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狼狽地退出沼澤,在雪地上蹭幹淨腳上淤泥。


    他叉著腰,望著沼澤發呆。


    不用猜,肯定是那小道士搞的鬼!


    貓妖可沒這個本事。


    那小道士奇奇怪怪,修的又是道家真力……說不準還真有法子,能讓沼澤無路可通。


    玄卿氣得罵了句娘。


    該死的小道士,騙著他又是逮羊,又是砍竹,又是去尋鹿妖要果子……結果她在沼澤地裏想歪招,把路弄沒,想攔著他?


    休想!


    就算沒了路,這區區沼澤,他也能過!


    玄卿熟門熟路,開始砍樹。


    當年,他第一次到東離山,還不知沼澤裏有路,就是砍樹。


    砍完樹,再將樹幹切成段,每段都有兩尺來長。


    那麽長的樹段,扔進沼澤裏,就算陷得再快,也需一點時間。


    那點時間,足夠他借力一用。


    玄卿第一次通過沼澤,用的就是砍樹的辦法。


    當然,也不全是砍樹,還要用到他的青冥劍,還有一張蛟皮。


    辦法是這樣的——


    先將蛟皮綁到青冥劍上,然後,將青冥劍擲入山壁中。


    玄卿抓著蛟皮,用力一蕩,整個人就蕩到半空,再將準備好的樹段扔進沼澤裏。


    玄卿就踩在樹段上,用力一扯,青冥劍被扯出,帶回……


    重複上述動作。


    這辦法渡沼澤,還算順利,就是準備工作有點磨人。


    初次到訪,玄卿也不知沼澤到底有多長,會用到多少樹段。一不作二不休,他索性將沼澤另一端略粗些的樹,幾乎砍光。


    砍好的樹段,幾乎裝滿一個如意百寶袋。


    直到現在,沼澤那一邊還有點禿。


    現在……輪到這邊了。


    玄卿拿著青冥劍當鋸子使,嘴裏罵罵咧咧,手下動作不停。


    山穀外,細雨和苗嫵正在路邊休息。


    細雨盤腿坐在一塊巨石上,功行九周,正在調息。


    苗嫵閑著無事,便掏出給小傘做的傘架,手中又出現一柄刻刀。


    將妖力貫注在刻刀上,苗嫵開始在傘柄上刻刻畫畫。


    小紙從細雨棉襖裏探出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苗嫵看。


    苗掌櫃這是在給傘上刻陣法嗎?


    刻的什麽陣呀?


    小紙抓心撓肝想知道。


    它想開口喊一聲苗掌櫃,可細雨在打坐調息,它不敢出聲。


    想了想,小紙從衣襟裏爬了出來,正要往下跳,一隻鵝頭伸了過來。


    大白?


    小紙忙噓了一聲,又指指苗掌櫃。


    大白轉向苗掌櫃,瞄了一眼,又轉了回來。


    小紙瞅準時機,跳到大白腦袋上。


    一紙一鵝跳下巨石,跑到苗掌櫃身旁。


    “苗掌櫃,”小紙壓低聲音,小聲詢問,“你在刻什麽呀?”


    “防護陣,”苗嫵動作未停,“有了防護陣,小紙撐著這把傘,也算有了防身之物。”


    “等刻完防護陣,再刻一個飛羽陣,小紙就能撐起這把小傘了。”


    小紙聽得十分感動。


    還是苗掌櫃好,時時刻刻惦記著它。


    細雨睜開眼時,就看到不遠處,苗姐姐、大白,還有大白腦袋上的小紙,都勾著頭,低著腦袋,不知在看什麽。


    她好奇心起,跳下石頭,跑了過去。


    “苗姐姐,你們在做什麽?”


    人未到,聲先至。


    小紙先回頭,“細雨,你運完功了?”


    “嗯,完了,”細雨回了小紙,蹲到苗嫵身旁,“咦,苗姐姐,你在刻什麽?”


    苗嫵正好刻完最後一筆。


    她收起刻刀,將傘架遞給細雨。


    “你看看。”


    細雨接過來,打量著傘柄上,用刻刀刻出的一圈淺淺白痕。


    順著白痕走向描摹,細雨越看越驚訝。


    “苗姐姐,”她抬頭,“你刻的是……防護陣?”


    苗嫵含笑點頭,“是呀,認出來了?”


    細雨又看向手中傘架。


    苗姐姐刻的防護陣,怎會如此眼熟?


    難道妖用的防護陣,和道門也差不多?


    “皺著眉在想什麽?”苗嫵問。


    細雨將傘架遞了回去,“沒什麽,隻是覺得苗姐姐刻的防護陣,和師父教我的差不多。”


    苗嫵驚訝,“是嗎?”


    她想了想,“其實說起來,這裏頭確實也有借鑒你的防護陣……”


    見細雨臉帶疑惑,苗嫵將盤龍嶺山穀內,細雨藏匿大白和小紙的山洞說了出來。


    “……那洞口上,你畫的便有防護陣……”


    細雨恍然。


    “……本想到了東離山,待你身體好些,便與你探討一番陣法心得,”苗嫵搖搖頭,“誰知過了沒兩日,你就進了後山靈緣洞,一直未能出來……”


    “……我便尋了東離山的白猿長老。”


    “沒想到白猿長老對道家陣法也頗有心得,與其一番交談,令我所獲頗多……”


    細雨眨眨眼。


    若是白猿長老,那就沒什麽奇怪的。


    白猿長老是被靈緣道人點化,而靈緣道人又創建了師父所在的道門,是什麽觀來著?


    細雨凝眉苦思。


    幻境中,正陽觀三個字,一閃即逝。


    她沒看清。


    不過,白猿長老和她師父,都是從靈緣道人那裏得到的傳承。同一傳承,那所會的陣法相像……也沒什麽稀奇。


    像她,就能輕輕鬆鬆地學會白猿長老的妖術,比如摘葉傳訊、霧牆之術……


    想到白猿長老的妖術,細雨便覺可惜。


    她急著回出雲觀,不能長久留在東離山,多學一點白猿長老的妖術。


    不過……以後應該還有機會。


    妖的壽命長得很,白猿長老雖已年邁,但……再活個數十年還是沒問題的。


    日後有時間,她再來便是。


    苗嫵接過傘架,拿在手中細看。


    刻刀雖貫注了妖力,仍隻在紫竹表麵,留下淺淺一道白痕。


    苗嫵搖搖頭。


    “紫竹材質太過堅硬,這柄刻刀極其鋒利,又貫注了妖力,卻仍隻在表麵留下淺淺刻痕……時日一久,防護陣效果恐怕會減弱,乃至失效。”


    細雨接口,“那怕什麽?陣法若是不能用,我就畫一張防護符,將防護符沒入傘中……”


    “真的嗎?”小紙聽得兩眼亮晶晶,“細雨,你會給我畫防護符?”


    細雨斜它一眼。


    “真的!防護符有什麽難的?我閉上眼都能畫!”


    小紙:……


    吹牛!


    閉上眼,你畫一張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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