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微明亮起來,阿貴指揮人當場把兩具猞猁的屍體燒掉,等屍體燒完,我們這才打算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大家誰都沒有說話。


    回到寨子裏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


    在村公所吃了早飯,我們打算回去,收拾好自己再去拜訪盤馬。


    可是還沒出門,就被已經處理好傷口的盤馬老爹叫住了。


    我們幾個人都跟了上去。


    沒走幾步,盤馬就停下來,對著小哥和吳諧嘰裏咕嚕的說了點什麽,但我們一句都沒聽懂,阿貴的臉色反而很不好看,疑惑的問了一句之後,盤馬對他很堅決的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阿貴尷尬的給我們翻譯了一下。


    “他說,隻能讓你和這個小姑娘一起去,至於他們,不行。”


    吳諧立刻就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他還說……?”


    阿貴看了眼小哥,不知道要不要說出口,但最後還是眼睛一閉,說了出來。


    “還說,你和這個小哥在一起,遲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而你們和她在一起,遲早會被她害死。”


    “我靠,這老頭,挑撥離間啊!”


    胖媽媽一聽就跳了起來。


    “我兄弟,我妹子,那都是過命的交情,什麽屁的死不死的,老鬼……”


    胖媽媽還在持續輸出中……


    “小哥,放心,我們不可能會害死對方的!”


    吳諧先是握著小哥的手很堅定的對他說了這句話,然後拉拉我,“我們過去看看。”


    我站在旁邊聽胖媽媽持續輸出,都要爽死了!


    “胖媽媽別生氣,讓我和小三爺去看看那老家夥說的是什麽屁話!你們先回家等我們嗷!”


    我和吳諧順著盤馬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再次來到了這個小木樓的麵前,這次不僅進了門,而且也跟著進了他們吃飯的地方,和他隔著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你和他在一起,遲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而你們和她在一起,遲早會被她害死。”


    他這話沒頭沒尾的,讓吳諧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我不知道吳諧在想什麽,但我知道我在想什麽,我想的是,這老頭不是個好東西!


    吳諧一直在追問盤馬為什麽要說那句話的原因,盤馬隻說了,小哥身上有他之前記得的死人的味道,就不肯再說什麽了。


    見吳諧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身旁的阿貴就在桌底下用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吳諧咳了兩聲,然後又問道:“那你為什麽還把話扯到我妹妹身上!”


    “她真的是你妹妹嗎?”


    盤馬的眼神看起來很是恐怖,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感覺,直直的盯著吳諧。


    吳諧狡辯道:“異父異母的親兄妹不行嗎?”


    阿貴一聽,沒忍住笑了出來,至於盤馬的兒子,也沒憋住笑出聲來。


    “她身上,也有那種味道。”


    我自己聞了聞,我身上哪有要變成禁婆的味道了,我要是變成禁婆,第一個就咬你!


    吳諧整個人靜了一會兒,思緒轉的飛快。


    隨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您不想說1我也就不勉強了,那您能否給我說一下考察隊的事情。”


    阿貴翻譯的飛快,好像是怕我們打起來一樣。


    盤馬和吳諧還有阿貴三個人來來回回折騰的有幾個小時,但是我聽的卻零零散散,不成文章。


    講到盒子裏散發出一股古怪的味道時,吳諧想問什麽,但是忍住了。


    繼續聽了下去。


    吳諧也看出來,那盤馬有很多都沒有說出來,甚至有些可能都不是實情,壞水兒就冒了上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小三爺冒壞水兒,用這個來炸話出來。


    吳諧的問題一問完,那老頭明顯就僵住了。


    “你到底是誰?”


    老頭子這下煙也不抽了,直接把煙鬥放在了桌麵上,發出好大的聲音來。


    吳諧看著有點苗頭,繼續炸他。


    看著他高深莫測,一本正經使壞的樣子,屬實是有點罕見。


    而且,有一種不一樣的魅力。


    “你是怎麽知道那些事情的,你倒是說來給我聽聽?”


    眼看著吳諧就要落在下風,我腦袋裏聯想了一下劇情,開口道:“你確定真的要我說出來嗎?”


    我裝作不經意的開口,手指把玩著指甲,眼神並沒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


    故作神秘組上大分!


    吳諧的表情也看起來不可捉摸,在光影的變化下,陰險的厲害。


    對峙了沒多久,盤馬最先崩潰了。


    他給他兒子打了一個眼色,他兒子半拉半請的把阿貴帶了出去,然後自己關上門回來,坐在一旁充當翻譯。


    盤馬對我們行了一個很大的禮,吳諧要躲開,卻被我按住,他看向我,我搖了搖頭。


    吳諧也就坐著沒動。


    盤馬的麵具逐漸被撕扯下來,吳諧才知道,他不想說的並不是什麽秘密,而是很深的罪孽。


    “你,和那位小哥身上,都有這種味道!你們,都是湖裏上來的妖怪!”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要是湖裏上來的,第一個就先把你吃了!”


    這老頭子,壞的透透的!


    我懟了他一句,他兒子喏喏了兩聲,還是翻譯了過去。


    沒想到,他還沒說完。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才停下來。


    他的秘密到此結束了,可罪孽,並沒有到此結束。


    吳諧沉默了下來,我知道他是在思考,所以並沒有打擾他。


    他把那個鐵塊兒拿了出來,吳諧拿在手裏仔細的翻看了一下,的確是和小哥那塊兒一模一樣的東西,隻是,上麵的確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很淡,分辨不出來是什麽味道。


    “剛拿到的時候,味道很大,而且放在家裏蚊蟲都沒有了,後來,味道慢慢的就淡了下去。”


    我拿過來,用鼻尖嗅了嗅。


    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香味兒。


    就好像是香水的留香時間已經快過了的那種淡淡的味道。


    盤馬不肯再去湖邊,讓我們另尋他人。


    出門的時候,吳諧停了下來,問盤馬身上的紋身是怎麽來的。盤馬很詫異,我們會問這個問題。


    他兒子說,這是一個苗人巫師幫忙紋的,當年他父親救了那個人,那人就給紋了這身紋身作為報答,說有了這個進出苗疆會暢通無阻。


    事情也搞清楚了,我們就從他家樓上下來了。


    阿貴蹲在門口鬱悶的抽煙,看到我們下來就站了起來。


    “走吧,咱們回去!”


    在路上,吳諧就問阿貴有沒有知道怎麽去羊角山的那個湖泊的獵人?我們打算過去一趟,可以出高價聘請一個獵人帶我們過去。


    我知道,吳諧這句話說出口,明天在門口等著我們的獵人就會是阿貴……


    我們急匆匆的回了家,發現家裏隻有兩姐妹在,黑瞎子和胖子還有小哥三個人都不在。


    我們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一回來,沒見著人,可憋屈壞了,立刻就問雲彩,他們人呢。


    雲彩說胖子去買硫酸,現在還沒回來,那兩人去找人了。


    我們倆去盤馬家也有一段時間了,胖子買個硫酸這麽久還沒回來,的確是該去找找。


    我和吳諧要跑出去找人,看看在不在村公所,一出門就看到三個人正在往回走,而胖媽媽的臉上還裹了好幾圈兒的紗布,邊走邊罵,好像是受傷了。


    小哥還是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樣,黑瞎子好像被逗的很開心,一直在笑,還不時的用話去損胖媽媽幾句。


    “你們回來了。”


    小哥看了我們一眼,走進了院子裏。


    “胖媽媽,你這是怎麽了?摘馬蜂窩被蟄了?”


    我笑著小心的在他裹著紗布的地方戳了戳。


    “哎呦,疼死了,你怎麽知道啊?”


    胖媽媽捂著臉跳開,不讓我碰。


    “猜的啊!”


    吳諧也笑了,好心情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你又不是熊,摘什麽蜂蜜啊,馬蜂那是你能隨便招惹的?該了吧!”


    “哎呀,誰能想到那馬蜂和之前見過的馬蜂不一樣,之前碰到的都是捅了才蟄人,這還沒碰著呢,就被蟄了,哪能想到這麽凶啊。”


    胖媽媽護著自己的臉,誰都不讓碰。


    “你就別找借口了,都多大人了,還學人家捅馬蜂窩,這下受傷了吧!”


    “不是,吳諧你小子,我受傷了你不來安慰就算了,怎麽這小嘴兒就和抹了毒一樣呢?”


    等到換藥的時候,是雲彩幫他換,我看胖媽媽坐在椅子上,雙手捏著椅子扶手,指節都泛白了。


    想必是忍得艱難啊……


    我搖搖頭,不忍再看,吳諧此時嬉笑著湊上來,“你信不信,要不是雲彩給他換藥,為了表現自己的男子漢氣概,他現在,能叫的和殺豬一樣!”


    我看著雲彩熟練的手法,先是在臉上消腫,消腫之後用簽子把腫的地方劃破,然後再上藥。


    嘶,看著都疼!


    難怪胖媽媽忍得辛苦。


    嘖嘖嘖,為了在女神麵前表現自己,真是為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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