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


    劉大指指自己鼻尖。


    細雨笑眯眯的,“對,就是喊你呢,趕緊爬過來!”


    說著話,她還摸了摸拎在手裏的長鞭。


    劉老大看到鞭子,一縮脖子,渾身一激靈。


    也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年歲不大,心倒是黑得很。


    那小子手裏的長鞭,他懷疑上頭有倒刺。


    他方才被鞭子綁著的左手腕,腫了一圈,猛地一瞧,就像戴了個肉色寬鐲。


    隻是被綁著就這麽厲害,要是被鞭子抽一下……嘶,腦補讓劉大倒抽一口涼氣。


    他不敢怠慢,趕忙遵照吩咐,手腳著地,趴在地上爬起來——好漢不吃眼前虧,爬就爬。


    細雨:……


    大白:……


    剛從衣襟裏鑽出來的小紙:……


    小紙先反應過來,它仰頭看向細雨。


    “都是你,你剛剛說的,讓他爬過來。”


    爬得可真醜。


    細雨把它從衣襟裏掏出來,放在大白頭上。


    “關我什麽事,我讓他死,他去死嗎?”


    “沒準是他喜歡爬,每天都要爬,一天不爬身上難受,俗稱賤毛病呢?”


    細雨一通胡攪蠻纏。


    小紙被細雨懟得一時卡了殼,不知該說什麽。


    不知說什麽的小紙,用力揪著大白腦袋上的小絨毛。


    一不小心揪掉一根,疼得大白一聲響亮的“嘎”,隨即滿院子亂竄。


    小紙毫無準備,“啊”的一聲,被大白甩了出去。


    院子裏頓時鵝飛紙叫,本就亂糟糟的院子,更加的塵飛滿天,狼煙動地。


    細雨一揮手,給院子布下個真力罩。


    她從靠背椅上跳起來,攔住了滿院亂撲騰,從劉二臉上竄過去,又從劉大腦袋上踩過去的大白。


    扒著大白腦袋看了看,細雨“啪”地一聲,拍了它腦袋一下。


    “屁事沒有,你叫什麽叫!”


    小紙呢?


    一人一鵝抬頭,一個黃色小紙人飄在半空,正聲嘶力竭喊救命。


    “細雨,細雨快救我——大白,大白快救我——”


    細雨抱著胳膊。


    大白仰著腦袋。


    一人一鵝都在看好戲。


    “大白,你去,把小紙救下來!”


    細雨吩咐鵝。


    大白“嘎”了一聲,表示不行。


    壞紙靈!


    它對它那麽好,帶它飛,讓它騎它腦袋上,它竟然拔它的鵝毛?


    鴨能忍鵝不能忍!


    它才不去救小紙呢,讓它多飄會。


    大白指使不動,細雨聳聳肩。


    “小紙,大白不想去救你,”她一攤手,“我也沒辦法。”


    小紙飄的太高,她跳不了那麽高的。


    她又不會飛。


    “要不,我用鞭子把你卷下來?”


    小紙:……


    “不要!”


    用鞭子,它就不是小紙靈,而是紙屑靈了。


    細雨再次聳肩,攤手。


    “那真沒辦法了。”


    “你就在半空中多飄會吧。等會兒風停了,自己就落下來了!”


    說著說著,細雨靈光一閃,猛地一彈響指。


    “哎呀,多好的機會。小紙,你飄在半空,四周空落落……正好符合靈竅出體!”


    小紙要崩潰,“我又沒有靈竅,出什麽體?”


    壞細雨,快救它!


    “差不多差不多,都是從高處往下看嘛,我還說你不會飛你沒機會體驗一下呢……”細雨搖頭感慨,“看來話真的不能說太滿,你看,你這不就有機會了嘛……”


    小紙:……


    它才不想要這機會。


    再說了,從高處往下看很稀罕嗎?它坐在大白腦袋上,早看過不知多少回了。


    是細雨自己沒機會吧?因為大白馱不動她!


    飄在半空的小紙,被院子裏的一股風卷著,飄到西又飄到東,卷上又卷下,四處打轉。


    它要暈了,真的要暈了。


    細雨,你若是不想要一隻暈頭轉腦的紙靈,就趕快來救它!救它!救它!!!


    院子裏,劉大和劉二,全都看傻了眼。


    劉二蹭蹭幾下,爬到劉大身邊,兄弟倆緊緊摟在一起,盯著半空中的黃紙,瑟瑟發抖。


    一張黃紙,飄在半空,會說人話還會喊救命?


    娘啊,他們也想喊救命!


    誰來救救他們倆?


    細雨轉過頭,盯著摟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劉家兄弟。


    她眼珠一轉,挑了挑眉。


    “嗯哼!”細雨清了清嗓子。


    劉家兄弟猶如驚弓之鳥,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細雨拎著鞭子,慢條斯理踱步過去,拿鞭子抬起劉大的臉。


    嘖嘖嘖,一臉的鼻涕眼淚,鞭子都被弄髒了。


    拿鞭子在劉大身上蹭了蹭,細雨問:“你倆哭什麽?老子又沒收拾你們。”


    她豎起一根手指。


    “老子是個講理的人,一百兩銀子,賠了銀子老子就放過你倆!”


    劉大和劉二眼裏迸發出亮光。


    細雨笑眯眯的,“老子又不是窮凶極惡之人,講理得很!一百兩,賠了銀子老子就走!賠嗎?”


    劉大和劉二腦袋點得如搗蒜。


    賠!賠!賠!


    花錢消災,他們賠!


    細雨笑眯眯的,在心裏頭琢磨。


    一百兩銀子答應得這麽爽快?看來家裏有啊。


    還能訛!


    細雨笑得一臉和氣。


    “好,爽快!”


    “斷腿一事,一百兩銀子,此事了結。”


    她拍拍完好的兩條腿。


    “我的這條斷腿……日後就算養不好跛了,逢陰雨變天酸疼難忍……老子也絕不會再找你兄弟二人的麻煩!”


    她挑挑眉,“是不是很講理?”


    劉大劉二兩兄弟,各自苦著臉,聽細雨東拉西扯。


    這小子,臉皮比他們兄弟倆還厚。


    都這時候了,還能麵不改色說他腿斷了。


    當時根本沒絆他們兄弟倆身上,這小子就是想訛人。


    一會兒拍左腿說絆到了這條腿,一會兒拍右腿說這條腿斷了……訛人也不走走心,隨意的很。


    訛人的行家遇到了不講理的祖宗,劉大劉二兩兄弟隻能自認倒黴。


    說不了話,能點頭。


    劉大劉二兄弟倆,苦著臉連連點頭,附和細雨的話。


    細雨高興地一揚鞭子。


    “好,斷腿一事過了,咱們再來聊聊弄髒鞭子一事……”


    鞭子?


    劉大渾身一激靈,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細雨卷起鞭子,輕輕拍打手心。


    “嘖嘖嘖,我這長鞭可不一般,若說出來曆……嚇不死你!”


    她嚇唬劉大,滿意地看到劉大臉變了色。


    她可沒騙人。


    這鞭子,可是狐妖狐媚娘的長鞭。


    妖狐的鞭子,沒有靈性也有妖性,劉大臉上的髒穢染到長鞭上,汙了長鞭,她又沒說錯。


    毀人東西,賠人錢財,天經地義。


    “你方才臉上髒汙,沾到了長鞭上,毀了長鞭的靈性……這樣吧,也賠長鞭一百兩銀子,就當安撫它了,你可願意?”


    劉大懷疑自己聾了,要不然怎麽聽到的淨是些胡言亂語。


    安撫長鞭?


    賠長鞭一百兩?


    問他可願意?


    什麽人呐這是,訛人能不能走走心?


    拿個鞭子當人使?他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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