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歸硯坐了下來。


    一時間氣氛有些生疏和尷尬。


    女孩把菜單遞給他,在手機上點了點,衝他晃了一下手機。


    傅歸硯看到了手機上的消息:“你點吧,我請客!我就不喝啦。”


    “……你的喉嚨不舒服嗎?”


    萵苣公主給他發過語音,肯定不是啞巴,那就是因為別的情況不能說話。


    女孩點點頭,指了指手機裏的消息。


    “嗓子不能說話,所以就和你打字說啦。”


    “……”


    傅歸硯把菜單推到一邊,隻要了兩杯熱水。


    女孩率先打破僵局,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


    “你找我見麵是有什麽事嗎?”


    “你……”傅歸硯想起自己的目的,有些委婉地問道,“你最近不是都很容易嗜睡嗎?”


    季月月想起自己的人設,立刻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虛虛地扶了一下腦袋,然後搖了搖頭,把手機平放在桌麵上。


    “今天精神好多啦,不然平時連手機都拿不起來呢。”


    傅歸硯沉默了一下,對方雖然看不出來病氣,但口罩也掩蓋了病容,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正準備說什麽時,對方又發過來了一條消息。


    “一定是今天要和你見麵的緣故,謝謝你啦,見到你超級開心!”


    “……”


    季月月故作姿態地把水杯握在手心裏裝作取暖,像是不知道自己剛剛發了什麽。


    周少說過,自然一點,可以淺撩一下。


    周圍靜默了一下,傅歸硯把想說的話壓了下去,直接拿出準備好的名片,放在女孩的麵前。


    “……你把這張名片帶回去,交給你的父母。”


    季月月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他。


    傅歸硯繼續道:“如果有需要,他們可以打這個專家的電話,可以得到免費的幫助。”


    “希望你以後也可以自己出去親眼看看沒見過的風景。”


    季月月怔了一下,被窗外的鳴笛聲叫回了神,她連忙低下頭在手機上打上謝謝兩個字。


    哇塞,怎麽感覺這個小帥哥說這話的時候更帥了點。


    她把名片放進包包裏,心裏琢磨著周少爺的吩咐。


    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也許會沒有什麽印象。


    但是在人生遭遇重大變故的時刻遇到一抹亮光,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反而會記得更清楚。


    如果對方沒有想起來曾經見過一麵,可能是她戴著口罩的原因。


    等聊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順勢提醒他一下。


    傅歸硯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準備抬頭告辭,就見到女孩忽然歪歪腦袋,好奇般地盯著他的臉看。


    “我們是不是見過呀?”


    傅歸硯看到手機上的消息,很明顯遲疑了下:“……什麽?”


    女孩合掌拍了一下,像是想起來了,手指飛快在手機上打字。


    “墓園,下雨天。”


    “……”


    傅歸硯這才發現她有點眼熟,那天那個女生和她一樣都戴著口罩。


    當時並沒有仔細看女孩的眉眼,隻記得那把傘和那朵花。


    原來他們見過麵。


    “是你?”


    那一直存在的陌生感如冰川般消融了。


    竟然這麽巧。


    聊了這麽久的網友,竟然是那天送傘的女孩。


    傅歸硯看著她,態度明顯溫和了許多。


    “那天謝謝你的傘。”


    季月月不好意思般擺擺手,在手機上打字:“沒事啦,那天正好帶了一把傘。”


    但她抬起頭時不經意看了眼窗外,忽然就愣住了。


    傅歸硯想起那把傘的歸處:“我把傘放在你親人的碑上了,如果你下次去的話可以取回來。”


    “啊好……”


    季月月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出聲了,趕緊又咳嗽了幾聲,在手機上打字:“好。”


    她想集中精神引導下一步談話,但剛剛看到的一幕讓她神思恍惚,沒辦法再思考下去。


    傅歸硯注意到女孩忽然有些魂不守舍,還時不時看向窗外。


    “……你是不是需要回去了?”


    如果萵苣公主的病情嚴重,大概是不能在外麵久待吧。


    季月月這才回過神,想搖頭,但看到對麵的那對刺眼的男女快要消失在路口,她又忽然站了起來。


    她拿著手機的手一直在抖,好半天才打出一行字。


    “抱歉,我們下次再約見麵吧,先告辭了。”


    傅歸硯看到她的手抖得厲害,還以為是病發了:“要不要送……”


    但話還沒說完,女孩就已經抓著手機,風風火火地衝出去了。


    傅歸硯:“……”


    他皺了下眉,心裏又升起了一絲疑惑。


    病人能跑這麽快嗎?或許是因為不舒服著急回去?


    他一直沒問萵苣公主是什麽病,因為她不論是線上還是線下,都有一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感覺。


    應該是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多問了,希望那張名片能幫助到她吧。


    傅歸硯剛站起身,才發現女孩的包包還在桌上,她走得太匆忙,竟然忘記拿包了。


    他猶豫了一下,應該還沒走遠吧?


    過了幾秒,那隻包包被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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