻子。她十九歲時,朱世安死去,世安的弟弟想繼娶她為妻,王氏不答應,最後竟用刀割斷頭發,割掉耳朵來表示不再嫁的決心。割耳的傷口很重,血流滿地,親朋好友都十分驚歎她的勇氣,佩服她的誌向,便尋醫找藥為她治療,一百多天傷口才痊愈。於是,上表為她請求立貞節牌坊,以表彰她的貞烈行為。


    待此水幹時吾即嫁也


    《山西通誌》:朱氏,是生員(科舉時代稱在太學等處學習的人為生員。——譯者注)宋朝的妻子,宋朝死時,沒兒子,僅留下兩個幼女。當時,朱氏才二十歲,宋朝安葬時,朱氏扯著兩個女兒痛哭著說:“若不是這兩個年幼的孩子沒人撫養,我也不活了,等這兩個孩子長大成人,我就死去到地下去找你。


    “自此以後,便足不出戶,每天織布縫衣掙錢來養家糊口。那些富戶大家聽說朱氏長得漂亮,都想爭著娶她進門。許多人暗地裏派媒婆和朱氏的親朋好友去勸誘她,讓她改嫁,朱氏都一一回絕。後來,伯姒王又找機會來求親,朱氏又拒絕了他。朱氏見總有人不停地來絮叨再嫁的事,很不高興,便讓婢女們在院子正中挖了一個大坑,裏麵放上一個大缸,又讓人往缸裏倒滿水。家裏人都很奇怪,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第二天一早,朱氏便起來沐浴更衣,並把那些勸她改嫁的人叫到缸的周圍,然後焚香向天發誓說:“我誓不再嫁,你們這些人得了別人的好處而來蓄謀讓我改嫁,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地再告訴你們:等這缸水幹時,我再嫁人,你們都等著吧!”


    宣誓完後,便讓婢女在缸口上蓋了一塊石板,又培上三尺多厚的土。隨後帶著兩個女兒回到屋內放聲大哭。眾人一見這陣勢,都噴嘖稱讚著走了。那些富戶大家聽說這事之後,也都喪失了信心。朱氏由此得以與兩個女兒安心過日子,僅靠勤勞紡織來養大了女兒。苦守貞節六十餘年。


    妾知守妾誌爾


    《元史·烈女傳》:霍家有兩個媳婦:尹氏和楊氏。霍家是鄭州人。元順帝至元年間,尹氏的丈夫耀卿病故,婆婆讓她改嫁,尹氏說:“婦人的德行,當從一而終,再嫁而失節,我不能這樣做。”於是婆婆勸她:“世上的婦人都這樣,人也沒有說她們不是的,你幹麽覺得恥辱。”尹氏說:“人各有誌,我知道堅守我的誌向。”婆婆見勸說無效,也就由她去叮不久,楊氏的丈夫顯卿也相繼去世,楊氏怕婆婆也讓她改嫁,就先對婆婆說:“我聽說妯娌,就像兄弟一樣,應該相好。


    現在嫂子既然留下,我怎麽可以自己離去呢?希望我們能一同修行婦道,終身侍奉婆婆。”婆婆說:“你要真能這樣,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於是,一家人同處二十餘年,妯娌倆以貞節孝順聞名遠近。


    又有鄰州的任氏、乾州的田氏,都是一家三婦皆少年守寡,她們誓不再嫁,致力於養蠶紡織來侍奉公婆。她們的事情被朝廷知道後,皇帝降旨褒揚了她們。


    吾已與孫郎婚矣


    《鎮江府誌》:楊氏女,是丹陽人,許配給孫墾為妻。可是,未等完婚,孫垕就病故了。楊女聽說後,便請求父母讓她去奔喪。楊女來到孫家,孫垕的屍體剛沐浴完準備人殮。楊女見狀,也脫下衣服沐裕沐浴完後,對隨行婢女說:“我已與孫郎結婚了。你回去告訴我的父母,不要掛念我。”她的父母聽說後,忙趕跑來和她的公婆一起勸阻她。楊女哭著說:“如果你們不同意我這樣做,我今天就和孫郎一起去了。”眾人見她決心已定,也就聽之任之。後來,楊女靠紡織刺繡來養活自身六十餘年。


    陌上桑歌


    崔豹《古今注》:漢朝時,邯鄲有位姓秦的姑娘,名叫羅敷。羅敷長得很漂亮,凡是見了她的人都想多瞅上她幾眼。後來,她嫁給趙王的家令(官名,負責刑獄、錢糧、飲食等事務。


    ——譯者注)王仁為妻。她對丈夫十分忠貞,沒有哪一個勾引她的人不碰釘子。


    一天,羅敷到田間采摘桑葉,恰巧被站在高處的趙王看見。


    趙王見過美女無數,但覺得誰也比不上這位美人兒,便蓄謀著要把她弄到手。於是,便設置酒宴,請羅敷來為他彈箏唱歌助興。羅敷猜透了趙王的心思,就彈唱起自己即興編的詩歌《陌上桑》,來表明自己的心跡。她在歌的第一段中唱道: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喜蠶桑,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係,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羅敷在這段歌裏極力稱述自己的美貌,並毫不隱諱地說有許多人傾慕於她。趙王聽了,心急如焚,恨不能馬上把她奪到手。豈料羅敷接下去又唱道: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妹。“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使君謝羅敷,寧可共載不?”


    羅敷前置詞:“使君亦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這接下來的一段描摹出一個輕薄風流的使君,他一見到漂亮姑娘就邁不動步,可這位漂亮的姑娘羅敷不為他的權勢所誘,嚴詞回絕了使君的無理要求。這裏,羅敷是在暗示趙王: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打主意也沒有用。隨後羅敷便接著唱下去: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係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為人潔白皙,鬑鬑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個人,皆言夫婿殊。


    羅敷竭力誇讚了自己的丈夫,表露出夫妻相愛的情感,趙王莫測高深,隻好悵然而止。


    我聽爾哭心已碎矣


    《蘇州府誌》:黃氏,是吳江人,淩士奎的妻子。淩士奎死時,她才二十歲,剛剛懷孕。丈夫的死,使她悲痛欲絕,幾次哭得昏死過去。婆婆勸她:“你有身孕,別哭壞了身子,傷了孩子。”聽婆婆這一說,黃氏才稍稍能節哀。不久,她生下個男孩,取名為哀兒。每當淒風苦雨,她便抱著孩子來到丈夫的靈柩前失聲痛哭,聲音甚為淒慘。晚上,她則睡在靈柩旁。


    婆婆對她說:“你心裏悲傷,哭哭有好處,可是我聽你一哭,心都碎了。”聽婆婆這一說,黃氏便不忍心讓婆婆難過,遂暗自傷悲,不敢哭出聲來。因過度悲哀,身體日漸消瘦。


    婆婆病逝時,她已四十歲,哀兒也長大成人。但家中貧困,沒錢為婆婆置辦棺木,想將兒子賣掉,又不忍心。鄰居們憐憫她貞節孝順,便聯保請求官府幫助辦理喪事。明世宗嘉靖三十六年,黃氏七十二歲,村裏的士大夫們想請求官府為她立貞節牌坊,她拒絕說:“不再嫁人,是婦道之常;婆婆死了,卻無力為她安葬,這有什麽可以表彰的呢?”


    我鄧家婦何歸乎


    《明史·烈女傳》:湯慧信,是上海人,通曉《孝經》和《烈女傳》,嫁給了華亭的鄧林。鄧林死時,她剛二十五歲,有個女兒,剛滿七歲。鄧家的人想占有她的住房,便強迫她回娘家。她說:“我是鄧家的媳婦,我能到哪裏去。”鄧家的人知道改變不了她的主意,便把她的住房租給了一個大戶人家。


    湯氏哭著說:“我就在這裏收我丈夫的屍骨,我要與他共存亡,怎麽能讓我丟下他不管呢!”說著便要自荊那位大戶人家見她那麽貞烈,便離開了。湯氏想,族人不過是想要我的財產罷了。便把家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送給了鄧氏家族的人,自己績麻縫紉掙錢來活命。


    幾十年後,華亭遇到了罕見的大水,湯氏的住室也遭洪水襲擊,女兒、女婿劃船來接她,她不去;女兒、女婿勸她暫時上船躲避,她也不同意。她說:“我在這裏守了六十年,要是因洪水淹沒而讓我隨了你的父親,我也心甘情願了。我還要往哪裏去呢?”女兒緊拉著母親的手不放,想把她拽上船來,可是湯氏說什麽也不肯。一個浪頭打來,將母女衝散,等浪頭過去,湯氏已經被水淹死了。


    柏舟之操不可奪也


    《朝野僉載》:河北滄州弓高縣人鄧廉,娶李氏女為妻。


    婚後不到一年,鄧廉便因病故去,李氏那年剛剛十八歲。她決定終身守寡,不再嫁人。她在家裏正廳中間為丈夫設了一個靈位,每日三餐都供上飯菜,而且每天在靈位前大哭一常丈夫死後的六七年間,她一直身穿布衣,不食葷腥,按照服喪期間的禮節約束自己。


    一天夜裏,李氏突然夢見一位相貌英竣舉止文雅的男子來向她求歡,她在夢中拒絕了他。可是,自從那天夜裏之後,每天晚上都要夢見那位男子,每次都向她提同樣的要求,而每次李氏都堅決拒絕他。這種現象困擾了她好長一段時間。她想,一定是什麽鬼魅來作祟,於是便請來道士書符念咒,以驅除鬼魅。但效果不佳,那男子還是每夜都進入她的夢鄉。李氏歎息著說:“我誓不移節,但卻總有人來騷擾我,想必是我的容顏未衰老的緣故吧!”於是,她就有意糟踐自己。拿刀把頭發剪短,穿上粗麻布做的衣服,而且穿了好久,髒得不成樣子也不洗。每天不梳頭、不洗臉,蓬頭垢麵,整個一個髒兮兮的老太婆。之後,那個鬼男人又來了,這次,他沒有向李氏求歡,而是道歉說:“夫人有如此高潔的操守,任何人也沒法改變你的誌向,今後,我不會再來騷擾你了。”說完,就消失了。打那兒以後,李氏就再也沒有夢見那個男人。


    郡守聽說了李氏守節的事跡後,表彰了她所在的村莊,將其村莊更名為“節婦裏”。


    引繩束發


    《唐書·賈直言妻董傳》:賈直言因罪被貶到嶺南。臨行前,直言認為妻子年輕,不願耽誤她的前程,便訣別道:“我這一去,生死都不知道,我走後,你可以趕快嫁人,不用等我。


    “妻子董氏聽了丈夫的話,沒吭聲,轉身拿來一根繩子把頭發綁了起來,然後又用一塊布帛係好,對直言說:“您在上麵簽上‘非吾手不解’幾個字。”直言被貶在嶺南二十年,回家時,簽字的布帛還係在頭上。直言親手解開布帛,讓董氏洗發,可是一洗,頭發全掉光了。


    有如此肉


    《清河縣誌》:田氏,是張吉的妻子。嫁給張吉才五個月,因流賊闖進了張家,把張吉殺死了。當時,田氏在娘家,聽此噩耗,便不顧一切地奔回家中,以頭觸地大放悲聲,幾次昏死過去。人們都勸慰她,田氏說:“我的丈夫已被賊匪殺死,我還活著幹什麽!”此時,田氏剛剛懷孕,婆婆指著她的腹部說:“如果有幸生個男孩,則你的丈夫也就等於沒有死;若是你死了,那還有什麽指望呢!”田氏見婆婆說得有理,也就放棄了殉死的念頭。五個月之後,她果然生了個男孩,取名為桓。孩子滿了月,又有人勸她改嫁,她用嘴咬下一塊左大腿肉嚼著說:“我要是有改嫁的心思,就像這肉一樣!”人們見她誌向堅定,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不幸的是,兒子桓夭折,家境越來越糟,但她守節的誌向一點也沒改變。


    強活二十餘年


    《建昌府誌》:生員毛詩是廣昌人,他有個女兒名叫配英,已許配給何中德為妻,但還沒完婚,中德就患病身亡,配英對父親說:“定了婚約再違約,那是些世俗女子的行為,我豈能忍心這樣做!”遂來到何家,誓不再嫁。在何家,她身穿素色布衣,不吃葷腥食物,終日不出房門,甘心苦守貞節。她精心照料侍奉中德的嫡母及生母。當中德的生母患病時,她煎好湯藥先親口嚐一嚐再送給生母,每天早晚都向上蒼祈禱,願以身替代生母患玻中德的生母死後,恰巧中德的嫡母也生了病,配英仍像照顧生母一樣照顧嫡母。等到嫡母病危,配英仰天慨歎道:“我勉強活了二十餘年,隻是為了幫助中德照顧兩位老人。中德弟弟生有兩個兒子,我為他撫育了十幾年,現在他們已差不多能自立。二位婆婆既已撒手西去,我還活著幹什麽?


    “遂絕食而死。


    非竇公何以有今曰


    《神異錄》:竇建德曾在鄴中發掘了一座墳墓,挖開一看,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有一位婦人躺在棺木中。仔細一看,這位婦人的臉色就跟活人一樣,滋潤而有光澤。她姿容絕麗,年齡大約二十多歲。她穿的衣服華豔漂亮,但樣式跟近世的不同。


    等了一會,她好像微微有了點氣息,竇建德便下令收兵,派人把她抬回軍帳中,養了三天,她竟能開口說話了。據她自己說:“我是魏文帝的宮人,隨甄皇後在鄴中,死後,被人葬在這裏。


    我命不該死,隻是沒有親屬為我申訴,以致幽隔這許多年,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她說起甄皇後被害的事,頭頭是道,條條分明。竇建德十分寵愛她。其後,竇建德兵敗,被唐太宗殺害。太宗見魏宮人漂亮無比,便想將她納入宮中,魏宮人便把她死而複生的事詳細稟報了太宗,然後辭絕說:“我幽閉於黃泉已三百餘年,沒有竇公就沒有我的今天,現在竇公不在了,我死是應當的。”遂飲恨而死。太宗皇帝很為她的死而傷心。


    天乎亡矣吾誰與歸


    《徐州誌》:譚氏,是徐州指揮譚師伋的女兒,自幼許配給本州的李三省,十五歲時與李三省結了婚。譚氏嫻淑柔順,言談舉止從不超越禮教,精於刺繡、紡織、縫紉之事,恭敬謹慎地侍奉公婆,深得公婆的歡心。三省肄業於國子學。上學期間,譚氏辛勤勞作,粗茶淡飯,來資助他讀書並贍養公婆。譚氏常對人說:“我所以朝暮不息、操勞不止,就是不想讓家務事拖累丈夫,使他專心完成學業而已。”此時,她已有兩個孩子,老大名崇本,老二名崇香。


    三省肄業後,忽然身患重病,譚氏憂心忡仲,悵然若失,每日蓬垢不飾,愁容欲啼。到處求醫找藥,祈神問卜,以期丈夫康複。然而,天不隨人願,盡管譚氏竭盡心力,丈夫的病仍沒有起色。譚氏看丈夫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便哭著說:“天哪,我丈夫要是不在了,我可怎麽辦!”於是,就要自殺而死。幸虧婆婆發現的及時,才救了她一命。三省於昏迷中聽見隱隱的抽泣聲,竟慢慢蘇醒過來。當他聽說譚氏欲尋短見後,摟住譚氏大為悲傷地說:“你這是何苦,既然不忍心於我,又怎麽能忍心堂上的白發老人,膝邊的幼子呢!你若是能體諒我的心,我才能閉上眼睛。”說完,便與世長辭了。譚氏哭著說:“我這喪夫之軀,何苦獨留於人世!”遂絕食斷水,一定要與丈夫同死才作罷。父母及親戚們都來勸說她,也沒有用。公婆對她說:“我們兩人都風燭殘年,早晚不能自保,怎麽能把兩個孩子養育成人,如果一定要以死為痛快,不如我們兩個人早點死更痛快!”說著,就用力把頭往三省的棺木上撞去。譚氏見公婆這樣傷心,就上前去安慰兩位老人,自己也稍稍回心轉意,開始喝點水,又過了幾天,慢慢吃些東西。當時譚氏僅二十五歲。


    三省的喪事料理完以後,譚氏便緊閉門戶,不與外界往來,即使是她的父母也很難見她一麵。她每日親自下廚房為公婆燒菜做飯,督促奴婢努力耕作以供家用,所獲收成倍於往日。曾有一些黠桀無賴之徒為了自己的私利多次慫恿她的婆婆勸她改嫁,婆婆也可憐她苦守貞節,便來勸諭她。譚氏痛哭失聲,拿起刀來,剪斷了頭發,刺破了麵皮,鮮血頓時灑滿了衣襟。


    婆婆見她至死不從,也就不再提讓她改嫁的事,而那黠桀的鼓動者也慚愧地溜走了。


    三年後,公公去逝,她便同婆婆睡在一起。婆婆因多年家境艱窘,身體不佳,現在雖然媳婦想方設法為她調劑飲食,也無濟於事,終於病臥在床。譚氏見婆婆患病,極度憂傷,不知如何辦好,除請醫煎藥外,還於半夜時分跪於院中祈禱上蒼保佑她婆母平安,並表示願以自身替代婆母。婆婆臨終前,在床邊向她哭著磕頭拜謝道:“我沒辦法來報答我這孝順的兒媳,願來世做兒媳的兒媳。”


    婆婆病逝後,崇本、崇香漸漸長大,譚氏便讓兄弟倆跟塾師學習經業。每到夜晚,譚氏家中燈火熒熒閃光,織布聲與讀書聲交織在一起。譚氏常對崇香說:“你父親死的時候,我上有老下有小,家裏家外的事情都靠我一人承擔,生活極為艱難困苦,能有今天,實在不易,你們千萬不要荒廢學業以辜負先人的期望。”孩子們接受了母親的教誨,更加努力刻苦讀書。


    後來崇本為郡弟子員,崇香也在官辦大學完成學業。崇香做監生時,曾給皇帝上疏陳述母親的貞節事跡,皇帝下詔命令有關部門予以表彰。


    獨腕尼


    《情史類略》:明神宗萬曆年間,四川播州的地方官楊應龍起兵叛亂,朝廷派兵去平息叛軍,在平叛的軍隊中,有一個贛州籍的士兵楊炯,不幸陣亡。噩耗傳到家中,全家人都異常悲傷,因為屍體不在家鄉,他的妻子柳氏就把他生前穿過的衣服鞋帽放進棺材裏下葬。隨後,便幾次想上吊自盡,幸虧每次都被人發現,才幸免於死。


    柳氏姿色秀美,當地的一些富戶唾涎她的容顏,在她丈夫死後,便紛紛登門求親。可是,柳氏決意從一而終,不願再嫁他人,盡管求親的人多是有錢有勢者,但她從不為之動心。


    後來,一位登門求親的富人向她的婆婆許下了一注非常豐厚的聘禮,婆婆見錢眼開,便私自答應了這樁婚事。萬曆庚子年六月,富人家派車馬前來迎親,婆婆逼著柳氏上車,柳氏拒不聽從,大罵那來迎親的富人:“你這個奴才狂妄無知,硬逼我再嫁,我豈能為了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人而上車!”富人聽了大怒,親自拽著柳氏的手往車上拉。柳氏迫不得已,就騙他說:“既然一定要我嫁你,那你就先等一等,讓我換身新衣服再跟你走。”富人和柳氏的婆婆以為她真的回心轉意了,都很高興,便同意了她的請求。柳氏回到臥室,跪在地上對天發誓說:“我不幸丈夫陣亡,現在竟有人逼我改嫁,並沾汙了我的手腕,為了保持我的貞節,我決心不要這隻手腕。”說完,就操起一把菜刀,當著眾人的麵把剛才被富人拉過的手腕砍了下來。富人見此情景,嚇得驚慌地逃走了。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上門求親。不久,柳氏便剃發出家作了尼姑。


    碎聘物


    《風陽府誌》:胡氏,十七歲時嫁給了歐信,而婚後不久,歐信便因病亡故。她的婆婆管氏,也是早年寡居。婆媳倆相依為命,以染布為生。她們白天割黃蒿,晚上在染缸旁操作,很少有歇停的時候。婆婆見媳婦年輕,便勸她另找個人家,不要受自己的拖累。胡氏聽了婆婆的話,撲在婆婆的懷裏哭著說:“我所以沒有自殺,還活到現在,就是因為您年老無子。現在我剛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如果蒼天有知,讓我生個男孩,那歐家就有後人了。”


    一天,胡氏從外麵割蒿歸來,見屋子裏放著裝酒的器皿,她心裏便明白了,這是聘親的東西。於是,二話沒說,提著酒器向門外摔去,將它摔得粉碎。原來,這是婆婆有意試探她。


    至此,婆婆確信誰也改變不了她守節的誌向,便對她更加疼愛。


    後來,胡氏生了個男孩,取名為謙。謙自幼聽從母親教誨,飽讀經書,明英宗天順二年,謙上表請求官府為母親立貞節牌坊。


    胡氏八十七歲那年故去。


    寧死不從


    《宋史·烈女傳》:謝泌的妻子侯氏,是江西南豐縣人。


    嫁給謝泌時,剛十五歲。謝泌的家裏很窮,但侯氏毫無怨言,每日辛勤操勞,恭恭敬敬地服侍公婆。一天,一夥強盜闖進了謝泌家所在的村莊,放火殺人。村裏的人都紛紛逃離出去避難。


    而此時,謝泌的母親正臥病在床,動彈不得。侯氏站在婆母的病床前流淚。突然,一個強盜手持利刀闖了進來,逼迫侯氏就範。侯氏怒斥道:“你別做夢,我是寧死也不會順從你。”強盜惱羞成怒,給了侯氏一刀,並把她扔到屋外的汙水溝裏。強盜走了之後,侯氏也慢慢蘇醒過來,卻意外地發現自己身邊有個小匣子,打開一看,裏麵全是珠寶。謝氏家族的一位婦人看見後,說是她失落的,侯氏便把珠寶全都給了她,那位婦人覺得過意不去,拿了些珠寶感謝她,侯氏辭謝道:“不是我自己的東西,我不會要。”


    幾年之後,丈夫與婆婆先後故去,留下了孤兒寡母。侯氏父母見她年齡尚小,而孩子又沒成人,擔心她們母子無法生活,便勸她改嫁。侯氏執意不肯。她對父母說:“我以卑賤之軀得以嫁給隱居的賢人,已經夠幸運的了,我怎能忍心改嫁而讓謝家沒有後人呢!我是寧願受窮,也要把我的孩子養大,這樣,就是餓死了,我也心甘。”父母看她決心已定,也就隨她自便。


    禽獸之行吾豈為乎


    《三國·魏誌·曹爽傳》注引皇甫謐《烈女傳》:曹爽的叔伯兄弟文叔的妻子是譙郡夏侯文寧的女兒,名叫令女。文叔早逝,服喪期滿之後,令女因為自己年紀輕又沒有孩子,擔心家人讓她改嫁,便剪斷自己的頭發,來表明自己決不改嫁的心跡。其後,家人果然想叫她再嫁,令女聽說後,堅決不從,又拿刀割掉了自己的雙耳,表示誓死不嫁。文叔死後,令女的生活費用常依靠曹爽資助,等到曹爽被殺,曹氏族滅之後,令女的叔父便向皇帝上書表示與曹家斷絕婚姻關係,強把令女接回娘家。此時令女的叔父文寧任梁相,他同情令女的遭遇,認為她雖然年幼,但卻曉得大義,可是又考慮曹氏家族的人已經死光了,她要再不改嫁的話,災難也許還會降臨到她的頭上。為此,便希望她能改變主意,並讓人去勸說她。令女見回到娘家,還勸她改嫁,遂歎息著說:“唉,我也反複想過了,這樣下去也不是回事,那就再嫁一次吧!”家裏的人以為她真的回心轉意了,就對她不大防備。令女乘機找了一把刀,把自己的鼻子割了下來,然後蒙上大被躺在床上。她的母親來到她的臥室,呼她不應,打開被一看,血流了滿床。母親吃驚地叫起來,全家人聽到叫聲都趕了來。見此情景,無不落淚。有人曾勸令女:“人活在世上,就像塵土落在弱草上,何必那麽苦自己呢?況且你丈夫家已被誅滅滿門,你還為誰守節呢?”令女說:“我聽說有仁德的人不因盛衰改變自己的氣節,懂大義的人不因存亡而變心。曹家興盛之時,我尚想從一而終,況且現在他家衰亡了,我又怎能忍心拋棄他們呢?那種隨便改變節操的行為是豬狗禽獸才能做的,我怎麽能那樣做呢!”司馬宣王聽說後,褒揚了她的品行,並允許她抱養個兒子來繼承曹氏香火。令女因此而名顯於世。


    不飲他水


    《溫州府誌》:陳氏女,名盼,是瑞安人陳德升的閨女。


    幼年時許配給鄰居的兒子,鄰居的兒子稍大時,有偷盜的行為,陳氏因他有劣跡,拒絕與他成婚。父母想讓她改嫁,她也不同意。後來她那有偷盜行為的未婚夫死了,父母又委婉地勸她另找人家,但盡管父母磨破了嘴皮,她始終就是不答應。她自己獨住一屋,那屋的後麵有一眼井,陳女便早晚親自去那口井中提水,而不喝別的井的水。以此來表示她從一而終,沒有貳心。


    明孝宗弘治年間,朝廷纂修《實錄》,陳氏女所在的裏邑將她的事跡上報,修史的人評論說:“知道丈夫沒德仁,不嫁,是潔身自好;丈夫死了而不改嫁,是眷戀丈夫,這是仁德的表現。”


    我心熬得如鐵


    《休寧縣誌》:程氏,是東村吳以琳的妻子,是吏目吳熬的母親,通判吳成器的祖母。吳熬剛生下八十天,他的父親吳以琳便去世了,而此時,程氏才二十九歲。程氏的公婆年歲很大,且家中貧窮,兩位老人怕程氏受拖累,便勸她改嫁,程氏拿起一根小草把它折斷,然後對公婆說:“這草能在複活嗎?


    我就跟這根小草一樣,隻等著枯死了。”公婆見她誌向已定,也就不再提她改嫁的事。


    於是,程氏白天在地裏勞作,晚上紡線織布,來養家糊口。


    閑暇之時,還口頭向孩子傳授孝經。最初,她為兒子取名為“熬”,表示要忍受磨難,等她有了孫子時,又呼孫子為“鐵”,她解釋說:“我的心已熬得如鐵一樣堅硬。”死時七十三歲,郡邑在她的墓前立了貞節牌坊,以示表彰。


    割鼻不嫁


    皇甫謐《烈女傳》:梁州夏文生的妻子,是沛國劉景賓的女兒,名娥。婚後,剛生了一個女孩,文生就故去了。文生死後,劉娥就發下誓言:從一而終,決不再嫁人。可是,她的父親不同意她這樣做,硬逼著把她嫁給了同縣的衡家。劉娥對衡氏說:“我聽說婦人不能改嫁,改嫁這種超越禮義失掉貞節的行為,我不能做,你可以讓我回去嗎?”衡氏說:“我娶你是明媒正娶,怎麽能隨便讓你走。”此時,衡氏妻子的孝期未滿,劉娥就譴責他說:“你孝服在身,就違禮納妻,你那臉皮厚的與老鼠沒什麽兩樣,我就是死了也不會作你的妻子。你留我不知道可恥嗎?”說完,就拚力衝了出去。衡氏不敢強留,便讓她去了。


    劉娥回家後,她的父親又把她許給了臨淮的倪氏,並將她強拖上船。劉娥無奈,使用刀割下了耳朵和鼻子說:“我所以甘受恥辱,而不立刻死去,是因為我上有年老的婆婆,下有年幼的孤女,我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死也不會再嫁。”父親和倪氏見這陣勢,也就隻好作罷。


    空房夜夜聞啼鳥


    《太平縣誌》:洪氏女,許配給戴南塘的兒子為妻,還沒結婚,戴子便患了重病,他的父親為他找了位婢女,給他煎藥,伺候他的起居飲食,沒想到兩人竟發生了性關係,以致婢女懷了孕。不久,洪女和戴子約定的結婚日子到了,一行人送洪女往戴家去,豈料走到半路傳來了戴子病故的消息,同行的人都勸洪女回去,不要去戴家,可是,洪女不幹,竟直奔戴家而去。


    到了戴家,便穿上孝服,為戴子服喪。後來,那位婢女生了個兒子,洪女就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她,等那兒子稍大一點,洪女便給他講授仁義之道。洪女死時,婢女的兒子已經能自立了。洪女生前曾寫過一首詩,詩中寫道:誰謂妾無夫,中途棄妾身先殂。


    誰謂妾無子,側室生兒繼夫嗣。


    兒讀書,妾辟壚,空房夜夜聞啼鳥。


    兒今成名妾不嫁,良人瞑目黃泉下。


    吾當以頭與之


    《處州府誌》:夏氏,名淑榮,是徐伯龍的妻子。元朝末年,伯龍死於戰亂,而此時,夏氏才二十一歲。有個名叫宋茂四的兵匪,見夏氏姿容秀美,便想強娶她為妻。夏氏聽到這一消息,憤怒地說:“我的丈夫被殺死,現在血海深仇還沒報,他還來威脅我!”遂拿起刀來把發髻割掉扔在地上說:“我的頭可斷,但我的身體不可辱,他要再來,我當拿頭給他。”宋茂四聽說之後,便不敢來找她的麻煩了。自此以後,夏氏不吃葷腥,不飲酒,盡心竭力侍奉婆婆,照料幼子,三十餘年苦守貞節,六十歲時故去。明太祖洪武年間,劉誠意曾為她作傳,到了明世宗嘉靖年間,禦史舒汀上奏章請求皇上表獎其家族。


    吾既廟見豈不為婦乎


    《寧波府誌》:祝氏,名清,是鄞縣人。她嫻淑有德,容貌漂亮,二十三歲時嫁給張穀寶為後妻。此時,穀寶已病入膏盲,靠著別人的攙扶才完成了婚禮。可是,剛滿一個月,便一命嗚呼。


    當初,穀寶娶了一妻二妾。妻子傅氏,婚後無子,大妾姓馬,生了個兒子,取名為遂孫,小妾姓李,也生了個兒子,取名為康孫。李氏為人嫉妒凶悍,很不尊重傅氏,並常在穀寶麵前說她的壞話,穀寶信以為真,漸漸冷淡了傅氏,傅氏憤懣成疾,以致喪命。等到祝清進門後,李氏偽稱穀寶有遺言,立她為正房,讓祝清為小妾,凡是張家的資產都據為已有。祝清對馬氏很和善,把她的兒子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李氏對此很生氣,便和同族的人誘惑她說:“你名義上是嫁了人,實際上還是處女,年紀輕輕的,日子還長著呢,幹嗎這樣孤苦伶仃地熬著自己。”意思是想讓她改嫁。祝清鄭重地對她們說:“我既然已經與丈夫舉行了婚禮,難道還不能稱為他的妻子嗎?我剛過門,丈夫就不幸病故,這是我的命不好,我隻有聽從命運安排,哪有工夫去想其他的事呢!”李氏等人見她主意已定,勸說無用,也就隻好偃旗息鼓。此後,祝清苦守貞節的意誌更為堅定,直到八十五歲逝世時,誌向也沒有改變。


    隻履擊王頭


    《耳目記》:唐滕王是個十足的色鬼,隻要他手下的官員有漂亮的妻子,都逃不出他的魔掌,他讓人詐稱王妃召她進宮,進宮後便對她無禮。當時,典簽崔簡新娶妻鄭氏,滕王聽說這鄭氏姿容秀美,膚色如玉,便欲火難耐,忙讓人傳喚她進宮。


    崔簡見滕王傳下旨令,又氣又怕,氣的是妻子一去,定會受其淩辱;怕的是滕王勢大,拒絕定會遭來殺身之禍。鄭氏見丈夫眉頭不展,便滿不在乎地勸他說:“從前湣懷王之妃能夠不受賊黨逼迫,今天太平世界,他能把我怎麽樣!”於是,就隨來人進入滕王的殿府。當她來到中門外小閣時,滕王在裏麵坐著,鄭氏便進去向他請安。滕王一見鄭氏,神魂顛倒,便逼她就範。鄭氏不順從,竟高聲大喊。滕王身邊的人叱責她:“這是滕王,你亂嚷什麽?”鄭氏說:“大王豈能這樣做,一定是家奴冒充的,我要到大王那兒去控告他!”說著,拿起一隻鞋朝滕王的頭上砸去,頓時血流如注。王妃聽到叫嚷聲急忙出來觀看,鄭氏才得以回家。滕王大丟麵子,十多天未上朝處理事務。


    連婉娘


    《閩通誌》:連氏,名婉娘,福寧州人,是同鄉人黃坦的妻子。婉娘二十歲時,黃坦病故,拋下她和一個不能說話的兒子黃鏵。婉娘十分悲傷,但也立誌一生再不另嫁。有人勸她說:“年輕守節,所希望的是兒子,可是,現在你的兒子是個啞巴,你還守個什麽勁兒?”婉娘哭著說:“我所以沒殉丈夫而去,是因為還有婆婆和兒子,若是扔下婆婆和兒子,自己另嫁他人,這是禽獸的行為,我豈能忍心這樣做?”


    明英宗正統十三年,敵冠進犯婉娘所在的村莊,婉娘拿出所有積糧慰勞守軍。爾後,帶著婆婆兒子到南金城避難。戰爭結束後,才返回家鄉。不久,她的婆婆故去,婉娘以厚禮將婆婆安葬。從此,母子相依為命。黃鏵盡管不能說話,但耳朵並不聾,婉娘便為他請了位先生教他識字,以替代口語。黃鏵長大後,婉娘又為他娶了媳婦,生了孫子取名黃澄,黃家香火賴以不絕。婉娘活了七十多歲才去世。


    此心終不虧


    《蕭山縣誌》:徐氏,名清源,是儒士周大器的妻子。十九歲時,嫁給了周大器。婚後七年,周大器身亡,徐氏捶胸頓足痛哭不食,幾次都差一點死去。她母親百般勸解,她就是不聽,沒辦法,母親便故意讓她的兒子挨餓,放在她的麵前啼哭。


    徐氏見兒子餓得哇哇直叫,遂抱起了兒子說:“我為了你再多活幾年吧!”安葬了丈夫,徐氏也把自己的墓穴挖好,以此來表明自己沒有再嫁的念頭。其後,便身穿布衣,不吃葷腥,蓬頭垢麵,含辛茹苦地撫養遺孤。她還繪製了丈夫的肖像掛在牆上,在當月的十五日為肖像題詩道:此月有時缺,此心終不虧。


    願將今夜月,常與我心隨。


    題完詩後,又哭祭了一番。此後,凡遇婚嫁慶賀,她便感傷得潸潸淚下,周氏家族的人也都被她那忠貞不二的行為感動得落淚。


    長子長大後,她的家鏡漸漸好起來,親戚來為她祝壽,她竟怨恨地不出來相見。丈夫死後,她就從未脫過衣服睡覺,也沒有出過大門。死時六十三歲。


    不堪金穀水


    《麗情集》:唐太常博士鄭還古曾寓居東都洛陽,與將軍柳尚比鄰而居。後來鄭還古調往西都長安,臨走前柳尚為他設宴餞行。席間,柳將軍讓他家裏的幾位歌妓出來唱歌跳舞,以盡賓主之歡。其中一位歌妓容貌嬌美,身段窈窕,鄭還古見後,不禁心神飄蕩,顧盼不已。柳將軍看出他的心思,便對他說:“這個歌妓叫沈真真,本是良家女子,她精通文墨,您如果喜歡她,就請賦詩一首,算作定情之物。等你拜官上任,我立刻把她送給您當賀禮。”還穀一聽,喜不自勝,當即賦詩道:冶豔出神仙,清聲勝管弦。


    詞輕《白苧曲》,歌揭彩雲篇。


    未擬生裴秀,何妨乞鄭玄。


    不堪金穀水,橫過墜樓前。


    還古賦詩完畢,柳將軍連聲稱讚,忙讓真真上前拜謝。


    鄭還古到了長安以後,不久就被任命為伊闕令。還古剛一見到任官詔書,便急忙派人火速告訴柳將軍,柳將軍不負前約,馬上為真真收拾停當,送她前往長安。豈料真真剛走到離洛陽不遠的嘉祥驛,便聽到了還古暴病身亡的噩耗,真真遠望長安方麵,哭著酹酒祭典了一番,便返回了洛陽。柳將軍聽說這突然的變故之後,感歎不已,便為真真另安排了一處房舍,讓她居祝真真雖然未同還古完婚,但她覺得既然已許配給他,就是他的人了,於是終身為他守節,沒有再嫁。


    八曰複蘇


    《南宮縣誌》:曹氏,是程登元的妻子,農家女。她二十歲時,程登元死了。程登元的母親蘇氏也是個寡婦,現在登元不在了,就隻有她們婆媳倆相依為命。登元生前,家裏有十幾畝田地,登元一死,他的叔父程慶、程佃見她們寡婆寡媳軟弱無靠,便強行霸占了去。婆媳倆無田耕種,隻好靠刺繡縫紉所得的微薄收入糊口。可是,那兩個壞叔父還不就此放過她們。


    明穆宗隆慶六年,兩位叔父暗中收下同村人張延芝的金銀,把曹氏許配給了張延芝,而曹氏和她婆婆竟一點也不知道消息。


    一天,曹氏的兩位嬸婆來到了她家,後麵還跟著兩位媒婆,一進曹家大門,她們就大聲對曹氏說:“快點換衣服,你叔叔把你許嫁給了張家,現在迎親的車就在門外。”這從天而降的災難把曹氏婆媳驚呆了,繼爾兩人抱頭痛哭起來。嬸婆們見曹氏光哭不換衣服,非常生氣,大家一起上前撕拽曹氏,曹氏用牙齒緊緊咬住婆婆的衣服,竟被那些人拽掉了兩顆牙齒,一時間,曹氏滿口流血,讓人不忍目視。終於寡不敵眾,曹氏被強拉上了車。曹氏仍不死心,披頭散發地往車下奔,連跌到車下四次,趕車的見她這種樣子,也不敢把車趕走,兩位嬸婆見曹氏不服,便用繩子把她捆綁好,扔在車廂裏,她們的兒子則登上馬車揚起鞭子驅馬狂奔,等到進了張家大門,一看曹氏已經死了。叔父嬸婆們見曹氏已死,便急忙把她抬了回去,扔到門口一拍屁股走了。


    婆母見媳婦被死著抬了回來,放聲大哭,她拒絕將媳婦埋葬,自己拖著病弱的身子把媳婦背進了屋,每天守護在她的身旁,等到第八天時,曹氏竟然睜開了眼睛,活了。婆媳倆緊緊地抱在一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縣令喬嚴知道這件事後,很氣憤,派人緝捕了謀財害人者,將他們判了罪;同時,賞賜給曹氏婆媳糧食和布帛,還在她們的門口張貼了表彰的告示。


    忍死事舅姑


    《元史·烈女傳》:丁氏,是江西新建縣人鄭伯文的妻子。


    元成宗大德年間,伯文患了重病,彌留之際,丁氏與他訣別說:“我自從嫁給您,便發誓與您白頭偕老,不料您現在病成這樣,假如有個三長兩短,我真想跟您一同去了,隻是您的父母都已經年老體弱,又沒有別的媳婦侍養,我要是也死了,讓您的父母食無甘味,那您也不會瞑目的,所以我決定克製自己暫不死去,來侍奉兩位老人的晚年;我也決不改嫁他人,在冥冥之中辜負您。”伯文聽了,感動得淚痕滿麵,緊拉著妻子的手,說不出話來。


    不久,伯文去逝了,丁氏才隻有二十七歲。居喪期間,她不勝傷悲,隻是為了公婆才勉強進食,以延續生命。喪期滿後,她的父母多次勸她改嫁。每次勸說,丁氏都哭著說:“我所以沒同丈夫一塊兒死去,並不是苟且偷生另有打算,隻是我已與丈夫約好,活著好照顧公婆。現在我的公婆年歲已高,我怎麽能拋棄他們而有負於丈夫呢?”父母見她執意不同意改嫁,也就不再多管。


    丁氏的公婆經常患病,每次生病丁氏都晝夜守護在身旁,端飯喂藥,照顧得周到細致。後來公婆相繼去世,她以厚禮安葬了他們。


    胡催蓮


    《涇縣誌》:胡氏女,名催蓮,自幼許配給張香都的朱禦。


    催蓮生得端莊秀麗,又聰慧嫻淑,十八歲時還沒等出嫁,朱禦就死了。催蓮聽到訃訊,不顧父母的反對,披麻戴孝趕到朱家奔喪。到了朱家,哭喊著衝進靈棚,撫著棺材頓腳痛哭,哭得死去活來。隨後便挽起頭發穿上喪服和一位婢女住在一起,為朱禦守節。終日足不出戶,就是娘家兄弟來,她也不見。


    一天晚上,催蓮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朱禦坐在水中。夢醒之後,催蓮便自己跑到朱禦的墓地,一看,果然大水溢淹了棺木。見此情形,催蓮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場,她邊哭邊說:“我一聽到你不在了的噩耗,就發誓要與您同葬一處,隻是因為您的母親還在,我不忍心拋下的不管。今天,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就讓我隨您去吧!”說著,就用頭使勁地往棺木上撞。


    朱禦的母親聽說兒媳一大早就跑出了門,心想,要出事,便急忙往兒子的墓地跑,到這一看,催蓮果然是想撞棺自殺,遂急忙上前拚命拉住了催蓮,好說歹說,才把她扶回了家。


    朱禦的母親本來就體弱多病,兒子一死,就更弱不經風,勉強支撐了五年,終於一病不起。催蓮見婆母重病在臥,心急似火,三個多月衣不解帶侍奉在她的身旁,她向上蒼祈禱,願以自己的生命替代婆婆的身軀,並割掉腿上的肉為婆婆作藥餌。在催蓮的精心照料下,婆婆又死裏逃生。又過了十年,婆婆終於沒能再活下去,病故了。催蓮悲傷得九天粒米未進。


    婆婆病逝前,催蓮的父母也相繼故去,等婆婆死時,催蓮已經失去了五位親人,先是公公、丈夫,後是父母,接著是婆婆,看著這纖弱的女子承受著巨大的悲痛,鄰居們無不落淚。


    也許上蒼為她的忠貞所感動,竟使她絕處逢生。那是婆婆病故後的一天,鄰居一家不幸發生火災,當時,風勢很大,火借風勢,瞬間就漫延到她的住宅,此時催蓮萬念俱灰,真希望火焰把自己吞掉。於是,她穿上衣服係好衣帶等著大火向她撲來。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風向突變,火朝著她家房屋的向反方向退去。鄰居們的住房都成了一片廢墟,唯獨她的房子安然無恙。


    她未婚守節四十餘年,六十歲時辭世。她的婢女安貞,也赤足蓬發,誓不嫁人,村裏人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佩服她對主人的忠貞。有關方麵見她衣食無靠,便賜給她糧食和布帛。後來,安貞也相繼死去,縣令讓有關人員為她們主仆二人立了貞節牌坊。


    盜不侵犯貞婦家


    《建昌府誌》:遊氏,是別駕遊秩宗的女兒。她生性聰穎敏慧,自幼隨兄讀書,凡是《孝經》、《論語》以及《詩經》《婦則》等書,無不誦記於心,遇事所觸,多能引證。她十三歲那年,父親病臥在床,她便朝夕不離左右,調治藥餌。雖然家中奴婢成群,她也不讓奴婢們伸手,而是親自侍奉父親,以盡孝心。遊氏家族的人和她家所在的鄉裏百姓都稱讚她是孝女。


    遊氏成年後,嫁給了同鄉人黎聞甫。聞甫自幼父母雙亡,靠著祖父、祖母活了下來。可是遊氏過門後沒幾年,祖父便故去了。聞甫經受不住這沉重的打擊,終於抑鬱成疾,撒手西歸。


    此時,祖母已年近古稀,而幼子才剛滿二歲,遊氏也隻有二十三歲,家中的一切事情都落到她的身上。她孤獨無靠,痛苦得隻想與丈夫同去,七天七夜滴水沒進。她父親勸她說:“你自己死倒沒關係,可是你的丈夫沒有兄弟,他們母子相依為命,你若是死了,他的祖母誰來撫養?小孩又有誰來照管?你不如強忍悲傷活下來,把孩子教養成名,來使你丈夫未酬之願望得以實現,這不比白白死掉要好得多嗎。”遊氏聽從了父親的勸告,遂節哀順變,恭敬孝順地敬養祖婆母,幾十年如一日。又不辭勞苦地教育兒子,使兒子補為弟子員,名揚鄉裏鄉外。後來,祖婆母謝世,遊氏孑身操持家事,而且還總是把家中的餘財拿出來周濟生活困難的人,她的美好品德聲聞遐邇。一天,有一夥強盜闖進了她的家,想搶劫她家的財產,當知道了她的姓氏之後,忙驚慌地互相悔恨說:“這就是那位饑餓時給我們飯吃,寒冷時給我們衣穿的大善人,我們怎麽能忍心搶她家的東西呢。”於是,紛紛逃出了她的家門。這些話都是那些強盜被抓獲時的供詞。


    吾寧有死不受辱


    《情史類略》:朱小姬,名葵,字心陽。母親懷她時夢見有人把一枚犀釵投進她的懷中,所以她的小名為犀。小姬祖籍蘇州,她四歲時,在洛陽作官的父親另結新歡,將她們母子遺棄了。此時,母親體弱多病,加上家鄉發生災荒,母子無法生產,便輾轉遷移到浙江的李,去投奔一個富裕的親戚。這個親戚姓王,是母親的中表兄弟,他同情她們母子的遭遇,便時不時地周濟她們一點。可是,好景不長。不久,王某在京城花錢買了個官做,便全家搬到京城去了。王某一走,朱家母女失去了依靠,生活更加艱難。為了活命,母親不得已把小姬賣給俞家做妾,並更名為俞姬。此時,小姬才十二歲。小姬膚色潔白,容貌姣麗,很討人喜歡。年幼的小姬已飽嚐人世艱辛,心中抑鬱著愁苦,所以嫁到俞家後,便常把自己關在屋裏焚香鼓琴,以排遣心頭的鬱悶。她的琴聲悲哀淒涼,聞者莫不傷悲。


    後來,俞家遷到了杭州,這時的朱小姬出落得更加嬌美可人,杭州的文人墨客無不知道她的芳名。當時福建名士鄭翰卿正僑居西湖,夏日的一天,翰卿和友人陳伯孺正坐在湖畔長堤的綠蔭中乘涼,突然,見湖麵上蕩來一隻小船,船上坐著一位紅妝女郎,他們一看,原來那紅妝女郎竟是朱小姬。翰卿早就聽說小姬芳名,且傾慕已久,於是請她上岸,飲酒暢談。翰卿在談話中毫不隱諱地表露了自己的愛慕之心,小姬也敬慕翰卿名士風流,於是,兩人越談越知心,最後竟難舍難分,一同回到了鄭家。陳伯孺耳聞目睹兩人一見鍾情的場麵,即興為他們寫了一首詩:相逢剛道不魂銷,抱得雲和曲未調。


    蓮子有心張靜婉,柳枝無力董妖嬈。


    春風綺閣流蘇帳,夜月高台碧玉簫。


    莫憶西陵鬆柏下,斷腸隻合在今宵。


    鄭翰卿把小姬帶到家中住了一個多月,小姬仍戀戀不舍翰卿。一天,翰卿拿出一對犀角做的頭簪贈給小姬。小姬一看,突然悟道:“這是我母親懷我時做夢的征兆,這或許是天意。


    “翰卿便托人去俞家,說他想用重金把小姬聘娶過來。俞家本來就有三妻六妾,也不大在乎小姬是否存在,再說又見翰卿用重金求聘,也就很痛快地答應了翰卿的請求。翰卿便把小姬正式娶過了門。自打過門之日起,小姬就不飾粉黛,身穿布衣,操持家務,與翰卿一起住在吳山腳下。


    此時,杭州有個妓女名叫周麗卿,曾與鄭翰卿有過交往。


    她因參與了一樁違法的事,而被官府追捕。周麗卿很害怕,便躲藏起來不露麵,同時請求鄭翰卿為她斡旋。翰卿與杭州太守及縣令素有交情,便給他們寫了兩首詩,替周麗卿開脫。那兩首詩是這樣寫的:不掃蛾眉黯自傷,誰憐多病老徐娘。


    腰肢勝有梅花瘦,刺史看時也斷腸。


    以上是第一首,第二首是:


    妾住朱樓垂柳邊,閑人湖上逗春煙。


    使君打鴨渾閑事,一夜鴛鴦飛上天。


    太守、縣令見了詩,一笑了之。


    半年之後,翰卿攜家遷居苕溪。朱小姬原來的丈夫俞某有個義父,是個流氓無賴,他早就垂涎小姬的美色,隻是沒有機會下手。當他得知鄭家要遷居肘,便糾合了幾十個地痞惡少,在半路上把朱小姬搶了去。他將小姬關在一個小黑屋裏,準備圖謀不軌。小姬剪斷了她的頭發,對看管她的人說:“我是寧死也不受淩辱,誰要是逼迫我,我就死給他看。”因此,誰也不敢貿然觸犯她。


    再說翰卿見小姬被搶,焦急萬分,馬上報告了浙江巡撫,請他緝拿罪犯。巡撫遂命令太守、縣令配合辦理這樁案子。縣令對翰卿說:“先前你為他人居間調停,有打鴨驚鴛鴦一語,想不到這話竟成了奇讖,今日在你老兄的身上應驗了。”經過太守、縣令的通力合作,不久,就擒拿了那群惡少,並依法懲治了他們,將朱小姬斷還給鄭翰卿。判詞是這樣寫的:“俞氏,良婦也。隸籍三吳,願得好逑而期老。鄭卿,才士也。傾貲十斛,將攜淑女以禦歸。何期梟獍之無良,幾致鳳鸞之失偶。相如滁器,臨邛令甚恥之;襄王行雲,巫峽夢不虛也。淩霄琰氣,幸逢合浦之珠;向日葵心,堪並章台之柳。鴛鴦諧波麵之歡,行堪比翼;鬼蜮潛水中之影,敢複含沙。任將一片雲帆,攜作入閩春色。蘇長公原自風流,隻借數言為三尺;韓夫子豈長貧賤,用聯雙壁以百年。”


    十年之後,朱小姬生下三個兒子,他們一個個都相貌英俊,聰慧過人,徐興公贈給鄭翰卿一首詩道:秋葉何須倩作煤,畫堂紅拂肯憐才。


    滎陽公子遺鞭過,湘浦佳人解珮來。


    繡戶星稠杯合巹,玉閨春蠶鏡安台。


    隻緣十斛明珠換,掌上於今於蚌胎。


    蓼庵高太史說:“朱小姬義不受辱,終於回到鄭生的身邊,她身名俱保,可稱得上貞婦了。”


    撫孤與從死孰優


    《金鄉縣誌》:韓氏,是庠生李汝重的妻子。她十八歲那年,嫁給汝重為妻。婚後,夫婦情深益厚,相敬如賓。後來,汝重患病臥床不起,韓氏為他燒煮可口的飯菜,煎熬湯藥,忙前跑後,希望醫好丈夫的玻盡管韓氏精心料理照顧,汝重的病仍不見好轉,而且日重二日。韓氏心急如焚,朝夕設香祈禱上蒼,願以自身替代丈夫,使丈夫轉危為安。但天不隨人願,汝重最後還是命歸黃泉。


    丈夫病故,韓氏悲痛難忍,便想一死了之,跟隨丈夫而去,親戚們見她那痛不欲生的樣子,心裏都很難過,便勸她說:“你看看,撫養孤兒與跟著丈夫死去哪一個容易做?李家隻有這一線之脈,還在繈褓中,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成,你要慎重考慮。”韓氏覺得大家說得有道理,便強忍悲痛,為了孩子,強撐著活下來。


    李汝重在世時,李家的生活就不寬裕,汝重一死,生活就更艱難,韓氏隻有不停息地織布紡織來維持生計。孩子稍大一些後,她便督促他鑽研學業,終於使他也成了庠生,繼承了父親的事業。韓氏守貞節四十九年,足不越戶,笑不露齒,到老時則更鄭重嚴肅。死後,學使表彰了她的家族。


    我藩籬自固


    《延平府誌》:梁氏,是延平衛指揮僉事張瑄的妻子。懷孕三個月時,張瑄患了重病,他自知凶多吉少,便把妻子叫到身旁,對她說:“我身後事不知如何,你自己做打算吧!”梁氏仰天垂淚發誓道:“即使不生男孩,我也絕不登他人之門!


    “張瑄死時,梁氏才二十七歲。後來,她生下個兒子,取名張勝,守節的誌向更為堅定。每日房門緊閉,無事絕不出門,就是親戚鄰居也很難見她一麵。


    梁氏雖然已年近三十,但仍風韻猶存,某貴豪一直覬覦她,曾托人說媒,可是回回都碰了釘子。於是,他又想了個主意,讓人背著幾捆竹竿來到梁氏家門口,對粱氏說:“將這幾捆竹杆送給你來加固籬笆。”梁氏明白這加固籬笆的意思,便怒斥道:“我的籬笆本來就很牢固,不需要這些竹竿,你趕快背回去,等你主子死後,自己用來加固籬笆吧!”送竹竿的人把梁氏的話轉告了某貴豪,貴豪又惱又愧,隻好作罷。


    後來,張勝承襲了父親的職位,梁氏六十餘歲時病故。


    陰騭台


    《臨清州誌》:施氏,是胡椿的妻子。二十七歲時,胡椿病逝。胡椿死後,她秉持大節,教育子女要忠厚老實,寧願吃虧也不要占便宜。她不事佛教,常對人說:“子孫是祖輩遺傳下來的,他們的好壞跟前人是否有德關係極大,佛怎麽能保佑我們呢!”她曾作教兒詩說:延師率於拜靈前,片竹封來淚黯然。


    孑立四孤癡性懶,孀居七載苦心堅。


    已愁世業將難繼,又恐詩書失後傳。


    汝輩不能成父誌,誓無相見及黃泉。


    施氏心地善良,每當遇到災荒,她便拿出家中的餘糧周濟村中父老,村裏人都很感激她,大家一起運土為她修築了一個台子,名曰“陰騭”台,“陰騭”,就是“陰德”的意思。這是讚揚施氏廣積陰德。


    施氏七十三歲而終,她臨終前告誡兒女們:不要請佛拜神,但能朋濟貧民。


    懷夫餘發以殮


    《安慶府誌》:鄭氏,名崇德,懷寧人。是斷事方法的妻子。她七歲能背誦孝經,嫁給方法後,曾和方議論明成祖永樂年間燕王朱棣率領軍隊進入京城清君側的事,鄭感歎地說:“天下婦道臣道都一樣,委身事人,時運艱難就背叛主人,那怎麽能光顯貞操呢!”方法神情嚴肅地說:“婦人能有這樣的見識,真是難得。”


    後來,方法因事被官府逮捕,在押至皖水時,投水自盡,雖經多方尋找,也沒能找到屍首,當時鄭氏才二十九歲。鄭氏心中十分悲傷,深為沒見到丈夫最後一眼而遺憾,便收取丈夫生前剪下的頭發和指甲放到一個匣子裏,留作紀念。她的婆婆原來不跟她生活在一起,丈夫死後,她就將婆婆接到身邊奉養。


    她有兩個兒子,長子叫方懋,老二叫方恕,這兩個兒子在她的教育下,都能刻苦攻讀。


    鄭氏守節四十餘年,在她生命垂危之際,吩咐家人,在她死後人殮時,一定要把她珍藏的丈夫的頭發、指甲揣在她的懷裏。郡守廣武王公聽說了她忠貞守節的事跡後,上疏朝廷,請求對她予以表彰。


    泣受遺言


    《浙江通誌》:葉氏,是慈豁人,嫁給鄞縣的史簡。史簡為縣從事,縣尉受取賄賂,鞭打無故百姓,史簡為之抱打不平,憐憫被冤打的百姓,這便惹怒了縣尉,讓人把史簡責打了幾十大杖,打得皮開肉綻,回家沒幾天就死了。當時,葉氏才二十五歲。史簡家中很窮,可說是家徒四壁。他死後,唯一留下的是一個寡妻和弱子幼女。不久,弱子也不幸夭折。葉氏連遭橫禍,肝膽俱碎,日夜抱著幼女痛哭,她悲憤地喊著:“天哪、天哪,為什麽讓我落到這種地步?”聞者莫不垂淚。


    史簡死時,葉氏正懷著身孕,史簡在彌留之際囑咐她說:“你若是生個女孩,就嫁出去;如果是個男孩的話,希望你能好好看護他,把他養育成人。”葉氏哭著答應了丈夫的遺囑。


    後來,葉氏果然生了個男孩。於是,葉氏毅然決定固守貞節。


    鄰居們都勸她說:“你的家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應該趕快找個依靠,繈褓中的兒子怎麽能指的上呢。”葉氏誓死不聽。兒子長大後,她便讓他人私塾讀書。兒子也很為她爭氣,能夠刻苦用功,終於科舉及第。她的孫子輩們曾三代為丞相,將她封為冀國夫人。


    葉氏不僅固守貞節,而且善良仁愛,在她晚年時,家境頗好,但她卻一直勤勞操作,節儉持家,她還收養了十多名孤女,都把她們養育成人,尋找到合適的人家,厚禮把她們嫁了出去。


    葉氏死時八十六歲。她曾這樣教育她的兒子:“讀書要以行己為先,操筆作文章,當以聖賢為本旨。”無怪乎她的兒孫們三世為相,看來跟她的教育有關。


    若戚惡能守耶


    《建寧縣誌》:楊氏女,是周坪保人,十六歲那年,許配給在城的李奇雍。訂婚後不久,奇雍就患了重病,楊女知道後,便請求父母讓她探看奇雍,父母不同意。楊女哭著懇求父母:“哪怕讓我去給他喂一匙飯,就是死我也沒什麽遺憾的。”父母無奈,隻好同意了女兒的請求。楊女遂來到李家,侍候了一個月,奇雍便死去了。但楊女與奇雍並沒結婚。楊女的父母兄弟見奇雍已死,便勸她另嫁他人,而楊女誓死不從。


    一天,村裏的有位老太婆受人之托來勸說楊女,楊女關上屋門拒絕見她,並大聲哭著說:“你們為什麽這樣不體諒我,跟我沒完沒了地糾纏,難道是以為我怕死嗎!我告訴你們,就是我死了,也不會再嫁人!”說著,便要上吊自荊家人破門而人,將她解救下來,才幸免於死。自此以後,沒有人再敢跟她提改嫁的事。


    楊女守節後,並不像其他守節女子那樣終日愁容滿麵,而還像往常那樣生活。她的大伯子奇璧很不理解,便讓女兒去問她:“嬸子為什麽不悲傷?”楊女回答說:“若是總那麽憂愁怎麽能守節呢!”奇璧聽了她的話,認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便告誡他的妻子說:“你們應該好好待她,讓她實現自己的意願。”奇璧的妻子也能體察奇璧的用意,妯娌兩人關係處得極好。後來,奇璧夫婦竟把他們的二兒子李宏過繼了楊氏,作奇雍的繼承人。楊女很高興,親自教李宏讀書識字;使他成了縣學的生員。後來,李宏娶黃氏為妻,生了兩個孩子之後,李宏便早逝而去,楊女勸勉黃氏好好撫育孩子,不要多想。黃氏聽從楊女的勸告,也砥節孝順。郡守知道了楊、黃婆媳守節自重的事跡後,為她們立碑,表彰了她們。


    吾節婦婦也


    《延平府誌》:陳氏,是胡貴的妻子,沙縣人,十六歲時嫁給胡貴。可是,結婚剛到二年,胡貴便患病身亡,留下她和剛滿一歲的兒子宗旺。她的父母及鄰居們都勸她改嫁,她堅決不同意,說:“背叛丈夫,拋棄兒子,這難道是人所能做的嗎!


    “於是苦心守節,辛勤操勞來撫育宗旺。


    宗旺長大後,娶妻薑氏。明英宗正統年間,戰亂紛起,宗旺帶著妻兒到上府避難,途中,宗旺不幸死去,拋下了年僅二十五歲的妻子薑氏和三歲的兒子斯佑。有人勸薑氏說:“你年紀還年輕,找個人家算了,要不你們這孤兒寡母日子可怎麽過?”薑氏搖搖頭說:“我是貞節婦人的兒媳,我怎麽能讓孤兒的遺孤以他人為父呢!”戰亂平息之後,薑氏帶著兒子回到了故鄉。


    斯佑後來娶妻吳氏,生有兩個孩子,而斯佑又不幸離世。


    他死時,長子敏瓚七歲,次子敏璋三歲,吳氏也才二十五歲。


    吳氏拒絕了勸她改嫁的好心人,日夜勤苦操勞,綜理家務,維持家庭生計。她還教育督促兒子刻苦學習,使孩子都學有成效。


    長子敏瓚科舉及第,官至顯宦,次子敏璋也榜上有名,光宗耀祖。


    何出此不祥語


    《光澤縣誌》:危道娘,是陳宗的妻子。陳宗幼年時,便由他姑母領養,姑母待他如同親生兒子一樣,陳宗侍奉姑母也像親生母親一般。後來陳宗長大成人,娶了危道娘。婚後不久,陳宗便身患重病,生命垂危之時,他把道娘叫到跟前,對他說:“我這病治不好了,我放心不下的是我姑母,我一死她就失去了依靠,你能替我為她養老送終嗎?”道娘勸慰他說:“你於嗎說這不吉利的話,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自會照顧她老人家,哪用等著你囑咐呢?”


    陳宗死後,道娘痛不欲生,但想到年老的姑婆無人照料,便緊咬牙關活了下來。她殷勤恭順地伺候姑婆,常使姑婆感動得老淚縱橫。姑婆怕耽誤她的前程,勸她改嫁,她說什麽也不肯,並將丈夫臨終的囑托告訴了姑婆,還發誓說:“我決不食言!”姑婆八十五歲時故去,道娘以厚禮安葬了她。


    生身何罪與君相遇


    《北史·列女傳》:涇州貞女兒氏,許配給彭老生為妻,訂婚財禮都已交納完畢,但還沒舉行婚禮。兒氏非常懂得婦德,因而嫻淑孝順,也極守貞操,她家中貧困,她便自己舂米打水,耕種紡織來養活父母。那彭老生本是一個無賴,見兒氏已同自己訂了親,便去兒家逼迫兒氏同自己胡摘。兒氏拒絕了。他的無理要求,譴責他說:“我和你雖然訂了婚,但還沒有正式完婚,怎麽能不稟報父母,就擅自來淩辱我?你如果一定要對我做出無禮的舉動,我就隻有死給你看。”不管彭老生怎樣糾纏,兒氏就是不同意。彭老生見目的沒有達到,便惱羞成怒,拿刀刺殺兒氏。兒氏彌留之際對老生說:“我這輩子有什麽罪,讓我與你相遇,我所以執節自固,難道是另有所圖?我隻是想把我清白的身子奉獻給你,沒想到現在反倒被你殺了。假如我的靈魂有知,一定不會寬恕你。”說完,就氣絕身亡。彭老生見兒氏已死,便把他家所送的訂婚衣物、首飾等收拾收拾拿到了他叔叔家,並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叔叔。他叔叔一聽,大驚失色,隨之把他臭罵了一頓,說:“這是你的媳婦,你為什麽要殺她?天理難容你這畜生!”於是把他綁送到官府。太和七年,有關方麵將他判處死刑。皇帝下詔說:“彭老生沒有仁德,侵淩貞淑女子。手段殘暴,罪不可赦。兒氏守禮履節,身死誌節不改,雖然身居草屋,行為合於古來風範,應該賜予她美好的名稱,以彰顯風操。”於是,在她的墓碑上刻有“旌善”字樣,號為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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