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卷十七 情中諧</b>


    偷閑學拜年


    《塗說》:有個人很怕老婆,常為老婆下跪,他的朋友便將程顥《春日偶成》一詩改了幾個字,拿來嘲笑他,朋友是這樣改的:雲淡風輕近夜天,傍花隨柳跪床前。


    時人不識予心怕,將謂偷閑學拜年。


    涕泣女吳


    《林居漫錄》:鄭範溪是河北安肅縣人,他有個女兒,長得十分漂亮,稱得上傾國傾城之貌。選郎官蔣遵箴傾慕她的美貌,便向鄭範溪求婚,想作他的姑爺。鄭範溪嫌蔣遵箴年齡太大,樣子也難看,拒絕了他的請求。恰值鄭範溪謀求宣州總督的職位,江陵同意了他的要求,而蔣遵箴則借故不舉薦他。隨後,強行給鄭家送去聘禮,並讓人轉告鄭範溪:“老先生想掌管北門的鑰匙,遵箴願補東床之缺。”言外之意是說:“你要是想到宣州做官的話,就得叫我做你的女婿。否則的話,沒門兒。鄭範溪不得已隻好同意了蔣遵箴的交換條件。女兒出嫁那一天,範溪夫婦摟著女兒的頭失聲痛哭。江陵聽說這件事之後,戲謔道:“範溪為了當上官,哭喊嫁女也情願。”聽到這話的人無不開懷大笑。


    尼嫁士人


    《駒陰冗記》:饒州有個尼姑,嫁給了讀書人張某。他的同鄉戴宗古寫了一首詩贈給他們夫婦,詩中說:短發蓬鬆綠未勻,袈裟脫卻著紅裙。


    於今嫁與張郎去,贏得僧敲月下門。


    讀到這首詩的人都拍手叫好。


    月夜招鄰僧閑話


    《拊掌錄》:許義方的妻子劉氏,素以端莊貞潔自稱。義方曾有事外出,一年多才歸家。回來後,便問妻子:“我不在家時,你獨處無聊,和鄰居親戚往來嗎?”劉氏說:“沒什麽往來,自從你走了之後,我閉門自守,足不出產。”義方聽了妻子的話,讚歎不已。隨後,又問道:“那你靠什麽打發時光?


    ”妻子回答:“沒事時,作幾首小詩來解悶兒。”義方很高興,便讓她把詩拿出來欣賞。豈料,開卷的第一篇題目便是“月夜招鄰僧閑話”。


    仿春秋


    《清波雜誌》:宋哲宗元祐年間,敏求齋有《嫖妓春秋》一書。書中記載:陳生與宋家的娼妓相好,一天,兩人到曹家飲酒,席間,陳生用春秋筆法在牆壁上題字道:“春正月,會吳姬於宋,夏四月,複會於曹。”有人在他的文後戲續道:“秋饑,冬大雪,公死。”讀了這前後文字,令人大笑不止。


    耕餘鑿舊


    《群居解頤》:唐憲宗元和初年,有位顯貴之官娶了他的表妹。婚前,兩人頻頻幽會,同僚們多有所聞。舉行婚禮的那天晚上,清和的張仲素、宗室李程為儐相。女方的娘家人向他們索求《催妝詩》,仲素吟誦道:“舜耕餘草木,禹鑿舊山川。”


    李程開始時不明白仲素怎麽詠出這樣的詩句,過了好久,忽然感悟道:“張九啊,張九,舜禹之事,我知道了。”


    贈妾詩


    《冷齋夜話》:有位七十老翁新買了個小妾,為此,他大宴賓客。蘇東坡當時也在座,老翁向他求詩。東坡問:“您的小妾今年多大了?”老翁說:“三十 。”東坡便以玩笑的口吻說道:“侍者方當而立歲,先生已是古稀年。”


    獨不見建義井者乎


    《韋居聽輿》:周益公的夫人嫉妒心特重,益公買了個小妾後,她恨之入骨,尤其是看到益公待小妾那親熱的樣子,更是咬牙切齒。一天,益公有事外出,她便把小妾綁在院子裏,此時,正值酷暑,烈日當頭,小妾被曬得汗流浹背,口幹舌燥。


    益公回來時,小妾便告訴益公她口喝難忍。益公忙去給她倒了點熱水。他的夫人正在屏風後偷看,見益公給小妾倒水,便嘲諷他說:“好個相公,為婢女取水。”益公笑著反唇相譏:“我拿點水算什麽,你沒看見有人正給她挖義井嗎?”


    吊喪妻


    《笑史》:解學士友人的妻子死了,死者是個凶悍暴戾的婦人。解學士聽到凶信,便到友人的家中吊唁。他一進門就說:“恭喜!恭喜!”在場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人家妻子死了,不說點悲痛安慰的話,怎麽還要賀喜呢?隻聽他接著說道:“恭喜這位四德皆無,七出全有的婦人嗚呼哀哉,這真是大吉大利。”原來,在封建社會,統治者為婦人規定了四種行為規範,即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簡稱“四德”,又規定了丈夫遺棄妻子的七個條件,即無子、婬邪、不侍奉公婆、瞎說亂道、盜竊、妒忌、惡疾,簡稱“七出”。統治者認為,隻有符合“四德”的婦人才是賢妻良母,而違犯了“七出”中的一條,都在被逐之列。照此看來,那位“七出”俱備的婦人死了,不是值得慶賀的嗎?


    禿瘡天子跛足皇後


    《五代史·楊光遠傳》:五代時沙陀部的楊光遠曾被後晉國封為東平王。他禿頭斷臂,樣子極難看,又不識字,然而他能言善辯,有心計,後因謀亂被殺。楊光遠禿頭,他的妻子腿跛,人們揶揄他們說:“自古以來豈有禿瘡天子,跛足皇後?


    ”這話後來竟成了笑料。


    春色


    《隨園詩話》:聽說廣東的妓女,沒有讓人滿意的。一天,我偶與龍文去妓院,的確興味索然。我問那些妓女的姓名,龍文笑著說:“都叫春色。”我不解地問:“怎麽有這樣的美名?


    ”龍文說:“‘春色惱人眠不得’嗎!”


    溺愛不明


    《息影偶錄》:陸通明祖祖輩輩都住在洞庭山,有位姓吳的人常來他家,吳某不大正經,說話辦事總是幽默滑稽。一天,陸通明的妻子生孩子,吳某問陸通明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陸通明說:“生了個女孩,已經溺死了。”吳某說:“先生向來十分精明,這事做得欠通。”陸通明很驚訝地問他為什麽,他說:“你難道沒聽說溺愛者不明嗎?”


    妓謔


    《餘墨偶談》:孝廉陽少南到某縣遊曆,與那個縣的一位妓女好上了。當時那位妓女也就十二三歲。又過了幾年,陽少南又舊地重遊,此時的陽少南已頭發斑白,胡須繁盛,那位妓女也長成了少婦模樣。一天,陽少南與朋友去拜訪她,並開玩笑說:“女孩子每天都和男人混在一起容易長大。”妓女轉到他的身邊,捋著他的胡須說:“虯須公,大概也是每天和女人混在一起容易老吧!”說完,大家都笑了。他們兩人的話雖是詼諧之語,便也足以令人猛醒。


    老僧最懼內


    《桐蔭清話》:一天,僧人祗園召集幾個人小聚。有人問在座的人誰最怕老婆,大家還沒來得及回答,祗園卻說:“隻有我這老僧最怕老婆。”大家一聽,都很驚訝。祗園笑著說道:“隻因為最怕老婆,所以不敢娶。”在座的都笑了。


    名士是何物值幾文錢


    《漁磯漫鈔》:妓女劉元,歲數已不年輕,但仍佻達輕盈,目含秋波。曾有位名士慕其名而來尋樂。睡覺時,劉元麵向裏麵的床帷,不答理他。名士忍耐不住,拍著她的肩頭說:“你不知道我是名士嗎?”劉元聽了他的話,轉過頭來說道:“名士是什麽東西,值幾文錢呢?”後來,人們把他們的對話傳為笑談。


    牛姓喜聯


    《兩般秋雨庵》:紀文達生性幽默詼諧,天津的牛太守為兒子娶妻,紀文達與牛太守是姑表親,便先派人送了副喜聯:繡閣團圓同望月,香閨靜好正彈琴。


    牛家見了這副喜聯煞是高興,但不知道紀文達是在用“吳牛喘月”和“對牛彈琴”的典故。後來,紀文達又親自登門賀喜,指著那副喜聯說:“我用您尊府的典故寫的喜聯怎麽樣?


    ”牛家這才恍然大悟,一家人開懷大笑。


    紐扣詩


    《堅瓠丁集》:解大紳願開玩笑,他見婦女的衣服上釘著幾排紐扣,便作詩戲謔道:一幅鮫綃剪素羅,美人體態勝姮娥。


    春心若肯牢關鎖,紐扣何須用許多?


    忠孝娘


    《稗史類編》:有位儒生年已古稀還新娶了兩位小妾。小妾進門後,他便拜托朋友給這兩位小妾取名。朋友說:“幹脆就叫忠娘、孝娘吧!”老翁說:“忠孝二字到是很不錯,便拿它給妾姬命名則不合適。”朋友說:“沒什麽不合適的,這兩個名字都是有出處的。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素娥


    《北窗瑣語》:杭州的妓女,多賣身給鹽商。妓女素娥便被歙州的鹽商買去。黃南穀曾經拜訪過妓女素娥,見素娥家的牆壁上貼著她的一張畫像,像旁題有一首詩,詩雲:淡紅衫子淡紅裙,淡淡梳妝淡點唇。


    隻為一身都是淡,將來付與賣鹽人。


    陰陽生


    《近事瑣言》:福建有位醫生姓陰,而他的妻子卻姓陽,人們說他們是顛倒陰陽。後來,他們兩人生了個兒子,人們又戲稱他們的兒子為“陰陽生”。


    破瓜無元


    《輟耕錄》:一人娶妻,但已不是處女,袁可知道後,贈給他一首《如夢令》詞:今夜盛排筵宴,準擬尋芳一遍。春去已多時,問甚紅深紅淺。不見不見,還你一方白絹。


    卷耳


    《群居解頤》:韋慶本的兩隻耳朵有點朝上卷屈,朝中大臣多呼他為“卷耳”。後來,他的女兒被選為妃子,長安令杜鬆壽前來向他祝賀,並說:“我早就知道您的女兒一定會被選為妃子。”慶本不明白地問:“為什麽?”鬆壽便用手把自己的耳朵卷起來說:“卷耳,後妃之德也。”


    嫁娶謔詞


    《堅瓠戊集》:康熙壬申年的冬天,民間誤傳皇宮要挑選繡女,百姓信以為真,紛紛你嫁我娶。一時間,花轎滿街,鑼鼓樂聲盈耳。這不禁使人想起《憶唐明皇》的一首詞:莫倚傾國貌,嫁取個有情郎。彼此當年少,休負好風光。


    現在倉卒嫁娶,很可能就有以傾城之貌,誤嫁給不稱心的郎君。年少有情,古今同理。為此,有位幽默書生作了一首《兩同心》詞:天使遙臨,小民惶惑。年庚帖才出寒門,花燈轎已來香陌。


    趁今宵日吉時良,嫁個嬌客。那管門楣非匹,便諧琴瑟。一枝花銀燭搖紅,三杯酒金樽凝碧,倩鱗鴻探問梅香。夜來消息,憲示森嚴,民疑莫釋。乏妝藉口匆忙,無聘禮委時倉卒,感皇思女嫁男婚。向平累畢,頓使皮箱淨桶,價高十百。呼掌禮數遍追求,喚喜娘多方尋覓。看年來節屆秋冬,穩婆忙迫。


    夫人裙帶


    《清波雜誌》:蔡卞的妻子七夫人,是王安石的女兒,頗知書達理。蔡卞每有國事,都先跟她商量,然後再到官府發令。


    當時,蔡卞的下屬們啪:“我們每天奉行的,都是人家咀嚼過的餘渣。”一天,蔡卞舉行家宴,伶人吆喝道:“右丞相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帶。”朝廷內外傳為笑談。


    君子有三畏


    《唐語林》:唐中宗時,裴炎常說人的妻子有三個階段讓人怕:年輕時,看她像活菩薩,哪有人不怕活菩薩的;等到兒女滿堂時,看她像女神九子母,哪有人不怕女神九子母的;再到五十六十時,薄施妝粉,有的地方青,有的地方黑,看她就像吃人精氣的鳩槃荼鬼,哪有人不怕鳩槃荼鬼的?


    確對


    《歸田錄》:梅聖俞以詩知名,但三十年也沒謀到一個館職(唐宋時,凡在史館、昭文館、集賢館等處供職,自直館至校勘,都稱館職。——譯者注)。到了晚年,才參加編修《唐書》,書雖然寫成了,但還沒等上奏皇帝,他便死了。士大夫們都為他惋惜。當初,他接受皇帝詔令修《唐書》時,對妻子說:“我今天參加編撰《唐書》,可以說是猴子鑽進布袋裏了。


    ”他的妻子說:“您對於做官,和鯰魚上竹竿有什麽兩樣?”


    聽到這話的人都說他妻子回答得精確。


    糟糖妾


    《野語》:孝廉計東,是個貧窮的讀書人。他曾經娶了個小妾,因家中沒多少錢,所以每天都是粗茶淡飯,他的夫人戲謔地說:“自古以來有糟糠之妻,沒聽說有糟糠之妾,你打算怎麽辦?”


    我自哭亡妾耳


    《宋書·劉懷慎傳》:劉懷慎的兒子德願,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世祖曾戲弄過他。世祖的寵姬殷貴妃死了,葬禮完後,大臣們來到殷貴妃的墓地,世祖對劉德願說:“你哭貴妃,要是能哭得悲悲切切,我一定重賞你。”劉德願應聲便捶胸頓足唪啕大哭起來,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世祖很高興。封他為豫州刺史。隨後,又讓禦醫羊誌哭貴妃,羊誌也嗚嗚咽咽哭得很悲傷。事後,有人問羊誌:“你哪來那麽多眼淚?”此時,羊誌的愛妾也剛死,他回答說:“我那時候並不是哭貴妃,而是哭我自己的亡妾。”羊誌也是個滑稽幽默的人,常願開玩笑,世祖也喜歡拿他開心。


    一肚皮不合時宜


    《調謔編》:一天,蘇東坡退朝歸來。吃完飯,撫摸著肚子慢慢地往前走,走著走著,忽然回過頭來對侍從們說:“你們說說,我這裏都裝的是什麽東西?”一位婢女應聲答道:“都是文章 。”東坡不以為然。又一人說:“滿腹都是機巧智慧。


    ”東坡也認為她說得不對。這時,朝雲說:“朝士一肚皮不合時宜。”東坡聽後,捧腹大笑。


    茶亦能病人


    範公偁《過庭錄》:劉貢父在長安做官時,與一名叫茶嬌的妓女相好。茶嬌姿色美麗,聰慧多才,貢父十分喜歡她,此事盛傳一時。後來貢父被召回朝。臨行時,茶嬌遠道相送,貢父設晚宴痛飲,並作離別詩說:畫堂銀燭徹宵明,白玉佳人唱渭城。


    唱盡一杯須起舞,關河風月不勝情。


    劉永叔是貢父的朋友,他聽說貢父要回京城,便出城十五裏去迎接他。到了貢父的住地,見貢父醉酒未醒,便問他:“為什麽還不起來?”貢父說:“自從上路以來,遇到親朋好友都留我飲酒,因而我總是醉意醺醺。”永叔跟他開玩笑說:“貢父,不但酒能醉人,茶也能醉人呢!”


    娶重婚婦


    《堅瓠集》:蕭軫登第後,便又娶了位再婚的婦人。他的同學以《柳梢青》詞跟他開玩笑說:掛起招牌,一聲喝彩。舊店新開,熟事孩兒家懷。老子畢竟招財,當初合下安排。又不是豪門買呆,自古道正身替代,現任當差。


    以我姓伍故相弄耳


    《封氏聞見錄》:“楊伯博任山南縣丞,他的妻子陸氏,是位大家閨秀。縣令朱某,妻子姓伍。一天,縣令家舉辦宴會,邀請各縣官夫人赴宴。客人到後,縣令的夫人便問縣丞的夫人姓什麽,回答說:“姓陸。”又問主簿夫人,回答說:“姓戚”。縣令夫人剛聽她們回答完,便生氣地轉身離開了客廳。夫人們不知怎麽回事,就都想告辭。朱某聽說後,便急忙去問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夫人說:“縣丞的夫人說她姓陸,主簿的夫人說她姓戚,因為我姓伍,所以她們聯合好了來耍弄我。


    其餘夫人,虧著我沒問,若是我問她們,一定是姓八姓九了。


    ”朱某一聽,原來是這麽回事,便大笑起來,說:“人各有姓,怎麽是戲弄你呢!”於是,就讓妻子出來主持宴會,招待客人。


    天使其然


    《啟顏錄》:山東有位書生,娶了個蒲州姑娘。薄州那兒的女子多患囊腫病,書生的丈母娘脖子上麵就有個囊腫。結婚幾個月後,書生的嶽父懷疑他不聰明,便設置酒宴,將親戚們請來,想考考他。嶽父問他:“你在山東讀過書,肯定明白好多道理,你說說鴻鶴為什麽能叫?”書生回答:“上天使它這樣。”又問:“鬆柏在冬天還綠是怎麽回事?”回答說:“上天使它這樣。”又問:“道邊樹有骨(骨出)又是怎麽回事?


    ”回答說:“上天使它這樣。”嶽父說:“你什麽道理都不懂,真是白在山東住了。”於是便戲謔道:“我告訴你吧,鴻鶴能鳴,是因為它脖子長;鬆柏冬青,是因為它心中強;道邊樹長骨(骨出),是因為車碰傷。怎麽能說是上天讓它們這樣呢!


    ”書生說:“嶽父大人先別見怪,請讓我把聽到的話奉酬給您,不知是否可以?”嶽父說:“你盡管說,沒關係。”書生說:“蝦蟆能鳴,怎麽是脖子長?竹子也冬青,怎麽是心中強?夫人頸下有囊腫這樣大,豈是車碰傷?”聽了女婿的話,嶽父羞愧難當,無話回答。


    眾鳥欣有托


    《中興間氣集》:李秀蘭,是唐代著名的歌妓。她不僅容貌俊美,而且言語幽默滑稽。一天,她和時賢們在烏程開元寺聚宴,河間府劉長卿也在座。她知道劉長卿患疝氣病,便對劉長卿說:“山氣日夕佳”,劉長卿素以五言長城自稱,遂應聲對道:“眾鳥欣有托”。在座者無不大笑,都認為出句好,對句也佳。


    正燒著大雲寺門


    《群居解頤》:信州有位女子,落拓貧困,但她的歌唱得很好,而且還喜歡飲酒。日常生活不是缺衣就是少食。有人曾送給他一塊上有信州地圖的布,她就染了染做了個裙子,但上麵的墨跡還在。一天,鄰居來拜訪她,她拿出酒菜,陪鄰居喝酒。喝了一會兒,一位婢突然驚叫起來:“娘子,你的裙子燒了!”鄰居忙問:“燒了什麽地方?”婢女說:“正燒著大雲寺門。”


    管夫人


    《詞話》:趙承旨與管夫人伉儷相得,唱和甚多。一天,趙承旨想納娶小妾,便給夫人寫了一首詞:我為學士,你做夫人,豈不聞陶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越女何過分?你年紀也過四旬,隻管占住玉堂春。


    管夫人看完了丈夫的詞,也揮筆酬答道: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他來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和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歌婦嘲僧


    《全唐詩話》:楊苧蘿是洛陽的歌妓,聰慧有才思,秘書郎楊凝式十分愛憐她。一天,講經僧雲辨去拜訪他們,賓主坐在客室裏閑聊,忽然有個蜘蛛從簷前垂絲而下,正對著苧蘿和雲辨。楊凝式笑著對苧蘿說:“你要是能作詩戲謔得體,雲辨大師會送給你五匹綢絹。”苧蘿應聲嘲謔道:吃得肚嬰撐,尋思繞寺行。


    空中設羅網,隻待殺眾生。


    雲辨身高體胖,所以苧蘿借蜘蛛同他開了個玩笑。楊凝式見了詩,笑得前仰後合,忙叫雲辨快拿絹來。雲辨笑著送給苧蘿五匹絹。


    煙蓑乘夜護花台


    《堅瓠癸集》:福建的陳成玉喜稱與人開玩笑,他的朋友周行可娶了個後妻,他便寫了一首詩戲謔行可說:十分春色海棠開,雲雨漫天暗裏來。


    可是東君勤愛惜,煙蓑乘夜護花台。


    因為周行可有絡腮胡子,所以陳成玉這樣開他的玩笑。


    你小是小,也是個老爺


    《堅瓠廣集》:張好兒,是吳地的妓女。她容貌溫柔而美麗,而且還極聰慧。一天,有位老翁讓她陪著遊玩,杜君看見後,譏誚地說:“他老是老,但你也是個小娘子。”這杜君本來沒有戶口,借太醫院的名義,用錢買了個小官做,因而,好兒應聲回敬他說:“你小是小,但也是個老爺。”聽到這話的人,都為她的回答拍手叫好。


    嘲李端端


    《支溪友議》:唐朝詩人崔涯,是吳越一帶的人。他狂放不羈,才思繁捷,與張祜齊名。他常在妓院題詩,詩成之後,便被人到處傳頌。如果哪個妓女被他讚美,那麽,門前便車馬絡繹不絕;如果受到他的貶低,則門可羅雀,衣食難以為繼。


    因此,妓女們見了崔涯都小心謹慎地服侍他,討他的歡心。


    他曾經嘲笑一位妓女說:


    雖得蘇方木,猶貪玳瑁皮。


    懷胎十個月,生下昆侖兒。


    又雲:


    布袍破襖火燒氈,紙補箜篌麻接弦。


    更著一隻皮屐子,紇梯紇榻出門前。


    有位妙女名叫李端端,崔涯先是寫了這樣一首詩來嘲弄她:黃昏不語不知行,鼻似煙囪耳似鐺。


    獨把象牙梳插鬢,昆侖山上月初生。


    詩中把李端端寫得沒個人樣,眼睛暗淡無光,鼻孔黑洞洞的像兩個大煙囪,招風耳如同鍋鐺,當她把象牙梳子插在發髻上時,就跟黑糊糊的昆侖山上掛著一彎月牙似的。


    李端端見到這首詩後,憂心如玻一天,她從節度使留後(官名)的官署歸來,遠遠望見崔涯和張祜走來,便恭候在路旁。


    等見了二人,便向他們拜了兩拜。戰戰兢兢地哀求說:“端端隻侍候三郎六郎,請您二位開恩。”崔涯見狀,又動了惻隱之心,便重贈給她一首絕句:覓得黃騮鞍繡鞍,善和坊裏取端端。


    揚州近日渾成錯,一朵能行白牡丹。


    這首詩,先說去會端端的心情急切,然後否定了自己前頭的說法,最後極力稱讚李端端白如牡丹。


    崔涯的這首詩傳出去之後,揚州城的富商巨賈爭先恐後地往李端端家跑。於是有人嘲笑道:“李家娘子是才出墨池,便登雷嶺。為什麽沒幾天的工夫,竟黑白不均?”


    他還有兩首雜嘲詩:


    其一雲:


    二年不到宋家東,阿母深居僻巷中。


    含淚向人羞不語,琵琶弦斷倚屏風。


    其二雲:


    日暮追來畫閣中,百年心事一宵同。


    寒雞鼓翼紗窗外,已覺恩情逐曉風。


    郭素學王軒


    《侍兒小名錄》:王軒曾到浙江諸暨縣南西施的出生地苧蘿山遊曆。他找到西施的遺跡,便在那塊浣溪石上題了一首詩:嶺上千峰秀,江邊細草春。


    今逢浣溪石,不見浣溪人。


    剛題完詩,就見一位身穿素衣,佩帶瓊佩的女子飄然而至,對王軒說:妾自吳宮還越國,素衣千載無人識。


    當時心比金石堅,今日為君堅不得。


    王軒明白她就是西施,便又贈給她一首詩說:佳人去千載,溪山久寂寞。


    野水浮白煙,岩花自開落。


    猿鶴舊清音,風月閑樓閣。


    無語立斜陽,幽情入天幕。


    西施說:“這詩寫得夠美了,但還沒完全道出我的內心世界,於是便酬答道:高花雲外曉相憐,幽鳥兩中啼不歇。


    紅雲飛過大江西,從此人間怨風月。


    兩人一唱一和,不覺日已西沉,便各自散去,約好明天在水邊相會。第二天,當王軒來到水邊時,西施早就在此迎候。


    因此,王軒在苧蘿山逗留了一個月才回家。


    有個叫郭素的人,聽說了王軒題詩奇遇後,便也來到苧蘿山,在浣溪石上留詩,企望見到西施,但等了多日,也沒見到蹤影,進士朱澤作詩嘲笑他說:三春桃李本無言,苦被殘陽鳥雀喧。


    借問東鄰效西子,何如郭素效王軒。


    米言


    陸灼《艾子後語》:燕國裏季的妻子姿容秀美,但放蕩不拘,暗中與鄰家少年有染。裏秀風聞此事,便想來個突然襲擊,抓住婬婦奸夫。


    一天,裏季告訴妻子,說他有事外出,晚上不在家過夜,妻子一聽很高興,便讓鄰家少年來到她家。裏季躲在隱密處,見少年進了屋,又插上了門插,便去敲門。他的妻子聽到敲門聲,驚慌地說:“我丈夫回來了,怎麽辦?”少年也很害怕,朝屋子四周看了看說:“有窗戶嗎?”回答說:“這屋子沒窗戶。”又問:“有什麽洞嗎?”“也沒有。”“那我從哪兒出去呢?”裏季的妻子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一個布袋子,對少年說:“快鑽進這裏躲一躲!”少年無奈,便鑽了進去。裏季的妻子將布袋子懸掛在床邊,並告訴少年:“你別害怕,他要是問我的話,我就說是裝的米。”於是,就裝作剛起床的樣子,給丈夫開了門。丈夫進門後,搜遍了屋子的角角落落,也不見少年的蹤影。等到他來到床邊,見床邊鼓鼓囊囊懸著個大口袋,一舉還挺重,便盤問妻子:“袋子裏裝的是什麽?”妻子作賊心虛,結巴了半天也回答不出。裏季很氣憤,厲聲喝問不止。


    少年在袋子裏這個著急,可也沒用。他十分擔心事情敗路,不知不覺地竟在袋子裏答應說:“我是米。”裏季一聽,便拿起棍棒把他打死了,隨後又將妻子殺掉。艾子聽說這件事後,笑著說:“從前‘石頭’在晉國開口說話,今天‘米’在燕國回答別人的問話,真是趣事。”


    隻寫“姊夫生”可也


    《敝帚齋餘談》:皇家的親戚李文全,是當今慈聖太後同一母所生的兄弟,故武清侯李煒的長子。他生在富貴之家,從未曾跟外請的老師受文化教育。他有個大女婿叫錢振民,是原貴戚安昌伯錢承宗的嫡係子孫,承襲了錦衣帶俸指揮使的官職。一天,女婿準備一筐禮品送給李文全的名叫李誠銘的長子,恰好被李文全看見,要來名片觀看,見錢振民在上麵自稱“製眷弟”(即:正在服喪的親屬關係的小弟),因錢振民在父母的喪期正在服孝,所以這樣自謙是得體的。李文全卻看罷大怒,將名片撕得粉碎,將送禮的仆人打了一頓趕走。錢振民沒料到出這種事,趕緊前去向大人請罪,並問為什麽要把名片撕毀?


    李文全就說:“你不過是我的大女婿,怎麽敢要製服你的舅弟,居然這樣稱呼!”錢振民這時心裏已明白嶽父顢頇無知,就說:“這是我錯了,那麽今後該改成什麽樣的稱呼呢?”李文全想了半天才說:“你就寫‘姊夫生’就行了。”姊夫生的意思是“姐夫學生”,文理不通,不倫不類,一時傳為笑談。


    誰是阿奴他


    《餘墨偶談》:父母為兒女聯婚,看男方則比較容易,但要看女方則很難。因而,常有人家趁未下聘禮之前,硬要女方母親帶著女兒來答拜,女兒幼小,不大明白,男方家則找了個機會看了看。


    戚某剛剛商量婚事時,他的朋友作了一首絕句戲謔他說:女兒嬌小貌如花,妝罷隨娘往婿家。


    拜罷姑嫜拜姊妹,不知誰是阿奴他。


    這末尾的“他”字葉韻,頗似女郎口吻。


    一韻對


    《堅瓠辛集》:尚書邊貢,娶的後妻胡氏,是個通曉文墨的女子。尚書的身邊妾姬成群,胡氏常吃醋。一天,邊家宴請賓客,席間,有位賓客說了句酒令:“討小老嫂。”邊貢對不上來,胡氏在一張紙片上寫了“想娘狂郎忙”幾個字,遞給他說:“你怎麽不用這句話對?”在座的賓客見了她寫的字,都大笑起來。


    秀才張妓


    《堅瓠續集》:秀才張,是教坊的妓女,因她能引文填詞,而且舉止嫻雅,人們便送了她這樣一個綽號。她曾經到過琴川,琴川的名士錢方伯將她留在家中過夜。等她到了錫山時,秦封君對她也十分傾慕。一天,秦公宴請賓客,秀才張也在座陪酒。


    有一位客人戲謔她說:“你往來於琴川錫山,在錢秦二公之間周旋,你到底是事奉齊國,還是服侍楚國呢?”此時,張妓王用筷子夾著一塊魚,聽了這位賓客的話,隨聲應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在座的賓客無不稱讚她答得巧妙。


    梧州竹枝


    《餘墨偶談》:馬少蓮是粵西人,性風雅,工詩詞。閑暇之時好到妓院逛遊,每遇妓女,都為她題詩作詞,受他褒揚的,身價陡增;受他貶抑的,門庭冷落。大有崔涯狂士之風。曾作梧州竹枝詞數十首,極盡嬉笑怒罵之能事。其中一首說:六寸圓膚軟似綿,拋將羅襪坐床前。


    高翹腳指多靈動,夾住煤頭好吃煙。


    讀之,令人忍俊不禁。後來聽妓院中的人說,馬少蓮詩中描述的事情,在妓院中習以為常,不用這種方法來待客,客人會覺得對他不親近,這真是惡作劇呀!


    花麽鳳


    《餘墨偶談續集》:別駕陸定笙,是浙江人,他家有個美童,花,小名為鳳兒。鳳兒能吟詩作詞,話語幽默滑稽。因為他身體瘦弱,穿衣服撐不起來,人們戲稱他為“麽鳳”。鳳兒也漫不經心地答應著。後來又有人拿這個綽號譏誚他,鳳兒說:“這稱呼其實很雅氣,我死以後,如果這名稱還繼續有用的話,當能與葉小鸞作佳偶,這是我深感榮興的。”他那詼諧之趣都與此類似。


    嘲老人娶少婦


    《堅瓠集》:浙江有位老翁,年已六十三歲,卻娶了個十六歲的女子為繼室,有人作詩嘲笑他說:二八佳人七九郎,婚姻何故不相當。


    紅綃帳裏求歡處,一朵梨花壓海棠。


    陳後山《詩話》也戴絕句雲:


    偎他門戶傍他牆,年去年來來去忙。


    采得百花成蜜後,為他人作嫁衣裳。


    又王雅宜七十歲時娶了個小妾,許高陽嘲笑他說:七十做新郎,殘花入洞房。


    聚猶秋燕子,健亦病鴛鴦。


    戲水全無力,銜泥不上梁。


    隻煩神女意,為雨傍高唐。


    五 似


    《裴子語林》:東晉大臣桓溫,字元子,是明帝司馬紹的女婿。他對自己的長相與風度很滿意,自以為可以和漢宣帝劉詢、西晉將領劉琨相媲美。有人把他和王莽相比,他大不高興。


    東晉穆帝司馬聃永和年間,桓溫率兵攻打前秦苻堅,因軍糧不足,半路而退。來的路上,也是在北方,找到一位能做針線活的老年婢婦,一打聽,竟是當年劉琨的婢女。


    婢女一見桓溫,便潸然淚下。桓溫覺得很奇怪,便問她為什麽哭。她回答說:“您特別像當年的劉司空(指劉琨)。”桓溫一聽很得意,便出去正了正帽子,抻了抻衣服,又進來問道:“你看我哪兒長得像劉琨?”婢女說:“眼睛很像,但您的眼睛太小:臉龐很像,但您的臉龐單薄;胡須很像,但您的胡須太紅;形體很像,但您的形體太短;聲音很像,但您的聲音女人氣。”桓公本想聽些恭維他的話,沒想到把他比得不成樣子,氣得他摘了帽子,脫掉外衣,倒在床上蒙頭大睡。這種不痛快的情緒,持續了好多天。


    此事豈可使卿有勳耶


    《世說新語》:元帝生了皇太子,很高興,下令賞賜群臣。


    大臣殷洪喬謝道:“皇子誕生,普天同慶;臣無功勳,愧受厚賞。”中宗笑著說:“這事怎麽可以使你有功勳呢?”


    兄妹相謔


    《誠齋雜記》:宋代大文學家蘇子瞻有個小妹,善於寫詞作賦,日繁慧多辯,但她長得不太漂亮,尤其是額頭寬而凸,子瞻常拿她這個缺欠處開玩笑說:蓮步未離香閣下,梅妝先露畫屏前。


    小妹也不示弱,應聲道:


    欲叩齒牙無覓處,忽聞毛裏一聲傳。


    因為蘇子瞻胡須又多又長,所以小妹也就此開他的玩笑。


    小妹那年剛剛十歲,聽到的人莫不大笑。


    便是皇後也少那兩塊不得


    《軒渠錄》:範師厚是個滑稽幽默的人,一次,他去平江,太守鄭德象問他這兒的妓女哪個漂亮,師厚說:“王蕙、趙芷姿色不凡。”德象說:“趙芷不是不好,但她臉上的顴骨太高。


    ”師厚不同意他的看法,以詼諧的口吻說:“南方的婦人,豈有沒顴骨的,就是錢大王的皇後,也少不得那兩塊。”


    必為人呼作白猴耳


    《玉泉子》:白敏中作丞相時,曾想招前進士侯溫作女婿,這種想法醞釀了好久。他的妻子盧氏說:“你身為宰相,願意來作女婿的多了,咱們既已姓白,再以侯氏兒子為女婿,肯定會被人稱作白猴。”敏中聽妻子一說,也就放棄了這種打算。


    酒樓題壁


    《行都紀事》:浙江吳興縣月河的莫氏,自稱名門望族。


    他常說:“我祖父在大觀年間曾在貴族大學讀過書,以精通《春秋》而馳名遠近。”一天,他來到一座酒樓飲酒,見牆壁上題有一行字:“春三月,公與夫人會於此樓。”這行字本是一位輕薄少年攜帶娼妓在此飲酒隨便題下的。莫氏竟提筆在那行字的下麵續題道:“夏大旱,秋饑,冬雨雪,公薨。君子曰:‘不度德,不量力,其死於饑寒也。應該呀!”’見到這幾行字的人,無不大笑。


    鰥夫續娶登車婦詩


    《餘墨偶談續集》:有位鰥夫續娶了一位再婚的婦人,況兩人將詞名牌集合在一此作了一首律詩戲謔道:雙雙燕語柳初新,灼灼花嬌點絳唇。


    青玉案溫初有贈,紅羅綢暖默舍顰。


    換巢鸞鳳瑤台月,並蒂芙蓉錦帳春。


    琴調相思引芳興,兩同心莫話前姻。


    不見阿婆三五少年時


    《調謔篇》:大通禪師,操律高潔,人非齋戒沐浴,不敢登上他的寶殿。一天,蘇東坡攜帶妙妓去拜謁他,禪師一見妙妓,臉上便顯出不高興的樣子。蘇東坡便作了一首《南柯子》詞,讓妙妓演唱。其詞雲: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借君拍板與門槌,我也逢場作戲莫相疑。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睫眉,卻愁彌勒下生遲,不見阿婆三五少年時。


    妙妓唱完這首詞,大通禪師露出了笑臉。蘇東坡說:“我今天參破老僧禪了。”


    陳玉卿


    《清代聲色誌》:妓女陳玉卿是廣陵人。她本是良家女子,聰穎敏慧,能詩工弈。不幸的是,父母早亡,隻得依靠叔父生活。而她的叔父又是個無賴,見侄女長得漂亮,就設計把她賣到妓院裏。乙亥年的夏天,她隨鴇母輾轉遷移到蘇州。蘇州是妓女雲集的場所,她們極會修飾打扮自己,素以玉卿芝蘭自賞,不屑與那些初登妓場的小姐妹為伍。因此玉卿在當時沒什麽名氣。


    縷馨仙史是位知名人士,一見玉卿,就為她所傾倒,遂賦詩褒揚她。於是乎,聲名大振,王孫公子走馬燈似地來往於她家,無不以入迷香洞,在照春屏題詩為榮。玉卿對待客人,雖然應酬得體,但傾心的極少,獨與浙西的陸吉仙及縷馨仙史二人向慕流連,繾綣倍至。吉仙曾贈給玉卿一首詩,玉卿步韻和道:“愁眉深銷怨芳時,佳句飛來比色絲。


    從此春江花月夜,新歌不唱唱新詩。”


    她還疊韻贈縷馨仙史雲:


    “畫樓寂寂鎻芳時,煩惱多於十丈絲。


    隻有鸚哥能解事,口銜紅豆記新詩。”


    其詩頗清婉可誦。


    玉卿住在小東門外,屋內低下狹小,屋外塵土飛揚,噪音不斷,不堪駐足。某君開玩笑地說:“鳳凰也棲於枳棘中嗎?


    ”玉卿隨串應道:“鳳凰何敢當,我這一生好似鸚鵡困在樊籠中而已。”


    其聰穎如此。


    大姑


    《清代聲色誌》:相傳秦淮有個名妓號為大姑。某觀察很眷戀她,曾太傅為此戲作一聯詩雲:“大抵浮生若夢,姑從此處鉗魂。”


    一時傳為美談。


    荷官


    《清代聲色誌》:百文敏公出任兩江總督的時候,江西中丞胡果泉設筵宴請他,並召戲班前來祝興。其中有個叫荷官的藝人,先前是京師菊部名角之冠,文敏和他非常親近。這一日正逢荷官登場獻藝。文敏見之喜形於色,就問身旁的人說:“這不是荷官嗎?為什麽到這裏來了?人也長大了,難怪我老夫鬢發斑白了。”戲罷,荷官來到文敏公麵前,跪倒請安,並捋著他的戲裝胡須說:“太師不老,不過是用了官府的服飾貂蟬口白才顯得老了些。”文敏聽罷大喜,隨與荷官滿飲三杯說:“你可謂荷老尚餘擎雨蓋,老夫可謂菊殘猶有傲霜枝。”


    趕三


    《清代聲色誌》:趕三是京城有名的第一醜角,為人詼諧。


    一天在皇宮演戲,皇室貴人將要陸續落座時,他忽然獨自跑上台來吊場,表演小品皇帝落座說:“你們看我是假皇帝尚且得坐,那真皇帝還日夜侍立,又何曾落座呢?……”當他看到三位王爺到來時,又扮作老鴇母的模樣扯著高嗓門喊道:“老五老六老七出來見客呀!”當時京城的妓女大多分二行,按排行稱呼她們。而這時是惇、恭、醇三位王府的王爺落座聽戲,趕三竟用妓院的行話戲弄他們。恭王爺本來就灑脫不羈,喜歡詼諧,因而聽了大笑。醇王爺本來恭謹,雖然聽了不高興,然而坐在太後的旁邊不敢多言。惇王爺平時就嚴正,聽了大怒:“何等狂奴,敢如此放肆無禮。”遂喝叱侍從把趕三當場拿下,重打了四十大板。


    馬湘蘭


    《清代聲色誌》:馬湘蘭詩雲


    自君之出矣,不共舉瓊卮。


    酒是消愁物,能消幾個時。


    馬湘蘭長得楚楚動人,名冠一時。相傳湘蘭長著一雙大腳。


    江都的陸無從以詩戲弄她說:


    杏花屋角響春鳩,沈水香殘懶下樓。


    翦得石榴新樣子,不教人見玉雙鉤。


    湘蘭,名守真,小字月嬌。因為善於畫蘭花,故號稱湘蘭,所居在秦淮勝景處。湘蘭五十歲的時候,有個烏陽少年追求愛慕她,堅決要娶她為妻。湘蘭笑道:“外人以為我私卿,猶如賣珠兒。哪裏有年過半百的青樓人,才拿起畚箕掃帚作新媳婦的呢?”聽到的人無不捧腹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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